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夜的插科打諢之中，四周靜的沒有任何聲音，唯有大廳處不時飄來的冷冽空氣，在這時候令人清醒，霍寒也不知道自己和沈老聊了些什麽，有一句沒一句，兩人之間，因為關係程度並不是很深，所以，霍寒壓根也不知道，該跟老爺子說句什麽像樣的話。

  一直到後半夜，直到雙方，都開始漸漸坐不住了，這才停止了對話。

  “沈老，要不，我們早些休息吧。已經很晚了，明天還要養足精神，您坐在這裏，不如，先進去睡會兒？”

  然而固執的沈老搖搖頭，說道，“不了，你先上去，你懷著孩子，自然需要休息，這段時間，我想了想，我還是等那邊的結果再去，這一夜，我恐怕是睡不著的，你別管我了。”

  老爺子態度堅決，就連語氣，都是出氣都固執，在聽見了沈老的聲音之後，霍寒有些尷尬，這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走的話，不就是在說她嫌棄他們嗎？她可沒這個意思。

  可是不走，話都發出來了，好像再待在這兒，顯得自己好像特別不是人。

  於是，在聽見了沈老的聲音之後，旋即，霍寒給了一個自聽天命的機會。

  她拿來桌子上的一枚硬幣，隨手一拋，如果正麵，她就去休息，反麵，就繼續待這兒，說她也擔心墨霆謙，為此會睡不著，盡管現在都困的快成花了。

  然而，在硬幣投擲發那一瞬間，即將落下的時候，旋即，便就聽見了沈老的聲音，他說，“霍寒，你生的真像我認識的一個人。”

  從側臉的輪廓注視過去，那一瞬間，也是沈來忽然執念的發現，幾乎與之一模一樣。

  聲音在說出之後，霍寒聽見了，笑了笑，淡淡的嗓音道，“沈爺爺，您這話我不止第一次有人對我這麽說，其實我還挺榮幸的，大概，你們的過去，心底都有一個忘不掉的女子，女子優雅與美貌，情人眼裏出西施。”

  霍寒的話著實取悅了沈老，不著痕跡的讚美，不著痕跡的避開自己的關係，說的也沒什麽不對。

  沈老看了一眼時間，大概還有很多剩餘時間，於是想了想，嘴角蓋著淡淡的笑容，說道，“是啊，她生的極是貌美，在我眼中，賽過天仙，我們的認識是不期而遇的，結束時，也是不期而遇，但在我的幾十個年頭裏麵，我覺得，我的人生之中，出現過她的影子，已經很滿足了。”

  這情話說的，真是不含糊。

  霍寒笑笑，好像那年代的人，對於男女情愛，總有自己的一番見解，細膩，純粹，不似現在這個社會所帶給人的浮躁，匆忙。

  真想知道，那是怎樣的一個女子，讓人這樣為之傾心。

  “我和她相識時，就很匆忙，她走時，也匆忙，曾經想過嚐試追尋她的腳步，她托夢給我，說不必，了，她想安靜安靜，讓我好好繼續享受這人世間的快樂自在，她說那頭不好受，還是活著好，活著可以開心，可以吃五穀雜糧，精神能飽滿。”

  這幾乎話之後，霍寒一聽，臉色微變，額，好像觸及到了人家的悲傷事情，這時候，應該把話題做亂吧？

  而事實上，當霍寒說出來之後，沈老的臉上，沒有過多的擔憂，隻是笑笑，“不用介意，我沒事，都過去這麽多年了，記憶裏，她的樣子已經有些模糊了，讓我覺得很遙遠。”

  遙遠到，觸及不到她的靈魂。

  所以那個女人，應該是沈之念的奶奶，對吧？

  霍寒猜到了，心思一沉，旋即淡淡輕笑，“沒想到沈爺爺這麽愛沈奶奶，你們年輕時，一定很相愛吧。”

  說到這兒時，沈老又是一聲笑，這聲胸，不同於其他的人，則是充滿了深深的懷疑，以及難堪，他說道，“這倒不是，實際上……”

  他忽然一頓，看向霍寒好像思考了什麽，聲音明亮，眨眨眼，“她啊，不喜歡我。”

  那瞬間，霍寒不知道又該說什麽，這麽完美的故事橋段，不應該是男主人愛著女主人，而女主人，愛著男主人，現如今，女主人已經走了這麽久，而男主人，竟然還是沒有再去娶，足以可見女主人在男主人心目中的位置。

  可是，沈老剛剛的話，則令霍寒忽然覺得一個心酸。

  沈老說“她不喜歡我”時，那種豁達與淡然，沒有執拗，沒有鑽牛角，沒有任何的不甘，他就是看透了，所以才會說的那樣輕鬆自然。

  可是，這是為什麽呢？

  “沈爺爺，為什麽沈奶奶不喜歡您，我覺得您的故事，挺吸引我的，因為看見您卻是非常深著沈奶奶，這樣的癡情，如今的年輕人，怕是少有了。”

  “因為我們那些人，懂得珍惜，東西壞了，會去及時去修好，而你們，隻會想著去換新的，換了新的，你不熟悉，再去拿時間適應，這對於我們而言，並不是正確的決定。”

  沈老從容的說出了這樣一番道理，霍寒聽的自行慚愧。

  是啊，東西壞了，就已經拿去好好修補，為何大家都想著換一個新的，如果換來的，再是一個壞的呢？

  而如果拿去修補，那樣東西，明明早就有感情了，你已經對它知根知底，如果能再繼續，為何不繼續。

  “沈爺爺，您真好，我覺得，能被您喜歡的女子，也是她的福氣，感情中，沒有誰是高位，誰是低位，都說被愛的是祖宗，可是，如果那個愛的，一旦不愛了，同樣的，也具有那麽傷人的本領，愛情的世界裏，向來都是公平，多付出一點，收獲的也會多一點。”

  相反，則反之。

  沈老嗬嗬笑了笑幾聲，是欣賞霍寒說的那段話，“不錯，看來霆謙會喜歡你，也有你的過人之處。”

  “不敢，我辜負他太多了，是我錯了。”

  “嗯？怎麽會，你剛剛不也是說感情的世界裏兩個人都是公平的，愛與被愛，都是相同的地位，對錯又是怎麽一回事。”

  “因為我讓他傷心過太多次了，我忘記了過去的自己，我以為，我和他隻是個陌生人裏的關係，處處冷落他，但是，他一次次的被我弄得遍體鱗傷，卻還是依舊對我百般嗬護，有時候啊，我也會認為自己是低位的，因為我配不上他。”

  說著，兩人忽然一笑，“看來你我皆是一樣，說起來容易，可是做起來，卻是另外一回事，剛剛你還說誰都是公平的，現在又說，自己是低位者，你這丫頭啊！”

  霍寒恍惚怡起，自己好像說的真是如此。

  手背貼額，哎，這麽這麽不小心就說漏嘴了呢？

  感情一孕傻三年，她就開始顯靈了。

  “你和霆謙之間，我看好，行。”

  霍寒有些羞澀，淡淡一笑，“哪裏，多謝沈老的肯定，希望等他回來，我可以給他一個堅定的希望。”

  “嗯，可以。”

  沈老竟讚成的點了點頭，有意隱藏了另外一抹情緒，在聽見了霍寒的聲音之後，眉間微微露出那一抹憔悴的憂愁。

  極快便逝去，轉眼，消失殆盡。

  霍寒心中越發的堅定自己所想的事情，心中一直默默的祈禱墨霆謙趕緊回來，她現在，隻想再快些看見他，好像從什麽時候起，這輩子已經認定了他。

  看著自己的肚子，霍寒溫柔的動作摸了幾圈，好像幾個小寶寶也知道媽媽累了，忽然變得溫柔起來，安靜許多，不再讓霍寒時不時陣痛一會兒，不再鬧騰騰的。

  “墨霆謙，我答應了，等你回來，我和你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