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我們出動坦克部隊支援你們作戰？”

  弄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之後，鍾瑋擰起了眉頭。

  安常建說：“最好航空兵也一起出動，有飛機坦克助戰，這仗就好打很多了。”

  鍾瑋很幹脆的搖頭：“安參謀長，恕難從命。”

  安常建一怔：“為什麽？”

  鍾瑋說：“我的裝甲部隊的裝備現在都還沒有到齊，士兵現在仍然沒有適應越南這炎熱潮濕的氣候和植被茂密的地形，十成戰鬥力都發揮不出一成來，讓他們上陣，那是送死！至於說航空兵，更是提都別提了，上頭答應給我們的戰鬥機由於機場還沒有修好，到現在一架都沒有到，我們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安常建愕然，指向正排著整齊的隊列沉默地向前行軍的士兵們：“他們看上去具備很強大的戰鬥力啊！”

  鍾瑋說：“這隻是輕步兵，輕步兵再強，它還是輕步兵，光靠輕步兵是啃不下藍江口防線的！安參謀長，我還是那句話，我希望你們能放棄對榮市的攻勢，現在時機根本就不成熟！再給我四個月時間，隻要四個月，雨季便過去了，我的士兵們也完全適應越南的氣候和環境了，到時候我們空軍、裝甲兵、炮兵一起出動，就算藍江口防線真的是銅牆鐵壁，我也給你們砸成粉！”

  安常建大失所望，良久才說：“我們……不能等啊！法國正瘋了似的朝越南增兵，現在他們就有三個師在西貢登陸了，再過四個月，鬼才知道會有多少部隊抵達越南，時間拖得越久，敵人就越強大，我們等不起！”

  鍾瑋搖頭：“你們消滅法軍的速度遠遠不及他們增兵的速度，你們所作的這一切不過是徒勞的。聽我一句勸，暫時放棄對榮市的攻勢，把部隊撤回來加強訓練，四個月時間足夠你們訓練出幾萬名合格的士兵了，到時候我的軍團打先鋒，替你們劈開一條血胡同，我們一路衝到西貢去！”

  安常建也搖頭：“這太冒險了，四個月後我們恐怕就要麵對二三十萬法軍了，我們不能冒這個險！”

  鍾瑋沒招了，兩手一攤，說：“那你們去打吧，看是你們消滅法軍的速度快還是他們增兵的速度快！不過事先聲明，我們現階段是絕對不會參戰的！”

  安常建有些惱怒地叫：“他們不過是一幫雇傭兵而已，你用得著這樣替他們考慮麽！”

  鍾瑋神色一變，盯著安常建，一字字的說：“不管他們是不是雇傭兵，身為指揮官，都要愛惜士兵的每一滴鮮血，不能虛擲任何一名士兵的生命，這是為將者的原則！更何況……按照我們的協議，隻要他們在中國服役滿三年，他們就將獲得中國的國籍，不再是什麽雇傭兵了！”

  安常建氣結：“你————”他還不知道，現在已經有三分之一的德籍雇傭兵和德國技術工人、工程師已經遞交了移民申請，希望能獲得中國國籍————當然，是紅色中國，南方那位他們才懶得鳥。在紅星照耀的地方，古老的土地正在煥發著勃勃生機，這個古老的國度必將崛起，而一個如此龐大的國家的崛起，勢必為他們這些有一技之長的人提供無限廣闊的舞台，留在東方打拚，總比回到那個已經被撕成碎片的祖國去，在饑寒交迫和占領者趾高氣揚的目光中苦苦掙紮要強得多。高級技術人才和軍事人才的申請幾乎馬上就獲得了通過，檔次低一點的技工也陸續獲得通過，普通大兵就有點苦逼了，得服役滿三年才能正式加入，並且獲得一筆不少於一千五百元的獎金。比起法國外籍軍團服役滿五年才能獲得法國國籍來人道了一些，但長達三年的征戰，必將有大批士兵戰死，這是拿命換國籍呢。然而遞交申請的人越來越多，德籍雇傭兵摸著防彈頭盔，拍著防彈衣，對自己打滿三年然後獲得中國國籍充滿信心！

  至於獲得國籍之後……廢話，當然是繼續打啦！除了打仗之外他們就不會別的了，再說，雖說現在到處都是機會，但想找到一份年薪六百元的工作可真不容易————在北方，人民幣的購買能力跟美元、盧布幾乎是劃等號的，在軍團裏一切開銷都包了，每年還能拿到六百元，這收入已經非常可觀了，上哪找這麽好的工作？

  這也就意味著這些德籍士兵將成為中國的士兵，鍾瑋自然不能拿他們當炮灰，他可不是法國外籍軍團那幫雜種。

  鍾瑋態度強硬，說好了四個月之後再打，就是四個月之後再打，絕不鬆口，安常建也拿他沒辦法。但基於大家是同誌，他還是好心相勸：“安參謀長，我最後一次建議你，停止對藍江口防線的進攻，把精力集中到訓練和發動群眾上來……不要擔心法軍增兵，因為在四個月後，我們隻會比現在更加強大！”

  很顯然，安常建並沒有聽進去，他憤然說：“你是認定沒有你們的幫助我們就打不下榮市了麽？我們打下來給你看！”說完，下車上了自己的車，一蹬油門飆了出去，消失在彎彎曲曲的山路間。

  鍾瑋目送他走遠，歎氣：“為什麽有些笨蛋總是喜歡聽好聽的，對大實話卻聽不進去呢？我都無語了。”

  他馬上開通電台，將這一切原原本本的向葉帥報告。

  “你做得很好。”葉帥直接給予了肯定，“現在我們的部隊對越南的氣候、地形都很不適應，而法軍占領越南這麽多年，遠比我們適應，貿然跟他們硬拚我們會吃大虧的。鍾瑋同誌，請你務必堅定立場，頂住壓力，無論如何也不能在沒有準備好的情況下參戰！”

  鍾瑋大咧咧的說：“放心吧，領導，好歹也打了十幾年仗，天時地利的重要性我還是知道的，在雨季過去之前，我的部隊絕不會動。不過，我說領導，我們的重型裝備什麽時候才能到齊啊？”

  葉帥說：“放心吧，少不了你們的，你們的坦克和火炮下個星期就會到齊。鑒於越南多山地多密林，沉重的榴彈炮和加農炮往往施展不開，國家正在給你準備兩種新型火炮，這兩種新型火炮列裝之後，你們的攻擊力將會更加強大。”

  鍾瑋登時兩眼放光：“有新裝備？是什麽新裝備呀？”

  葉帥口風緊得很：“現在要保密，到時候你就知道了，總之是好東西。不過，你最好把公路修一修，把橋梁加固一下，不然到時候會有大麻煩。”

  鍾瑋眼睛更亮了：“是重炮嗎？這個我喜歡！我馬上就跟越盟高層溝通，讓他們下大力氣修路修橋！”

  中國有兩大絕症是無藥可救的，第一是糧食不足恐懼症，第二是火力不足恐懼症……尤其是後者，更是晚期的晚期了。雖說手下幾個戰鬥隊已經武裝到牙齦防護到褲襠，但一聽說有新的重型裝備，鍾瑋仍然眼露綠光，恨不得一把將這些好東西通通搶到手！

  而此時，在內蒙古大草原深處的陸軍武器試驗場，一場測試正在展開。

  一輛T-34底盤加一個火柴盒狀鋼鐵車體，再加一根粗長的炮管拚湊起來的自行火炮緩緩駛入試驗場。靶標早就設好了，就在八公裏之外，現場觀測人員全部進入地下，工作人員清場，確定試驗場沒有人亂跑了之後，指揮中心下達了開始的命令。

  炮兵偵察兵迅速度坐標、距離通過猝發信號報告給車長，車長馬上下達指令，那輛正在緩緩行駛的火炮馬上停了下來，開始瞄準……大概過了兩分鍾，咣！一發炮彈砸了出去，拉出一道高拋物線呼嘯著飛向八公裏外的目標，初速高於音速！

  八公裏外騰起一團煙焰，躲在地下工事裏的研究人員立即叫停，跳出去測量彈坑的直徑、深度、彈片濺射分布的距離以及收集彈片，清點彈片的數量，一切都有條不絮。很顯然，炮兵專家對火炮的威力很滿意，畢竟是近三十公斤重一發的家夥，一炮砸過去，四十米內神鬼不活。不過這一炮偏離目標有好幾十米遠，並沒有達到他們的要求，於是大家重新回到地下掩體，偵察兵叫：“修正兩度，三發急促射！”

  那門火炮也真聽話，很快就作出了修正，咣咣咣一連三炮，打得地皮直抖。其中一發炮彈正中用石塊砌成的工事，炮彈砸穿頂部貫入內部轟然爆炸，工事被炸塌了一半，如果裏麵有人的話，估計是渣都沒得剩了。事實上不用偵察兵報告，炮兵通過觀測彈道也知道剛才那一炮沒打中，早已作了修正，現在一擊就得手了。

  大家放聲歡呼。

  炮兵專家大聲下令：“爆發性射速射擊，以最快速度將你們的炮彈全部打光！”

  咣咣咣咣咣咣————

  那門火炮以三秒鍾一發的恐怖射速瘋狂開火，炮彈冰雹般砸在靶標區，將靶標炸得四處亂飛，至於地靶，十秒鍾不到就被濃煙烈焰給淹沒了。

  遠處，觀測席上的軍方領導人已經看傻了。這可是140毫米口徑的重炮啊，一發炮彈差不多三十公斤啊，居然能打出如此恐怖的射速，如果在毫無防備的時候遭到這家夥的炮火急襲，隻怕一個連很快就要給抹掉吧？如果配備近炸引信……嗯，當它撤離的時候，被它攻擊的區域恐怕也隻剩下一地刺猥了！

  沒錯，這正是140毫米迫擊炮。160毫米迫擊炮威力大是大，但是太過笨重，射速也太慢了，而且都是老貨，打日軍的時候報廢了不少，剩下的基本上都退出一線作戰部隊了。隨後補充進來的140毫米迫擊炮比160毫米迫擊炮要輕半噸，炮彈飛行速度快很多，射速也達到每分鍾八發，相當可觀，但深受火力不足恐懼症困擾的土鱉將領還是不滿意，他們提出：能不能將它裝上車，像SU-100那樣隨同機械化、摩步化部隊快速機動，召之即來，來之能戰？新成立的北方兵器城一大幫中外軍工專家腦洞大開，嚐試著為它配備自動裝彈機，將它安裝到T-34的底盤上，拚湊成一輛自行迫擊炮。由於火炮、底盤、裝彈機都是非常成熟的武器，隻需要整合就行了，難度並不高，而從德國招聘的軍工專家技術非常過硬，隻用了不到三個月就拿出了成熟的方案，然後兵器城嚐試著製造了三輛，另外兩輛正在接受極限測試，這輛則在向首長們作射擊表演。

  射擊表演無疑是成功的，當它在幾分鍾之內將攜帶的八十發炮彈全砸了出去，將地靶轟成月球表麵之後，現場所有工作人員歡呼起來，中方人員是為自己的成功而驕傲，德方人員則是為一筆即將到手的獎金而歡呼，而蘇方特邀人員……則是為T-34的底盤找到銷路而歡呼！

  好幾萬輛T-34咧，那麽多底盤，總得賣掉一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