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啤酒配燒烤
作者:司馬蘭闌      更新:2021-12-23 08:34      字數:3241
  望湘樓打出了孔府一品鍋的招牌,的確有不少人被吸引,但沒多久便相形見絀了。

  孔府一品鍋所需食材不俗,但有些東西是有錢也買不到的,沒有就是沒有。即便每日隻做三碗,盛京×裏最不缺的便是達官貴人,供不應求是常態,但胃口吊久了,總會有人厭煩。

  左右都隻是一道菜,吃不著便又到別處去了,沈記的生意沒受到一點兒影響。

  阿芝頗有些幸災樂禍,“想必他們尋山珍海味費了不少心思,到頭來還是一場空。”

  “你這個狹促鬼啊,少說兩句吧。”沈魚聞著木桶裏的酒香,淡淡清香,沁人心脾。

  前些日子做的啤酒成熟了,種在盆裏的幾株原材料,沈魚也盡心嗬護。隻是啤酒花不同於土豆,似是有些水土不服,餘下的幾株雖然沒死,卻總是懨懨的不太精神。

  沈魚從前沒伺弄過這東西,隻能先給它搭了個簡易暖棚養著。

  木桶裏的這一點可以說是她做成的唯一成品了,沈魚舀了點倒在碗裏,抿了一口,舔舔唇,口感與她後世喝的精裝啤酒有些區別,但總體來說問題不大,還算成功。

  阿芝聞見一股酒氣,略比常喝的酒淡一些,她問,“掌櫃,這是什麽呀?”

  沈魚微笑,故意逗她,端著碗笑道,“來嚐一口。”

  阿芝是不善於喝酒的,但出於對沈魚的信任,探著腦袋喝了一大口,舌尖觸碰到酒,反應就上來了,“咳,咳……”

  她被嗆到,沈魚忙給她順氣,“慢些喝。”

  “這分明是酒!”

  沈魚眯眼笑,“是啊,味道如何?”

  阿芝平穩了後,才有時間回味,“不甜也不苦,還有些清香。感覺有小人在我嘴裏跳舞。掌櫃這是什麽酒,我怎麽從前沒見過?”嘴裏劈裏啪啦的感覺太奇妙了,這酒的酒味不濃,喝慣了酒的恐怕會覺得淡而無味。

  沈魚脫口便想說是啤酒,但轉念一想這名字似乎不太雅,瞧了眼這淡黃色澤,澄澈見底,嘴角微勾,“清酒。”

  “掌櫃是要賣酒嗎?這酒酒味恐怕不夠。”

  沈魚莞爾,“又不是賣給老酒鬼的。”老酒鬼自然更喜歡口味醇厚的白酒,但喝什麽酒配什麽菜,她想要的就是啤酒配燒烤。

  現下天氣還不熱,炙肉很是受歡迎。會喝酒的一口烤肉一口燒刀子過足了癮,不會喝酒的配著茶總覺得少了幾分滋味。

  有了啤酒則不同了,這酒度數不高,便是滴酒不沾的人喝上一碗也不妨事。

  大齊富足,夜裏也有酒肆夜夜笙歌,這燒烤配啤酒還是很有賺頭的。畢竟後世憑借一個小燒烤攤發家致富,可不是什麽不可能的神話。

  把啤酒發揚光大,隻靠她一個人肯定是不行的。

  沈魚趁早間空閑,拎著食盒獨自一人去了思閑酒肆。

  幾次都是岑閑上門找她,她上門找人還是頭一遭。

  崇安坊思閑酒肆的掌櫃認得沈魚,請她稍坐,說是岑閑還在外間陪酒。

  沈魚咋舌,“少東也要作陪?”

  掌櫃笑道,“來了貴人,總要招待的。”

  沈魚本不想多問,剛巧有個小二跑進來掀起了隔簾,她看見了一件熟悉的衣袍。

  她嘴比腦子快,“是江少卿?”

  江硯白就住在崇安坊,沈魚認得他也不足為奇。掌櫃沒有多想,隻道,“不止呢,還有戶部侍郎穆大人。”

  又是穆清。看來還是為了查案,沈魚苦笑一聲,這糟糕的酒桌文化,連江硯白都沒法免俗嗎?

  岑閑也隻是去混個熟臉,他一個商戶人家真與諸位大人同桌吃飯也不會在這樣的場麵。

  沈魚偷偷瞄了眼,宴席上不僅有美酒還有美人,就這一口氣呼出去還冒著白汽的天氣,那幾個胡姬還露著一截細腰。

  嘖嘖,哪一行都不好幹啊!

  不過那小細腰真是誘人,沒有一絲多餘的贅肉,沈魚這個女人看了都有些眼熱。

  席內的江硯白挺直脊背端坐著,手裏捏著的是茶杯,心無旁騖地喝著茶,隻旁邊人與他說話時應上一兩句,似與其他人間有道透明的屏障,俊朗雅致,不似身處嘈雜的酒肆。

  他身旁有好幾個胡姬都對著他暗送秋波,美人看酸了一雙眼也不見人家回一個眼神。

  一點都不憐香惜玉。

  沈魚淡笑,怕是胡姬小姐姐心頭早罵了幾百句不解風情了。她正笑著,席上之人不知為何偏轉了目光,忽地朝她這個方向看來。

  沈魚趕緊放下簾子,這人後腦勺長眼睛了不成?

  沈魚忐忑了會兒,岑閑就進來了,身上衣衫難免沾染了些酒氣。

  岑閑向沈魚告罪,“沈掌櫃久等了,還請再坐坐,容我去換件外袍。”若是來人是個男子,岑閑就不這麽講究了,隻是既然去見小娘子,帶著一身酒氣總是不好,若非沈魚已經再這兒了不好讓她等太久,沐浴更衣都是要的。

  岑閑換了件墨藍外袍,領口袖口都滾了一圈兔毛,他溫和一笑,“沈掌櫃來有何事?”

  沈魚彎起眉眼,“來與岑少東談樁生意?”

  岑閑道,“生意?願聞其詳。”

  沈魚拿出食盒,放在桌案上,開蓋後入目的先是一盤燒烤,烤羊肉串,烤雞肉串等。

  沈魚做了個請的手勢。

  岑閑笑起來,拿了一串烤羊肉,“味道是不錯,但這僅憑這烤肉串,還不能讓沈掌櫃跑上這麽一趟吧!”沈魚不是個急性子,這烤串雖好吃,也不能讓她上門推銷。真上了沈記的菜牌,反倒是他找上門可能性更大一些。

  而且,他還聞到了一絲酒味,隻是他有些不確定是食盒裏的還是他身上的。

  沈魚抿嘴笑,“岑少東不愧是岑少東。”

  她打開食盒的第二層。

  岑閑挑了挑眉,下麵果真放著一壇酒。

  沈魚拿碗給他倒了一碗,用的是白瓷碗,清澈的啤酒沒有一絲雜物,有冬日的陽光透過窗戶縫灑進來,映在倒出來的酒上,波光粼粼,猶如雨後的湖麵,清晰可見人影。

  岑閑從未見過如此純淨的酒,曆來釀酒皆用米糧,但不論多麽高超的技術,釀出來的酒多少會有一點渾濁。那些清澈的好酒,都是經過好幾次的加工才得到的,而這加工法子都是各大酒坊的不傳之密。

  單憑這品相,足以讓他激動。

  不等沈魚說話,岑閑迫不及待地嚐了一口,他是品酒的行家,酒入喉舌,基本便知道是什麽釀的,麥芽糖發酵後的味道帶著淡淡的酒香,初入口有些微不足道的苦,舌尖有小氣泡在跳動,吞下肚去,口中猶有回甘。

  岑閑沒有說話,隻是一口又一口地品著酒。

  沈魚將燒烤盤子移近了些,“配著這個吃。”

  一口肉一口酒,這有些冷了的肉串也不膩了,兩種食物加在一起,似乎產生了一種奇妙的反應,如此契合,仿佛這酒,就是天生用來配炙肉的。

  岑閑有一瞬的驚歎,“這是什麽酒?”

  沈魚笑道,“清酒。”

  岑閑再看一眼,微黃色澤,清可見人,豪邁一笑,“不負清酒之名。”

  然後便開始討教這酒是怎麽釀的。

  沈魚眯起眼,岑閑的商業嗅覺極其敏銳,她還不需要開口,他就已經將這酒的未來想得很清楚了。

  和這樣的人談生意也最輕鬆。

  沈魚將怎樣釀製啤酒的方法傾囊相授,也著重和他將了啤酒花調味的關鍵。

  “其他原料倒是易尋,隻是這野蕁麻……巴蜀之地。”岑閑思忖著,他確實認識幾個巴蜀的商隊,但就像沈魚說的,若要大批量製作,定要在盛京也種這種原料。

  沈魚向他陳明了利害,也稍微提了下溫室種植,其餘就都交給他去操心吧,收拾東西就想走了。

  岑閑詫異,“沈掌櫃就這麽空手走了?你可是把釀酒的法子都告訴我了呀!”

  沈魚微笑,“沒有野蕁麻知道個法子又有什麽用,等岑少東什麽時候解決了野蕁麻的問題,我們再來商量也不遲。”

  “沈掌櫃就這麽信任我?”岑閑看她。

  沈魚挑眉一笑,“當然。”與岑閑做了這麽久的生意,沒有點信任哪行!

  她說者無心,岑閑聽者卻有意,他將沈魚巧笑嫣然的模樣盡收眼底,溫言道,“定不負沈娘子信任。”

  沈魚又是一笑,提著食盒,岑閑送她出門。

  沈魚留意了一下穆清那邊,宴席還未散,江硯白單手撐著桌子,身體動作彰顯著他的不耐,臉上卻沒表現出一點。

  沈魚偷笑,人民公仆查個案也不容易啊。

  岑閑將人送到門口就回去了,沈魚暢想著以後啤酒的現世,無意識哼起了小調。

  “何事這麽開心?”聲音猛地從身後傳來。

  沈魚回頭,嚇了一跳,“你走路沒有聲音的嗎?”

  江硯白離得並不近,怕身上酒氣熏到她,“抱歉。”

  “江少卿的席,散了?”

  江硯白搖頭,“沒有。”早在酒肆他便發現有人在盯著他,他怕是聶星,卻不想看到了岑閑送她出來。

  她來思閑酒肆做什麽?還這麽開心。

  “席上煩悶出來走走。”他原本以為穆清與杜侍郎一樣是個硬骨頭,穆清有個致命的缺點,就是好酒,幾碗黃湯下去,那嘴就鬆了幾分。他這幾日的暗中調查,也有了些收獲。

  沈魚笑道,“其他大人有美人作陪,難怪江少卿覺得煩悶。”

  江硯白舔了下唇,輕扯了下嘴角,抬眸道,“美人?不覺甚美,沈娘子比我看得清楚。”

  沈魚幹笑一下,覺得他這話不太單純,“大齊律也未曾有規定,女郎不能看美人兒呀!”

  “確實未曾。”江硯白眼角微微翹起。

  沈魚朝前走去,餘光見江硯白並未跟上來,心道其實這江少卿比之美人也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