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明天開始，你就病了，病夠七日再好。”

  衛老爺子早已沐浴更衣，上了塌安睡，自家這個不孝的孫子吵醒了他就算了，一張嘴就是什麽病不病的。

  “我看你才有病，老頭我身體好著呢。”衛老爺子哼哼。

  衛臨城扶起他坐起身，又替他拿了靠枕放在後頭。

  “說吧，又要去哪？”

  衛臨城一板一眼的認真回答，“有些公務，我已告假，明日起爺爺就不要出院子，最好一日三餐都在屋子裏用。”

  “我今年已經病了兩回了，這又要病了？”衛老爺子沒好氣的白他一眼。

  “.....”衛臨城一愣，啊？

  “我說，咱下次能換個別的理由嗎？”衛老爺子頗有些埋怨，“你都不知道，前些日子我出去吃酒，嗬，好家夥，人都已經我病入膏肓，熬不過今年了呢。”

  “爺爺身體好，能長命百歲的。”衛臨城重重點頭。

  衛老爺子無語望天，嘟囔著，“你老子也不是你這個呆瓜樣啊，抱錯了？”

  “什麽？”衛臨城沒聽清。

  衛老爺子擺擺手，“長命百歲就不指望了，等你討了媳婦，我這把老骨頭下了地府也不怕見你爹娘了。”

  衛臨城一聽見討媳婦，臉都熱起來，幸好天色黑，皮膚也黑，這才看不出來，“爺爺.....”

  衛老爺子狠狠瞪他，“爺什麽爺，今年再不討個媳婦回來，我就不是你爺爺。”

  衛臨城一噎，撓撓頭，“您睡吧，我走了。”

  “哼。”衛老爺子沒好氣的扔了後頭的靠枕，裝模作樣的背過身睡著，“老頭子一把年紀了，都沒抱上重孫，那顧老頭和我一般年紀，都抱上好幾個了，可憐我老頭子孤身一人，帶著你啊，一把屎一把尿啊.....”

  衛臨城扶額，又是這老一套，在心裏默默接下去，好容易養大成人，卻不能看著你成家，到了地府裏都不得安心啊。

  他訥訥的動動嘴皮子，“爺爺，管家說小時候我拉了一泡屎在身上，你嫌臭，一把把我扔進了水缸裏，差點沒淹死我。”

  衛老爺子立刻噤了聲，翻身就坐了起來，臉色一陣青一陣白，“胡說八道，你爺爺我是那樣的人嗎？”

  衛臨城偷偷看老爺子一眼，內心嘀咕，您坑您孫子的還少嗎。

  等衛臨城好說歹說的交代了一番，這才換了夜行衣趁著夜色出了門，影衛與他是分開出發的，避免目標過大，到時候在西郊附近的客舍集合。

  足足騎了一日一夜的馬，終於在第二日黃昏時分，這才到了西郊山腳下的三居客舍。

  “來間上好的客房，燒些熱水。”衛臨城扔了一錠銀子。

  那小二接了銀子，立即笑吟吟的引路，“喲，客官裏頭請，樓上左轉第一間，我給您帶路。熱水這就給您送上去。”

  “嗯。”衛臨城並不多話，隻跟著往上走，並細細打量起來。

  “客官，瞧著您眼生呢。”小二笑著替他開了門。

  “嗯，來尋一些藥草。”

  “喲，客官，那您可來對了，這附近啊，時常有藥商來采買呢。”

  衛臨城點點頭，“多謝。”

  “害，哪的話，小的收了您的銀子，自然多關照著說兩句，您歇著，小的這就讓人給您送熱水。”

  宮裏頭，秦司衡一早就派了沈敬之去衛府給衛老爺子診治，這也合乎情理，畢竟衛臨城是皇上的貼身侍衛。不過外頭也在傳，衛老爺子是否已是強弩之末了，畢竟聽說這位今年來已經是重病連連，也不知道能不能撐得過今年。

  這位衛老爺子如今正和沈敬之坐在內室悠閑地喝茶下棋。

  “衛老，皇上讓微臣轉告您，給您添麻煩了。”

  衛老爺子連連擺手，“這是哪裏的話，我這把年紀還能有機會為皇上效勞，也是榮幸，何來麻煩之說，況且皇上對城兒多有照顧，我心裏很是感念。”

  “這幾日您最好不要出房間了，以免被人瞧見。”沈敬之想了又叮囑上一句。

  “也好。”衛老爺子一一應了。

  沈敬之足足在內室呆了一個多時辰，這才麵帶愁容的回了宮。

  另一頭，衛臨城已進了山，與皇上的六位影衛匯合，領頭的叫無形。

  無形打開了地圖，“大人，我們已讓輕功好的幾位兄弟在這附近繞了幾圈，這是根據他們所說的畫的地圖，比我們原先的地圖精細些。”

  衛臨城細細看了地圖，擰了眉。去的這幾人各帶了地圖，這西郊有十幾座大大小小的山連著，山上叢林茂密，情況複雜。

  “這裏，這裏，這裏。”衛臨城一連指了三處地方最隱蔽的地方，“你們各兩人去探查。我去這裏，記住，若有發現，千萬別貿然動手。”

  “是。”無形應了，其餘五位蒙著麵的影衛皆點了頭，幾人縱身越起，很快隱匿在夜色裏。

  衛臨城卷起那份地圖，小心的放入懷裏，這才朝著另一處去了。

  足足五日，幾人在山裏不斷的縮小範圍，終於將大小十幾座山脈全部查探了一遍。

  “大人，並無發現，會不會情報有誤。”連日的查探，饒是無形都有些疲憊了，說話時嗓音都帶著幹澀。

  衛臨城搖搖頭，“不會。”

  “可其他地方咱們都基本搜了一遍，確實沒有發現。”

  衛臨城看著他，這才緩聲說起來，“還有一個地方咱們沒去過。”

  無形這才警覺起來，“您說的是懸崖下？”

  衛臨城點點頭。

  其餘幾個影衛都麵麵相覷，懸崖底？

  與此同時，宮裏內外都有些詫異，這次難道衛家的老爺子真不行了，已經十幾日了，衛家那位禦前貼身侍衛都沒有上朝了。

  便是連顧家都派了人送了補品藥材的來慰問，都被衛家的管家一一攔下了，衛管家一臉愁容，這讓外界越發篤定這衛老爺子是不行了。

  這衛老爺子說起來，年輕時也是恣意風發，還在狩獵時替先皇擋過一箭，不然以衛家的門楣，又哪裏夠資格將孫子送進宮給皇子做伴讀。

  這被外界揣測的衛老爺子，這幾日卻在內室裏坐臥不安，再沒有心思下棋了，已經半個月了，從前辦差不過幾日功夫，就回來了，如今遲遲未歸，難道是真出了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