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瑩然看她的樣子，趕緊補充道：“你也別太擔心，幾十年還是有的，說不定中間遇到機緣呢！說不準的事兒……”

  李靈韻慢慢吐出一口氣。

  凡人的一生也才幾十年而已，這個時間不算短了。

  邱石頭的資質不算特別好，修為也不算突出，卻是李靈韻來到這個世界以後，與她最親近的長輩，相處的時間也最長。如果可以，她當然希望邱老能繼續活著。

  可壽數的事，確實難以抵抗。仔細想想，她第一次見到邱石頭，到現在十來年，他的修為幾乎沒有任何長進，垂垂老矣的長相或許就早昭示一切，是她習慣了邱老的相貌，沒往心裏去而已。

  “哎哎！這個我知道！”

  不甘寂寞的遊向榮湊上來刷存在感：“九葉靈芝可以返老還童、延年益壽！據說長在蘭澤秘境，千年才長一片葉子，一片可延壽百年！”

  看到李靈韻把目光移過去，遊向榮得意洋洋地炫耀：“蘭澤秘境可不是誰都能去的，需要蘭花令，它一甲子開啟一回，位置也不固定，靠蘭花令的指引才能找到。恰好，我就知道一個人，手裏有枚蘭花令。”

  “條件。”李靈韻不跟他廢話。

  遊向榮嘻笑：“哪能要條件哇，師傅有需要，弟子自當雙手奉上。”

  李靈韻頭疼：“你還沒放棄呢？”

  “放棄了！”遊向榮收起嘻笑，秒速換上一本正經臉：“我是想問問，邱老膝下可有晚輩？可有收徒的打算？”

  李靈韻徹底沒了脾氣：“你怎麽就不肯死心呢！”

  雖說邱老經常會指點後輩，她也不好替邱老做決定，但是想也知道，邱老是幽明族人，怎麽會收個外人做徒弟？還是麻煩纏身的人！這不是把幽明族，把四聖獸攤開到世人眼皮底下嗎！

  遊向榮不樂意了：“打住！我說你這人，自己不教就算了，咋還能阻止別人上進呢？”

  “別理他。讓他自己找邱老說去，進得了門算我輸。”風瑩然鄙夷道，“他能安然呆在這裏，全靠隔壁那位大人的手段，你讓他找邱老去試試，離了這座城，保管回不來。”

  李靈韻想想也對，頓時改了態度，不再試圖阻攔。

  遊向榮輕咳一聲：“嗐，瞎說什麽大實話。我就那麽隨口一提，怎的還當真了！”

  兩位姑娘有誌一同都懶得搭腔。

  遊向榮隻好自己找台階：“蘭花令的持有者斷了右臂，若能拿生肌續骨的良藥交換，他肯定樂意。”

  李靈韻聽到“斷了右臂”，忍不住多嘴：“他不會恰好養了一隻雕吧？”

  遊向榮驚訝地看她：“你怎麽知道？”

  李靈韻看上去比他更震驚：“還真是？”撞設定了啊喂！別告訴她這位獨臂大俠還有個姑姑！

  “哦，其實不是。”遊向榮道，“他是個馴獸師，養了很多獸寵，其中有隻鬼頭鷹，是他早年的得力夥伴，被仇家暗算毀了內丹，外表與凡間的雕有些類似。他舍不得丟棄，便養了很久，直到那隻鬼頭鷹壽終正寢。很多不知道內情的人，便以為他養的是凡雕。”

  李靈韻鬆了口氣：“原來如此。”

  生肌續骨的藥她手裏有，以前得到金枝聚脈蓮的蓮子就是，可以直接斷肢再生。她當時留了三顆，用掉一顆，儲物戒裏還有兩顆。她繼續問道：“如何交換？”

  遊向榮眨巴眨巴眼睛，意外地問：“你有？”

  李靈韻沒直接回答，若無其事地說道：“商行消息靈通，讓他們留意點，肯定會有消息。你先說尋到以後，要如何交換？”

  遊向榮狐疑，不太相信，也沒繼續追問：“找奇木山莊的人傳話。散修嘛，大部分都行蹤不定。他會定期去奇木山莊看看，收到消息後再留下交換信息。”

  “蘭澤秘境何時開啟？他多久去一次奇木山莊？確保消息能在秘境開啟前送到？”

  “聽說每年都去，隻是日子不固定。離蘭澤秘境下次開啟還有三十多年，肯定能送到。惟有一點，蘭澤秘境是元嬰秘境。你若想親自去，必須在三十年內結嬰。”

  “好說。”李靈韻大手一揮，蜜之自信：三十年呢！不就結個嬰嘛！

  遊向榮瞧著她隨意的樣子，毛骨悚然：“我說姑奶奶，元嬰初階是元嬰；元嬰大圓滿也是元嬰，聽著是一樣，兩者可是天差地別。你不會想剛結嬰就去闖秘境吧？”他不是懷疑李靈韻的資質，而是這秘境不能亂闖，一個不好要丟命的！

  李靈韻露齒微笑：“不可以嗎？我每次進秘境，都是堪堪卡在初階，這事熟得很。”方壺秘境的時候剛築基，太阿秘境的時候剛結丹，現在還沒結嬰，就盯上元嬰秘境——

  她膨脹了啊！

  李靈韻在心裏唾棄自己兩秒鍾，然後繼續保持決定：衝著九葉靈芝，蘭澤秘境她是一定要去的。

  風瑩然露出同款微笑：“那我可得跟緊了，不能被你比下去。蘭花令我讓風文柏再弄一個，這枚是你的。不過說好了啊，若是我進階成功，到時候一起去，你可不能自己偷偷去。”

  “行。”李靈韻痛快答應。

  遊向榮欲哭無淚：那他怎麽辦？他不敢進階啊！

  回答他的是兩扇呯然關閉的房門。因為時間不早，李靈韻要休息了。

  遊向榮隻好垂頭喪氣地回自己房裏。

  經過隔壁書易門口的時候，他眼饞地看了一眼，不敢久看，怕引起屋主反感。然後呆在自己房裏，琢磨怎麽把那個未兌現的承諾效益最大化。

  嗯，最好是長期的，一次性太不劃算。

  李靈韻第二天沒出門，呆在客棧裏，用“書靈韻”的身份聯係了範有材。因為很久未曾聯係過，她有些惴惴，不知道傳訊符還是否有效。

  半盞茶過後，符紙顫了顫，傳出一個遲疑的聲音：“書仙子？”

  李靈韻緩下心神，趕緊答道：“是我。”

  範有材爽朗大笑：“還真是你！近來可好？”

  “挺好的。”

  兩人簡單寒喧兩句，範有材單刀直入：“說吧，有什麽我能幫上的？”

  李靈韻有點難以啟齒——數年未曾聯係，突然一個電話打過來，要求人辦事，真是渣透了。

  範有材道：“你我都不是繞彎子的人，但說無妨。”

  李靈韻不好意思地開口：“我記得你們家有位長輩，是丹師……”

  範子明接過話，大方地承認：“說的是我們曾祖吧？哈哈哈你也見過，哪用得著這麽客氣？對，他最近在我們這邊，你想求丹還是找他本人？我都可以轉達。”

  他三言兩語化解了李靈韻的局促，令她鎮定了許多，答道：“我想見見這位曾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