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杜侍郎得救
作者:司馬蘭闌      更新:2021-12-23 08:26      字數:3361
  大夫很快便來, 江硯白讓大夫診治,與沈魚換了個房間說話。

  江硯白鄭重其事,“此事事關重大, 還望沈娘子不要透露。”

  沈魚蹙眉, “我隻需知道這人是怎麽到我院中的地窖內的, 其餘諸事, 江少卿不必告知。”有時候知道太多並不是什麽好事。

  江硯白見她一臉沉重, 微笑道, “好。”

  “沈娘子還記得我曾說這裏曾是高官之子的戲院嗎?”

  “記得。”

  “此事便與此人有關。”

  江硯白娓娓道來, 隱去了聶星已經死過一回的事情, 隻說聶星是為了想為父親翻案, 才抓了可能知情的杜侍郎逼問。至於關在地窖裏, 原來的聶家被查抄, 這裏算是聶星最熟悉的地方之一,地窖隱秘, 很適合藏匿人。

  “那江少卿怎麽知道人在地窖?”沈魚不解, 連她都是今日才發現這個地窖,江硯白之前搜尋全城,很顯然是不知道作案之人是誰, 若是知道是聶星所為,恐怕早就想到了這個地方。

  江硯白看她一眼,拿出了袖口中的一張字條,“有人給了我這個。”

  沈魚接過展開一看, 紙條上隻有四個字,“杜,小圓樓”。

  “聶星擄走了杜大人卻又通知你去救人?”沈魚更加疑惑了,這事情顯然不簡單。

  “是。”江硯白坦然。

  沈魚不打算再問下去了, 她的直覺告訴她,這事情不是她能掌控的,問了些別的,“聶星的武功如何?”

  江硯白道,“若單論武功,小楊可與他一鬥,他厲害的是下毒的本事。”

  沈魚深深地皺起眉,有些後悔,早知就不貪便宜買這小樓了,原本隻想的是有人作祟,沒想到會牽扯到江湖人,還是個善用毒的,萬一哪天那位毒公子心情不好,給她廚房裏的東西下點毒,那她不就慘了嗎?

  有這麽個□□在身邊,要她怎麽安心開店啊。但現在開張迫在眉睫,停下來她與柳香的損失都是巨大的。

  她緊抿著嘴,出神地望著地麵。

  江硯白啟唇道,“沈娘子不必過於擔心,聶星不會無故加害人。”其實這話他也不太確定,從前的聶星肯定不會,現在的聶星做事,已經不能用常理來判斷了。

  沈魚抬眼看他,勉強扯起嘴角,“但願吧。”

  大夫為杜侍郎看診後開了些藥,說病人隻是太久未進食導致的昏厥,身體並無大礙。

  沈魚送走大夫,江硯白去通知杜府的人來接人。

  要打聽聶家從前的事其實並不難,當年的那件大案,相信很多人都還記得。

  沈魚不想從江硯白口中知道,怕聽到什麽不該聽的,問鄧氏是個很好的選擇。

  “好多年前的大案啊,姓聶的大官……”沈魚突然問起,鄧氏眼睛向右上角瞟。

  “還真有一件,永嘉七年,康台大壩倒塌,那位領頭的官,好像就姓聶,那年殺了好多人啊……”

  從鄧氏的回憶中,沈魚拚湊出的聶星是一個為父翻案的形象。這樣的人,應該不會傷害無辜吧!她稍稍安心了些。隻是這種有人能神不知鬼不覺的進入你家門的感覺實在不好,這讓沈魚慎重的考慮起了安保問題。

  從前在崇安坊,臨近大理寺,一天三趟看見武侯巡視,金鳴坊是鬧市所在,魚龍混雜,沈記又多是女人和孩子,確實該雇個人看家護院了。

  護院之人沈魚不打算把這件事告訴柳香,她膽子小,萬一嚇出什麽病來就不好了。

  而且柳香要是知道了事情真相,她一定會從家裏挑幾個人過來,沈魚總覺得這樣薅柳家的羊毛不好,還是打算自己招人,便寫了個告示貼在門上。

  ————

  杜侍郎回了杜家,杜引香與杜母看見被抬回來的杜侍郎都哭成了淚人,但好在抬回來的是活生生的人而不是冰冷的屍體,傷心之餘有有些慶幸。

  晚間,杜侍郎在被灌了參湯後終於轉醒,醒來後吃了些東西恢複了些精氣神,便著人去請江硯白來。

  杜引香喂了父親一口粥,“江少卿就在院中。”

  杜侍郎說話還是有氣無力,“他一直等在外麵?”

  “是。從父親回來,江少卿一直未走。”

  杜侍郎閉了閉眼,緩緩吐出一口氣,“將人去請進來吧。”如此執著,不算好事。

  江硯白坐在院中的石凳上,身披鴉青色大氅,月光皎潔的照在他身上,顯得清冷而又矜貴。

  杜引香躊躇著過去,微紅了臉,“江少卿,父親請您進去。”

  江硯白頷首,起身進了房間。

  房內點了許多盞煤油燈和蠟燭,許是在黑暗的地方待久了,杜侍郎很想念光亮。

  江硯白進門,問道,“杜侍郎好些了?”

  杜侍郎本倚在枕靠上,掙紮著想給江硯白鞠躬,“多謝江少卿救命之恩。”

  江硯白將人扶回原處,“您不必如此,他本來也沒想要您的命不是嗎?”

  兩人都知道江硯白口中的他是誰,誰也沒有點破。

  杜侍郎若知道隱情,那他就是一個人證,聶星為了真相不會對他下手,若是不知道隱情,那便是一個無辜人卷入此事,聶星也沒有必要殺人。

  杜侍郎笑道,“確實是你將我背出來的,道謝理所應當,還有那位小娘子,也該一並謝謝才是。”在沈魚第一次打開地窖時,他其實並沒有完全失去意識,但手腳被綁,口中被堵,令他無法求救,聽到外麵的響動後,便想辦法將腰間的玉佩弄掉在地。

  江硯白與沈魚進入地窖的時候,他還是聽到了兩人的聲音的,隻是太過虛弱,睜不開眼睛。

  江硯白淡笑,直接問道,“您似乎並不訝於他沒死?”

  杜侍郎瞥了他一眼,“正相反,我見到他沒死時很驚訝,當時很多人都看見他掉下了懸崖。這次現身,他雖一直遮掩著容貌,但我知道就是他回來了。”

  “您是怎麽遇上他的?”

  杜侍郎回憶著,“他似乎一直在這附近,那日一出門,便被迷暈不省人事了,睜眼就到了漆黑的地方。”

  江硯白斂眉,燭光映射,修長的睫毛在眼底留下一片朦朧陰影,“是我害了您。”聶星在杜府附近徘徊,顯然是他那日上門給杜侍郎帶來的麻煩,讓聶星鎖定了目標。

  “你的老師和他的父親皆因那件事而死,你想找真相,他也想找真相,你們所做,我都能理解。”

  聶星綁走他後,便一直逼問當年的事情,可那個案子,僅憑他們這兩個年輕人,又豈能動得了那背後之人……

  “您還是不打算說嗎?”江硯白注視著他。

  杜侍郎長歎一口氣,“我的回答還是與那日一樣,其餘的什麽也不知道。”

  杜侍郎既然不願意說,他也不再強求,隻是有一件事情,他還是要問清楚的。江硯白低下頭,轉眼盯著一旁的燭台,開口道,“您的失蹤,是您自己設計的吧。”

  杜侍郎道,“你發現了那個機關?”

  說是機關,其實隻是一個簡單的手法而已。如果不是杜引香說杜侍郎沒有講煤油燈與蠟燭同用的習慣,他也不會發現。書房裏的那盞煤油燈與燭台的擺放很巧妙。

  煤油燈的燈芯通常是棉繩,那盞煤油燈的棉繩尾部正放在蠟燭上端,隻待煤油燈的棉繩燒到尾部,便會恰好掉在蠟燭的燭芯處從而燒掉固定在蠟燭上的紙片剪影,同時點燃蠟燭。

  其實杜侍郎未時末便已經出府了,下人們看見的杜侍郎,隻不過是他用剪影造成的假象。他設置好了棉繩的長短控製時辰,時辰一到剪影被燒,人自然也悄無聲息的消失了。

  而大家皆會以為杜侍郎是在酉時前後失蹤,江硯白來調查時很多信息其實一開始就是錯的,也當然找不到失蹤的原因。

  江硯白問,“您本打算失蹤多久?”

  “我安排了個劫匪送信的戲碼,綁不了我幾日便會將我放回來。隻是不料他的出現,打亂了我之後的計劃。”江硯白既然已經發現,杜侍郎也很坦然,有些秘密,終究還是會被人發現。

  “那您被‘綁架’之後,是想去哪裏呢?文丘觀?”

  杜侍郎猛然一轉頭,有些不可置信,“你怎麽……?你……還知道什麽?”

  江硯白眯起眼,“不知道什麽,隻是看見了您書桌上的舊桃符,又因緣際會去了一趟文丘觀。觀中有一群無家可歸的孩子和好心的師太們,觀士人北湘居士實在是心慈。”

  “你見到了阿…北湘居士,她還好嗎?”杜侍郎提起一口氣,不似方才平靜。

  江硯白側眼看他,“居士年事已高,精神卻還不錯。”他為何會問起北湘居士而不是梁間,難道……

  杜侍郎聞言,慢慢倚了回去,沒有再說什麽。

  “我記得杜侍郎是永涼人,怎麽,還與北湘居士是熟識嗎?”江硯白試探著問。

  永涼離盛京甚遠,這兩人應當沒有什麽交集才是。杜侍郎費勁心思,明明是一家之士,卻要通過這種方式出門,有什麽事情是連最親近的親人都不能知曉,一切的謎團好像都源於那個舊桃符,也可以說源於文丘觀。

  杜侍郎有些懼內這是大家都知道的,江硯白原本的猜測是杜侍郎與梁間有什麽關係,也許梁間是他在外的私生子,畢竟梁間的舉動確實不合常理,但現在看來,似乎不是這樣。

  那個舊桃符背後著什麽秘密?梁間又在隱藏什麽?

  杜侍郎眼珠一轉,否認了,“不是。”他又道,“還請江少卿不要將此事告知我妻女,就讓她們以為我是被賊人擄走的,老夫懇求你。”

  杜侍郎言辭懇切,又一臉病容,江硯白於心不忍,答應了,“此事我可以不說,但還請杜大人為我指一條明路。”

  杜侍郎知道他這是打算交換條件,“非查不可嗎?”

  “非查不可。”他語氣堅定。

  杜侍郎看著眼前的這個年輕人,拉過他的手,在他的掌心寫下了一個字。

  江硯白收攏掌心,“多謝杜大人。”

  作者有話要說:感情線會有的,真的會有的,我保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