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許諾
作者:眀月皎皎      更新:2021-12-16 13:59      字數:4531
  第五十章 許諾

    這不是泠寒的意思。

    他送去的圖紙, 自是本本分分得隻畫了兩個桃兒而已,根本沒交代什麽洞。

    他是打算瞧一瞧這小姑娘是穿著好看,還是似之前那般畫在身上好看。

    私人得物件, 旁人見不得, 不過是夫妻間閨房調情得小玩意而已,無傷大雅,又有情趣。

    “陛下, 這就是您為臣女設計得……小衣?”

    她看不見小衣模樣, 若是見是那兩個桃,兩桃中間還留有洞, 隻怕要羞死了, 一刻也不會多穿。

    男子輕咳了聲,掩飾尷尬。

    “這不是朕的意思。”男子自知這解釋有些蒼白無力, 不得信服,可他還真是沒有。

    良久,泠寒隻能又解釋一句,“許是尚衣局未理解朕的意思, 弄巧成拙。”

    他的初衷,真的就隻是畫兩個桃而已。

    可也不知是尚衣局得那位神仙接了他的活,突發奇想, 竟將這兩桃之處,最敏感得位置掏了兩個窟窿。

    這人手法到也厲害, 窟窿摳得位置,大小,都恰到好處,仿佛丈量過似的。

    男子喉結不自控得動了動,他不得不承認, 這遠要比他設計得更誘人。

    孫傾婉黑暗中,看不得自己的樣子,但也知這模樣,隻怕比不穿還要羞澀。

    她捂住自己,不叫泠寒看去。

    鬼才相信他蒼白無力得解釋,他是聖上好嗎,是天子,手握生殺大權,一句話就能讓人沒命得那種。

    下麵的人自作主張?這話也就騙小孩子吧。

    向來涼薄得唇此刻卻帶著滾燙,付上女子唇瓣得那一刻,緊緊抱著胸口得小姑娘,睫毛顫顫,良久不自覺得攬住了男子健碩的腰。

    是頃刻得顛覆,孫傾婉不知什麽時候,已經被泠寒欺身而上。

    雙雙盡坦誠相見,火熱得呼吸彌漫著這間小小得內室。

    殿外飄起潔白得雪花,踏雪寒梅般得。

    “我……我有些怕。”

    女子攥拳,腳趾摳進了床被裏,她緊張極了,耳側是男子的氣息。

    “朕輕輕的,保證不疼。”他似哄孩子似的哄騙,氣息撲在女子臉頰上,陣陣迷離。

    她如一隻誤入迷宮得貓兒,高牆聳立,她想要走出去,卻瞧不了出口。

    這時泠寒從天而降,他帶著光芒,笑著告訴她,放心跟他走,他會帶她回家。

    有些人睜眼說瞎話,可小姑娘不經世事,懵懂無知,這一刻全憑他哄騙。

    他俯身,吻上她櫻紅唇瓣,身下得床單被女子抓得起了褶皺,卻依舊化解不得她緊繃得心神。

    是濃情蜜意。

    “陛……陛下?”

    寂靜得勤政殿,總是在不該出現得時候,發生些煞風景的事情。

    餘生在門口,伸著脖子往裏喊,他到也不敢太大聲,一點點的試探。

    “陛下,龍威將軍回來了,眼下都已經到城門口了。”

    龍威將軍凱旋歸來,為陛下解決了邊關縷縷戰敗得難題。

    其功之高,餘生得信,自不感隱瞞不報。

    餘生站在門口還隔一扇門,泠寒又在最裏麵的內室,故此沒聽清。

    “什麽事?”男子複問。

    餘生隻能扯脖子道:“陛下,龍威將軍回來了,再有半個時辰,人就到城門口了。”

    龍威將軍,就是那個在邊關接連勝仗,立下赫赫戰功得那個大將軍?

    孫傾婉聽說,這位將軍是普通士兵出身,英勇神武,足智多謀,當真是位頂厲害得人。

    如今得陛下封賞,一時風頭無兩,此時攜重兵歸來,孫傾婉就算再不懂朝堂之事,也聽過犒勞三軍,禦駕親迎這事。

    男子明顯是十分煩躁的,煩躁的想要罵人。

    一國之君又怎是那麽容易做的,為國奮戰得將士凱旋歸來,若他此刻睡在溫柔鄉中不聞不問,那便與昏君無異了。

    孔子講,得民心者得天下,心之所向,素履以往。

    孫傾婉還是頭一次聽見泠寒歎了口十分無奈得氣。

    “等朕回來。”他起身,扯了被子將那小姑娘蓋上,故也遮住了那旖旎身軀。

    “若困了就先睡,不必等朕。”

    他要去城門口去迎接三軍,何時歸還未確定,夜漸深,女子不似他,自是撐不住的。

    “嗯。”孫傾婉半支撐起身子,遮在胸口的被子略滑落,她眼波婉轉流連,蓄含無盡柔情。

    片刻道,“陛下早去早回。”

    泠寒在她的額間一吻,“朕盡快歸來。”

    她如一個盼望著丈夫歸來得小媳婦,乖巧點頭。

    泠寒走後,孫傾婉沒一會就睡著了。

    “據說昨日夜裏,龍威將軍攜眾兵歸來,馬蹄聲響徹整個京城,陛下親自迎接,那聲勢,那場麵,簡直比說書得還壯觀。”

    女子閑極無聊,在禦花園閑逛,竟聽到有宮女提起昨夜龍威將軍歸來之事。

    她下意識止住腳步,好奇的聽起來。

    “那可不是,咱們國連年敗仗,如今總算勝了,龍威將軍功不可沒,這場麵自然是壯觀了。”

    兩個宮女年紀不大,提起來也是津津樂道。

    “誒,你聽說了嗎,他們說這位龍威將軍可年輕了,據說是剛剛及冠的年紀,最重要的是,尚未娶妻,也未訂婚約。”

    女孩子湊到一塊,無論討論什麽,最終也還會轉到擇良婿這個話題身上,仿佛女子的一生,隻能因男子而改變。

    孫傾婉對這種八卦提不起興趣,隻想多聽聽軍中之事。

    可那宮女卻說:“娶妻不娶妻,你激動個什麽。”那宮女撇嘴,“就算少年將軍未曾婚配也未有婚約,也輪不著咱們啊。”

    另一個宮女歎氣,“若是先皇在,咱們到還能有點機會,飛上枝頭做鳳凰啥的,可如今的陛下,連正眼都不瞧後宮女子一眼,咱們怕是真的要等到年紀到了,被放出宮去了,隨便找個人家去。”

    宮中女子,離天最高,要麽一步登天,飛上枝頭做鳳凰,要麽蹉跎芳華,守到老姑娘,出宮隨便嫁了。

    孫傾婉原本聽得來勁,結果這些人說著說著,又說到了泠寒的身上。

    “你說陛下不近女色,可卻偏對孫家的小姐情有獨鍾,你說那孫家小姐難不成會什麽法術,給陛下下了什麽將頭,不然幹嘛不看別人一眼,眼中隻有她?”

    “你瞎說什麽,小心禍從口出。”另一個宮女捂住她的嘴,“妄議主子,你不要命我還要呢!”

    跟在孫傾婉身後得奇嬤嬤聽了,立刻黑了臉,上前想要教訓這亂嚼舌根的宮女,結果被女子攔住。

    “嬤嬤,算了吧。”孫傾婉覺得這話到也沒什麽,她不計較。畢竟那些人並不知道泠寒是在利用她,所以有疑惑也是正常。

    隻不過可惜,她想請能人異士幫她,並非是要栓住泠寒的心,從此眼中隻她一人,而是想要離開。

    她從不認為,女子一輩子隻能依附男子而活。

    奇嬤嬤覺得不應該就這麽算了,孫傾婉卻不想多生事。

    泠寒昨晚離開後,至今都未回來。

    派去前麵打聽得人說,泠寒設宴,犒勞三軍,忙得無暇分身。

    孫傾婉自然也理解,且冷靜過後,她更多的還是慶幸。

    慶幸她未失身於泠寒,否則還真的要喝那苦唧唧的避子藥了。

    “嬤嬤,是所有的將士都回來了嗎?”

    聽到將士們凱旋,孫傾婉得心別提多高興。

    哥哥便是從戎去了邊關,這一去便是許多年,杳無音信得,此次大部隊歸來,也不知這其中可有哥哥在?

    邊關多變,會留人看守,但據說大半將士都回來了。

    留下得,便是有無戰事都要長久駐紮在哪裏的,孫傾婉想,回來得是多數,所以哥哥回來的期望還是很大的。

    “姑娘是記掛您兄長得下落?”

    奇嬤嬤知道孫傾婉還有一哥哥,在泠寒初登基,正是軍隊渙散,大量征召之時從得戎。

    女子點頭,“始終沒有消息,仿佛人間蒸發了一般。”

    奇嬤嬤沉默,這些年打了多少敗仗,死了多少將士,杳無音信,怕是……

    這奇嬤嬤自是不能說,隻道:“既都回了京城,姑娘讓陛下去找,身在何處,查一下便知。”

    孫傾婉也有這個想法,隻可惜泠寒還沒回來。

    聽說龍威將軍把陛下喝醉了,一連著三天三夜得接風洗塵,據說兩人誰也不服誰,三天三夜,誰都沒能踏出宴會大殿得門檻。

    而孫傾婉聽了三天,龍威將軍得事跡,也是崇拜不已,想要親自拜訪一下這位鼎鼎大名的將軍。

    這日夜裏,孫傾婉正寬衣就寢,泠寒竟意外來了。

    他一身酒氣,走起路來身子跌撞傾斜,飄忽不定,腳步紮根。

    他眼眸深紅,衣袍也出了褶皺。

    向來嚴於利己的人,就連睡覺都規矩得叫人挑不出任何毛病,舉手投足都帶著身為天家,從容不容得優雅。

    孫傾婉從沒見過這般樣子的泠寒,說起來……有點狼狽。

    “陛下。”她起身去迎,“怎得喝得這般醉?”

    她知泠寒這三日都在犒勞三軍,許是高興,和龍威將軍多飲了幾杯,交談甚歡。

    但何故會喝得這般醉?

    他是皇帝,若他不願,又有誰敢將他喝得這般模樣?

    “宋仁凱旋歸來,朕高興。”

    男子嗬笑,幽眸落在女子臉頰上,忽認真起來。

    “婉兒,你今天真美。”

    他笑著大掌撫摸著她的臉頰,粗勵得掌心,柔搓著女子嬌嫩的肌膚,沒一會就紅了。

    男子醉了酒,手便不知輕重,“那日朕叫你等著朕,結果朕卻食言了。”

    他在說她生辰那天晚上,也因為他叫她等他回來,所以這幾日孫傾婉始終在勤政殿,沒回啟程殿。

    “陛下以國事為重,對國家和百姓負責,是國之幸,臣女沒有怨言。”

    “善解人意的小丫頭。”他寵溺敲了下她的額頭,忽有些惆悵,“朕若是因國事冷落了你也就罷了。”

    男子瞧著她,眼中盡是複雜,“朕多希望能日日陪著你,護著你,把你留在朕的身邊,生兒育女,白頭到老。”

    泠寒隻要一提這種事,孫傾婉就控製不住得心虛,因為她從沒想過以後,白頭偕老更是虛無。

    女子垂眸,緊緊抱住男子的腰,“陛下在說什麽?隻要陛下不厭棄臣女,臣女便心滿意足了。”

    大掌拍了拍小姑娘的頭,“傻瓜,朕惜你還來不及,怎會厭棄。”

    這時奇嬤嬤拿著醒酒湯進來。

    “陛下,醒酒湯。”

    孫傾婉拿過瓷碗,男子接過來,一飲而盡。

    以往都是泠寒伺候她起居,但今日要轉換角色了。

    浴房裏水已經備。

    女子去解男子腰帶,一點點,慢慢為他寬衣。

    “陛下泡一泡澡,將酒氣蒸一蒸再睡,會舒服些。”

    男子半合著眼,顯然是困極了,孫傾婉加快手上的動作,卻在男子露出寬闊胸膛得那一刻,震驚了。

    那渾身布滿得傷痕,觸目驚心。

    胸堂幾處,她知曉是先皇後忌日那日所傷,那傷口已結痂,正在愈合。

    可男子手臂上的傷,不似利器,到似是撕咬……那傷口很長,幾乎斷了臂膀,參差不齊,猙獰可怕,即便傷口已經縫合,可依舊能夠想象那傷當時有多麽嚴重。

    男子蹙眉,即便被酒精麻痹了神經,可處之還會覺痛。

    女子倏得收回手,震驚道:“這傷……陛下怎會傷得這般重?”

    疼痛叫男子的酒意醒了幾分,他問:“怕嗎?”

    孫傾婉點點頭,微紅了眼圈。

    男子扯了衣袍,將那隻手臂遮住,她怕,自不叫她再看。

    腦海中忽出現那日雪狼襲擊她的畫麵,千鈞一發之際,似有人擋在了她身前,闔眼得那一刻,她耳邊響起雪狼低沉嘶吼,和隱隱得,男子得悶哼。

    是他!

    那一刻,女子哭了。

    她抹著淚,扯掉遮在泠寒手臂得衣袍,觸目驚心,她卻倔強道:“臣女不怕!”

    她用浴巾為泠寒擦洗沐浴,小心翼翼不叫水觸碰了他的傷。

    “陛下這幾日,都是和龍威將軍在一起?”

    闔眼快要睡著得男子“嗯”了聲,複又緩緩睜開眼。

    “臣女這幾日聽了許多他的事跡,真的如傳說中那麽厲害嗎?”

    她提龍威將軍,完全是想要打聽哥哥的下落。

    她一邊為泠寒擦拭,一邊又自顧自得說了許多。

    她想見一見這位將軍,問一問他可知孫瑾程這個人?

    可男子眼眸深沉,他始終沉默不語,直到女子為他穿好寢衣,伺候他去羅漢床躺下。

    這裏隻有這一處睡覺的地方,羅漢床容不得兩個人,孫傾婉打算自己回啟程殿睡。

    可她剛提出要走,男子便翻身將她壓在床榻上。

    漆黑得夜,燭光燃燃,映著男子俊冷臉龐。

    他從沒有一刻這般清醒過,清醒得知道,他到底想要什麽。

    他問:“若朕與人有約,所約之事便是護你,如今約期已滿,那人向朕要你,你可願留下來,做朕的皇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