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作者:插柳成蔭      更新:2021-12-27 13:20      字數:5829
  這處礦洞雖『潮』濕幽黑, 鼻尖聞之帶股腐爛的味。

  可這最近的駐紮地,而且能遮風擋雨,算方圓幾公裏內條件最好的駐紮地。

  故而, 這裏便留給了老弱病殘,以及救助下方災民的軍捕快們。

  紀雲汐沒有理會吳惟安和太子,也沒有去阻止六哥七哥。

  到了這, 她便帶著晚香寶福一眾丫鬟侍從,卸下她運過來的那些物資,安排寶福們先一一塊放置。

  從布莊拿來還未來得及賣出的衣服, 放在最裏頭不容易濺到雨的地方。

  米麵這一類需要煮過才能食用的,則放在衣服一旁。

  紀雲汐甚至還帶了不少炭過來。

  如今雨還在下, 到處都很『潮』濕, 用木枝根本生不起火,就隻能用炭了。

  而用炭取暖在這種時候,太過奢侈, 拿來煮米煮麵的。

  在收拾這些物資時,紀雲汐特地叮囑過晚香, 以及那些平日暗中護她安危, 她雇用的武林士, 讓他們守著, 防著點災民。

  這裏條件簡陋,根本就沒有可以避開眾放置物資的地方。

  連官方的物資, 也有捕快在守。

  這怕出群上來哄搶的情況。

  在麵臨生死的境況下,能做出什麽,很難以想象的。

  東西放好後,紀雲汐便讓寶福她們先將衣服發下去。

  周遭的這些百姓,身上的衣服都半濕不幹, 貼在身上,凍得瑟瑟發抖。

  寶福手腳麻利,抱著五件衣服,吊梢眉往一旁掃了眼,看見附近有一直咳嗽的小女童,便當先朝那走了過去。

  這衣服大多都,但這種情況,也顧及不到衣服大小了。

  寶福拿了件衣服,遞了出去。

  小女童呆呆地接過,看著大大的衣裙,也不知該如穿。

  寶福看向一旁的『婦』:“大姐,你不幫你家閨女穿一下?”

  一旁的『婦』聞言愣了愣,她看看那女孩,又看了看寶福,嘀咕:“她不閨女。”

  寶福:“那她爹娘呢?”

  『婦』搖頭:“不知啊。”

  寶福頓了頓,眉『毛』一挑就一張麵目可憎的臉:“那嬸子你也可以幫一罷?”

  『婦』癟了癟嘴,也沒說什麽,伸手奪過那女童懷裏的衣服。

  寶福眉眼一跳:“你可別搶啊!這給這女娃的!”

  『婦』也怒了:“你這刁鑽得很!看你那夫的丫鬟罷?真當自己主子,仗勢欺呐!誰要搶了,才不稀罕!你們這些,說救,但也防著們,沒們當看!們又不乞丐!要不這洪水,家會缺這一件衣服?晦氣!”

  寶福向來也不吃素的,衣服往胳肢窩一夾,叉腰就要罵。

  一旁在安排丫鬟們做這做那的紀雲汐聽到爭吵聲,眉頭微微一皺。

  吳惟安已經走了過來,在一旁給幫紀雲汐打下手:“看著要打起來了。”

  紀雲汐歎口氣,剛想出聲喚寶福,便見那兩忽而停止了爭吵,且都在看那小女童。

  似乎發生了什麽事。

  紀雲汐想了想,放下手中的東西,走了過去。

  吳惟安遠遠掃了眼,站在原地沒跟。

  紀雲汐走到近前時,那『婦』已經將衣服給女童穿得差不多了,就剩下一隻手。

  隻那手上,傷痕遍布。

  不洪水之中造的。

  寶福難得沉默,她死死盯著那女童,幾近咬牙切齒:“大姐,這誰家孩子?”

  『婦』將女童的衣服穿好,起身將換下來的濕衣放到一旁晾幹。

  她走動間,寶福才看到。

  這『婦』的腿在洪水中異物刮了一長條,血倒已經不流了,但水泡得發白,看起來異常恐怖。

  『婦』拐著腿衣服晾好後,又走過來,在原地坐下。

  她看看紀雲汐,又看看寶福:“怎麽知?救上來的時候,這女娃就已經在這了啊。”

  紀雲汐伸手拍了拍寶福的肩:“好好衣服,別再鬧起來了。”

  聽紀雲汐這麽說,寶福抓了抓頭:“知了,小姐。若不這和吵……”

  『婦』一眼刀子就掃了過來。

  寶福沒再說下去。

  紀雲汐沒有久留,見狀便走了。

  寶福看了看那『婦』的腿,遞出去一件衣服。

  『婦』白了寶福一眼。

  寶福見狀就要收回:“不要就算了!”

  可『婦』伸手搶了過去:“誰說不要了?晦氣!”

  寶福咬了咬牙,記著紀雲汐的話,才忍住沒罵回去。

  她發完後,又給一旁靠在洞壁,縮著身子,咳得滿臉通紅的老頭也發了件。

  老頭手裏拿著根木頭製的短煙管,隻裏頭煙已經『潮』了,他也沒有火,點不起來,隻能有一下沒一下的拿在鼻尖聞。

  見到寶福遞過來的衣服,老頭擺了擺手:“不用,咳咳咳,不用,咳咳咳,有煙,夠了,給別罷咳咳咳……”

  往回走的紀雲汐聽到這裏,身形微微一頓。

  不過她也沒回頭,一直走到吳惟安旁邊。

  吳惟安問:“女童身上有傷?”

  紀雲汐嗯了一聲。

  吳惟安點點頭。

  這世間,要孩子大多都很簡單,一小小的決定就可以帶一條命到世間。

  可養孩子,多難啊。

  吳惟安輕勾了下唇,沒再說什麽。

  紀雲汐對守著的幾:“這裏留一便好,其他下去幫著救困民眾罷。”

  聞言,晚香和幾位武林高手瞬間就要動。

  “晚香姑娘女子,留在此地。們下去便好!”

  晚香冷笑:“什麽男女,就論身手。出去一決高下,誰最差誰留在這守。”

  過了一會,一名打得鼻青臉腫的男子回來了。

  *

  洪水中掙紮的,就像餃子湯裏會動的餃子。

  這裏一顆,那裏一粒,數不勝數。

  這讓雪竹看得格外糟心,撈了一又一。

  第一枚他撈上去的小餃子,還沒走,淋著雨四處走動踮著腳尖在辨著什麽。

  雪竹餃子撈上來就不管了,可來來回回上上下下的大們看見他,都試圖帶小男孩到山洞中。

  可男孩說什麽都不肯,他一邊哭,一邊吸著鼻涕:“妹妹還沒找到,妹妹還沒找到,哇嗚嗚嗚嗚……”

  洪水之下,多少流離失所,痛失親友。

  大都想告訴小男孩,他的妹妹應找不到了。

  可最終大家什麽也沒說,扔給男孩一傘一條幹『毛』巾,便也沒再管他。

  下方太多,哪裏管得過來啊。

  紀明焱的苦大仇深沒堅持太久,在洪水中救,看起來似乎很簡單,但比他想象中累很多。

  一連救了七八後,紀明焱實在撐不住,腳步一點,便落到一艘船上。

  船上坐著清河郡的捕快們。

  這些捕快身手差,隻能用船和繩子這種比較粗笨的法子救。

  紀明焱喘了幾口氣,對旁邊愣愣看著他落地的兄弟:“累了,你累嗎?”

  那拿著袋酒的兄弟下意識點了下頭:“還……還好?”

  紀明焱看了看他手裏的酒,伸手拿走,仰頭喝了一口:“!好辣的酒!”

  那兄弟手還保持著拿酒的架勢,下意識:“這們清河郡有名的清河酒,夠勁,喝一口就不累了。”

  “確實。”紀明焱煞有其事的點點頭,拍拍那的肩膀,拿著酒腳尖一點就飛走了。

  對方:“!的酒!”

  雖然都來救,但這樣就他的酒拿走了,不好罷!!

  紀明焱找到了紀明雙,紀明雙明顯已經有些力不支。

  紀明焱一拉住紀明雙,不由說就他扯到了那艘船上。

  紀明雙:“紀明焱你做什麽!下方還有好些呢!”

  紀明焱一將他弟弟按住,就清河酒往裏灌了口,語重心長:“明雙啊,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大哥說過,萬事都要有度。”

  沒辦法,這裏就他紀明焱最大。

  長兄如父,他要好好照顧弟妹的。

  要救,但自己的命也要保住。

  紀明焱忽而覺得,他身上的擔子又重了幾。

  紀明雙辣得一咳一咳,躺在甲板上就像一條不住掙紮的魚。

  紀明焱將那酒還給對方,:“謝了,兄弟!”

  清河郡的兄弟看著那條掙紮的紀明雙:“不,不用謝……”

  紀明焱:“兄弟,商量一下。們救的能扔你這船上,你給運到岸上嘛?”

  否則他飛過來飛過去,很累啊。

  清河郡的兄弟:“可,可以……”

  他們本就這麽『操』作的,這樣能救的更多。

  可紀明焱這些突然間出,飛來飛去輕功極好的,他們也沒敢搭話,就大家各自井水不犯河水的救。

  其實他們負責劃船運,這些負責救,最好不過的了。

  紀明焱自己這樣做還不夠,他一定要讓紀明雙這麽做。

  紀明雙也不傻,知這法子會好很多。

  一來,他們在船上駐足時,就有了點歇息的時間。

  二來,也能將在岸上飛過來飛過去的力氣和時間省下來,用來救更多的。

  後來,紀明焱又和晚香、圓管事他們別推廣了這法子。

  畢竟紀明焱,和誰都混熟了。

  他在半空中和雪竹相遇,打了招呼,問:“宅長老沒來啊?”

  雪竹稚嫩的臉上,眉頭緊皺。

  他覺得,這場麵比剛到涼州時,那肮髒的院子還要棘手。

  不知要撈到什麽時候,才能這些會在水裏動的撈完啊。

  雪竹回得簡略:“他飛不起來。”

  紀明焱懂了:“五哥也飛不起來。他們這一門的,好像都飛不起來。”

  兩聊了幾句,各自撈。

  漸漸地,天暗了。

  雨天天『色』本就暗得快,四周光線愈發少。

  又風又雨,火燈籠都很難點起來。而且在這樣的黑夜之中,燈也事無補,幾近看不見。

  等天徹底暗下去,大家便隻能歇息了。

  否則非但救不到,還會自己搭去。

  天邊隻剩下最後一光,一直沿著岸走了很久的小男孩忽而跳了起來。

  他看向雪竹在的方位,用力揮著手:“大哥哥!大哥哥!大哥哥!”

  雪竹左手一,右手一,往船上一丟,看向岸邊使勁揮著手的男孩。

  那手,為什麽要一直揮著呢?

  雪竹咬著唇,很想那手給卸了。

  最終,他還飛到了岸上,一將兩隻手給按住,非常認真:“不能動。”

  一動他看著難受。

  看到雪竹,小男孩一抓住雪竹的手,就拉著他走了幾步,指著一處倒塌房屋間的一細小的影:“哥哥,妹妹,那妹妹!”

  雪竹眯著眼,看了一會,也看到了一隻揮動的小手。

  隻那小手很無力,揮動間隔得時間有些長。

  但也還在揮著。

  雪竹抿唇,男孩的手揮開,飛了過去。

  到那邊時,發小女孩卡住了,要將那傾倒的房屋推開才行。

  雪竹試著推了下,沒推動。

  正當他打算回馬車拿到他的厚劍來劈開時,紀明雙剛好經過。

  紀明雙一見小女孩,便喊來了紀明焱。

  紀明焱呼朋喚友喊來了更多。

  在眾的努力下,房屋很快便倒,卡在其中的小女孩出在眾麵前。

  女孩看看這,又看看那,癟癟嘴,哇得一聲哭了出來。

  大家紛紛鬆了口氣。能哭說明沒多大事。

  唯獨雪竹,從懷裏又掏出了一條帕子,給女孩的嘴裏塞了去,而後提著女孩扔給了男孩。

  男孩趕緊抱住妹妹,將妹妹口裏的帕子摘下。

  妹妹當即又哭了:“哥哥!嗚嗚嗚嗚嗚……”

  哥哥也跟著哭:“妹妹,你沒事罷,妹妹!們沒有爹沒有娘了嗚嗚嗚嗚”

  雪竹:“…………”

  他沒有帕子了。

  *

  天『色』徹底暗了下去。

  吳惟安往外看了看,找了那揍得鼻青臉腫,隻能守著糧草的:“你去將都喊回來。”

  那看了看吳惟安,恭敬:“!”

  他和他同伴們一直在暗中守護紀雲汐安全。

  可這位姑爺不知時發了他們,在上京城到涼州一路上,他們沒少吳惟安‘提點’。

  想起那一多月的日子,他們至今看到吳惟安都害怕。

  累到連狗都不如,每日身上都傷,便他們那段日子的最佳寫照。

  不過辛苦還值得的。

  在在晚香姑娘手下,他能多過好幾招了。

  吳惟安使喚完後,看向站在一側吩咐生火做飯的紀雲汐,問:“你兩位哥哥可會回?”

  圓管事他們聽命他,晚香她們聽命她,心裏再不願意,也還會回來。

  可紀明焱和紀明雙,還真不好說。

  紀雲汐倒沒有很擔心:“有六哥在。”

  吳惟安輕輕挑了下眉:“哦?”

  紀雲汐看向他,『色』難得柔和,唇邊帶著抹淡笑:“六哥,很惜命的。”

  吳惟安看著她的笑,微愣。

  ……

  吳惟安派來喊的還沒來,紀明焱看了看徹底變暗的天,便開始喊回去了。

  當然,他一都沒喊動。

  那些還義無反顧地紮身黑暗之中。

  清河郡的捕快們站在紀明焱旁邊,聞言搖搖頭:“這大晚上的,很危險呐。而且這麽不吃不喝不休息,能撐多久?”

  紀明雙一手環胸,一手『摸』著下巴,陷入深思:“你說將蒙汗『藥』將他們『藥』暈,再他們搬回去,可以嘛?”

  一旁的捕快們:“???”

  還好,鼻青臉腫的那到了,他先對圓管事:“姑爺喚你們回去。”而後對晚香,“姑娘喚大家回去。”

  聽聞吳惟安和紀雲汐的命令,兩幫馬帶著一身疲憊地走了。

  隻留下紀明雙。

  紀明焱一拉住他:“明雙啊。”

  紀明雙抹了臉,臉上已經不清雨水還汗水:“知你要說什麽,但還能再救幾。你放心,心中有數。”

  紀明焱忽而:“明雙啊,你想過爹娘死亡的真相為在這清河郡嗎?”他輕聲,“看到你,就像看到了當初的爹娘。”

  紀明雙微愣。

  就在他愣怔之時,紀明焱忽而袖子一揮,紀明雙便倒了。

  紀明焱一接住紀明雙,對後頭的捕快:“可以欸!”

  捕快們:“…………”

  紀明焱招手:“快來抬一下弟弟,他太重了!”

  捕快們:“…………”

  *

  晚間,紀雲汐一行在角落裏用晚膳。

  其他也都到了各自的吃食。

  吃的過程中,紀雲汐稍稍有些擔心大家會搶起來。

  可就像衣服一般,大家都在靜靜等著自己的份,並沒有任爭搶。

  偶爾有些伸手要得急的,都會附近的白好幾眼。

  和寶福對罵那『婦』罵得最大聲:“急著投胎啊!晦氣!”

  紀雲汐捧著自己的碗,想起那一幕,忍不住唇角一彎。

  她魔怔了。

  在代各種小說影視劇中,古代的災民路上遇到吃食,都會各自爭搶,甚至不惜拚命。

  可她忘記了,下情況有些不同。

  這些都剛遇害,而且遇害前,他們也都平平常常的百姓,不偷雞『摸』狗的賊。

  正正當當的。

  吳惟安坐在紀雲汐旁邊,不動聲『色』地看她一眼,又挪開。

  這她今天第二回笑,第一回她應為紀明焱而笑。

  那麽這第二回,她在笑什麽?

  總不至笑還在暈著的紀明雙罷?

  吳惟安朝後頭躺著的看了一眼。

  紀明焱正蹲在邊上,從帶著的包袱裏掏啊掏。

  終他掏到了一瓶解『藥』,給紀明雙喂了下去。

  沒多久,紀明雙就醒了。

  兄弟倆大打出手。

  周圍無理會,都各自吃各自的。

  唯獨那兩隻愛哭鬼,看到兩打起來的大,瑟瑟發抖地縮在雪竹旁邊。

  哥哥縮在雪竹的右邊,妹妹縮在雪竹的左邊。

  雪竹伸手,將兩推開,然後吃飯。

  兩又悄悄地朝雪竹靠了過去。

  雪竹繃緊了臉。

  紀雲汐朝雪竹瞥了眼,她覺得,雪竹似乎要哭了。

  雪竹這有潔癖和強迫症,而且不喜靠近他。

  在這髒『亂』的礦洞內休息,就已經讓雪竹很難受了。

  結果還有兩拖油瓶不住往他那靠,內心的崩潰可想而知。

  雪竹忽而起身,拿著飯碗坐到了圓管事和毒娘子中間。

  兩愛哭包沒辦法,隻能眼巴巴地看著雪竹。

  大家都累了一天,用過晚膳,將濕的衣服晾著後,便找地方休息去了。畢竟再過幾時辰,他們便要再去救。

  隻有力保持好,他們才能救更多。

  這場洪水,持久戰。他們要熬到臨南軍過來,熬到雨停,熬到水褪去。

  雪竹身後依舊跟著兩小。

  不管他怎麽躲,這兩異常執著的小,總能在最後找到他。

  就像在洪水之中,執著地揮著手。

  雪竹去找了吳惟安,他咬著唇,喚:“公子。”

  吳惟安看了看後邊瑟縮著的兩隻娃娃,拍了拍雪竹的肩膀,似笑非笑:“們雪竹小小年紀就有一一女了。你比公子還強些,不錯不錯,再接再厲。”

  說完,便笑著走了。

  雪竹:“…………”

  *

  紀雲汐和吳惟安回到了馬車上睡。

  外頭雨還在嘩啦啦下著,吳惟安一手撐著傘,一手虛扶著紀雲汐的腰。

  “太子呢?”紀雲汐累了一天,忽而想起似乎太子忘記了。

  吳惟安:“讓宅大護著,他應該和縣令一起,在調派各方物資。”

  紀雲汐這才放下心來。

  兩走得不快。

  吳惟安忽而開口:“若說明日就要走,你會走嗎?”

  紀雲汐腳步微頓:“不。”

  吳惟安理智到無情:“們力與這下方百姓相比,幾乎可以忽略不計。隻有等到臨南軍來,他們才有希望,而不僅靠們這幾。”

  這隻他們剛到清河郡的第一日。

  一切都才剛剛開始,吳惟安有些不太好的預感。

  紀雲汐認真:“沒辦法走。”

  吳惟安嗯了一聲:“為你爹娘嗎?可你既已知爹娘死引導,凶手你也知誰,你沒有留下的理。”

  要吳惟安來看,她甚至不用走這一趟。

  紀雲汐沒有說話。

  吳惟安看向下方:“你要救他們?”

  紀雲汐跟著看過去。

  下方浪『潮』洶湧,水聲的悲鳴遮掩了一切。

  兩在同一傘下,立在這雨夜之中。

  冰冷的風裹挾著雨滴灌來,很冷很冷。

  紀雲汐緩緩開口:“也不。”

  她偏過頭,傘下抬頭看著他,那雙眼在黑暗之中格外亮,裏頭有吳惟安讀不懂的情緒:“不救他們,其實救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