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能原諒我麽
作者:唐穎小      更新:2021-12-16 12:37      字數:10048
  傅延銘的事兒,警方查到了最新線索,排除了他殺人的嫌疑。

  但吸毒,奸淫少女這兩樣沒得跑。

  對於這樣的結論,女大學生的父母不認同,他們認為一定是傅家的人做了手腳,故意拉了人過來頂罪。

  女學生的表哥就此在網上發布了偏激的言論,大部分人都在站在他們這邊,但也有小部分覺得巡捕不是傻子,證據都擺在那裏了,非要揪著傅延銘不放,是家屬準備訛錢,吃人血饅頭。

  因為這案子鬧的滿城風雨,得到了全國人民的關注,北城的巡捕局有一點確切的消息,整理過後都會發布到網上,讓網民第一時間知道消息,這樣也打擊了網上一些喜歡造謠滋事的。

  女學生表哥的言論被北城巡捕局親自回複,態度很好,讓他相信警方。

  排除殺人嫌疑,接下去就得看律師的本事,希望能夠判輕一點。

  傅家找了打刑事案件最厲害的律師團隊。

  事情到了這裏,傅家的態度一直都很好,對女學生家屬皆是關懷備至,並保證每年都會給二老一筆撫恤金,一直到二老壽終正寢,等二老退休以後,會給他們請保姆。

  不會讓他們因為失去女兒,晚年淒涼。

  他們也保證,之後會按照法院的審判,做三倍賠償。

  傅勇毅和湯瓊親自召開記者招待會,態度誠懇,對廣大民眾道歉,也對女學生的家屬道歉。

  態度端正。

  事情發酵時間一長,網絡上各樣的言論層不出窮,慢慢的,也有關於女學生負麵的言論出來。

  其實很早就有人質疑,既然是一個品學兼優的女學生,又為什麽會穿成這樣出現在那樣的娛樂會所。隻不過當時群情激憤,這樣的言論很快就被淹沒,並沒有引起人們的關注。

  現在大家的腦子也慢慢冷靜下來,這樣的言論也就多了起來。

  然後,有女學生負麵的一些消息傳出來。

  說她是表麵清純,其實私下裏很亂,還在外麵坐台,還被人包養當二奶,懷過孕,打過胎。

  這言論剛出來的時候,很多人都在反駁,可漸漸的說得人多了,還有人專門去翻出了那段視頻,將女學生當時穿的衣服放大來看。

  放大以後,才發現原來當時女學生的衣著很性感。

  如此一來,像是坐實了那些言論,輿論開始逆轉。

  但逝者已矣。

  輿論並沒有太過瘋狂,隻是很多人不再同情,隻覺得是自己作死。

  不再同情以後,女學生家屬做的一切極端行為,在他們眼裏就成了訛錢,而後定論成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這樣的人家怪不得教出這樣的女兒。

  隨後,將這些錯誤全部追加到了父母的身上,認為他們沒有把孩子教育好,是他們自己的錯。

  輿論的風向徹底被帶偏。

  目標不再集中於傅延銘,反倒轉回了受害者的身上。

  ……

  泗北區。

  薑淑芝對於最近輿論的風向很是滿意。

  傅延崢坐在書桌前,傅勇毅臉上也是一片喜色,看著自己的二兒子,再看看老太太那滿意的眼神,心情有些激動。

  可激動的同時心裏又有些不舒服。

  他想了想,說:“媽,延銘到底也是我們傅家的子孫,您不能徹底放棄他,我相信經過這件事,等他從牢裏出來以後,一定會改過自新,重新做人。我相信他能變好的,您不是總說一家人要團結整齊,隻有團結了,才不會被外人輕易攻破麽?”

  薑淑芝麵上的笑落了一點,眼神冷冷,“我若是真的徹底放棄他,我還有必要做這些?幫他挽回一點形象,幫他減輕罪行?勇毅,這孩子成這個樣子,都是你自己慣的。所幸,你是有兩個兒子,延崢還算爭氣,延銘闖下的禍,讓他力挽狂瀾,能發展到今天這樣實屬不易。也說明了,他是真的有點本事。”

  傅勇毅看了傅延崢一眼,點點頭,“是是是,我知道。那,那兩個都是我的兒子,我當然一視同仁,都很關心。現在是延銘有事兒,我自然是多想著他一點的。”

  “哼,你當我眼睛瞎的?從小到大,你關心的隻有延銘,什麽時候對延崢多給過一個眼神?不過好在,這孩子爭氣,你們不關心,他照樣能夠出色優秀。”薑淑芝吐了口氣,擺擺手,說:“好了,這都快過年了,捐款捐物的事兒準備的怎麽樣了?”

  “都準備好了,過幾天我就和湯瓊一塊去西北,給那邊的小朋友送物資。”

  薑淑芝點點頭,揉了揉額,“這一次我們傅家的損失可謂是慘重,你可給我銘記於心,往後做任何事兒,都要動動腦子,別先動手再動腦子,等到時候就來不及了。”

  “是是是,母親說的是,我以後有任何事兒,都會找您商量以後再做。”

  “可我總有一天是要離開的,你不能事事都指望我。”

  傅勇毅咯咯的笑,說:“媽,您長命百歲。”

  “別給我嬉皮笑臉。你啊,不要把你大哥當成敵人,你們不是敵人,往後無論是誰當這個家,你們都是一家人,是親兄弟。你們兩個應該要互幫互助,這樣才不會叫人有機可乘,明白麽?”

  “明白,我明白。”他回答的很快。

  自己的兒子什麽德行,薑淑芝怎麽會不知道,回答的這樣快,大抵也隻是應付她這個老太婆罷了。

  她擺手,“去吧。”

  “是,那母親你早些休息,別太辛苦了。”

  隨後,他們一家三個出了書房。

  傅延崢說:“時間不早,我先回房了爸媽。”

  傅勇毅沒應,湯瓊轉身看向他,麵上都是笑,拍拍他的肩膀,說:“最近你辛苦了,你也早些休息。”

  “嗯。”

  說完,傅延崢就自己回了房。

  等孩子走了,湯瓊臉上的笑容落了下去,“你這心裏就隻記著延銘。”

  “不然呢?延銘是我兒子。”他斜了她一眼,“現在傅延崢出頭,你最開心了。可你不要忘了,延銘也是你親生的兒子,從你肚子裏出來的,你也該關心關心他。”

  湯瓊:“你……”

  她的話還未說出口,傅勇毅就甩手走了。

  正好,宋婆婆端著茶水過來,與傅勇毅撞個正著。

  她立刻側開身,傅勇毅看了她一眼,想了下,還是停下步子,禮貌叫了人,“宋婆婆。”

  “二爺。”

  他笑了下,而後回頭看了湯瓊一眼,“還不走啊?”

  湯瓊趕緊跟上。

  “那宋婆婆我們先走。”

  “二爺慢走。”

  等兩人走遠,宋婆婆才進了書房。

  將茶水放在桌子上,說:“剛二爺和二夫人似乎在外麵有點爭執。”

  薑淑芝抬眼,拿了茶盞,吹開麵上的茶葉,“為孩子的事兒?”

  “應當是。”宋婆婆瞧她一眼,想了想,問:“您真的預備栽培四少爺了?”

  薑淑芝輕笑一聲,說:“我培育延川那麽多年,繼承人怎麽可能說換就換,隻是有些事兒不該讓延川親自動手,他還沒正式上位,雙手應當是幹幹淨淨才好。”

  她默了會,又輕輕歎氣,但很快又恢複常色,說:“最近林家那頭有什麽動靜?傅踽行那小子有什麽動作沒有?”

  宋婆婆搖頭,“踽宛公司交給了林舟野,他似乎是真的妥協,準備跟小白移民,往後都不再管這邊的事兒。”

  薑淑芝沒有說話,像是在專注的喝著茶。

  宋婆婆看她一眼,想了想,說:“其實這麽久以來,咱們什麽都沒查出來,有沒有可能是咱們一直都想多了?”

  “想多?”薑淑芝笑了,將茶盞放下,抬眼看向她,說:“若三年前他沒有娶林宛白,跟著林瑤一塊走了,我倒是能相信他。可他沒有,他那麽平靜的接受了林宛白,與她結婚。這三年做著孝順老公,你查他當然查不出什麽,現在已經不是他做什麽,而是林釗威和林舟野打算做什麽。”

  “他要做的,該做的,都已經做到了,不是麽?不過好在我有這洗個聰明的子孫,渺渺給我的驚喜,還真是個驚喜。她跟林舟野結婚,這麽一來倒是助了我。”

  宋婆婆說:“渺渺這孩子看著就是個機靈的,隻是有時候還是顯得毛躁,考慮的不夠全麵。這一次,也不知道是用了什麽法子,讓林舟野娶她。但林舟野也不是個笨蛋,林老爺子親自培育出來的人,能這般輕易被威脅,我心裏總也有些不安。”

  薑淑芝笑意漸濃,說:“一個人總會有他的弱點,林舟野確實很出色,林大哥教出來的人,我從來不懷疑他的能力,正好他有弱點。他們林家與我們不一樣,林大哥教育出來的這些人,做人做事都有一條底線,他們不會為了任何事兒不擇手段,也不會為了任何事兒而去傷害自己的至親。”

  “這就是他們致命的弱點,但也是他們成功之本。”

  宋婆婆:“所以你也是這樣培育大少爺的?”

  她歎氣,“這一個家裏頭,總該有人心思是正的,若所有人都一樣,這個家長久不了。可惜我當初是被仇恨懵逼了雙眼,到如今有些事兒已經無法挽回,我隻有硬著頭皮往前。在我死之前,林家和傅踽行,都不能留。”

  ……

  林宛白沒去理會傅家的事兒,傅延銘的事兒多數是從蓉姨嘴裏聽到,也知道了個大概情況。

  這距離過年越來越近,林宛白想到韓忱,便問了楊汝月情況。

  他已經正式進了傅氏,現在在人力資源部門當實習生,他現下的生活就兩點一線,偶爾會跟徐吟雪去圖書館看看書,但他現在上班沒那麽多時間,不過即便如此,兩人也沒斷了聯係。

  “他父母找回來了麽?”

  “找是找到了,他們也很想見他,但韓忱不願意。”

  林宛白默了一會,又問:“那他過年怎麽打算?”

  “我問了一下,他說自己在這邊過。”

  “不回老家了?”

  “不回去了,他說以後都不會回去了,就在這裏發展。”

  林宛白點頭,想了想,說:“那過年之前,你給送一些東西過去。”

  “好。”

  “替我祝他新年快樂,事業進步。”

  “好。”

  剛掛掉電話,傅踽行的聲音從背後冒出來,“祝誰事業進步?”

  林宛白嚇一跳,她猛地回頭,“你怎麽跑上來了?”她連忙過去,將他扶住,“你腿還沒好利索呢,怎麽自己上來,蓉姨呢?”

  “我自己要上來的,我已經好很多了,別把我當個廢物。”

  “呸,誰把你當廢物了,我隻是不想你再傷著自己,你身上刀口還沒有完全愈合,你這樣上上下下,容易牽扯傷口。我心疼的嘛。”

  “我清楚自己的身體,你不用過分擔心。”他抽出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而後攬著她到旁邊的椅子上坐下來,“剛給誰打電話?”

  “楊汝月。”

  “你祝誰事業進步?”

  記得可真牢,林宛白笑了笑,也沒瞞著,“韓忱。”

  他挑眉,“他啊。”

  “我之前拿他當棋子那麽用,肯定會對他造成一定的傷害,我也就是想彌補一下。往後這種事兒,我也不會再做了,損人不利己,不是什麽好法子。”

  “不也挺成功的?你得到了你想要的,而他也沒有任何損失,反倒是得了不少好處,給房給車,還給工作和前途。當你的棋子這麽多好處,我也想當。”

  林宛白哼了聲,“你要罵我就罵我,別說這種話來刺我。我知道我做的不好,反正以後不會做這種事兒了。”

  “你就是想做,我也不答應。你要再跟其他男人同處一室,整整一夜,我可能會殺人。”

  他笑眯眯的說著,整個人都很溫和,眼神也是溫柔的。

  林宛白自是不會當真,她做出一副驚訝的表情,“你這麽暴力的麽?”

  她裝的太逼真,傅踽行微的愣了下,正要解釋,林宛白換了一副嬌羞的麵孔,笑嘻嘻的捧住他的臉,說:“但我好喜歡。”

  說完,她順勢靠在了他的懷中。

  傅踽行心頭一緊,原本搭在她背上的手移動她後頸處,手指輕輕摩挲。

  林宛白有些癢,心怦怦亂跳,難受的掙了一下,轉頭,還未開口,嘴巴就被堵住了。

  他吻了很久,一直沒舍得鬆開。

  她看著他的樣子,讓傅踽行無法控製。

  蓉姨拿衣服上來。

  還未出聲,就先瞧見了兩人,便立刻無聲退了回去,默默下了樓。

  臉上笑意滿滿,她下來時,正好碰上林舟野。

  他下班回來,有些疲乏。

  見著她滿眼的笑,又從三樓下來,不由朝上看了看。

  蓉姨見到他,立刻緩和了神色,“林少爺。”

  林舟野點頭,視線收回,沒有多問,自顧自回了房間。

  快要開飯的時候,林宛白他們還沒下來,蓉姨一直站在樓梯口。

  林舟野出來,見她還在,又朝上看了看,提醒了一句,“要開飯了。”

  “我知道。”她點頭,但也沒多餘的舉動。

  “叫他們下來吃飯。”

  “好。”她應下,卻也沒有立刻上去。

  話音剛落,就聽到林宛白的聲音,緊接著,兩人出現在樓梯上,燈光下,林宛白一張臉紅撲撲的,嘴唇格外的紅潤,她看到林舟野,眼裏的羞澀更是掩飾不住,但麵上還是鎮定的。

  她扶著傅踽行下來。

  傅踽行看著都是沒什麽變化,冷靜自持,對著林舟野喊了聲舅舅。

  他的視線在兩人之間來回,而後下樓,“吃飯了。”

  林宛白回房間去洗了把臉,心還跳的很快,身上的熱度也還沒退下來。

  就差一點,她差點要忘乎所以,肆意沉浸在其中。

  她長長吐出一口氣,仍是心癢難耐。

  晚飯過後,林宛白那股心癢還沒褪下去,反倒更強烈起來。

  她都沒心思跟林婧語說話,目光纏著傅踽行,一秒鍾都沒有挪開過。

  林婧語坐在她旁邊說著過年的事兒,今年老爺子想回鄉祭祖,正好前年老家的老房子都修葺好了,今年回去過年正合適。

  “不過就是鄉下地方,無聊了些。但你也是很久沒有回過老家,也該去看看,人不能忘本嘛。再者,你又要移民了,就更應該去住幾日。”

  林宛白沒旁的話,隻是點頭,應著,“嗯。”

  林婧語瞧她的眼神,又看看傅踽行。

  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林宛白立刻回神,收回了視線落在林婧語的身上,露出淺笑,“幹嘛?”

  她臉不自覺的紅了。

  林婧語笑著,點了下她的額頭,“你啊,有沒有聽我在講話中。”

  “聽了啊,我知道今年要回鄉祭祖,我知道的。就是老家太冷了,其他也沒什麽,環境也好,空氣也清新,住幾天都沒問題。您剛才說那麽一大堆,是在勸您自己吧,怕去那邊無聊。您原是準備過年要出去耍麽?跟爸爸一塊。”

  她又戳了戳她的額,“就你聰明。”

  林宛白咯咯的笑,“您每年都要出去玩啊,又不是頭一回了。今年就破個例,也可以當做旅遊嘛,老家還是挺有看點的,江南水鄉,小橋流水人家,意境多美。”

  “好了好了,過兩天你陪我去逛街。今個就放你回去陪阿行吧,去吧。”

  林宛白:“那我們先回房了。”

  “嗯。”林婧語點點頭,“你悠著點。”

  林宛白臉又紅了一點,嘖了聲,也不同她多說,就同傅踽行一塊回了房。

  兩人剛一進門,還沒來得及開燈,林宛白轉身的同時,傅踽行抱住了她。

  林宛白氣息有點亂,她揪著他的衣服,想要控製一下。

  然,兩人在同一個頻道上,一旦對上,就一發不可收拾,不管不顧了。

  ……

  夜裏,林宛白無端端醒過來,還沒洗澡,她有些不舒服。

  房裏開著小夜燈,入眼便是傅踽行沉睡的側臉,安安穩穩的,很乖很柔順的樣子。她嘴角微揚,是滿足和愉悅的表情,她支起身子,在他唇上親了一下,覺得不夠,又親了一下。

  然後發現不管親多少下,都覺得不夠,最終還是克製住了。

  不能太放肆了,他還沒好呢,等他好了……

  身上不舒服,她得去洗個澡。之前他好的時候,事後他總會抱著她去洗澡,現在他傷著她又懶,事後她就直接抱著他睡了。

  她又在他的唇上吻了吻,而後起身去了衛生間洗澡。

  洗完澡,就覺得肚子餓,而且腦子格外的清醒。她在床邊坐了一會,饑餓難忍,就去了廚房。

  夜深人靜,她自己站在廚房裏煮東西吃,心也跟著靜下來,腦海裏還是幾個小時之前兩人糾纏的畫麵。

  她最愛看的,依然是他失控的樣子。

  這一次,他從自控到失控的模樣,她全看到了,並牢記於心。

  她感覺自己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滿足,比之前任何一次,都令她滿足,愉悅。

  嘴角不受控製的瘋狂上揚。

  她太過於沉浸其中,連身後有人都沒有察覺到。

  一直到敲門聲響起,她一頓,回過頭,就看到林舟野站在門口,兩人對視一眼後,他走進來,從冰箱裏取了一瓶冰水。

  而後走到她身側,看了一眼鍋內煮著的東西,順便拿冰水冰了一下她的臉頰,“想什麽呢?臉那麽紅。”

  冰水很冰,貼到臉上,特別刺激。

  林宛白整個人隨之顫抖了一下,“你要死了!”一拳過去,打在他手臂上,“那麽冷的天,你還喝冰水,你那麽熱啊。”

  “我看是你熱。”他退後兩步,靠在後側的桌台上,擰開瓶子,遞給她,“要不要喝一口,降降溫?”

  林宛白推開,“不用,我不想降溫。”

  林舟野輕笑一聲,收回手,自己擰開瓶子喝了一口。

  林宛白關了火,鍋子裏就一個包子。

  “你可真夠厲害的,這麽一個小包子,你不如不吃。”

  她拿筷子夾起來,對著吹,不理他的嘲笑。

  包子不大,因為家裏兩位女主人都怕胖,所以家裏傭人做包子都偏小,都小籠饅頭大小,素餡,沒什麽滋味。

  林宛白小口小口的吃,看起來還津津有味。

  林舟野並沒有立刻就走開,而是站在那裏,握著冰涼的礦泉水,看著她吃包子。

  她身上的睡衣是傅踽行的,穿在她身上特別大,像是偷穿了大人的衣服,見她裸露在外的皮膚,可以判斷出來,裏麵什麽都沒穿。

  林舟野在她的鎖骨處盯了一秒,就轉開了視線,又灌了一口冰水,說:“你慢慢吃,我回房了。”

  “嗯。”她隨意的應了聲,並沒有太多的話。

  林舟野走到廚房門口,停了停,回過頭,她仍是專注的吃著包子,全然不在意他的去留。

  “回鄉之前,我會請傅渺回家吃個飯。你要是不喜歡,可以避開。”

  林宛白咬了一口包子,抬了下眼皮,咀嚼了一會後,發出一個簡單的嗯字,臉上沒有太多的表情,誠如她自己所說,這些事兒,她在也不管,就真的不管,也不能再攪動她的情緒。

  林舟野想,這小妮子,心狠起來可是比任何人都狠。

  “晚安。”

  “安。”

  ……

  距離過年還有一周,林宛白陪著林婧語去逛街。

  過年不買點新衣服,左右是不舒服的,還得做個頭發,美個容。

  一整天的時間都安排的滿滿當當。

  去做頭發的時候,遇上了傅渺。

  圈內出名的理發師就那幾個,林宛白一直以來就認準一位托尼老師。她今個來之前,打過電話,也預約了時間。

  結果過來,傅渺已經坐那兒了,還帶了朋友一塊。

  那人轉頭,林宛白倒是有點印象,好像是趙家三小姐趙藝雯。她當下可是炙手可熱的人物,之前她與傅渺打交道她還能理解,擔心現在趙家與傅家的關係都崩了,兩人還坐在一塊做頭發,就顯得有些違和。

  是不是真那麽巧,林宛白不知道,她也不關心,但她傅渺想在她麵前耀武揚威,那真對不起了,她也沒必要給她麵子。

  但顯然,傅渺也沒那麽虎。

  她們剛一進去,傅渺就站了起來,她頭上還在弄,卻也沒有顧上,轉身笑眼盈盈的朝著她們走過去,禮貌的叫了人,說:“我聽阿鍾說你們下午要過來,我原以為很快就能弄完,結果還是弄了這麽久,真的很不好意思。這會就要阿鍾先給你們弄,我再等一等沒事兒。”

  趙藝雯看了眼,也起身過來打招呼。

  在名利場裏混的人,自是懂得趨炎附勢。

  林家兒女在外也都是好素質,從來也不會仗勢欺人,即便心裏將這人討厭到了極點,隻要對方客客氣氣,她也能同她好言好語,甚至好的像親姐妹。

  這些技能,大家都會,這般演技,誰也不輸給誰。

  林宛白笑眯眯的,說:“沒關係,我跟我媽不是同一個理發師,而且我也隻是打理一下。阿鍾手藝好,本事也好,同時弄兩個頭,根本不在話下。”

  阿鍾連連點頭,“得怪我,一開始弄錯了顏色,這才導致傅小姐要多弄一個小時。之前忙,就用了這個房間,但工具都是新的,沒有用您的。”

  “無所謂啊,用就用了,我可以換新的。”

  林婧語掃了一眼,轉而看向林宛白,說:“這房間擠了點,要不咱們改天再過來,先去美容吧。”

  “也行。”林宛白點點頭,美容正好是在樓上。

  兩人說罷,就打算離開。

  傅渺一下上前,拉住了林宛白的手,但她並不是預備留人,而是一臉抱歉,說:“小白,真的是對不住,我那些朋友就跟我說阿鍾手藝不錯,做頭發特別好,我就慕名過來,我真的沒想到會同你撞了時間,現在還讓你改變行程。我可真不是故意的,我要是一早知道這是你的禦用理發師,我肯定找別人。”

  不等林宛白說話,林婧語就站了過來,拉過了傅渺的手,輕輕的拍了拍,笑眯眯的說:“我說怎麽這麽眼熟,原來是袁鈺君的女兒傅渺啊。我可是好些時候沒見過你本人了,前陣子倒是在電視上見了你幾回。這本人可是比電視上好看不少,不過那一次你可能是沒化妝,太憔悴了,真的沒法看。”

  “不過也情有可原,畢竟抄襲這個事情,確實是嚴重,我雖然不混時尚圈,但我在圈子裏也認識不少人,這對於你們這些服裝設計師來說,可真是致命的打擊啊。你是怎麽想不通,要去做這種事兒?錯了一次,以後可不許再錯了。我與你媽也有幾分交情,你肯定是不記得了,你還三四歲的時候,你母親帶著你來家裏玩。”

  “你跟小白一般大,我原還想著兩個小姑娘一塊玩挺好的,可以做個伴,我也沒想著再生個孩子,就想著你們兩個要是能跟親姐妹一樣,相親相愛的,我小白也就不會太孤單了。”

  林婧語笑著,整個人顯得和藹又親切,儼然一副開明長輩的模樣,她歎氣,說:“可惜你們兩大抵是八字不合,還沒玩多久呢,就吵起來了,你哭的格外厲害,我原以為是小白欺負了你。她被人寵慣了,就算隻有三四歲,脾氣也蠻橫的很。”

  傅渺不語,隻是看著她的眼睛,麵帶著淺笑,聽著她往下說。

  小時候的時候她還真不記得,但從記事開始,林宛白就是她麵前跨不過去的大山,樣樣都被她壓一頭。

  袁鈺君和林婧語確實有幾分關係,卻並不是融洽的關係,兩人明爭暗鬥也是好些年,互相攀比的勁頭,從孩子出生開始,就轉移到了她們身上。

  但袁鈺君與傅渺差不多,贏的機會很少,唯獨老公這一塊她略勝一籌,當然除了顏值。

  如今,連女兒都比不上人家,她心裏壓著的火氣,多數時候自然就發泄在了傅渺的身上。

  久而久之,傅渺對林宛白的厭惡就越發的深。

  她總是要贏一次的。

  林婧語說:“後來我去看了監控,原來是你這小妮子,搶了小白最喜歡的玩偶,她才生氣推了你一把,也不算用力,你卻是哭的很厲害。真是嚇我一跳,不過你小時候是長得真可愛,比我們家小白可愛多了。如今真是女大十八變。”

  後麵的話,她就不說了。

  傅渺表情不變,作出不好意思的模樣,說:“原來有這樣一段呢,那我該是給小白說聲抱歉了。您這麽一說,我都有些不好意思起來了。”

  她說著,將林婧語拉到椅子前坐下來,“不過我還蠻好奇我小時候的事兒的,原來我跟小白三四歲就結下梁子了啊。您再多說一些,咱們好難得才碰到一塊做頭發,你同小白先弄,我在旁邊等一會也沒事兒。”

  林婧語倒是沒料到,她會如此坦然的接受她的嘲弄,倒是有些意思。

  林宛白順了傅渺的心意,她招呼了阿鍾先去洗頭了。

  林婧語則坐在那邊,給傅渺講一些她們小時候的事兒。

  林宛白進了洗頭間,裏麵有專業洗頭的人,會配合著按摩。

  阿鍾站在旁邊,往外瞧了眼,低聲說:“她是故意的。”

  林宛白閉著眼,笑了下,“我知道。”

  阿鍾的名氣,可是林宛白間接幫著打出來的,如論如何,這人也是林宛白的人。

  他將傅渺的一些怪異行為都同她說了說。

  “也怪我說漏了嘴,她知道你要來,就故意拖延時間。顏色都上了三遍,各種不滿意,還發脾氣。”

  林宛白說:“那真是難為你了。”

  “我倒是沒什麽,就是影響了你的心情,我怪不好意思的。”

  “我沒什麽影響,看跳梁小醜我反倒心情很好呢。”她睜眼看了他一眼,對著他笑了笑,“你是好弟弟。”

  阿鍾噗嗤笑出聲。

  不過也說的沒錯,他確實比林宛白小一歲,但他很早出來打工學手藝。也幸得遇上林宛白這個伯樂了,他才能有今天的成績。

  世上總是懂的感恩的人多,狼心狗肺的少。

  林宛白一直堅信,所以她樂意幫人,也愛打抱不平。

  為人善良,總會有好報的,即便沒有好報,做好事也沒什麽不好。

  洗了一會,林婧語進來了。

  阿鍾出去給傅渺弄頭發去,順手關上了門。

  林婧語躺下來,嘖了聲,說:“這丫頭戲不錯啊,比她媽厲害幾分。怪不得能吃下舟野,就她那樣子,在男人麵前肯定又是另一副模樣,是個狐媚子。”

  林宛白笑,傅渺算計她的事兒,她和林舟野皆是給埋進了心裏。沒有告訴林婧語和林釗威,不想給他們徒增煩惱。

  洗了一會,林婧語歎氣,“這人要是進門,家裏天天唱大戲。”

  ……

  第二天傍晚,林舟野帶著傅渺來了家裏。

  她拿了許多東西,很是客氣。

  正好,林宛白和傅踽行準備出門去傅家,過年之前總要去看一看老爺子。

  原本是想錯開,卻撞個正好。

  林宛白笑著說:“你這樣客氣,下一次林舟野去傅家的時候,都不知道該怎麽準備了。”

  “你們這是要出門啊?”傅渺瞧著他們的衣著,有些詫異。

  “是啊,今天約好了要去泗北。”

  “我沒聽奶奶提起呢。”

  “我們也是臨時決定的,還沒跟家裏頭說呢。”

  林婧語說:“要去趕快去,到那邊得錯過晚餐了。老太太那脾氣,可是不喜歡人遲早的。”

  林宛白衝著傅渺擺擺手,“那我們先走,你吃的愉快。”

  而後,就扶著傅踽行出了門,車子開過來,林婧語護送他們上車。

  傅渺也跟著站在門口,瞧著他們上車。

  她轉頭看了林舟野一眼,笑著問:“小白不知道我要過來吃飯麽?”

  他看她一眼,並未回答這個問題,“進去吧。”

  傅渺表情不變,笑著點點頭,說:“好。”

  兩人進門,林釗威從樓上下來,十分熱情的歡迎了傅渺,並責備了林宛白的胡鬧。

  ……

  林宛白在車上打了個噴嚏,她揉了揉鼻子,說:“肯定有人罵我了。”

  傅踽行拿了紙巾給她,笑說:“原本我們就不該今天回去。”

  “林舟野自己說的,我要是不高興可以回避,我如他所願。而且,我確實不想看到這種畫麵,裝也不想裝。傅渺愛演戲,我不願意陪著,不行麽?”

  “好了,我們這不是出來了。”

  林宛白點點頭,不再生氣,也不再說這個事兒。

  路上,林宛白給薑淑芝去了個電話,告知他們要回去。

  薑淑芝態度挺好,說是等他們吃飯。

  因為出門晚了,冬天的天本就黑的早,到泗北區的時候,天徹底黑了。

  在門口碰上剛回家的傅延川,這緣分也是沒誰了。

  林宛白現在見到他,多少還是有些尷尬,心裏也有疙瘩。

  傅延川先打的招呼,“是來看爺爺的麽?”

  林宛白走在傅踽行的身側,小鳥依人一般,隻扶著他沒說話。

  傅踽行說:“是啊,爺爺還好吧。”

  “恢複的還不錯,但到底是上了年紀,恢複的沒那麽快,還要些時候,至於最後能不能恢複正常走路,還說不準。”

  林宛白本來是想說話,強忍住,握著傅踽行的手下意識的用了點力。

  傅踽行側頭看她一眼,揚了揚唇,說:“竟然這麽嚴重。”

  “是啊,拖了些時候才去醫院,把傷勢拖重了。再者年紀擺在那裏,也是沒辦法。”

  “能康複就好。”

  說話間,他們就到了。

  傅延川先進去,林宛白與傅踽行跟在後麵。

  誠如薑淑芝所說,她等著他們回來吃飯。

  臨近過年,這傅宅裏裏外外也都簡單布置了一下,多了份喜氣。

  薑淑芝說:“今個傅渺還去浦江吃飯了呢,你們怎麽這個時候回來?”她走到傅踽行身邊,伸手搭在他的手臂上,上下掃了眼,抬眼時,眼裏多了一絲關切,“你這傷勢怎麽樣了?延銘這孩子真的壞,竟然那麽極端,找人想要打死你。他自己做錯了事兒,怎麽好意思賴到你身上。”

  “聽說你沒追究責任?”

  “都是一家人,我怎麽會追究責任。而且,我現在不是好好的沒事兒麽。”

  薑淑芝點頭,“是了是了,都是一家人。你是個好孩子,即便家裏這麽對你,你還能夠以德報怨。是我錯,我以前不該那樣對你,你能原諒我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