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失蹤案繼續
作者:司馬蘭闌      更新:2021-12-23 08:25      字數:3218
  江硯白隻是來看一眼李老丈, 並未逗留太久便出來了。

  豐敬正教訓著梁間,“你現在這身體狀況,就是不好好服藥的下場!”豐敬邊罵邊開起了新藥方。

  梁間一直低著頭任他罵著, 不時咳嗽兩聲。

  江硯白走過去, “梁郎君該保重身體才是。”

  梁間見他過來起身行了個禮。“在下的身子十年如一日都是如此, 習慣了。”

  豐敬寫好新的藥方交給胡桃抓藥, “你這是嫌我醫術不精?”

  “不敢不敢,我這副身子多虧了豐兄才能撐到如今, 哪敢嫌棄。”梁間忙道。

  江硯白也隻忙裏偷閑來一趟春安堂, 不欲多留。

  梁間卻在他快要出門時叫住了他, “江少卿,等等。”

  “梁郎君還有事?”

  梁間笑笑, “也沒有旁的事, 隻是想問問江少卿上回提到的杜侍郎失蹤的事情如何了?”

  江硯白垂下眼瞼,眼神帶著探究, “梁郎君好似對這件事很感興趣?”

  “隻是好奇而已。”梁間回道。

  江硯白瞥他一眼,說了一句, “杜侍郎還未找到。”

  “這……可有凶嫌疑犯?”

  “沒有。”

  此案尤為詭異的一點便是, 一個大活人平白無故在自家的書房消失。但凡綁架總會留下字條和要求, 可等了幾天也沒等到想象中的綁匪,所以這杜侍郎失蹤就更耐人尋味了。

  事關案情,江硯白不能透露太多, 他還要再走一趟杜府,是以竇太尉來尋他之時撲了個空。

  豐敬順便請竇太尉看了眼被他兒子所害的那對老夫婦。竇太尉見過之後便愁容滿麵同時也怒不可遏, “逆子,這個逆子!”

  看過那對老夫婦的慘狀,他是沒臉去找江硯白要人了, 隨後回了家。

  麵對老母親的指責,竇太尉平生第一次對著她發了怒,“他都將人害成那樣了,吃點苦頭算得了什麽!”

  竇老夫人難得見兒子生氣,被嚇住了,登時不敢再鬧了。

  ————

  杜府,江硯白打算再看看杜侍郎消失的那個書房。

  江硯白推開了書房的門,因這裏是案發現場,已被官府封鎖。

  杜府的管家,仆婦們甚至杜侍郎的女兒杜引香都說最後見到杜侍郎的地方是書房。

  杜侍郎失蹤那夜酉時下人進去送茶,屋內有燭光卻不見人影,書房裏的門被從裏麵鎖上。下人叫了幾聲不見姥爺回話,擔心是出了什麽事情,前去稟告夫人小姐。

  夫人命人破門,卻見房內空無一人,當即大驚失色。隨後翻遍了全府上下也未找到杜侍郎,擔憂著杜侍郎的安危,杜引香陪著母親去大理寺報了案。

  斷裂的門栓還在遠處,地上還有些碎木屑。江硯白當日就已經查看過了,確是暴力破門所致。

  此間書房除了這個門能進人之外還有四扇窗戶,頭頂上雖有一個氣窗卻並不能容一個人的身形通過。杜家的下人打掃得很勤快,難以從窗戶的塵垢來判斷窗戶處是否有人進出。

  江硯白在書桌前的太師椅坐下,這是杜侍郎常坐的位置。書桌上右邊放著筆墨硯台,左邊是一些書籍與一盞煤油燈,前麵還擺著個燭台。

  江硯白從袖中取出那枚桃符放回了原處,壓在一本書籍的下麵。文丘觀一行試探出了些許線索,隻是未曾發現與杜侍郎失蹤的案件有關係。

  書房內並未發現第二人出現的痕跡,如果杜侍郎真的是被擄走,又豈會這樣悄無聲息,當今世上會有這樣的高手嗎?

  江硯白閉上眼睛,想象著若他是凶手,會怎樣將杜侍郎帶出書房再帶出府門。

  門被栓住了定不能走,天窗太小也出不去,能出去的地方唯有四扇窗戶,但帶著個大活人翻窗戶且不被守衛所察覺,江硯白自問憑他的武功也很難做到。

  而且作案之人必定十分了解杜府,才能在不驚動任何人的情況下帶走杜侍郎。

  “江少卿,您在裏麵嗎?”

  杜引香的聲音。

  江硯白睜眼,“小楊,讓杜娘子進來吧。”

  杜引香未帶女婢,獨自一人進來。

  江白起身問,“杜娘子來此有事?”

  杜引香蹙起眉頭,欲言又止,“有件事,我思來想去還是決定告訴江少卿。”

  “與令尊失蹤有關?”

  “有沒有關聯我也不清楚,隻是覺得有些古怪。”杜引香這幾日都沒有休息好,臉色有些憔悴。

  江硯白讓她坐下說,杜引香緩緩道來,“我父親失蹤前曾見過一個年輕道士。”

  “這事管家與我說過了,那是文丘觀的道士。”

  杜引香接著道,“父親還與那道士單獨說了會兒話,他們說完話後,他便有些不大對了。雖然他極力掩飾,但我還是察覺到了。”

  “哦?”江硯白其實猜到了桃符應該另有隱情,隻是不知除了梁間該去問誰。

  “父親還親自送那道士出了門外,這在從前,是萬萬不可能的。還有……那道士好像給了父親一樣信物,至於是什麽我並不清楚。”杜引香回憶著,時不時思考一下。

  江硯白眯起眼,“杜娘子在懷疑什麽?”

  杜引香手絞著帕子,不確定道,“我懷疑,那個道士以前就認識我父親。可我從未見過父親與道門之人有往來啊?失蹤那日父親進書房前也是愁容滿麵。”

  江硯白問,“還有其他的嗎?”

  “其餘便沒有了。”杜引香尋父心切,自己知道什麽都盡數告訴了江硯白。

  “本官定會全力找尋杜侍郎。”

  杜引香行了一禮,又道,“我與母親想為父親祈福,不知可否能拿走書房裏的兩本佛經?”書房被封,官府說書房裏的東西都是證物不許他們亂動。

  “自然可以。”

  杜引香走到書桌前,從後麵的書架上拿了兩本佛經,回首時往書桌上瞥了一眼,“怎麽還有盞煤油燈?”

  江硯白抬眼看她,“這煤油燈有何不妥嗎?”

  杜引香搖頭,“沒什麽不妥,隻是父親節儉,點了蠟燭便不會再點煤油燈,可能是那日天色太暗吧。”語畢,杜引香就出了門。

  若無特殊情況,人是不會隨意改變自己的習慣的。

  江硯白記得杜侍郎失蹤那晚是個好天氣,月朗星稀,連風也很小。

  書房裏的陳設還是那日的模樣,連灰塵都沒有打掃。煤油燈與燭台的方位都沒動。

  結合杜引香的話,江硯白突然有了一個猜測。

  他看了眼煤油燈,又在燭台附近的地麵仔細找了找,雖然不大明顯,他還是發現了些。

  江硯白撚起地上的一抹灰燼,笑了。

  煤油燈裏少了樣東西,而地上卻多了點東西。

  他知道杜侍郎是怎麽失蹤的了。

  江硯白站起來,但現在的情況,顯然這與布下疑陣之人預期不符,杜侍郎究竟去了哪裏?

  江硯白回了大理寺。

  “竇太尉來過,他人呢?”

  “去春安堂尋您去了,大人沒有遇見嗎?”

  江硯白道,“沒有,許是錯過了,你下去吧。”

  竇唯庸能捱這麽多天才來見他,已算是很不錯的了。江硯白與他算不上熟悉,卻也聽過他從前的事跡,是個為民請命的好官,也是家門不幸攤上這麽個兒子。

  黎辭舟拿著兩本卷宗進來,往陸主簿的位置上瞧了眼,“陸主簿不在吧?”

  江硯白笑起來,“不在,你怎麽送個案卷,還和做賊似的。”

  “當然要小心!不是說好偷偷查嗎?”黎辭舟確定四下無人才敢將東西交給他。

  江硯白接過來,“你這書封上又沒寫東西,反倒是你的舉動啊,欲蓋彌彰惹人懷疑。”

  “這不是心虛嘛。”黎辭舟老實道,又問起杜侍郎的事情,“失蹤案怎麽樣了,全城搜尋了這麽久,還是沒頭緒?”

  “沒有。”

  “你說也是巧啊,你去找過杜侍郎沒幾日後,他人就失蹤了,不會和當年的案子真有點關係吧?但你也沒問出點什麽東西呀。”

  杜侍郎是築河堤案的參與者,當年他還不是工部侍郎,隻是工部的一個水部郎中。可以說是幾個親曆者裏唯一未被牽連到還不升反降的人了,這樣的人,江硯白定是要上門問一問的。

  隻是杜侍郎沒有說出什麽隱情來,說得都是些明麵上大家都知道的事情,而且也不像黎辭舟所說過了幾日杜侍郎便不見了,隔了半個月還是有的,是以他不認為杜侍郎失蹤與河堤案有關。

  江硯白手上動作一頓,如果讓聶星那個瘋子知道的話,擄走杜侍郎也不是沒可能……

  假使是聶星幹的,杜侍郎性命倒是無虞,但皮肉之苦是免不了的。

  一時之間,江硯白也說不清是希望是聶星幹的,還是不是。

  “硯白,硯白,你想什麽呢?”

  黎辭舟的呼喚又將他的思緒收攏回來,“你說什麽?”

  黎辭舟在江硯白出神之際已經從公事聊到了私事,“我問沈掌櫃過幾日就要開分店了,你準備送什麽開張禮?”

  江硯白才回神,黎辭舟這麽一問,他才想起來還有這事。

  “你不會忘了吧?”

  “……”

  黎辭舟嘖嘖兩聲,“真是一點也不上心。”

  江硯白看他一眼,“你倒是上心。接著回去找案卷吧。”

  黎辭舟微笑,“我自有夫人替我上心。”

  江硯白:“……”這是變相炫耀嗎?

  晚間回府,葛涵雙也問起了此事。

  “你預備了什麽,到時候一並送過去。”

  江硯白對著嫂嫂自然不能露怯,見葛涵雙抱著手爐,想起了沈魚那冰冷的手腳,“嫂嫂替我預備幾個手爐吧,我記得庫裏還有個紫銅南瓜手爐,上頭刻了喜上眉梢,拿去做開張禮正好。”

  葛涵雙笑了,江硯白還是比自家丈夫強一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