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作者:插柳成蔭      更新:2021-12-27 13:07      字數:5895
  方和方太原先關在房裏, 還中氣十足地破口大罵,摔杯砸椅,可真人帶到了紀雲汐麵前, 卻是一個字都敢說。

  莊裏條件如城裏,好的廳房在寶福看來也有些簡陋。

  可對從鄉下土土的方家和太來說,這廳房是他們有以來見過闊氣的。

  看起來便成『色』極好的檀木桌椅, 一旁擺著的幾大盆冰塊,以及堂上坐著的貴人。

  那貴人相貌極好,發髻別著一朵金『色』牡丹、輔以白『色』玉簪, 戴著簡單卻透著精致的耳墜,穿著件盛紅『色』繡著吉祥如意紋的裏裙, 外披著件月白『色』紗衣, 腰間係著與發飾相襯的金『色』腰帶。

  貴人斜倚在椅間,染著淡紅『色』的指尖,拿著把精致秀氣的小團扇, 有一下沒一下的扇著。

  方太和方甚至都沒敢多看,瞄了幾眼, 就低下了, 你看看我, 我看看你。剛剛在田莊管事前的囂張跋扈全沒了, 仿佛捏住了脖子的兩隻鄉間野雞野鴨。

  方家位於偏遠地,村裏也就幾十戶人家。這麽些年, 也就出了他們家小兒子一個舉人。

  當初小兒子中舉,縣裏的大人們特地過來了一趟,當時他們跪在地上時,偷偷看一眼,就覺得那大人威嚴極盛。

  可此刻堂上貴人, 渾身氣勢比那大人盛了知多少,一看就是他們能惹得起的人,也是他們能高攀上的人。

  紀雲汐靜靜看著兩位人,給了旁邊寶福一個眼神。

  寶福清了清嗓子,斜著眼,沒什麽好氣地開口:“你們可就是方遠的爹娘?”

  方是個慫的,他看了眼太婆。方太雙十指交握擺在身前,有幾分局促:“是,是的。”

  這貴人的丫鬟,看著像是好惹的主。

  寶福看到這對人沒見過世麵畏畏縮縮的樣子,白眼都要翻到天上去了,說話的時候調子是幾乎飛上了天:“我們家管事可是就是你們向刑告發的?說我們家管事殺了你們兒子?”

  寶福說得直接,完全避諱,也顧及這對父母的情,一副我能和你說話,是你祖上顯靈,你要好好感恩戴德的樣子。

  若是旁人說這話,方太肯定是要罵的,但貴人這滿臉凶蠻的婢女,方太別說罵,連視線都敢對上,因為你看過去,那雙眼必定狠狠瞪你:“是的,那賤丫確實是我們告發,貴人小姐,那賤丫就是個好東西,從小好吃懶做,還偷東西!如今還殺了我兒!我兒待多好,居然能下得去!這得多毒的腸子啊!貴人小姐,您可千萬能信,慣會騙人!”

  來到村裏找他們,把他們帶到京城的人告訴過他們,說那賤丫如今某家小姐看上,當了什麽賭坊的管事!堂上這位就是那位小姐吧?

  沒見到這位小姐前,方太覺得這小姐簡直瞎了眼,可真見了這位小姐,方太覺得肯定是那賤丫使了計攀上了高枝!

  這位小姐能讓賤丫當管事,說定也能讓家閨女當管事呢!

  也有個閨女,比那賤丫好無數倍!

  紀雲汐垂下眼眸,這才開了口:“你說得是錯。這方管事確實騙了我。”

  方太麵上一喜。

  紀雲汐繼續道:“因為,我的店虧了少銀錢。錢倒是其次,但我向來氣人騙我。我咽下這口氣。”

  方太抬起,臉上眉飛『色』舞,安慰道:“貴人小姐,您和那賤人氣什麽!氣壞了身子多值!而且那賤人怕是過了多久就要斬咧!”

  紀雲汐緩緩搖:“,我要把從刑救出來。”

  方太話一頓:“這——”

  紀雲汐勾了勾唇,笑了下:“人一可就解脫了,是舒服了,可我這口氣消了啊。”

  寶福站在一旁,居高臨下看著那方家夫妻,聞言十分嫻熟地接上了家小姐的話,語氣極其惡毒:“就是,小姐,依奴婢看,就該把那方管事從牢裏帶出來,關在家裏,砍下的兩隻耳朵,挖了的兩雙眼睛,斬了的肢。背叛小姐,出賣小姐的人啊,就要讓他們活著受罪,這種好事,可能讓他們占了!”

  方和方冷抽一口涼氣,均是一臉懼怕,看著紀雲汐和寶福的眼神裏,是小翼翼。

  過話說回來,這貴人說得對啊!讓那賤丫就這般了,豈是便宜了?!

  紀雲汐看時機差多了,懶洋洋道:“我這呢,有一法子,想讓二位幫我個忙。事成後,為表謝意,我會給你們千兩。”

  方家那對夫妻豁然抬起了,臉『色』震驚!比當初京城裏來人找到他們,告訴他們小兒子賤丫殺了時,還要震驚。

  畢竟兩人了少孩子,六兒兩女。雖然他們從小慣愛小兒子,但也缺兒子。

  可他們缺錢啊。

  家裏媳『婦』們又添了兩個大胖孫,一家子這麽多人,哪哪都要錢。

  而這千兩,千兩是什麽概念!

  在他們村裏,五兩銀子就可以讓一家過兩年!還能過得很好!

  那上京城來尋他們,讓他們過來告發賤丫,並承諾事成後給他們五十兩,他們都二話說收拾東西就來了!

  畢竟此事能為小兒報仇,又能賺錢,他們幹才傻!

  可這位貴人小姐,一開口就是千兩!千兩啊!多少人一輩子別說千兩,連一百兩都見著!

  而且,這貴人小姐要救賤丫出刑,也是為了折磨賤丫,也是給小兒報仇!

  這是他們瞑目的小兒子,在天上保佑他們方家,特地讓這貴人小姐來找他們的呀!

  方沒忍住,忙迭開口:“好好好……”

  方太撞了他一下,搶過話:“貴人小姐,好是好,可是千兩可能太夠,能能再加一點呀?”

  臉上掛滿了討好的笑意,渾濁的眼中閃著貪婪的神『色』。

  畢竟方太可是會討價還價的,這位貴人小姐一看就缺錢,那得趁機多要一點?

  紀雲汐喜地蹙了下眉。

  寶福臉一橫,眼一瞪,指著堂下兩人就破口大罵:“大膽!到底是鄉下來的玩意!當這是市集,你來買菜討價還價?我們小姐能出千兩,那都是做善事,看你們了個兒子可憐!結果你們還想加錢!加你們算了!我們小姐討厭你們這種人,我告訴你,門都沒有!來人,把這兩人給我扔出去,省得在這裏礙了小姐的眼!”

  此言一出,夫妻倆就慌了神。

  子當即就推了太婆一把,把太婆推倒在地,怒道:“你個的,就會壞事!”

  而後他忙雙腿一倒,就朝紀雲汐跪了下去:“貴人小姐,我這太婆懂事,您可千萬別聽的!您說,您什麽忙,我們兩個都一定幫!一定幫!”

  太婆摔得渾身疼,但二話說,變坐為跪,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和紀雲汐懺悔:“貴人小姐,是我錯了!是我錯了!我貪啊!我敢了,貴人小姐別趕我們啊!您說什麽,我們就做什麽!”

  紀雲汐靜靜地看著堂下的兩人,沒說話。

  寶福以前沒少和紀雲汐演這些戲碼搶意,見此冷哼了一聲,吊梢眉一動一動:“你們好是真懺悔。而且我警告你們,小姐討厭別人騙出賣,若是你們拿了銀子,出賣小姐,那你們就等著砍耳朵挖眼睛罷!”

  方家兩人一緊,忙搖說敢。

  他們當然敢,而且也會。那千兩到,他們隻會瞞著,偷著樂。

  紀雲汐離開此處田莊後,又將附近幾個田莊都逛了逛,便回了吳家。

  將畫師根據方家父母的描述,畫出的畫像遞給了吳惟安,順道和他說了說方遠的身高型『性』格類的:“那方遠因身有隱疾,在外人麵前很是沉默。你那有比較相符的人麽?”

  吳惟安看著畫像,很快就想到了一個合適的人:“有。”

  紀雲汐頷首:“行,向你租用幾日,你開個價。”

  吳惟安收起那張畫像,難得大方:“這次收你錢,人也用租,今後就送你了。”

  紀雲汐多看了他一眼。

  吳惟安情挺好:“就當你這些日子照顧我意,給你的優待。”

  畢竟這些年,他裏可從來沒有過存銀。

  但現下,就算鏢局需要賠償,可扣掉賠償款,他可是也有兩千零五十兩銀子了。

  別看他這夫人大大腳,一開口就是幾千兩幾萬兩,那是因為有錢,的意動動就這個數。

  但對於尋常人家來說,兩千零五十兩銀子,可是一大大大大筆錢了。

  優待?

  紀雲汐麵上沒太多表情,但裏嗬了一聲。

  紀雲汐對自己的定位一向很明確,是個意人,意人的『毛』病都有。

  做意,誠信和公平公正是對顧客。

  而和合作夥伴的相處,那就太一樣了。

  麵上是合作,是相談甚歡惺惺相惜,是互相忽悠對方給對方畫大餅,但背地裏可都是看清的試探和爭奪話語權。

  你和合作夥伴講誠信,講公平公正,那往往你後怎麽的都知道。

  畢竟為何合作?合作的開始,都為了利益麽。

  那就隨時也會因為利益而反目成仇。

  隻有保證兩人的利益始終綁在一起,這段關係才能久維係。

  紀雲汐很欣賞吳惟安這個人,因為覺得,對方的想法,和差多。

  兩人都講利益,反而簡單。因為利益一致一致,很容易能看出來,也能掌握規律,有跡可循。

  而感情,太過多變。

  畢竟紀雲汐在現代看了太多。感情這種東西,誰能說它是是會一直在。

  多少情侶,多少夫妻,一開始愛得去活來。可一年兩年年,愛突然間就沒了。

  也許昨天還愛,今天就沒了呢。

  而且吳惟安這人,深可測,戲演得讓人分清真假。紀雲汐目前也沒看透他。

  但隻需要知道一點,他可是個講感情的人。

  紀雲汐代入自己想了想。

  現在能如此大方,是因為真的有錢。賺的永遠比花的多,因為錢多到一定程度,就能錢錢了。

  可一開始沒錢的時候,也是分文必爭,能花一『毛』絕對花兩『毛』的。沒錢的,什麽情況會願意免費?當然是這件事,本就是樂見其成的時候。

  紀雲汐垂眸想了想,抬眸,看著麵容輕快的他,忽而問:“你那人,剛好缺個身份,需要張臉?”

  吳惟安拿著畫像的一頓,可麵上半分顯,帶著幾分訝然:“你怎麽會這麽想?我可都是為了幫你。”

  “哦,那多謝。”紀雲汐語氣敷衍,聽著就知根本信他說的話。

  吳惟安繞過這個話題,剛想問問到底給了那方家夫『婦』多少,以至於對方居然願意給殺自己兒子的人開脫,就發現了有人上門。

  他聽力極佳,紀明焱的腳步聲,隻要踏進吳家大門,他就能察覺到。

  吳惟安對道:“你六哥來了。”

  紀雲汐:“他應該是來看你。”

  吳惟安拿著畫像:“我現下就去做麵具,你六哥就靠你攔著了。這日我在,吳家就拜托你了。”

  紀雲汐頷首:“知道,去吧。”

  麵容鎮定,語氣淡然,聽著就讓人下安穩。

  吳惟安捏著畫像,腳下輕點,飄到冰鑒旁,順走了一碗冰糖多的冰粉,很快就消失在了原地。

  紀雲汐邁步而出,反將門關上,朝院外走去,剛好和跑進來的紀明焱遇上。

  紀明焱一聽到妹夫暈倒就趕緊過來:“妹,妹夫如今怎麽樣?醒過來了嗎?”

  紀雲汐頷首:“一個時辰前醒了一會兒,但現下又睡著了。”

  紀明焱當即道:“我去看看他!”

  紀雲汐喊住他:“六哥,程大夫說安郎需要靜養,這七日好別讓人打擾他。”

  紀明焱委屈道:“可我是外人啊。”

  紀雲汐提醒他:“但你有些吵。”

  紀明焱沒話說了。這個他自己也認,可他沒辦法。他就是喜歡和喜歡的人說說話,有錯嘛?

  紀明焱站在原地,低著,時時就抬眼,看看紀雲汐。

  他裏藏著馬的事情呢。這事他還誰都沒告訴,因為他沒想好怎麽辦。

  但現下,妹夫因為想念馬,都暈倒了,需要靜養七日!

  那紀明焱覺得,這馬還是要還給妹夫的。

  紀雲汐看出他的猶豫,問道:“發什麽了?”

  紀明焱糾結了一會兒,便把事情對他妹和盤而出了。

  馬在五哥那裏,紀雲汐倒是真沒想到。

  過轉念一想,這倒是件好事。

  至少這幾日,會再有人找到馬上門來了。

  吳惟安的七日假,有保障了。

  紀明焱道:“這事我還是去告訴妹夫罷,能讓妹夫一直病著!”

  紀雲汐搖:“六哥,此事能說。”

  紀明焱疑『惑』:“為何?說了妹夫就能好。”

  “。”紀雲汐緊慢地忽悠,“程大夫說了,這七日能讓安郎情起伏太大。他如今雖傷,但情稍稍平複,接受了馬可能找回的事實。但若你現在告訴他,馬找到了,他必定大喜。大喜大悲,是大忌,我怕安郎承受住。還是等他身好後,再和他說穩妥些。”

  紀雲汐對家裏哥哥們的『性』子門兒清,真想忽悠,沒一個哥哥能招架住。

  用說,還是容易忽悠的紀明焱。

  *

  密室中,桌前放著一顆太亮的夜明珠。

  黯淡的光映襯著吳惟安的臉。

  他難得認真,唇微抿著,骨節分明極其好看的雙拿著一根極細的針,針沾著特質的染料,靈活地在皮上來回穿梭。

  當日準備科舉,吳惟安每晚到點就睡,甚至偶爾看得煩了,還會偷偷懶。

  可現下,他每日就睡一兩個時辰,也毫無怨言,反而如癡如醉。

  日後,吳惟安拿著麵具,以詭異的身形走出了密室門,而後飛身而起,掀開地窖門。

  地窖就在糧倉的角落裏,平平無奇。

  他把門重新蓋上,一路從糧倉目斜視地走出去。

  看著就煩。

  這些日子,糧倉裏的糧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一日一日變少。

  想必再過幾天,糧倉就會恢複成以往空『蕩』『蕩』的模樣。

  他禁在中想,他那些下屬,真的就沒錢到寧願拿糧食,也願多等些時日。他們能待他日後有錢了,再來向他拿錢嗎?

  吳惟安打開糧倉的門,走了出去。

  外是夜間,湖亭中有蛙叫聲傳來。

  吳惟安抬看了看夜空,開口道:“出來罷。”

  黑夜中,一名戴著麵具的男子現出身影,他低下彎著腰,恭敬道:“公子。”

  吳惟安抬腳,在院中緊慢地走著,隨口問道:“年了罷?”

  麵具男子點:“回公子,是。”

  吳惟安將中新鮮出爐的麵具輕輕一拋,男子第一時間接住。

  吳惟安:“你今後的身份,方遠。具的,夫人會和你講。”

  麵具男子握著中的麵具,暗自呼了口氣。

  年了,他隱在暗處,沒有身份。

  他早該是個人,是公子,給了他一條命。

  而他等了年,等來了能在陽光下活著的機會。

  麵具男子沉聲道:“是,謝公子。”

  “日後路怎麽走,你自己看著辦。”吳惟安對這人並沒有安排,“但希望有一天,你能有機會讓我用上你。”

  麵具男子單腳跪地:“公子放,屬下一定辜負公子栽培。”

  “嗯,起罷,戴上就別摘了。和我一起去見見夫人。”

  吳惟安帶著方遠見了紀雲汐。

  紀雲汐上上下下打量了他好幾眼。

  吳惟安靠在一旁,雙環胸:“怎麽樣?你這八千兩,花得可值?”

  紀雲汐頷首:“確實錯。”

  吳惟安一笑,腳尖輕點,下得意。

  紀雲汐囑咐了方遠幾句,方遠便隱了身影,按照紀雲汐交代的,去找了他的‘爹娘’。

  方遠離開,臥房的門關上。

  紀雲汐還有一些明日的細節,要用吳惟安裏的資源。

  比如那日殿試前,幫他在書圈裏給他立人設的‘水軍’。

  吳惟安自然雙奉上。

  這些資源,放著也是浪費,能給用,還能幫他賺錢,簡直一箭雙雕。

  以前他裏資源再多,可都沒地方賣。

  江湖廟堂中,無人知道他搭建的網,也沒人知道他的身份。

  他怎麽賣?賣給誰呀?

  這次動用層層關係,讓他父親的名字出現在吏紀明喜的眼中,讓父親調任來京,也是吳惟安覺得時機到了。

  他原本是想在幾個皇子中選個看上眼的人,大家互利互惠。

  沒想到,紀雲汐先找上了門。

  前他還遲疑,但如今,吳惟安覺得紀雲汐確實是佳的人選。

  紀家和太子的關係,以及那富可敵國的錢財,就是佳的倚仗。

  而那一家善簡單的哥哥,就是大的軟肋。

  有明顯的把柄,這樣的人很適合,比皇子們合適多了。

  那些皇室子,思太重太多疑,而且狠,擅用過就丟。可紀家會。

  且他在皇子們麵前,必得做小伏低,哄著捧著。雖然他是在意,但能折腰,當然選擇折。

  公子和夫人的門關上,遠處做事的圓臉管事,便抬腳離開了。

  他剛剛都聽見了。

  他就說那日,公子怎麽能拿出七千兩!原來是靠這麵具賣了夫人八千兩!

  方遠背後的人,圓臉管事知道。

  這人身上背了血海深仇,殺了江湖中一個大門派的報了仇,可後一直追殺。

  若是公子讓他們救下,人怕是早就了。

  當然,這是重點。

  重點是,公子前向夫人拿了兩千兩,給了他一千兩,那就是還剩一千兩。

  現下又靠賣皮賣了八千兩,給了他七千兩,又剩下了一千兩。

  公子裏,如今有兩千兩。

  這次上京城的兄弟,前幾年欠下的差銀,基本都結清了。

  可其他地方的兄弟們,還欠著啊。

  圓臉管事想,就以上京城向外擴,一個一個城的結清罷。

  畢竟這些年,大家都來要錢啊。

  這些,都是他一個人在擋著,都是他,腆著臉和大家曉以情動以理,說如今日子過得困難,希望大家能等等,能寬限些時日啊。

  兩千兩,應該能結七八個城池罷。

  一個城一個城的還,總能有還清的一天。

  想著想著,圓臉管事的腰杆子都直了一些。

  他經預見了日後債務還清後,上上下下和和美美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