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情撲朔
作者:司馬蘭闌      更新:2021-12-23 08:13      字數:3449
  春風吹過樹葉一陣沙沙作響,叔侄倆難得一起回府,家中眾人正等著他們吃夕食。

  “硯白,你們倆怎麽一同回來了?”葛涵雙出來迎,招呼著卸下江明禹的書包。

  周氏見孫兒手裏還捧著個食盒,問道,“這是路上買吃的了,禹哥兒又鬧你了?”

  江明禹大呼冤枉,“才不是呢,這是沈——唔。”他話還沒說完就被江硯白捂了嘴。

  “非是買的,我幫了人家一個忙,她贈與我的。”江硯白這話倒也不算說謊。

  江硯白又問,“大哥還沒回來?”

  葛涵雙回道,“這不是離秋闈還有幾個月了,你大哥這次有幾個弟子要下場,這幾天日日都是天擦黑才回來。”

  江父早逝,周氏生了兩個孩子,大兒子未入仕,但文采名滿天下,在朝中有些許威望,被人請上門做了先生,世人稱一句江大家。

  周氏歎了一口氣道,“唉,兩個兒子呀,見天得不著家,還不如生倆個棒槌。”

  這當然是氣話。

  江硯白悄悄碰了一下江明禹,小家夥心領神會,馬上跑到周氏身邊,“祖母,這不是有我陪著你嗎,還有我娘。”

  周氏捧著他的臉揉搓了下,“哈哈,對,祖母的心肝肉,有你和你娘就夠了,才沒那閑工夫去想那兩個不孝子。”

  江明禹遞上食盒,“祖母,吃個糕點,可好吃了。”

  江硯白暗道,這小子倒是會借花獻佛。

  周氏原以為小孩子哄她高興呢,揭開食盒蓋子一瞧,“呦,這點心倒是漂亮。”

  葛涵雙也附和,“這圓的裝在白瓷小碗裏,紅紅綠綠,這塊方的,每層的顏色竟各不相同,店家好巧的心思。”

  江硯白還是第一次見到這傳說中的“五色糕”,果然沒讓他失望,沈魚真的做出來了,還是兩種。

  想到那個有些小聰明的女子,江硯白不自覺勾唇,他生了一雙多情的桃花眼,又喜歡板著臉,不笑時有些冷,此時卻溫柔和煦。

  “這要怎麽吃?”周氏犯了難,“用勺子嗎?”

  江明禹在沈魚攤前看了很久,不學也會了,他拿來筷子,學著沈魚的動作,在小缽邊上刮上一圈,再拿筷子挑起,整個糕點便脫出來了。

  “這法子也精巧。”葛涵雙讚道。

  她來了興趣,嚐了塊紅的,是山楂底料有些微酸,但酸甜適宜,味道不錯,“這是誰家做的?”

  江明禹望向身邊的江硯白,江硯白道,“是後街的沈記食肆。”

  崇安坊內官宦人家不多,江府算是例外,是前朝某個皇子的別苑,離大內有些遠,但離大理寺卻很近,倒是正和江硯白的意。

  若是從後門走,江府到沈記用不了一刻鍾。

  葛涵雙笑道,“我知道這個沈記,攤主是個小娘子是吧,你大哥很喜歡她家的飯團呢。”

  “有日祁白來不及吃朝食,便在那沈記買了一個飯團吃,這一吃啊,還喜歡上了,可惜他脾胃不大好,不能多食糯米。”

  江硯白倒是不知道還有這典故。

  為著還要吃夕食,一人吃一個也盡夠了,江明禹舉著缽仔糕獻寶似的給江硯白,江硯白也不好弗他的興,接過咬了一口。

  他嚐到了甜味。

  自上次嚐到鹹味後已經過去了七天,這七天裏他嚐任何東西都有了些鹹味。

  為了證明是不是豐敬的藥起了作用他還加多了服藥的次數,但收效甚微,還是隻能嚐到一絲鹹味。

  而今天,他竟然嚐到了甜味。

  江硯白斂起心神,不讓家人察覺出異樣,細細品味咂摸了這塊黃色的缽仔糕。

  江硯白也有些懷疑,兩次都是吃了沈魚做的糕點才恢複味覺,莫不是她做的東西有療效?

  可細細想來又覺太過荒謬,他與家人甚至其他人吃的都是同樣的食物,這裏麵的食材再簡單不過又並非是藥膳。

  江硯白搖了搖頭,將一切還是歸功於豐敬的藥。

  ——————

  【滿意值+1200】

  沈魚靜坐在床上,聽見腦海中的提示音開心地蹦了起來。

  她可以確定,江硯白就是那個“道具”人了。

  送食盒給江明禹自然不是為了感謝江硯白那麽簡單,她在攤前守了好幾日也沒見到江硯白,難免有些著急了。

  想到他還有個侄兒在祿榮書院,便去守那隻“小兔子”了,“小兔子”果然比“大兔子”好守。

  她今天早上特地沒有賣飯團,而賣的缽仔糕數量又不多,她可以觀察到基本都是吃了一口再走的。

  這樣就保證了接下來吃到她做的食物隻有江府的人,如此,這個“道具”人可以完全確定了。

  經過這進一個月的積攢,她的滿意值已經來到了20000+,離一百萬還差的很遠,但有了江硯白,境況便又不同了。

  沈魚這廂破了案,江硯白的案子卻沒那麽好破。

  用完夕食後,江硯白遍去了書房,雖然回了家,公務還是要處理的。

  本以為田元武的案子隻是簡單的毒殺,調查下來卻發現不少隱情。

  據永興侯府的人交代,田元武是在與他的小妾雲雨時,過興而死。

  永興侯夫妻覺得死在女人肚皮上這事實在丟臉,沒打算報案,隻對外說個暴斃便是了。可永興侯世子夫人彭氏偏不肯,她認為丈夫一向身強體健,定不會因行房而死。

  彭氏瞞著眾人偷偷報了案,這才鬧大了,不過死因底下人瞞得死,鮮少有人知道。又因為這彭氏懷著孕,永興侯夫婦也不忍苛責於她。

  可經仵作勘驗,這田元武並非死於馬上風,而是被毒殺,這點其實見到屍體便很明顯了,田元武死狀扭曲,眼珠舌頭全反轉在外麵,不同於一般死於馬上風的人。

  而且還有一樁事情也表明了,田元武根本就不可能正常行房。

  他天生有缺,是個天閹。

  莫說死於馬上風了,便是他夫人肚子裏的孩子還有他那個庶長子,恐怕都不是田元武的種。

  田元武中的毒也非凡品,這毒使了之後死去的人屍體並不會發黑,且千金難求。

  江硯白本以為是彭氏不守婦道,與人勾搭成奸謀害親夫,但她主動報案又不像。

  而她平時恪守婦道,勤儉持家,溫柔賢淑,也實在沒有她偷情的證據。

  至於那個庶長子很好查,那妾室進府前是個戲子,早在外麵有了相好的,後又攀上了風流的田元武,將孩子“賴”給了他,還在永興侯府演了出摔跤早產的戲碼。

  這些江硯白還未告知永興侯府,這富貴人家陰私,他是一點也不想沾惹,現在告知,定要憑白生出許多是非來。

  不管彭氏在人前如何,她懷的一定不是田元武的骨肉,江硯白也不是非要查清這些醃臢事,隻是一日不知這孩子生父,彭氏便有一日嫌疑,他不得不查。

  江硯白提筆在宣紙上寫下幾個人名,都是與彭氏有關的男子,這些人還需要一一走訪。

  又過了好幾日,夏天的氣息越來越濃,隨意動作便有了一身虛汗。

  沈魚與尋常一樣賣完了糯米飯團,正在堂屋裏擦洗桌椅。

  堂屋裏進來兩個人,一位中年仆婦,還有一位是個熟人,便是那日買酸棗糕的年輕婢子。

  年輕婢子名叫惠兒,後頭又來過兩次,沈魚的那點存貨都被她買空了。

  惠兒很是熟稔,上來便道,“沈姐姐,這是耿嬤嬤。”

  沈魚道了聲好,“耿嬤嬤來是何事?”這位一看就是能做主的,通身的深色錦緞,那腳上的鞋麵還鑲了兩顆品相不錯的豆大珍珠。

  耿嬤嬤抬腳入這店時是有些嫌棄的,但見沈魚相貌端正,衣著也幹淨才鬆開皺緊的眉。

  耿嬤嬤笑道,“我家娘子有了身子,這孕中辛苦,吃不下東西,那日惠兒碰巧買了些沈娘子做的酸棗糕回去,我家娘子竟胃口大開,日日都離不了沈娘子的酸棗糕。”

  “家中人也做了些,可總做不出沈娘子的那個味,這不,這兩日吃完了,我家娘子又想了。”

  沈魚端坐著靜靜聆聽,明白了大概,“耿嬤嬤來這不是簡單地為了買酸棗糕吧!”

  耿嬤嬤笑眯眯的,“沈娘子果然玲瓏心腸,我家娘子的意思,是想讓沈娘子將這酸棗糕的方子賣與我們,教一教我們府上的廚子,至於價格嘛,好商量。”

  沈魚心中一喜,沒想到這酸棗糕能有這福分,大戶人家的夫人,自然不會吝嗇。

  她也謹慎,問了句,“敢問貴府是?”

  “隆義坊邱承議郎府。”耿嬤嬤正色道。

  承議郎是個六品散官,也不算很高的門第,沈魚放下心來,想著若是個皇親國戚,就不上門教了,萬一出什麽事,沈魚還是很惜命的。

  耿嬤嬤又問,“不知沈娘子開多少價錢?”

  沈魚眯眼一笑,“那便三十兩如何?”

  三十兩銀子算是個公道價,耿嬤嬤是帶了五十兩銀票的,他們邱家自然是不在乎著二十兩的差價,隻是見沈魚出價公道,不免對她心生幾分好感。

  耿嬤嬤將銀票遞給她,沈魚大大的杏眼笑成了兩彎月牙,心情頗好,“什麽時辰去教?”

  惠兒挽了沈魚的手臂,“馬車就在門口,材料在後廚都已經預備上了,沈姐姐快隨我家去吧。”

  自來到古代,沈魚還是第一次坐上馬車,她也曾去打聽過行情,一匹老馬都要五六兩銀子,她是買不起的,想當初還感慨,這“車”不論在現代還是古代,都很貴。

  馬車緩緩地走著,崇安坊到隆義坊有些距離,惠兒家住在崇安坊,那日休假回家才買了沈魚的酸棗糕。

  沈魚抽空在車上小憩了會,但睡得實在不怎麽舒服,馬車一顛一顛地並不十分安穩。

  好不容易到了,沈魚立馬被帶到後廚,惠兒留了下來照看,耿嬤嬤去回稟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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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少卿不是故意降智,一時想不通也是有的嘛,不過大家不要著急,馬上就發現了。明天繼續美食!!

  請小可愛們多多留評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