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關於譚陽的。”

  譚悻野跟唐洛移步別處，也沒走太遠，就避開了病房區。

  走廊選了個僻靜點的地方，譚悻野率先開口，語氣微有些沉，“他不是不同意做手術，而是想將手術日期延後，等季後賽過後的。”

  “可以。”唐洛不動聲色，就是淺眯著眸，有些蹙眉。

  隔了幾秒，她再道，“但季後賽之後還有淘汰賽，還會有半決賽、決賽，每個季度的賽事排的很滿，每天都要備戰，這樣的話，手術難道要一推再推？”

  說到這裏，譚悻野側顏歎了口氣，抬手搓揉眉心，“我剛跟他談的也是這個……”

  “最好還是盡快手術，術後合理安排調養，也不會特別影響備賽的。”唐洛簡單一句，便就先走了。

  磨刀不誤砍柴工。

  不把病治好了，別說正常訓練了，可能都撐不到賽場。

  但如何勸說病人，不歸唐洛負責。

  醫院每天接診患者數以萬計，要每一個需要做手術的都由醫生來勸，那所有醫生一天到晚也不用做其他的了。

  唐洛往病房區走，迎麵遇到走來的宸曉。

  他跟過來主要是探望曾鳳儀的，雖然不是親外婆，可宸曉欣賞老人家身上那股子書卷氣，怡然大方、雅致，讓人不由自主發自內心想要敬重。

  可是曾鳳儀還是太忙了，即便每天養病，也有各界人士前來拜訪探望，絡繹不絕。

  宸曉無事可做，卻又閑不住。

  聽說神外有個新患者，是職業電競選手，他就過來瞧一瞧。

  “老大，那個電競的是你患者？”宸曉走過來，下巴朝著譚陽病房抬了抬，“不少人議論呢，這人怎麽了？”

  出於譚陽本人意願，病情是沒有透漏的。

  唐洛低垂著眸，敷衍了句，“頭部有些問題。”

  宸曉隨意“哦哦”兩聲，目光依舊看著病房方向，“確定是頭部？不是手腕，或者手臂？這種職業電競選手，長年累月的訓練，對手臂損耗相當大，通常二十六七歲就退役了……基本都因為這個，或者腰傷一類的，長期對著電腦坐著……”

  唐洛不置可否。

  宸曉又問，“他什麽時候手術？”

  唐洛據實說，“還不清楚。”

  宸曉“啊”了聲，“不是你的患者嗎？”

  “是，也不是，”唐洛不太想解釋，“他暫時不想做手術，家屬還在溝通，等情況。”

  患者對手術排斥，一般都是恐慌，其次是錢財，但能在這層住院區單獨有專屬VIP病房的，還能差錢？

  宸曉想不通，加上現在無事可做，又對電競圈挺關注的，下意識就道，“那我進病房跟他聊聊，看能不能說動。”

  唐洛知道他閑的五脊六獸，就讓他隨意。

  宸曉進病房的時候，趕上譚陽的媽媽也來了。

  宸曉先管神外的醫生要了件白大褂，穿在身上，還特意把賀尋眼鏡搶來了，全套裝扮還挺像模像樣的。

  譚女士以為他是主治醫生，態度很好的頷首，還想等一下去辦公室談談譚陽的病況。

  宸曉也沒過多表示，等譚女士出去了，他走到病床旁，摘下眼鏡望著病床上的年輕男生，微微一笑，“陽神，你好啊。”

  譚陽頭戴著矯正固定器，正全神貫注的看電腦複盤，餘光瞥見一抹白色身影，就伸出了手，“筆、給我……”

  宸曉腦中冒出個問號。

  “什麽？你要筆？”宸曉納悶，但還是在衣兜裏摸出根筆遞給了他。

  譚陽照舊沒抬眸，注意力都在電腦上，隻把手伸了過來，握著筆，在空氣中摸了摸，“紙呢？”

  “還要紙？”

  “你不是要簽名嗎？沒有紙怎麽簽？”

  宸曉，“……”

  “簽名的事兒放一邊，陽神，”宸曉勾了勾大褂衣領，輕仰著下巴，“我是醫生，咱來談談你手術的事吧。”

  “這個啊，”譚陽推開了電腦，轉腦袋看向宸曉，特意掃了眼他的胸牌，道，“我已經和你們科室的薛主任說過了，十天後做手術，由薛主任主刀。”

  宸曉點點頭，“誰主刀都行，但你為什麽要十天之後呢？你這情況……”

  不知道那句話提到了避諱處，譚陽神色微有變化，挺狐疑的看了宸曉一眼。

  譚陽還沒說什麽，譚女士推門走進來。

  感覺氣氛有一絲絲微妙，譚女士目光詢問兒子怎麽了。

  “好像是那個女生的說客。”譚陽嘟囔了一句，拽過電腦，繼續看複盤。

  聞聽此言，譚女士臉色瞬變，剛才還有的好態度一去不複返，翻臉堪比翻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