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0 為什麽受傷的人總是我
作者:二十七塊九      更新:2021-11-10 01:54      字數:2198
  “臥槽!打雷啦?”

  傑哥坐左首太師椅上,

  正品著茶,突然來聲哇呀呀,

  嚇得他一哆嗦,捧茶杯的手差點不穩。

  尋聲望過去,就見梅大師一臉得意的望著自己。

  對於他的反應,梅秋柏很滿意,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花臉的唱念,就得震人心魄,

  否則體現不出花臉的忠勇,軟綿綿的有氣無力,

  非得讓台下的觀眾給轟下台不可。

  但他沒細提這個點兒,不知道鍾良自己能不能領悟。

  領悟了也好,不領悟更好,

  不領悟,他也有的說道。

  梅秋柏扭頭看向鍾良,

  他漫不經心一抬手,“鍾先生,我打了個樣,您受累,按著我這模子走一遍,不消一模一樣,有個五分像,也算你合格了。”

  啊這……五分像就算合格,

  你以為是五五開啊,瞧不起誰呢?

  看我嚇你個屁滾尿流。

  “我試試。”

  鍾良嘴上說試試,

  但沒有立刻開嗓,

  而是在回憶剛才梅秋柏唱念的細節。

  有他現場打樣,與自己拿係統看視頻自己學,那可大不一樣。

  身段細節,發聲三腔……都要比看視頻來得清楚,

  像是三維影像教學,比視頻的二維圖像更直觀。

  在小山村那三年多時間,

  盡管把係統裏的功能全開啟,

  戲曲這些鍾良也學了,

  可也僅僅隻是學了,他自己沒有多練,多揣摩,

  重心還是放在流行音樂唱法上。

  但也因此有了基礎,

  細細琢磨剛才梅秋柏的演示,

  就會了七七八八,

  可這還不夠,想超越梅秋柏,

  就必須要比他唱得更好。

  好在在此之前,他在係統裏搜出了藍星上,花臉大家金大師的唱段,

  仔細琢磨了一個晚上,現在隻需要在梅秋柏的基礎上,

  融合金大師的唱法,就能比梅秋柏出彩。

  融合需要過程和時間,因此他才一直沒開嗓。

  同時也在等一個機會……

  梅秋柏見狀,也不催他,

  更沒有從旁指點,他就是要讓鍾良自己琢磨,

  讓鍾良知道,學唱戲沒那麽簡單。

  等鍾良琢磨不透了,自然會開口問他,

  到那時,梅秋柏才慢慢指點,

  這才是一個師傅應有的威儀。

  不然梅秋柏上趕著教,恨不得一股腦把所學全倒出來,

  那對徒弟來說不值錢,不值得珍惜。

  徒弟會產生一種廉價的心理,師傅的地位在徒弟心中也會直線下降。

  所以,梅秋柏必須從一開始就端著。

  梅秋柏重新坐回右首的太師椅,

  斜眼瞧見傑哥雙腿盤在太師椅上,不禁皺了皺眉。

  傑哥也瞧見梅秋柏在瞧他,梅秋柏臉上還露出嫌棄的表情,

  傑哥幹脆把脫了鞋子的腳,直接踩在椅麵上,

  腳上的汗水在椅麵上浸潤出印子來。

  他鼻子一哼,心道:“讓你丫的嚇我!”

  梅秋柏想到了那三箱茅台,看在三箱茅台的麵子上,

  就不與其計較了,端起自己的茶杯,準備來個眼不見心不煩。

  可就在梅秋柏和傑哥互相嫌棄,

  注意力沒到鍾良身上的時候,

  鍾良突然三腔共鳴,嗓子打開:“哇呀呀~~~!!!”

  聲如洪鍾大呂,

  穿雲裂石,響徹雲霄。

  雙腳踩在椅麵上的傑哥,

  被這突如其來的炸響嚇得一禿嚕,

  直接從太師椅上滾到了地上,

  “我尼瑪!有完沒完?幹脆劈死我得了!”

  他還以為是打雷了。

  梅秋柏沒嚇得滾地上去,可也沒比傑哥好哪兒去。

  他正端茶已經快送到嘴邊,被這一聲吼嚇得猛一哆嗦,

  沒拿穩茶杯,咣當一聲向地上掉去,

  他大喊:“我的青花瓷哎……”

  可惜聲音沒喊出來,

  就見一隻手如閃電般伸了過來,

  一把接住茶杯,再往旁稍移,

  茶蓋噹地一聲,不偏不倚穩穩落在茶杯上,

  嚴絲合縫,沒有一絲一毫錯位。

  梅秋柏驚魂未定地沿著那隻握住茶杯的手看去,

  正好與鍾良四目相對,

  梅秋柏當時就驚了,鍾良可是站在三米開外的,

  可這茶杯剛落下去就被他接住了不說,茶蓋也穩當接住,

  這身手可了不得啊,花臉有武架子,

  要求身手敏捷,敢做動作,

  就這一下,尋常武行都做不到那麽迅速和精準。

  再加上那唱念的聲音,當真雄渾壯闊,

  有巨流出峽、飛瀑懸崖之概。

  這不就是唱花臉絕佳的唱腔嗎?

  梅秋柏心裏震撼之際,

  隻聽鍾良道:“梅先生,你的茶杯掉了。”

  梅秋柏下意識接嘴:“不,是你的茶杯。”

  emmm……

  您也玩爛梗呢?

  梅秋柏沒在意鍾良無語的眼神,

  一把握住茶杯,順勢握住鍾良的手,

  表情十分激動,像是握住了什麽寶貝,眼睛裏冒星星。

  鍾良快速抽回手,不著痕跡地在褲腰擦了擦,

  同時向後退了幾步,眼神戒備。

  梅秋柏終於察覺剛才的動作有點不妥,

  連忙解釋道:“鍾先生您別誤會,我不是,就是單純的激動了而已。”

  激動可以,不是雞動就成。

  但話又說回來,梅秋柏是旦角,

  臉上沒留一根胡子,刮得很幹淨,

  皮膚也很白淨,可他沒有一絲女氣,

  相反,他頗有陽剛之氣。

  不唱戲時,說話的聲音低沉厚實,確實不像有龍陽之好的人。

  鍾良笑了笑,沒在這個話題上繼續,

  他問道:“梅先生,我這唱腔還可以吧?”

  “豈止是可……咳咳,還行吧。”

  梅秋柏激動的聲音到一半戛然而止,

  他想的是,不能表現得太明顯,

  擔心鍾良自以為了不得,最後飄了。

  再說,梅秋柏要是表現得過於激動,

  那不是打他自己的臉麽?

  他之前一直不看好鍾良唱花臉的。

  鍾良:“那咱們進行下一段?”

  梅秋柏:“可以可以,我親自指點……哦不,我們互相探討,互相學習。我身為旦角,淨行其實懂得不多,能教給你的有限。”

  淨行是戲曲行當的一種,又稱花臉、花麵,就是花臉的另一種叫法。

  當然,淨行還分文淨和武淨,之下還有細分。

  “那就麻煩梅先生了。”

  “不麻煩不麻煩。”

  這態度,比之前可積極多了。

  傑哥一言不發,揉著臀部,

  剛才從椅子上落下來,屁股先著的地。

  他把太師椅搬到瓦簷下,嘴裏哼哼唧唧:

  “為什麽受傷的總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