第93章 無中生有
作者:水金書生      更新:2021-12-25 10:02      字數:3148
  “沒有,”謝婉儀先是一愣,隨即眼神堅定,“但我看得清清楚楚,絕對不會有假。”除了她之外,所有人都被鄭天寵殺了,哪有什麽證據?

  鄭天寵哈哈大笑,“老子來的時候看見路邊躺著個死人,凶手便是你,不過老子沒有證據,但是看得清清楚楚,絕對不會有假。”

  謝婉儀氣得柳眉倒豎,再想殺人,鄭天寵已經躲到鄭逸身後。

  李士元喝道:“連物證也沒有,分明是誣陷,看在你師兄的麵子上,此事本官便不追究了。”他為官多年,別的本事沒有,攬功諉過的水平卻是一流,自己啥也沒幹,隨口兩句話既給了鄭逸麵子,又賣了伍鵬程個人情,日後自有回報。

  金無恨看了看趙君虎,大是為難,本有心相幫,也不知從何下手,忽聽趙君虎道:“劫鏢那日其實我也在場,親眼見到凶手行凶。”

  謝婉儀一驚,鄭天寵怒道:“誰不知道你們是一夥的?小子,你是不是看上她了,幫著她說謊?”轉而笑道:“沒用的,我看她很關心這小白臉,你怕是沒什麽機會。”

  一眾人大疑,也不知道該信誰的,謝婉儀神情悲痛不像假的,鄭天寵的反擊卻也不無道理,趙君虎貪圖美色大有可能,誰讓謝婉儀生得這般貌美呢?別說為了她撒謊,殺人都有可能。

  金無恨猶豫片刻,“此事當真?”

  “那還有假,我和這位姑娘幾天前才認識。是不是,伍將軍?”

  伍鵬程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冷哼一聲表示默認,想起鄭天寵剛才的話,心中暗喜,又想起師娘遺命,不知怎樣才能殺了此人,不禁大為著急。

  李士元奇道:“為何先前不說?”

  “我的確喜歡謝姑娘,擔心大家誤會,所以才不好說,隻是大家不相信她,我不說也不行了。”趙君虎歎了口氣,一副逼不得已的樣子。

  一眾人都不料他這般大膽,細細一想,又覺合情合理,謝婉儀雖已知道他心意,聽他在大庭廣眾之下說出來,仍然麵紅耳赤。

  趙君虎又道:“那天是個晚上……”便將謝婉儀告訴他的情形詳詳細細地說了出來。

  他說得有鼻子有眼,再無人懷疑他是信口開河,鄭天寵見大家的眼神有些不對,強辯道:“大家別聽他的,他們是串通好的,物證呢?”

  趙君虎苦笑道:“我也沒有物證,不過……”

  金無恨急道:“不過什麽?”

  “不過那晚很黑,可能看錯了人也說不定。”

  一眾人大為意外,鄭天寵大喜,附和道:“還是這位公子說得對。”

  伍鵬程大怒,“你是不是瘋了?”

  “你走過來讓我仔細看看,這裏隔著太遠,看不清楚。”趙君虎招了招手。

  鄭天寵不知他用意,有些遲疑,並不上前,便有不少人低聲議論。

  “所謂做賊心虛,你不敢讓看我,那晚肯定是你。”趙君虎已把法治精神丟到一邊,搞起了有罪推定。

  “好,就讓你看看清楚。”鄭天寵看見鄭逸朝自己點了點頭,又想他沒有物證,倒也不怕,緩緩走上前去。

  趙君虎仔細端詳他模樣,一臉詫異,“的確不大像,就是這眼睛有些……”

  鄭天寵喜出望外,連忙湊近些,想讓他看得更清楚些,忽見劍光一閃,百忙之中無暇思考,使出一招鐵板橋,上身後仰,雙腳卻像釘子一般牢牢釘在地上。

  隻是兩人距離太近,他的閃躲雖已做到極致,仍不免被劍鋒掃到,隻道我命休矣。

  忽聽鐺的一聲,趙君虎手臂被一物擊中,碎玉劍險些落地,讓鄭天寵躲了過去,原來鄭逸早有防備,打出一隻酒杯,滿以為能打掉碎玉劍,卻不知趙君虎有甲衣防護,不由大為驚訝,“光天化日之下,你想殺人?”

  趙君虎暗道可惜,本打算趁機殺掉鄭天寵,誰知被鄭逸識破,眼珠一轉,怒喝道:“鄭天寵,你還說自己不會武功?”

  眾人恍然大悟,隻道趙君虎是在試探鄭天寵武功,殺人的意圖便輕而易舉掩蓋過去。

  “你會武功?”鄭逸大怒,他雖與鄭天寵沾親帶故,但早就沒來往,近段時間才開始走動,隻道他是個土財主。

  “這個……”鄭天寵謊言被拆穿,一時想不到什麽借口掩飾,腦袋飛速運轉。

  趁他心神混亂之際,趙君虎喝道:“那五十萬兩鏢銀快快交出來。”鄭天寵想也不想,隨口道:“哪有五十萬兩,隻有二十……”

  話一出口,他方才醒悟自己中了圈套,可前麵半句已難以收回,被大家聽得清清楚楚。

  趙君虎一拍腦袋,“哎呀,我記錯了,的確是二十萬兩,不過,你是怎麽知道的?”忽然麵容一整,“還想狡辯?殺了他!”心裏暗自慶幸這是明末,放在現代這一套能定鄭天寵的罪那才有鬼。

  “今日便是你的死期!”謝婉儀感激地看了趙君虎一眼,一劍刺向鄭天寵,此時再無人幫他,鄭逸早已閃在一旁,一臉怒容。

  鄭天寵凶相畢露,一掌揮出,力道十足,要取謝婉儀的性命,伍鵬程一步搶上,和他硬拚一掌。

  鄭天寵隻覺氣血上湧,心知今日怕是走不出去鄭府,計上心來,借助這一掌之力順勢後退,一把扼住李士元的咽喉,“誰敢上前,老子立刻殺了他。”

  “給本官退下,誰也不許過來。”李士元嚇得瑟瑟發抖。

  這幾下兔起鶻落,變化極快,眾人想救已是不及,再也不敢上前。

  鄭逸和金無恨自不必說,謝婉儀還想動手,也被伍鵬程攔住,他雖不認識李士元,但都是大順官員,也不能不顧同僚的性命,要不然被青州府尹告上一本,自己的前途總有些不妙。

  趙君虎跳下神龕走了過去,李士元大驚,“你還不退下?”

  “你隻管殺,我又不認識他。李大人,今日你為捉拿凶手犧牲,青州府的百姓必定會感謝你。”趙君虎一劍刺出。

  鄭天寵顧不上殺李士元,低頭躲過劍鋒,彎著腰一把將他狠狠推向趙君虎,趙君虎隻好收劍,被李士元撞個正著。

  正在暈頭轉向的時候,鄭天寵突然從腰間掏出一把匕首,閃電般捅向趙君虎小腹。

  謝婉儀和金無恨齊齊驚呼一聲,眼看就要刺中趙君虎,卻見一道赤紅色的光芒一閃而過,當啷一聲,鄭天寵的匕首落地,手腕鮮血淋漓。

  他心知不妙,飛身往窗戶撲去,張煌言恰好站在窗戶附近,正欲阻攔,被他一腳踢個跟鬥。

  鄭逸一拍桌子,幾個酒杯從桌麵躍起,一揮手,酒杯便如離弦之箭直擊鄭天寵的後背。

  鄭天寵聽見風聲,躲開幾個,被最後一個酒杯正中脊椎,身形一滯,強忍疼痛將窗戶撞得粉碎,消失不見。

  謝婉儀緊隨其後,張煌言罵了一聲,也跳出窗外。

  趙君虎被金無恨一把扶住,看見伍鵬程從大門跑了出去,猛然想起那日他說過的師娘遺命,不敢停留,也衝了出去。

  鄭逸被鄭天寵忽悠一通,差點落個包庇江洋大盜的惡名,氣得臉色鐵青,又不好扔下賓客不管。

  便有人看出他為難,主動要去抓鄭天寵,正好痛打落水狗,趁機與鄭逸結交一番,卻被金無恨攔住,“各位還是留在這裏,人多了反而讓他趁亂逃走,我一個人去就行。”

  “有勞金捕頭。”鄭逸大喜,料想鄭天寵已受傷,金無恨出馬必定手到擒來,自己依舊招呼一眾賓客。

  “李大人沒事吧?快請上座。”鄭逸扶住李士元。

  “本官沒事。”李士元站穩身子,臉色極為難看,低聲吩咐兩名手下幾句,那兩人便頭也不回地出去了。

  鄭府規模極大,修得如同一個大花園,亭台樓閣掩映其中。

  趙君虎料想鄭天寵已成驚弓之鳥,絕不敢往正門跑,人多的地方也不敢去,便往後門尋去,專門找假山、樹林之類的僻靜地方,果然看見鄭天寵的背影出現在左前方。

  他躲躲閃閃,行動有些不便,想是受傷不輕。

  趙君虎大喜,正想趕過去,搶在伍鵬程前麵殺了他,忽聽得背後傳來一陣腳步聲,連忙側身閃在假山一側,偷偷望去,原是李士元的兩名手下。

  隻聽一人道:“好端端的殺那姓張的做什麽?”

  有一人道:“今日事情鬧得太大,既有反賊,又有強盜,李大人身為守備,不找個替罪羊回去怎麽向府尹大人交差?”

  “金捕頭不也說要投靠福王嗎?怎麽偏偏找上姓張的?還有那跳神龕的,瞧著也不像好人。”

  “這你就不懂了,金捕頭在青州府根基深厚,府尹大人也要給他幾分麵子。那跳神龕雖然穿得破破爛爛,卻詭計多端,不好下手。隻有這姓張的是個外地人,死了也沒人問。”

  “快躲起來,姓張的來了。”

  趙君虎暗暗心驚,這李士元竟然要殺張煌言,又往鄭天寵的位置看去,隻見伍鵬程不知從何處冒出來,跟了上去。

  一陣腳步聲響起,張煌言走了過來。

  趙君虎大急,一時不知道是該救張煌言還是該去殺鄭天寵,免得心上人被人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