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8如何服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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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名指的束縛 更新:2021-11-05 12:19 字數:2429
善大嫂子的眼睛頓時瞪起來了,怒道:“劉成家的,我之前說的話都白說了?灶間的事兒都由小夏做主,讓你幹什麽就幹什麽。”
其他人全都不吭聲,但也全都在等著看熱鬧,大家心裏都或多或少的有不服氣,如今有人出頭鬧上一鬧,自然也都在心裏偷著樂。
夏月初也不廢話,走到案板前,一把抄起菜刀,用刀尖點點劉成家的,吩咐道:“去給我洗一根黃瓜。”
她的氣場太足,劉成家的還沒反應過來,就已經乖乖地你拿起一根黃瓜去洗了。
等黃瓜都洗完了才回過神來,頓時覺得老臉一熱,但洗都洗了,隻得把黃瓜丟在案板上,雙手抱臂,等著看夏月初到底能切出個什麽花樣來。
夏月初前世被師父撿回去之後,一開始根本接觸不到灶台,每天就是圍著案板打轉,足足兩年時間,練的就是最基礎的刀工。
即便之後開始學著掌勺,師父也隔三差五就要抽查刀工,改刀的手藝也一直沒有丟下。
她把黃瓜橫放在自己麵前,輕提菜刀,與黃瓜成四十五度,飛快地下刀切起來。
滿灶間的人都睜大眼睛看著這邊,心裏也都納悶得很,切菜居然半點兒動靜都沒有也是奇怪,而且切了半天,案板上的一根黃瓜還是一根黃瓜,也沒見有什麽變化。
幫廚的人們忍不住又開始交頭接耳,隻有站在近處的善大嫂子、劉成家的和薛芹才看清了夏月初的舉動,瓜身上布滿細小的刀口,卻並不切斷,每一片的薄厚都那麽均勻。
夏月初將黃瓜翻了個麵,這次菜刀與瓜身成垂直,再次一陣飛快地下刀。
刀切下去七分便重新提起,刀刃從始至終都沒跟案板有過接觸,一番動作如行雲流水,悄無聲息,手腕上下翻飛看得人眼花繚亂。
夏月初放下菜刀,捏住黃瓜的兩端,將黃瓜輕輕提起,雙手一抖,灶間頓時發出一片驚呼。
黃瓜被切成均勻的薄片,卻又並不斷開,互相牽連在一起,連下刀的深淺都是一般無二。
夏月初將切好的蓑衣黃瓜放在白瓷盤內,頓時如一條盤起的靈蛇般,白綠相間格外好看。
善大嫂子先叫了聲好,其他人也都交口稱讚起來。
劉成家的對夏月初這手功夫還是服氣的,但還是有點不敢鬧心,小聲嘀咕道:“你切得好又不代表其他人也都切得好,大家都是一樣來幫廚的,憑什麽她們就能做改刀,我就得在涼水裏洗菜。”
夏月初用帕子擦著手,慢條斯理地說:“不憑什麽,你不想洗菜也很簡單,這裏不用你了,明天不用來了。”
劉成家的臉色頓時變了,第一反應就是扭頭去看善大嫂子。
“早就該這樣!”善大嫂子絲毫不留情麵地說,“劉成家的,既然你把我的話當耳旁風,那我也沒必要再照顧你,你自個兒回鎮上去吧,以後也不用來找我求差事了。”
劉成家的是善大嫂子從鎮上招攬過來做事的,如今工錢沒賺到不說,竟然就被辭退了,還要自己回鎮上去。
若隻是一次活兒,咬咬牙不做也就不做了。
但善大嫂子是十裏八鄉都出名的張羅,許多人家要辦席麵都會請她幫忙張羅。
得罪了她,那可就等於丟了以後所有的幫工機會。
劉成家的頓時就軟了下來,連聲求情討饒,又目露祈求地看向其他幫廚。
但是大家看到她的下場,哪裏還敢開口替她說話,生怕一個弄不好就得跟著她一起回鎮上去了。
經過這樣一回,幫廚的人再也沒有誰不服氣了,全都老老實實地表示一定聽從夏月初的安排。
回家的路上,薛芹還在回味剛才夏月初震懾眾人的氣勢,快走兩步追上去道:“大嫂,你真是越來越厲害了,剛才那一番發作,把我都鎮住了呢!”
“這都是你哥教我的,他怕我年輕鎮不住場子,便教了我幾招。”夏月初順嘴胡扯道,“其實我也就是強撐著,自己也緊張得要命呢!”
薛芹想想覺得也是,夏月初之前什麽樣她又不是沒見過,一副唯唯諾諾的鵪鶉模樣。
但是自從大哥回來,她就一天比一天厲害了,看來果然是大哥在後頭給她出主意的緣故。
當晚夏月初早早歇下,第二天吃過早飯便帶著薛芹趕去崔家。
崔家以挖參起家,說起參頂子村的參把頭,上歲數的人都能說出一二,在鎮上乃至縣裏都是數得上名號的。
如今崔家老大是村中裏正,加上崔青書又在鎮上讀書。
所以他家張羅壽宴,十裏八村和鎮上都有人前來賀壽。
崔家早早便在大門對麵的曬穀場擺下了長桌長凳,旁邊支起兩口大鍋,鍋裏都滾著熱湯。
旁邊桌上的麵案邊幾個收拾得利利索索地婦人正在揉麵,無論是不是本村的人,走過路過隻要想吃的,都可以坐下吃一碗壽麵。
桌上擺著四個大盆,一盆是肉醬,一盆是豬肉黃花菜的麵鹵,另外兩個裝著白菜和蘿卜拌的小菜。
新切出來的手擀麵,在乳白色的湯頭裏翻滾沸騰,被長筷子高高挑起,落入灰白色的瓷碗中,竟比那碗壁還要白上幾分。
舀上滿滿一勺麵鹵,再盛一勺高湯衝入碗中,頓時香氣四溢。
一大早來幫工的人見時間還早,都選擇過來先吃一碗熱湯麵再說。
東北四月初的早晨還是春寒料峭的,一碗湯麵下肚,整個身子都暖和起來,手腳都覺得更有勁了。
也有貪嘴愛占小便宜的婦人,臉都沒洗幹淨就拖家帶口地過來吃麵。
崔家也不小氣,隻要不浪費,無論吃多少都笑臉相迎。
“崔家真不愧是村裏的大戶,連流水席都用的上好的白麵,嘖嘖,這一天得用進去多少呦!”
“白麵可比苞米麵好吃多了,勁道得很,這肉醬味兒也十足,也不知人家是怎麽做的,我都沒吃過這麽好吃的肉醬,害得我又去添了半碗麵。”
“我這個麵鹵也好吃得很,裏麵有肉絲還有黃花菜,鮮得不行。”
“要我說,什麽東西加了肉都好吃!”
幾個幫廚的婦人湊在一起吃麵,嘴裏也不閑著,絮絮叨叨地說些閑話。
“我倒覺得這兩個小菜好吃,這裏頭可沒有肉吧?我還從沒吃過這樣味道的拌菜呢,也不知那小夏是怎麽做的,這些菜還是我昨個兒切的呢,就是最最普通的白菜蘿卜,竟能做出這樣的味道。”
“怪道連善大嫂子那樣的人多對她佩服得緊,咱們今天也得好好表現才是,別跟劉成家的那樣,被人灰頭土臉地趕回去,那可就虧大了。”
幫廚的婦人們吃過麵條,三三兩兩地回到灶間,正看見夏月初已經在麵案前包壽桃。
也不知她摻了什麽汁水揉了塊淺粉色的麵團,揪一小塊淺粉色的麵團,再揪一大塊白麵團,按在一起擀成麵皮,放上一大勺餡兒,在她手裏三揉兩捏的,就變成了一個白中透粉的桃子模樣。
“咕嚕——”
灶間靜得不行,也不知是誰吞了一大口口水,發出極大的響聲。
眾人這才回過神來,對夏月初的手藝也是越發敬佩,都不用她多說,便按照之前的安排,各司其職地忙碌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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