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士竟是我自己
作者:Nanka      更新:2021-10-31 18:22      字數:3515
  警察來的時候,女人已經被溫芫又踹了幾腳,趴在地上隻剩下罵——實在不敢起來,一起來又要挨揍。

  “怎麽回事?!”

  女警聲色俱厲地吼,報警的鄰居抖抖索索地不敢說話,就囁喏著吭出幾個字:“打……打架……”

  “家暴……她見義勇為。”

  有些顫抖的聲線從身後傳來,溫芫回頭,高大的男生已經顫顫巍巍地站了起來。

  打頭的女警見到他的樣子“臥槽”了一聲,回頭看向女人:“你他媽的什麽玩意兒,男人都打?!”

  溫芫不動聲色地站在一邊。

  她其實早知道男孩醒了,隻是想看看他的態度,會不會是像她原世界裏那些被家暴了還幫男人遮掩的女人一樣。

  還好,她沒有救錯人。

  女警攙扶著男孩要帶他驗傷,詢問溫芫能不能隨他們去派出所做個筆錄。

  溫芫看看時間,才下午三點半,離酒會還早,點點頭:“我開自己的車去行吧?”

  一小時後,溫芫從派出所走了出來,就見一個高大的背影坐在台階上。

  她挑了挑眉,走過去:“沒事了嗎?”

  “沒事,都是皮肉傷。”男孩低著頭,俊逸的側臉被傷痕破壞了。

  溫芫看著直皺眉:“怎麽沒處理一下?”

  男孩飛快地抬頭看她一眼:“我怕你走了。”頓了頓,他又說:“想跟你說聲,謝謝。”

  這孩子怕不是傻的,倆人住對門,她就算人走了,不還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

  溫芫盯了他一會,忽地歎氣:“那裏到底是你家還是她家?”

  “我家。”男孩悶聲說:“她脾氣不好,我說要分手,她不同意,一直纏著我,還找上門來鬧——”

  “你這麽大個子,下次她再來找茬,揍她就行了。”

  “可是……”男孩子囁喏:“……打人是不對的。”

  這也太老實了,溫芫無語。當然,她是不支持打人的。可被人揍了不能自衛,沒這樣的道理。

  她站起身,低頭看他:“起來吧,我送你去醫院。”

  不過也的確看出來女尊世界根深蒂固的傳統觀念了。明明男孩個子高大,被女人揍卻完全沒想過還手,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男孩卻死活不去醫院,溫芫說不動他,隻好開車帶他回來。

  不知道這男孩是天生內向還是心情鬱卒,一路上兩人沒說幾句話。

  沉默地上了樓,溫芫想到了什麽似的看他開門的背影:“過來。”

  男孩不明就裏地回頭,神情懵懂。

  溫芫又歎了口氣,覺得他神似自己小時候養過的狗子:“給你上點藥。”

  看到男孩眼中的躊躇,溫芫挑眉:“怎麽,不敢進單身女人家?”

  男孩立刻走了過來,像是生怕她誤會他把她當成了壞人。

  溫芫掩去唇邊笑意——真的和她養的狗子太像了。

  說起來,她真是把這個小屋布置得跟家差不多,畢竟錢夠,東西準備得很齊全,藥箱也準備了。

  沒想到這麽快,就派上了用場。

  溫芫拿著藥箱從屋裏走出來時,就看到男孩高大的身影沉默又局促地坐在客廳的沙發上。

  他穿著件寬鬆的灰色薄毛衣,正發著呆,整個人顯得灰撲撲的。

  溫芫坐在他旁邊,打開藥箱,棉簽蘸著藥水輕輕按在了他的脖子上。

  男孩身體有明顯的僵硬——不知道是因為疼,還是不適應和女性獨處。

  ……又或是,被打怕了,導致對女性有心理陰影,即便兩個人的距離絕對算得上是安全的社交距離。

  溫芫專注地塗著藥,嘴裏心不在焉地問:“很怕我?”

  “不是,”男孩急急地回答,隨即發現自己的反應有點大,又低聲說了句:“不是。就是……有點不好意思。”

  還挺坦率,溫芫意外地把視線轉到他雙眼,發現他也正抬眼看自己。

  男孩偷瞄被當場抓獲,忙低下了頭,卻不小心扯到傷口,“嘶”了一聲。

  溫芫卻光明正大地打量起他來。

  忽略層疊的傷痕,男孩其實長得挺好看。

  不是那種濃眉大眼、傳統意義上的好看。略長的劉海大概是為了擋傷痕的,劉海下一雙無辜的下垂狗狗眼,看似是單眼皮,其實從眼尾能看到內雙的痕跡。

  睫毛不算濃密,但很長。眉毛輪廓不是男人們流行的那種、像是精細修過一樣的邊緣清晰,有種野生的自然感。上唇微翹,看起來人畜無害。

  不過略頹的氣質使他像是一副被擦過的鉛筆畫,蒙著一層淡淡的灰翳,掩蓋了外表的出色。

  男孩看起來又乖又呆,傷痕累累的,顯得有些喪。

  溫芫又想歎氣,這裏的房子租金對於普通大學生來可談不上便宜,他家裏條件應該不錯。

  可要家境有家境,要外表有外表,要身高有身高,偏偏攤上個家暴女,還被打成狗也不還手。

  結合他身上毫無攻擊性的氣質,果然是有原因的啊。

  處理完傷口,溫芫拍了拍手,直接把藥水遞給他:“給你吧。身上的傷我就不方便處理了,你自己拿回去塗吧。”

  頓了頓,她到底還是忍不住建議:“但我覺得,你還是去醫院看看比較好。萬一有什麽內傷那就不好了——而且下次不要隨便開門,前女友來了記得報警。”

  唉,她本來不是這麽絮叨的性子,誰叫這男孩……

  實在太像她養過的那隻狗子了。

  男孩垂著眼,挺大的個子站在原地,耳朵尖有點紅。他囁喏著,像是想道謝又不知道說什麽。

  “謝謝”兩個字說得多了,不知道會不會貶值。

  溫芫放好藥箱回頭看到他,有點詫異地挑挑眉:“你不回自己家嗎?”

  男孩像是受了驚嚇似的,點點頭,轉身就開門往外走。

  關上門的時候,他有些猶豫地抬眼看了看溫芫,檀色的眸子閃了閃,像是鼓起勇氣了似的開口:“我叫顏希。”

  沒頭沒腦的,溫芫歪了歪頭,但也回答一句:“你好,我是溫芫。”

  顏希點了點頭,有些慌張地關上門離開。

  溫芫:……

  怎麽回事,這孩子也太內向了吧。

  不過她也沒心思想這些了——她也得開始準備酒會的事情了。

  不多時,正在自己家齜牙咧嘴對著鏡子上藥的顏希聽到對麵門響,忙走到門邊順著貓眼往外看,正看到溫芫行色匆匆地穿著個外套去按電梯。

  她換了身衣服。顏希不錯眼珠地看著,溫芫寬大的外套下是修身的長裙,露著精巧纖細的腳踝,倒是沒換鞋——因為一會兒要開車。

  隻在手裏拎著一雙銀色的閃亮細高跟。

  顏希臉上慢慢泛起紅暈。

  她……那麽善良,還那麽漂亮。

  是她救了他。

  “溫芫……”顏希聲音很輕,心中除了感激,還湧上些莫名的情緒。

  溫芫完全沒有感應到對門大型奶狗的少年心事,行色匆匆地開著車奔13號公館去了。

  這衣服勒在她胸口,讓她有點呼吸困難——可也沒別的辦法了。

  六點半,她出現在了十三號公館。門口保安攔住她,她把丁麓的名片拿了出來。

  保安見狀垂了眼恭敬讓開。

  溫芫不動聲色地往裏走——看來丁麓確實比較有地位,又或許是……

  丁家。

  想到在典當行裏,掌櫃的說起“丁家”時候那神魂俱碎的樣子,看來這個家族勢力不小。

  胡思亂想著,溫芫就被帶到了二樓一個隱秘的包間。這裏裝飾低調而奢華,隨便一個配件看著都價值不菲。

  房間側麵的牆上開了橫條形的窗,高度一米左右,能通過玻璃看到下麵的宴會廳。

  這倒是個很好的地方,可以縱覽全局,又很隱蔽。

  溫芫此刻已經換上了高跟鞋,身子纖細窈窕,向下眺望。酒會還早,沒有賓客,隻有工作人員匆忙布置。

  “……你這穿的什麽玩意兒?”

  嫌棄的聲音響起,沙啞中帶著慵懶。

  溫芫一下子記起了這磁性嗓音的主人——雖然一樣是語氣中帶著嫌棄,可怎麽聽都比盛雁鳴的順耳。

  一部分原因是因為他的嫌棄隻是針對溫芫的衣服,而不像盛雁鳴,針對的是她這個人。

  另一部分嘛……區別在於說話的人。任誰對好看的外表都會多幾分寬容的,而溫芫雖然閾值比較高,但仍然難以免俗。

  何況,丁麓的聲線是真的好聽到讓人過耳不忘。

  溫芫吸了口氣,麵上掛上得體的微笑,轉身看向丁麓:“丁先生,你好。”

  丁麓從向兩側分開的的手工刺繡絲絨裝飾簾後走出,俊朗到極致的臉上還是那副淡淡的厭世神情。

  他身量大約有188,溫芫163的個子站在他麵前,襯得特別嬌小。

  今天丁麓的耳墜子倒是換成了紅色淚型,燈影搖晃間,像是一滴血落在臉頰上,平添幾分妖異。

  他在沙發上坐下,長腿交疊,慵懶得像一隻休憩中的豹子:“帶來了嗎?”

  溫芫在他對麵坐下,把盒子拿出來,擺在了茶幾上。

  丁麓卻皺了眉,眼光隻在溫芫身上逡巡。

  溫芫被他看得雲裏霧裏,不由懷疑自己是不是有什麽禮儀不當之處。

  還是說,丁麓突然不想買這玉簫了?那可真是晴天霹靂。

  一想到這裏,一向淡定的溫小姐都有些忐忑了起來——別啊,她還指望這玉簫出菜呢。

  正不明就裏時,丁麓收回了目光,向旁邊侍立的男保鏢輕聲說了句什麽。

  男保鏢看了溫芫一眼,隨即向丁麓點點頭,轉身走了。

  溫芫一臉蒙圈地低頭看看自己——啥意思?這是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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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顏希正在刷短視頻,突然刷到這樣一個標題。

  “涉世未深的男孩子為什麽會被強勢的女人吸引?為什麽自古到今,男人總會被英雄救美的橋段衝昏了頭腦?

  事實是,你隻是——”

  顏希:……不聽不聽,王八念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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