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作者:插柳成蔭      更新:2021-12-27 13:04      字數:5955
  見此, 本跟在紀雲汐身側的寶福,二話不說便走到了吳惟安旁,麵『露』凶光地看著他。

  吳惟安拿起上好的瓷器把玩, 寶福目不轉睛地盯著。

  吳惟安從裝滿了大大小小夜珠的盒子抓了把珠子,寶福死死盯著。

  吳惟安蹲在放滿瑪瑙珍寶手串的箱前愛不釋手,寶福居高臨全神貫注地盯著。

  吳惟安歎了口氣, 覺得這世間實在沒意思得很。

  他起身朝紀雲汐走去。

  紀雲汐在放滿字畫的架前站著,手拿了卷畫,微蹙著眉似乎在辨認什。

  吳惟安停在她身側跟著看了眼, 隨口一:“怎了?”

  紀雲汐望著畫的右上角,那題了行字, 並在末尾蓋了畫家的印信。

  這些畫家, 字跡潦草,印信更辨認不出什字,紀雲汐看了半天也沒看白這畫到底誰的。

  她抿著唇, 麵『色』愈發冷,意識朝他看了眼。

  她覺得他也許知。但讓她直接, 那不可能的。

  紀雲汐想了想, 淡淡:“你覺得這畫如何?”

  這一幅竹石圖, 竹看似寫意, 卻無一處不精妙,可見畫工之精湛, 意境也上佳。

  古往今來,畫竹之人數不勝數,但最受大家推崇和喜愛的,便前朝的安先生了。

  安先生的畫,可千金難求。

  但他夫人手中錢財何止千金, 他到現在不知她到底有多少身家,但反正比千金還千金。

  所以這畫落在她手,吳惟安也絲毫不驚訝了。

  他讚:“安先生的竹石圖,自然極好。”

  紀雲汐眉目舒展開,頷首:“我也覺得極好。”

  偶爾閑暇時,吳惟安也會畫。且內心深處,他其實也很喜歡收藏這些名家的字畫,隻這些字畫價值不菲,他心有餘而力不足。

  這要錢的愛好,他玩不起。

  但——

  吳惟安看了眼紀雲汐的麵『色』,總覺她此刻有些愉悅。

  而且她拿著這畫欣賞有些時間了,難不成,她也喜歡這安先生的竹石圖。

  吳惟安雙唇微勾:“說起來,我掛在房中那幅群山圖你可有看見?”

  紀雲汐頷首。

  吳惟安雙手負於身後,看著那竹石圖,越看越喜歡:“先前布置婚房時,便覺得那處缺了幅畫。但又沒遇上合適的,我就自己隨手畫了一幅掛上。但現,我覺得這竹石圖更合適。”

  紀雲汐將這畫收好放回原處:“這畫於五日後在開泰莊拍賣,你可以來拍。”

  吳惟安:“???”

  頓了頓,紀雲汐掃他一眼,又加了句:“當然,你得先有錢。”

  吳惟安:“…………”

  吳惟安勸:“雲娘,安先生的畫可遇不可求,你真不帶回家掛上嗎?”畢竟她自己也住那屋啊。

  紀雲汐搖頭:“我覺得你那副群山圖挺好。”

  吳惟安一時之間百交集:“……多謝。”

  紀雲汐對一旁的夥計交代:“你讓人去一趟紀府,告訴我大哥,開泰莊有安先生的竹石畫,他若想要,記得五日後來拍。”

  夥計見怪不怪,忙應了一聲。

  吳惟安愣了一:“你讓大哥,來拍?”

  “嗯。”紀雲汐應了一聲,“大哥酷愛收藏字畫,他想要安先生的畫很久了,前日就讓我留意開泰莊有沒有。”

  吳惟安不懂:“你為何不直接送?”

  “親兄弟算賬。”紀雲汐意有所指地看了他垂在身側的手一眼,“而且開泰莊的待拍品不能隨意動,這規矩。”

  察覺到她的視線,吳惟安意識側了側身:“哦,那挺好。”

  紀雲汐伸手,她五指纖細,指甲形狀修得極好,不長不短,透著剛染上不久的淺綠。

  她麵『色』無悲無喜,語氣肯定:“拿出來罷。”

  吳惟安抬頭望望天,將左手指腹間藏了有一會兒的夜珠放到了她手心。

  兩人指尖微觸,而後又離開。

  那顆夜珠很小,卻極為瑩潤,非常適合製成女子的發簪。

  紀雲汐遞給寶福,寶福收,狠狠剜了吳惟安一眼,把夜珠放了回去。

  她一刻不停地盯著,防止姑爺又拿,可怎姑爺還拿了!日防夜防,家賊難防!

  兩人朝門口走去。

  吳惟安慨:“你在錢財一事上,未免太敏銳。”

  紀雲汐伸手『摸』了『摸』自己的發髻,沒說什,隻微微一。

  “其實給你一顆夜珠也沒什。”紀雲汐坐進馬車,“馮家沒了我還挺開心的。”

  吳惟安動一頓,而後神『色』如常地跟著進了馬車,在她旁邊坐,坐得端端正正,眉眼一挑:“哦?”

  紀雲汐難得解釋:“但庫房的東西不可隨意『亂』動。每一件東西,每一片金葉子登記在冊,有跡可循。若可隨意拿取,容易『亂』套。”

  吳惟安:“嗯。”

  意思就,她就嘴上說說,給還不會給的。

  從她大哥想要字畫要自己出錢買這事看來,他夫人的便宜不好占的。

  吳惟安現在白了,紀雲汐有錢沒錯,但她摳啊。

  婚前她如此大手筆,騙他的啊。

  吳惟安輕歎一口氣,給自己倒了杯茶。

  且隻給他自己倒了杯茶。

  紀雲汐看他一眼,心腹誹。

  幼稚。

  兩人一路無話。

  回去用晚膳後,吳惟安捧著圓臉管事送上來的一大疊信,坐在桌前一封封翻看,一封封回。

  而他夫人拿著賬本,靠在美人榻上打算盤。

  算盤打得劈啪啦,五指飛快。

  吳惟安不動聲『色』地掃了眼,心想,錢多就好,那算盤珠子要被她打飛了。

  時間尚早,兩人房門也沒關。

  寶福捧著一疊衣服,邁步走了進來。

  紀雲汐對晚香和寶福兩個貼身丫鬟極好,隻要她門開著,她便默許兩個丫鬟可以隨意出入,且不用和她打招呼。

  寶福輕手輕腳地從打算盤的小姐旁經,走到正在奮筆疾書的姑爺那。

  吳惟安抬頭:“有事?”

  寶福將手那捧衣服放在一邊,雙手在肚前托著,繃著那張充滿福氣的臉,吊梢眉一動一動,字正腔圓:“這身衣服成衣鋪那邊剛送來的,和姑爺你身形相襯。成衣鋪為姑爺量身定做的衣服,估『摸』著要十日後才能好,姑爺這日就先將就穿著罷。”

  吳惟安筆尖一停,一時之間居然有些不太敢相信:“給我的?”

  “。”寶福一副對自己小姐很無奈的子,“小姐交代的。小姐還說了,會給姑爺您訂做一輛新馬車。新馬車估『摸』著要半月才能好。”

  突然間,吳惟安覺得麵前的寶福順眼了很多,他帶上點:“多謝。”

  寶福翻了個白眼,扭著腰走了。

  也就她家小姐人好,還出錢給姑爺做新衣,買新馬車。

  這姑爺,真真祖墳冒青煙了。

  紀雲汐做事一向專注,她隻要沉浸進去,便會直接忽略周遭的一切動靜。

  等她算完賬,轉了轉略微酸疼的脖子時,忽而發現一旁多出了一杯茶。

  茶還微微冒著熱氣,茶香飄逸。

  *

  位於慶隆坊的五皇子府。

  男人伸手,端起茶盞,輕輕搖晃。

  堂,幕僚:“殿,馮家求救於我,否需要出手相幫?”

  男人了一聲,聲音很冷:“馮家不忠,先頭皇兄的人,卻想投靠於我。你幫了之後,你怎知他日後不會投靠別人?”

  幕僚白了:“。”

  五皇子又:“不馮其石被貶,禦的位置空了出來。這倒件好事,得安排我的人上去。”

  幕僚應了來,人三言二語爭論了一番,選了個案。

  五皇子漫不經心地聽著,沒怎『插』話,算默認幕僚提出的法。

  待頭討論聲漸消後,五皇子開口:“紀家最近有何動靜?”

  幕僚:“稟殿,除了紀淵回了上京城外,沒有太多動靜。”

  五皇子又:“那吳惟安,可有查到什?”

  幕僚:“稟殿,我的人特地趕去平江暗訪,暗訪的結果,吳惟安並沒有什特別的地。”

  五皇子皺眉:“所有能查的查了?”

  幕僚:“。”

  五皇子眉頭皺得更緊:“不,繼續查。此人身上一定有秘密。”

  幕僚有些為難的子:“恕小的愚昧,請殿示意,該如何查?”

  那吳惟安,能查的他已經查了。

  就算再去查一遍,大多也一的結果,徒勞無功罷了。

  五皇子麵『色』深沉如水,渾身威壓壓得堂眾人字不敢說一個,皆低了頭。

  五皇子:“往既查不到,那就找人跟著。狐狸總會『露』出尾巴。”

  幕僚小心翼翼:“那吳惟安要在翰林院,要在家。翰林院倒有人一直盯著,可也沒什異。但家中的話,紀家三姑娘在,暗護著她的人不少,我的人,很難靠近。”

  砰得一聲響,五皇子直接砸了茶盞。

  堂眾人避不敢避,當頭一人直接讓杯盞砸到了頭,瞬間就紅腫了起來。

  眾人忙跪拜在地。

  就在大家心慌『亂』之時,有女子推門而入。

  那女子戴著麵紗,身姿曼妙:“殿。”

  五皇子閉上眼,深吸了一口氣,恢複成溫文爾雅的模:“你來了。”

  女子從眾人間行,一步步向上,在五皇子旁邊坐了來:“殿不用動氣,也沒必要為難他。”她看了眼堂眾人,“那吳惟安一翰林院就往家中跑,乎不去其他地。而吳家與紀家離得極近,被那三姑娘守得固若金湯,我的人確實很難探查到什。”

  五皇子:“我知,但我總覺得吳惟安很不對。”

  女子沉『吟』片刻:“吳惟安再不對,但此事的關鍵還在紀家。紀家不除,太子不倒,我大業難成。”

  紀雲汐有錢,紀雙紀焱紀淵從小遊走四,在江湖中混,認識不少能人異士。兩相結合之,太子身邊也好,紀家身邊也罷,有高手暗中護著,他想加害也沒有任何辦法。

  紀喜身為吏部尚書,為人正,和他交好的朝中官員以及有學識的先生很多。

  紀家二爺馳騁沙場,駐守邊疆,手兵將無數,在軍中很有威望。

  故而雖他一直忌憚紀家,卻也很難出手。

  連聖上,怕也有些戒備,可一直沒找到合適的機會手。

  前頭的選秀一事,科舉一事,本來很好的機會,但被紀家一次次解。

  五皇子她:“你可想出了什法子?”

  女子了一:“賭坊開業那日,我悄悄去看。那遠不太對。”

  五皇子挑眉:“怎講?”

  女子湊頭去,在五皇子耳邊低語句。

  五皇子眼中精光微閃:“就按你說的辦。”

  而後他看向的刑部大人,出言囑咐了句。

  刑部大人一愣,意識:“但那遠隻小小一名管事,紀家真的會出手嗎?”

  五皇子和女子相似一眼,他低聲了,語氣很不滿:“我讓你盯紀家這多,你還看不懂紀家人嗎?”

  *

  半月之後,已六月底。

  天氣熱了起來。

  今日吳編修休沐,他起得有些晚。

  昨日紀雲汐回了紀家,晚上在紀家睡的,就沒回來。

  故而這張偌大的床,隻有吳惟安自己一個人睡。

  他心滿意足地把床滾了個遍,才伸著懶腰從床上爬起來。

  上京城地理位置不錯,夏天再熱也尚在可忍受範圍內。

  不雖這,吳家卻已用上了冰塊。

  沒有別的原因,隻因紀雲汐怕熱。

  雖然紀雲汐回紀府了,但院中丫鬟還如往常一般把屋的冰塊續上了。

  她得保證在這炎炎夏日,小姐的廂房一直涼快的,讓小姐一回來就能舒舒服服的。

  這可大大便宜了吳惟安。

  吳惟安最近日子實在得舒服得很。

  雖然他兜還沒錢,但他跟著紀雲汐,吃最好的食物,睡最舒服的床,喝最貴的茶。

  且才入夏季,就已經用冰塊降溫了。

  這可太難得了。

  前些的夏季,他熱得渾身冒汗,也沒錢用冰,隻能硬熬啊。

  吳惟安刷完牙洗完臉,從紀雲汐的美人榻前路。

  紀雲汐的美人榻,頭的毯已經換成了上好的涼席,後頭擺著個舒服的靠枕。

  吳惟安坐了去,往靠枕上一靠,舒服地歎了口氣。

  紀雲汐留的丫鬟給他送來了早膳,就放在美人榻一旁。

  她的這些人,對他態度很不錯,除了那寶福。

  不現,那寶福跟著她一起回紀家了,美哉美哉。

  吳惟安舒舒服服的靠著,拿了本紀雲汐平日在看的雜書,一邊吃早膳一邊翻看。

  隻那書的內容,卻沒從他腦子,他憑空想起了一些畫麵。

  紀雲汐靠在這張美人榻上的畫麵。

  她一向不愛動彈,天氣熱了後,就更不愛動了。隻要不去店田轉悠,她一般就縮在美人榻上。

  時不時朝旁邊的冰鑒拿吃的。

  吳惟安放雜書,探身子掀開了冰鑒的蓋。

  她在的時候,他沒好意思仔細看。

  結果一掀開,吳惟安便在心讚了一聲。

  這冰鑒頭,放著各種各冰著的瓜果,一塊塊切得圓圓整整,在這的夏日,讓人意識咽了口口水。

  而且,一旁還放著碗冰粉?

  吳惟安之前沒聽說冰粉,他還前日聽她主仆聊天的時候,聽到的。

  他也沒猶豫,伸手拿了一碗,而後發現頭有山楂。

  但有山楂的同時,還有紅糖。

  吳惟安挑了半天,將那山楂挑了出來,壘到另外一碗冰粉去。

  然後他才用勺子挖了一口。

  結果,一吃便驚為天人。

  這冰粉放了什涼粉,加了滿滿當當紅糖,再輔以葡萄幹、小塊西瓜、枸杞等等配料。

  自然,還有山楂。雖然他把山楂挑出來了,但到底剩一些碎末。

  吳惟安不喜酸,向來不吃山楂這玩意。

  但冰粉中的山楂卻如此美味,簡直冰粉中的點睛之筆。

  吳惟安將壘去的山楂,又給重新拿了回來。

  他美滋滋的吃完,碗還沒放,院外便傳來了動靜。

  吳惟安當即將空碗往冰鑒一放,把蓋子蓋上,恢複了原。

  紀雲汐從外頭邁步而入,便看到吳惟安坐在她的位置上。

  她還沒說什,吳惟安就很自覺地站了起來,『摸』了『摸』鼻子,讓了位。

  紀雲汐挑了挑眉,也沒坐回去,而轉身去一旁取了東西。

  吳惟安見此,不由:“你還要出門?”

  今日他休沐誒。

  “嗯。”紀雲汐頷首,“有些日子沒去賭坊了,我打算今日去看看。”

  “賭坊?”吳惟安很快就了決定,“我與你一起去罷。我也要去我的賭坊轉轉。”

  紀雲汐沒拒絕,她本想拿了東西就走,見狀催:“那你快點。”

  吳惟安擺擺手:“無事,你先走一步。昨晚新馬車送到了,我剛好試試。”

  紀雲汐看著他,一臉無語:“也行。”

  然後她便走了。

  吳惟安沒耽擱太久,去了馬廄。

  製新馬車的木行隻負責馬車,馬他不送的,要自己配。

  而紀雲汐仿佛忘記了這事,沒提起馬。

  吳惟安也沒,他如今可翰林院編修,在書生頭也有些名氣。大家吳大人吳大人地叫他,對他很崇敬。所以向夫人要馬這種事,不吳大人能做的。

  至於這馬車,也不他自己要來的。

  這夫人的心意。

  吳惟安牽了他的廋馬,給瘦馬套上了新馬車的韁繩。

  新馬車比舊馬車寬敞了很多,重量自然也重了不少。

  但瘦馬也沒什反應,一如既往無精打采地拉著車跑,快慢和它拉破馬車的快慢一模一。

  ……

  紀雲汐先去的德昌。

  不得不說,遠手段確實厲害,如今德昌被他經營得紅紅火火。

  遠帶著紀雲汐邊轉邊:“小的前不久改了些規矩,以前馮家經營時,允許男子以——”他頓了一,眼眸有些黯,但很快便恢複如常,“妻女為賭注的,小的改了這一條,隻接受現銀為注。”

  紀雲汐頷首:“挺好。”

  遠鬆了口氣,帶著紀雲汐繼續轉。

  但忽而,賭坊中有人來報:“三姑娘,管事,有大批捕快朝這邊而來,也不知不衝著我賭坊來的。”

  遠麵『色』一變,整張臉一子就白了。

  紀雲汐朝他看了一眼,輕蹙了眉。

  遠身上有秘密,她知的,她能看出來。

  但紀雲汐未曾深究,因為每個人有自己不願被人知的秘密。

  她隻需要遠能幹,能經營好賭坊就行。

  這些時日,遠也未曾讓她失望,甚至比她想得還要好上分。

  可現,怕要出事了。

  紀雲汐也不慌,她麵『色』依舊沉穩,低聲:“遠,到底何事?”

  遠抿了抿唇,四處看了看,想說但一時之間又不知從何說起,顯得很猶豫。

  而且他也沒有說出口的機會了,捕快來得極快,瞬間闖進了賭坊,將遠和紀雲汐圍在了中間。

  吳惟安趕在捕快前頭跳馬車,連韁繩沒來得及係,跑進了賭坊大門,不動聲『色』站到紀雲汐一旁。

  紀雲汐看了他一眼。

  他蹭去,很小聲:“新馬車還不錯。但就馬走得有些慢。”

  紀雲汐抿了抿唇,沒理他,朝前頭看去。

  捕快頭子朝紀雲汐和吳惟安了揖:“三姑娘,吳大人,衙門接到人報案,管事遠涉嫌殺人,還請讓在將遠帶回衙中審。”

  說這說,其他捕快已經上前朝遠走去。

  遠咬著唇,就站在原地,連退半步不曾。

  從那日起,他便知會有這一天,每天提心吊膽。可到了上京城,他當了以前從來不敢想的管事,管了八家店後,前塵往事似乎已漸漸遠去。他以為山高水遠,此事說不定能從此掩蓋,他能好好日子了。

  可到底,他還逃不。

  也罷也罷,這輩子能有月的時間,隻屬於他自己。他也已經心滿意足了。

  遠朝紀雲汐一拜:“三姑娘的大恩大德,沒齒難忘。我——”

  紀雲汐伸手,拉著他的手腕,手上一用力,將人拉到自己跟前。

  遠身子纖細,比她還矮一個頭。

  紀雲汐低頭,在他耳邊:“無論如何別招供,其他交給我,我會想辦法。”

  遠猛地抬頭:“三姑娘——”

  遠還沒說什,便被捕快雙手反剪,押了去。

  他頻頻回頭,看著紀雲汐。

  紀雲汐站在那,目光悠遠,看著遠被帶走。

  待她收回視線時,發現身邊人一直盯著她看。

  紀雲汐本來不太在意,但對目光太烈了些,看得她蹙起了眉:“怎?”

  吳惟安低頭,在她耳邊輕聲:“你這管事女扮男裝,你該不會男扮女裝罷?”

  紀雲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