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方才那個小鼓先驗了吧。”周清韞拿著小鼓，垂著眼，目光似乎要透過鼓麵，看進裏麵去。

  至於不驗這個，自然是還有用處。

  章遠隻以為又發現了什麽線索，沒有反駁，當即就喚了仵作過來。

  絡子解下，小鼓被小心拆開，還不待仵作細細查驗，那小鼓側麵兩個小字就驚了眾人的眼。

  赤色的字，相對的側麵，一側一個，一邊是伍，一邊是柒，這兩個字代表的是什麽意思，誰都能猜的出來。

  還會有什麽含義呢，伍柒，伍柒，第伍十柒個。

  令人發指，叫人毛骨悚然。

  胸腔中的憤怒想要爆發，章遠硬生生地壓製住，讓理智占據上風，隻是說話的時候咬牙切齒的：“怎麽會，不可能這麽多，今年燕京報失蹤的加起來都沒有這麽……”

  他話還未說完，便猛的頓住，意識到了什麽。

  凶手，並非燕京中人。

  他幾乎是立刻就想要去排查，但這種排查外來人氏的方式花費的時間必然長，更不用說凶手還擅長掩飾身份，恐怕他們還沒查到個線索，新的受害人就已經出現了。

  “該死。”章遠錘了一下牆。

  就在這時，仵作的查驗結果也出來了，確如周清韞所說，那鼓麵是人.皮無疑。

  一旁的白梨聽見這個結果，雖有一些準備，還是手心發涼，渾身難受極了。

  沒有人說話，周圍一時靜的讓人覺得窒息。

  周清韞神色還算平靜，他垂眸細思，按照凶手這兩次的作案手段，以及相隔的時間，就算不驗第一個受害人的小鼓，也基本可以確定，那個小鼓裏麵的字，應該是伍捌。

  畢竟就算是殺人也要有所準備，那麽短的時間，期間不會再存在第三例，

  他目光掃過離著他幾步遠麵色發白的小姑娘，她和其妹的兩個小鼓，應分別是伍玖和陸拾，凶手在犯了一案收尾之後，才會決定下一個目標，也就是說，白梨和她的妹妹其中一個會是下一個受害者。

  至於會是誰，按照方才她描述的情況，是丫鬟去買的小鼓，拿回來的小鼓，又是隨便選的，凶手若非擁有異於常人之本事，能透過馬車看到裏麵，想來自己都不知道誰在先誰在後。

  也或許是，這一次，凶手已經不滿足於一次殺一個了。

  隻是無論怎麽樣，目前算是他們有了先機。

  至於如何利用這個先機……

  “甕中捉鱉？”章遠聽了好友的猜測之後，思索了思索，有些遲疑。

  他口中的這個甕自然指的是永安候府，若是要甕中捉鱉，自然要小心布置，知道的人不能多，永安候府除了該知道需要配合的白梨姐妹以外，其餘人最好不知，以免被凶手察覺。

  因為凶手確定了目標之後，隻怕已經在盯著了。

  但是永安候府雖如今不顯，畢竟還是候府，不跟人打招呼就……他還沒那麽大的本事。

  這肯定要上報的，但是上報再上報，怕是凶手都要出手了，這事兒都安排不下來，若是中間出了什麽差錯，說不得凶手還會察覺他們意圖，那就得不償失了。

  好不容易有的機會，也要沒了。

  不過若是身為大理寺少卿的好友可以幫忙，應該能能成。

  隻是章遠還沒有求幫忙，之前的話便被駁了。

  “不，是引蛇出洞。”周清韞淡聲道，“凶手不會選擇在候府動手。”

  章遠聽了這話，再一思索，也明白過來：“你說的是。”

  永安候府周圍俱是官員居處，且武將居多，甚至還有王府，周圍又有巡邏，凶手除非有通天徹地的本領，否則不會選這麽容易冒險的法子。

  至於好友說的引蛇出洞，雖然白梨姐妹都有小鼓，但餌一個便夠了，另一個按在永安候府裏麵不出去，著人暗地裏看著，一般而言不會出什麽事。

  章遠想到此處，看向不遠處安靜站著的白梨，兩個人，相比於一無所知的白家四姑娘，知道一些案子情況的白梨明顯更適合一點。

  就是這事有一定的危險性，也不知道她會不會配合。

  白梨雖然年紀不算大，經的事兒也不多，但在這種事上，還是知道該怎麽選的。

  “我可以的。”她輕聲道，“你們安排，我……我聽你們的。”

  章遠微微鬆了口氣，想著她畢竟是一個姑娘家，遇上這種事還要做誘餌難免會怕，便道：“白姑娘，你放心，我們肯定會保護好你的。”

  白梨輕輕點了點頭，抿了抿唇說道：“我相信你們。”

  說是這麽說，其實她心裏還會怕的，誰不怕呢，光是看著那模樣慘烈的頭顱，就已經很怕了，何況是輪到自己。

  白梨手指微微顫抖，低著頭，默默拽住了自己的大氅。

  不怕不怕，肯定會沒事的。

  周清韞目光掃過好像要縮成一團的小姑娘，她細白的手指揪著大氅的邊，不知是冷還是什麽，骨節處都泛著紅，站在那兒，無助又可憐。

  章遠在一旁思索著要怎麽樣才能引蛇出洞，最好做的自然一些，才不容易被察覺。

  具體的章程還需商議，鬆翠園顯然不算是個考慮這事兒的好地方。

  章遠對白梨說道：“白姑娘，今日先這樣，到時候有了安排，我再叫人告知於你。”

  白梨點了點頭，然後就離開了，隻是離開的時候，步伐明顯有些快。

  周清韞的目光落在她的背影上，看著她腳步匆匆，在遠處拐角的時候，還不小心絆了一下，差點摔倒。

  隻她很快站穩，櫻粉色的衣角飄過，繼而消失不見。

  “唉？瀾君，這小鼓你怎麽沒給白姑娘？”章遠驚訝道，這小鼓目前還得白姑娘收著的，“我叫人送過去吧。”

  他說完，剛想伸手拿過來，不妨落了空。

  周清韞握著那小鼓，神色平靜：“不必，過會兒再送。”

  章遠隻以為他還有別的用處，點了點頭：“好吧。”

  兩人離開此處，章遠打算再去現場看一看，周清韞有事離開，兩人走了相反的路。

  卻說白梨方才離開，是要去找竹香，竹香當時暈了過去，被嘉寧郡主身邊的醫女救醒以後，還是有些不舒服，被安置到一個屋裏，跟秦姐姐的丫鬟在一處。

  白梨記得竹香在的地方，隻是過去的時候，她發現自己好像忘了怎麽走了，她算不得路癡，隻是這地方她第一次來，有許多回廊，回廊又都很像，就有些難以辨別。

  在她又一次走過同一個地方的時候，便放棄了自己走的想法，打算找個人問一問，隻是不知是不是這兒比較偏，竟然一時沒遇見個人。

  她走過一個拱門，還沒瞧見有人呢，就感到一股熟悉的懼意。

  白梨連看都沒看，下意識退後轉身，就要跑，隻是沒跑成，兜帽被人扯住了。

  “跑什麽？”周清韞揚眉。

  “沒……沒想跑。”白梨瑟縮了一下，聲音都是顫的。

  “哦？”周清韞拽著兜帽並未鬆手，像拽著兔子耳朵一樣。

  白梨瑟瑟發抖。

  “發什麽抖？”周清韞慢條斯理道，“我很可怕嗎，怕成這樣？”

  “不可怕……不，可怕。”白梨胡亂的搖了搖頭，淚珠子滾落下來，她又忙伸手去擦，隻是越擦越多。

  帶著些哭腔的聲音，可憐巴巴的。

  周清韞扯著兜帽將人轉過來，就看到愛哭的姑娘又哭成了一隻兔子。

  眼睛紅紅的，鼻頭也紅紅的。

  “哭什麽？”就這麽怕，可是……怕什麽呢？去調查的人回了，也並未查出個所以然。

  周清韞還是生平第一次遇到解不開的問題。

  白梨用手擦著眼淚，她也不想哭的，從前她就很少哭，因為她知道，哭不能解決問題，可她實在控製不住。

  “沒……沒哭。”她幹脆捂住了臉。

  一聲輕笑，接著她感覺自己的兜帽被鬆開了。

  白梨鬆開捂著臉的手，下意識退後了兩步，那種害怕恐懼的感覺，才消失了。

  很明顯，她靠近他，便會害怕，離得幾步遠便不會了，周清韞再次驗證了自己之前的想法。

  真是……有趣。

  “拿著。”他道。

  什麽？白梨還未反應過來，一個東西就拋了過來，她下意識接住，發現是她的那個小鼓。

  “拿好別丟了，還有用處。”周清韞說完，目光落在她臉上，跟個花貓似的。

  “哦、好。”白梨小雞啄米似的點了點頭。

  “走吧。”周清韞說完，轉身，走了兩步，沒見人跟上，便道：“過來。”

  白梨下意識地就跟上，走出這一片跟迷宮一樣的回廊的時候，她發現了熟悉的地方，是去竹香那裏的路。

  正想著，麵前的人停了下來。

  白梨也跟著停住腳步，又往後退了一小步。

  周清韞轉過身，看著一動不動的小姑娘，揚了揚眉，也沒說什麽，往右麵走，徑直離開了。

  白梨愣了一下，看著他的背影。

  他怎麽像是……特地將她帶出來的。

  “姑娘！”是竹香的聲音。

  腦海中的想法被打斷，白梨抬眼看見竹香向著她這裏跑來，忙迎了上去。

  “竹香，你沒事吧？”

  “姑娘，你怎麽樣，沒事吧？”

  幾乎是異口同聲。

  白梨搖了搖頭：“我沒事的。”

  竹香將自家姑娘細細打量了，發現除了眼睛有些紅以外，沒有別的不妥，鬆了口氣，問道：“姑娘怎麽眼睛紅了？”

  方才的事，是怎麽都不能說的，白梨也慶幸自己及時擦了擦臉，不然可不止是眼睛紅了。

  “嗯……就好像進了沙子，我揉了揉眼睛，就成這樣了。”

  竹香忙湊過去仔細看看：“現在呢，姑娘眼睛還有沒有不舒服的地方？”

  白梨搖搖頭，由著她看：“沒事了，沒有不舒服。”

  竹香鬆了口氣，又想到什麽，說道：“對了，姑娘，秦姑娘還在等你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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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國慶快樂

  祝大家天天開心

  沒有煩惱

  永遠甜甜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