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九點。

  霍寒已經是稍作休息，正巧，剛出門想給自己倒杯涼茶時，就看見了門口此時此刻在自己身邊轉悠的沈老。

  看沈老的樣子，臉上結著半縷細眉的神色，既猶豫，又焦慮的樣子。

  關上門，霍寒這才發現沈老手裏還拿著一樣東西。

  也不知是什麽，但是自看見沈老臉上的氣色，明顯是有股抑結之色，那一眼瞬間，霍寒幾乎立刻就意識到沈老的心思。

  “您是特意找我的嗎？”

  霍寒好奇，忍不住溫著聲音上前一問。

  旋即，在聽見了霍寒的聲音之後，沈來這邊也立刻回答，點了點頭，說道，“是啊，這不是特意來找你的麽，我這邊……”

  這時候，沈老終於是拿出了手裏的東西，望著霍寒，說，“你看啊，這些好東西，全部都是她的，我心裏看著，可傷心了，但是，一想到啊，人終有一別，其實，這些東西，現在留作一個念想，好像也沒什麽不好。”

  霍寒終於看見了沈老手裏拿著的東西，竟然是關於沈家二位子孫的影集，大概，這裏麵的照片，估計一個是沈之念，另外一個，不出所料，就是沈之念的了。

  而且，外麵放置的大照片上，好像還有一張，是非常幸福的全家福呢。

  沈老好像一點也不可介意霍寒看的樣子，並且，反而好像還是期待與一人分享。

  “坐坐？”

  他示意了一眼樓下，霍寒左右想，不好拒絕。

  畢竟，這裏還是沈家，住人家家裏，好歹也要知些禮數。

  而因為沈之愈與墨霆謙之間的關係，她也不得不在這裏等待墨霆謙的回歸，他會回來的，她有這個感覺。

  於是，霍寒跟隨沈老爺子一起下樓了，樓下無人，此時隻有他們二人，所以，顯得格外的安靜。

  沈老坐在沙發的東側，霍寒則在西側。

  有新鮮的輸水果與果汁都在，隨便她吃什麽。

  當然，注意力的重點不應放在這上麵，當老爺開口說話時，直接就將霍寒心裏所有的好奇，被無限延出來，“你也看見了，這是沈家這麽久以來，全家福的照片。”

  是啊，然後怎麽了？

  霍寒心想。

  然而，實際上霍寒在聽見了沈老爺子剛剛說完那些時，須臾，她便看見了沈老爺將她手裏的東西直接抽掉，然後，看著她，“我一個老頭子，也算難以獨善其身，如今，霆謙和之愈之間的事情，一口把我弄的焦頭爛額，沒得辦法，我隻是想找個人說會話，解解悶。”

  在說最後三個字時，霍寒明顯差距到了沈老爺子的欲言又止，說出的話，可不止那麽簡單。

  然而，在說完之後，的確，便就迎來了她所猜想的。

  “霍寒，你有沒有想跟霆謙說什麽，你能不能聯係上他？”

  聯係墨霆謙嗎？

  好像聯係不上了，剛剛，她還想問問，墨霆謙究竟怎麽了，怎麽還沒有回來，即便是他想找沈之愈算賬，但是，在這個節骨眼上，至少也應該知道，他是否脫離安然無恙，然而，這顆心隨著消失的電話源頭不知所措。

  雖然她的心，還是有一點底的，沒有慎的慌，女人的第六感通常的很準，不可能出錯，這現象，完全就是她在胡思亂想，現在隻希望墨霆謙早些回來，其他的事情，就沒什麽了。

  “沈老，很抱歉，我也不知道結果是什麽，但是，我相信墨霆謙會給咱們一個很好的交代。”

  當她的話說出時，沈老忽然覺得，自己的心髒病都要犯了。

  頂著寒風咳嗽了幾聲，說道，“這樣啊，那我要是想知道沈之愈的事情，能不能讓他……”

  霍寒倍感頭疼，隻覺得全身上下，都是緊張的反擊當中，她說道，“不是的，沈老，我言盡於此，隻能告訴你，墨霆謙我也聯係不到，沒辦法，您知道了嗎？”

  “你怎麽會聯係不到呢？霍寒，聽說霆謙最愛的就是你，怎麽你連你的事情，他都不肯透露？”

  霍知道這是沈老的計謀，激將法，但是這時候，他她心裏頭也告訴自己，等，唯有等到何時的時候，再去看看墨霆謙是否會等來一個結果，而她能坐的，隻有把孩子們好好保護好，不能再出現任何一點小事。

  “沈老，我知道您的意思，可是，您能讓我說句話嗎？”

  沈老臉上全部都是焦慮，望向霍寒，一縷焦慮道，“好，你說。”

  霍寒想說的，“我知道您大晚上把我叫出來了，是為了什麽，可是您知道沈之愈曾經在我身上做過的事情嗎？他想殺了我，殺死我肚子裏的四個孩子，您沒聽錯，就是四個，四個啊，我有多難過，誰知道呢，好在肚子最後是沒事了，您理解我當時的痛苦嗎？”

  聞言，老爺子的臉上全部都是深深的懊悔，有那麽一刻，自責與內急，盡在心尖。

  “我不保也行，我自認倒黴，聽說我的血，能把令孫女起死回生，盡管我不知道這件事是真的還是假的，但是我當時遭受的折磨與傷害，這輩子都不可能出現任何的意外，我所能想的，隻是讓自己變得更好起來。”

  堪稱一番自我安慰的表達救贖說完，沈老的麵容嚴峻又難看，隨後，便就說道，“好，我理解，我理解。”

  “所以沈老，你的呢話，也是讓我頗為為難，我真的左右兩邊難做人，換做今日，鑰匙是我的孩子出事了呢，這筆賬，誰去管？墨霆謙就是不殺死沈之愈，我化作厲鬼，也不會原諒他，不會原諒他曾親手傷害過後我的四個孩子！”

  在霍寒說話時，語氣上，明顯可憐的強硬，而沈老，早就在瞬間，沒有了當初的底氣硬朗，聲音纏繞著仿佛一股疲憊的氣息，擔憂的神色道，“我擔心他們倆，是真的裏外不相容，到時候，要真是有什麽差池，那就糟糕了。”

  “沈老，您現在更應該擔心的，難道不是如何把您的孫女先處理好嗎？”

  霍寒的想法，則是在另外一端。

  沈老聽之，心思深深一顫，他怎麽會忘了，自己的這個好孫女呢？

  然而，在沈老看來，目前的當務之急，更是如何挽回沈之愈在墨霆謙眼前的分量。

  他隱隱擔心，墨霆謙最後會是怎麽對於沈之愈，兩個人想差不大，身上的功夫，更是都不差，但是不知道最後的結果會是如何，如果，哪天真的是有……

  一想到深處，他自己都不敢再細細深想下去，總覺得，萬一弄巧成拙，得不償失。

  “念念的事情，會派人處理好，我現在，隻擔心那一頭的結果，霍寒，坦白說，我現在快急瘋了。”

  沈老爺子一再平複自己的心跳，他按壓著左心室位置，一看，就是格外的經常因此而感到痛心。

  收拾並不是很陌生，霍寒看見了沈老爺子的眼底，有什麽水盈盈的東西蓄了起來。

  那是淚水，冰涼又渾濁的。

  在他那張飽經風霜的臉上，皺紋遍布，而緩緩的，便也看見了沈老臉上露出另外一副樣子。

  他嚐試著摸了幾下眼淚，給了自己一個安慰，“好，那我們就等，等等看，誰會回來。”

  先回來的那個，就是贏了的。

  大概沈老也是太清楚墨霆謙的性子了，所以，他完全能後預料到，在沈之愈的身上，可能會有何不一樣的事發生，而墨霆謙與沈之愈現在因為霍寒早已經結下血海深仇，這樣的最罪孽，孰輕孰重，明眼人都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