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探花花糕
作者:司馬蘭闌      更新:2021-12-23 08:42      字數:3661
  江硯白解釋說,這次的前十名竟隻有陸峰一人是為及冠的年紀,其餘皆已過了而立之年。

  陸峰的相貌與年紀在襯托下一下子便顯得鶴立雞群起來,所以這探花反倒是三甲中最早定下來的。

  沈魚笑道,“果然長得好看,到哪兒都占便宜。”

  鄧氏也笑,“峰兒與也就是平頭正臉,哪裏當得起好看二字。江少卿才是真正的貌似潘安呢!”

  江硯白斂眉淺笑。

  沈魚眼珠一轉,“前三甲的年紀裏其它兩個恐怕都已經有了婚配,陸郎君豈不成了榜下捉婿的熱門人選?”

  阿蓉道,“鄧嫂子,說不準陸郎君給您娶個勳貴娘子回來!”

  鄧嫂子眯眼笑,“也不指望娶個什麽貴重身份的新婦,高門大戶規矩太多,要真娶了回來,我這婆婆恐怕要在這新婦麵前丟醜。阿蓉這樣的就不錯!”

  阿蓉猛然被誇,有些不好意思,“鄧嫂子說笑了,我隻是個下人。”、

  這話沈魚不愛聽了,“賣身契都還給你們了,還說這話!”

  阿蓉難得嬉皮笑臉,吐了吐舌,她扶著鄧氏,“反正今日遊街時,往陸郎君身上砸的荷包鮮花定不會少。”

  前三甲遊街會過金鳴坊,正好會經過沈記。今日沈記的二樓早早地都坐滿了人。

  沈魚趁機又拿出狀元花糕,賺了一波快錢。

  正值山野爛漫之際,野花漫山遍野,姑娘小姐們提著滿籃子的鮮花走在街上,紛紛仰頭看著遠處緩緩而來的隊伍。

  官兵開路,三人帽插宮花大紅官袍打馬而來,一路鮮花,香囊,巾帕數不清的東西往馬上扔,夾雜著姑娘們的叫喊聲。

  “探花郎,往這瞧!”

  “探花郎看我啦!”

  沈魚在二樓默默看著,這場麵現代追星也不遑多讓。

  鄧氏目不轉睛地盯著,注意點卻與旁人不同,“這麽大個香包砸傷人怎麽了得!”

  阿蓉笑著寬慰她的心,“香囊裏塞的都是軟布,您不必擔憂。”

  以往都是銀稞子,銅板什麽的,自從有一年那位探花郎被砸破了頭後,便約定俗成改成了軟布,軟布內裏可寫些情詩再大膽一些的直接寫上生辰八字與住址。

  鄧氏多年不曾湊過這打馬遊街的熱鬧,自然不知這規矩已經改了。

  隊伍越來越近,陸峰似是知道他娘在樓上看似的,也望這邊看過來,笑容燦爛。

  鄧氏看見他的笑,一時間淚如雨下。隻有她知道為了這金榜題名時,兒子吃了多少的苦,丈夫去世後她一個人帶著兒子受了多少白眼,如今總算是苦盡甘來了。

  阿蓉指著樓下發現一個熟悉的身影,“哎,那不是崔四嗎?他往裏擠做什麽?”

  沈魚低頭看了一眼,笑道,“是我讓他去的。”

  崔四端著個盤子擠在一堆姑娘中間,硬是擠出了一條道,身邊人擠來擠去,他手中的托盤還是穩穩當當。

  托盤上是剛出爐的狀元花糕,崔四費勁地擠進去,陸峰也同樣看見了人,往邊上靠了一些,崔四身旁的小娘子們更加激動了,拚命扔著東西。

  崔四護著托盤,朝他道,“掌櫃做的狀元花糕,讓我給你端來。”

  陸峰一大早隻吃了一點點東西,早就餓了,遊街後就是瓊林宴,再挨一挨也就是了。沈魚的這盤糕點,算是雪中送炭。

  陸峰毫無形象地往自己嘴裏塞了兩個,口齒不清道,“好吃!”

  崔四立馬高聲道,“狀元花糕哦,探花郎吃過的狀元花糕!”

  旁邊有人不解,“既然是探花郎吃的,怎麽叫狀元花糕,該叫探花花糕才對!”

  今年的狀元是個長髯知天命的老學究,長得自然不如陸峰這個二十不到的“小鮮肉”。

  崔四腦子轉地快,“既如此,便改個名叫探花花糕吧!這糕點隻有沈記有,探花郎吃了都說好的糕點!”

  他這麽一吆喝,原本追著隊伍的姑娘們有一部分進了店,追了大半條街,早就口幹舌燥肚中唱起了空城計,可得好好嚐一嚐這新科探花同款糕點。

  二樓的阿蓉看見人湧進了店裏,“掌櫃,原來你打得是這個主意。”

  沈魚笑起來,“鄧嫂子不會怪我拿陸郎君做文章吧?”

  鄧氏哪裏會怪她,“他能幫上沈記的忙,還不算太沒用。”

  沈魚輕笑,“您這話我可擔待不起,那可是探花郎!”

  鄧氏道,“當著他的麵我也這麽說,探花郎又如何,還不是我十月懷胎生下來的。”

  兩人正談笑,樓上急衝衝上來一個胖婦人,嘴裏喊著,“鄧嫂子,快回家吧,你家有客到。”

  胖婦人鄧氏認得,是她隔壁鄰居,“可知是什麽人?”

  胖婦人灌了口茶道,“有好幾方人呢,王大人家的,杜侍郎府的,都遣了媒人上門!”

  鄧氏驚訝張嘴,阿蓉的玩笑話竟成了真,真有人榜下捉婿來了。

  鄧氏趕緊解了圍裙想往家趕,不料才出店門,就被人攔住了。

  媒人綠襖子配了件紅馬褂,笑眯眯地迎上來,“這位就是鄧老夫人吧!給您道喜了!”

  這場麵鄧氏還真沒見過,兒子突然成了香餑餑,她怎麽更惶恐了呢?

  “杜侍郎想請您過府一敘。”這媒人升值陸峰的槍手,在陸家看見那麽多競爭對手便知有一場硬仗要打,還是她留了個心眼跟著這報信的胖婦人來此,先行截住了鄧氏。

  可不能讓她回去,不然她這媒人錢可就懸了。

  鄧氏不習慣有人這麽熱情,“這麽急嗎?”

  “那可不!您家探花郎多招人惦記啊,玉樹臨風,貌似潘安,顏勝宋玉……”

  越說越離譜,鄧氏一陣無語,怕去了杜府有趣無回,可不去又怕得罪了人家,兒子才剛剛入仕,她這個娘可不能給她拖後腿啊!

  鄧氏向沈魚求救邀她一起去,沈魚本不願去,但看見鄧氏哀求的眼神時軟了心腸。

  鄧氏挽著沈魚,對媒人道,“我家侄女要與我一同去行嗎?”

  媒人哪有不應之理,先將人拐走才是正理。

  沈魚讓媒人稍繞了會兒路,去了一家成衣鋪子,給鄧氏換下了沈記的這一身工作服。

  鄧氏感激道,“掌櫃,幸好你來了,不然真是要丟醜了!”

  沈魚笑道,“其實也無妨,人家請你應當是了解過陸家的,您自然些就好。”

  鄧氏的確有些緊張,說起來她見過最大的官也就江硯白了,江硯白沒官架子但不清楚其他官員也是否如他一般和煦。

  杜府,杜引香還在鬧脾氣,一臉的不高興。“娘,我還想再伺候您和爹幾年。”

  杜夫人睨她,“女子總歸是要嫁人的,你今年都十七了,再不嫁人都要成老姑娘了!這次的新科探花啊,家世雖差了一些,但相較之下也算個良配。”

  杜引香絞著手帕,“女兒就是不想嫁嘛!”

  杜夫人咂摸出了一點味,試探問,“你是不是有心上人了?”

  杜引香想起江硯白,小臉紅了紅,偏頭沒有回答。

  杜夫人一看她這副扭捏姿態就知道自己猜對了,忙問,“是哪家郎君,已互通情意了嗎?”

  杜引香搖頭,那般光風霽月的人,她連開口與他說句話都有些怯怯,更別說互通情意了。他怕是連她長什麽樣都沒記住。

  杜夫人還想再問,忽聽下人來報,陸峰的娘親到了。

  杜引香道,“娘可要替我回絕這樁婚事啊!”

  杜夫人輕歎一口氣,“你爹定要生氣的,屆時你說幾句軟話哄哄他。”杜夫人到底心疼女兒,答應去回絕。

  杜引香怕杜夫人食言,偷偷跟了上去,躲在了屏風後!

  沈魚與鄧氏到了杜府,杜侍郎含笑請她們坐下。

  一麵之緣並沒有讓他認出沈魚便是當日救他的人,稀鬆平常地與鄧氏談起了婚事。

  鄧氏道,“杜大人您也知道,我們是小門小戶,恐委屈了令千金。”

  杜侍郎一擺手道,“此話差矣,陸峰前途無量,小女嫁過去又怎會委屈。”

  杜侍郎話說得很漂亮,但鄧氏還是顧忌著高門貴女不好相處,有回絕之意,她自知嘴笨不知該如何說才能讓杜侍郎不生氣有拒絕了這樁婚事。

  鄧氏捏了捏沈魚的手,這是兩人約定好的求助暗號。

  沈魚朗聲道,“杜侍郎,婚姻之事不僅是父母之命,還要阿兄與令千金有眼緣才行,不讓兩兩相棄,豈不是成了一對怨侶?”

  “說得好!”杜夫人走進來附和。

  杜侍郎不滿地看了眼老妻,怎麽來拆台呢?

  杜夫人使了個眼色給他,那意思仿佛在說,是你女兒不同意。

  杜侍郎也頭疼,這時候鬧什麽脾氣?

  既然女兒與對方都表露了不願意的意思,杜侍郎也不好再亂點鴛鴦譜。不情不願地送走了沈魚與鄧氏,惋惜陸峰這個人才成不了他的女婿。

  杜家貼心的準備了馬車送她們回去,鄧氏想要再回店裏,沈魚不同意。

  “您現在是探花郎的母親了,為了陸郎君,您也做不成我沈記的夥計了,鄧嫂子還是回家吧。”

  金鳴坊與崇安坊並不同路,沈魚讓車把式隻送鄧氏回去,她自己一人回去便可。

  鄧氏不放心她獨自一人,正爭執時,遠遠地過來了輛眼熟的馬車。

  外頭坐著阿彥,阿彥笑著與沈魚打招呼,“沈掌櫃去哪,可要送你一程?”

  看見阿彥後,鄧氏立馬改了主意,轉身就上了馬車,還催促著車夫快走。

  徒留沈魚一人在微風中淩亂,鄧嫂子,敢不敢再明顯一點!

  江硯白掀開車簾看了個分明,嘴角含笑道,“小魚兒要上來嗎?”

  沈魚雙手抱臂,“江少卿怎麽有空來此?”

  “別說是路過!”

  “路過。”

  兩人同時開口,沈魚輕笑,這拙劣的借口!

  江硯白偏了偏頭,“好吧,特意來尋你的。”

  沈魚還是上了馬車,就他們倆現在這剪不斷理還亂的關係,也不缺這一次同乘了。

  江硯白伸出一條手臂扶她上來,沈魚也沒客氣,她在車上坐定,馬車卻並未走。

  “怎麽不走?”

  江硯白從袖口中拿出一個小盒,溫言道,“你過來些。”

  沈魚狐疑,卻也還是照做了,“有事?”

  江硯白桃花眼含笑,緩緩伸手,沈魚眯起眼腦袋向後仰了仰,不會吧,這是終於忍不住要動手動腳了?到底還是不能輕信男人!

  沈魚以為他想摸臉,卻不想江硯白的手越過了她的臉頰,輕輕捏住了她的耳垂。

  沈魚隻感覺耳洞中被填入了異物,她剛想伸手觸碰就被江硯白阻止,他啞著嗓子道,“別動。”

  左邊完了,就是右邊。沈魚後知後覺,他在給自己戴耳環,認真且輕柔。

  他的動作很快,沈魚卻覺時間難捱,耳垂不受控製地發燙。

  戴完了耳環,沈魚默默又挪遠了些,這個男人太危險了!

  江硯白十分滿意,“之前買的,一直忘了給你,還挺好看。”

  沈魚摸了摸兩邊耳垂和耳環,隻摸出是兩顆圓豆的形狀,“我都沒看清模樣。”

  江硯白淺笑,“回去照鏡子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