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作者:插柳成蔭      更新:2021-12-27 13:04      字數:5965
  月明星稀, 紀雲汐在屋內洗澡,吳惟安坐在屋頂賞月。

  從宮中回來已半個時辰餘,但吳惟安的右耳還是紅得滴血, 且燙得慌。

  單手捂著右耳,望著月『色』,些恍惚。

  圓臉管事忽而出在一旁, 朝行禮:“公子。”

  吳惟安沒回答,似乎沒聽見。

  圓臉管事見此,聲音稍微大了點:“公子!”

  吳惟安這才回過神, 轉頭淡淡掃了一眼:“事?”

  圓臉管事頷首:“稟公子,宮裏已安排妥當。我們的人手與馮貴人和佟人都搭上了線。”

  吳惟安繼續捂著的耳朵賞月, 低低嗯了一聲。

  圓臉管事便當吳惟安已經聽進去了, 又道:“秦老來信,渝州那家小公子已經治好。若是事,便回南塵穀了。公子, 是否能讓秦老回去?”

  吳惟安低低嗯了一聲。

  圓臉管事:“???”

  圓臉管事蹙著眉,仔細看了看那抱膝坐著, 右手手肘撐著右膝蓋, 修五指捂著耳朵的公子。

  想了想, 換了一邊, 從吳惟安的右邊換成了左邊,後又把秦老的事重說了一遍:“公子, 您看如何?”

  吳惟安:“嗯……”

  圓臉管事:“???”

  圓臉管事安靜半晌,忽而大聲:“公子!秦老來信!說想回南塵穀了!您看是否能讓回去啊!”

  發呆的吳惟安被突如其來的聲線嚇得身子一抖,差點一頭往下栽去。

  連忙穩住身子,轉頭,怒道:“你那麽大聲幹什麽?”

  圓臉管事繃著張死人臉, 沉聲解釋:“我看公子好像聽見,怕是我聲音太輕。”

  吳惟安輕咳了聲,揮揮手:“讓回吧。”

  圓臉管事了一揖:“是,公子。”

  站在那,盯著吳惟安還紅著的右耳朵,陷入沉思。

  吳惟安看一眼,見還走,問:“還事?”

  圓臉管事搖頭:“沒了。”

  吳惟安挑眉:“那你留在這幹什麽?”

  圓臉管事這才下屋頂。

  下了屋頂後,便去敲了毒娘子的廚房門。

  毒娘子的聲音傳來:“誰啊?”

  圓臉管事:“是我。”

  毒娘子:“進。”

  圓臉管事推門進去。

  毒娘子正在清點她明日要用的食材。

  圓臉管事出聲:“公子的金蟾蠱如何了?”

  毒娘子頭都沒抬,愛惜地『摸』著那新鮮的豬肉牛肉:“就那樣啊,反正死了。”

  圓臉管事哦了一聲:“我問你,那金蟾蠱可會影響聽覺?”

  毒娘子意識到,轉過身:“怎麽了?公子聽到了?”

  圓臉管事皺著眉:“好像是,特別是公子右耳。我感覺些。”

  毒娘子『摸』著下巴:“按理會,這麽多年了,公子也都好好的。金蟾蠱早已與融為一體,過金蟾蠱到底會如何,也沒人說得清。這蠱毒一稀奇,好說啊。”

  圓臉管事些擔憂:“若是公子真的聽見的話……”

  毒娘子擰著眉:“你確定公子聽見嗎?”

  圓臉管事麵『露』猶疑:“我剛剛公子匯報公務,要很大聲才反應。而且我看右耳很紅,知是是這個緣故。”

  毒娘子想了想,道:“一試便知。”

  說完後,她跑回屋爬進床底,從床底下拿出一個箱子。箱子外頭鋪滿了紅橙黃綠青藍紫的毒粉,保證誰敢碰這箱子誰必定吃了兜著走。

  毒娘子打箱子,從裏頭掏出了她這些年攢下的銀錢。

  毒娘子捧著那袋銀錢出去,貓著腰繞到了吳惟安背後,而後輕輕晃了晃。

  裏頭的碎銀子發出輕響。

  很細微,藏在夜晚的風中,幾乎聽清晰。

  可屋頂上坐著的人,瞬間轉頭,直直朝毒娘子看去。

  毒娘子忙將那袋錢揣進衣兜裏,遠處的圓臉管事搖搖頭。

  沒事,公子耳朵非常好。-

  紀雲汐的睡眠質量一錯,但每日吳惟安起床時,她還是隱隱約約感覺的,哪怕動很輕。

  今日也是如此。

  天蒙蒙亮,吳惟安便起了。

  從那日宮宴之後,已過去十日。

  宮宴那晚,吳惟安是爽快了。可這十日,的編修日子愈發難過了。

  馮五讓整理編寫的古籍越來越多。而吳惟安還能拒絕。

  時候,甚至會些懊悔,為什麽當個囂張跋扈的吳編修,而是選擇成為了逆來順受的吳編修呢?

  但落子悔,這十日來,吳編修委實是辛苦得很。

  在整個翰林院,就和紀明雙到的最早,走的最晚。

  此,紀明雙的態度愈發好了,兩人甚至始惺惺相惜了起來。

  也知道,這算算禍得福?

  閉著眼睛洗漱的吳惟安腦子混『亂』的想著。

  輕手輕腳換好衣服鞋子便出了門。

  正要踏出院子門,圓臉管事匆匆過來,在耳邊低語幾句:“公子,今早宮中事成。”

  “哦?”滿臉困倦的吳惟安瞬間清醒,“那今日,怕是我最後一次見到馮編修了罷?”

  圓臉管事揖:“恭喜公子。”

  吳惟安麵帶意,神清氣爽地朝外走去,可走了一步,下意識低頭看了看。

  穿的還是自己那雙破舊的鞋,衣服也是舊衣。

  畢竟隻兩身好衣服。

  一是大喜之日穿的,日後怕是沒什麽場合再穿了。這件已經被鎖進了箱子,妥帖保存。日後留給子或者女婿大婚之日穿,也錯。

  二是上回宮宴寶福給準備的,那天穿了之後,便特地送過去盯著宅大人給洗好了,洗好後妥帖掛了起來,和紀雲汐那些華麗的衣裙掛在一起。

  第二件日常也可以穿,但吳惟安舍得。畢竟這翰林院,值得穿這身好的。

  但若是今日的話——

  吳惟安突間些理解,為何紀雲汐那日去看搶鏢,特地要打扮一番了。

  這麽想著,吳惟安轉身回房:“我去換身衣服,你先將馬車備好。”

  圓臉管事:“???”

  眯著老眼,看著吳惟安的背影,覺得越來越看懂家公子了。

  當,以前也沒看懂過。但以前的公子,至少還跡可循。但下,是徹底看明白了。

  原來男子成婚後,還能這變化?

  吳惟安推房門,睡夢中的紀雲汐便感知。

  但她也沒睜眼,以為隻是忘記東西回來取,很快就走。

  可過了一會,人也沒走,反而時時窸窸窣窣的動靜傳來。實在是擾人清夢得很。

  且這聲音傳來的方位,似乎是她的——衣櫃?

  紀雲汐刷地睜眼,直接從床上坐起來:“你在幹什麽?”

  衣服換到半道的吳惟安:“…………”

  紀雲汐眼前,由朦朧變得清晰。

  隻見那人背著她而站,肩胛骨線條流暢,一路蜿蜒而下,那一身勁廋好看的肌肉,帶著驚人的量。

  紀雲汐沉默了。

  吳惟安也沉默了。

  飛快將衣服穿好,站在那係腰帶。

  大婚之後,雖兩人共處一室,共睡一床,但都挺注意的。

  兩人沐浴都在隔壁的偏房,換衣服特地過去的話,倒是些折騰,故而便在屏風之後。

  但沒人的時候,自怎麽方便怎麽來。

  吳惟安最近趕著去翰林院,而且日日早起,紀雲汐根本都沒醒,就當屋裏沒人了,隨便一換了事。

  前幾日都相安事,偏偏今早小心被她看到了。

  吳惟安輕咳一聲,麵上愈發淡定,語氣更顯平常:“我吵醒你了?”

  紀雲汐重新躺下,背著闔上雙眸,語氣也很淡:“嗯。你怎麽又回來了?”

  吳惟安係好腰帶,語氣更淡:“我換身衣服。”

  “?”紀雲汐覺得些奇怪。

  她睜雙眸,偏頭看去,才發今日吳惟安穿了宮宴那件衣服。

  那件衣服,紀雲汐早就在自己的衣櫃中看到了。

  掛在一旁,平平整整的,足以見到主人它的喜愛。

  而的其衣服,吳惟安可都是隨便堆在一角的。

  這樣寶貝的衣服,今日為何偏偏換上了?而且還是去而複返特地回來換上的?

  紀雲汐問:“可是發生了何事?”

  “嗯。”換好後,吳惟安轉身,意指,“我得送馮編修一程。”

  此話一說,紀雲汐就明白了。

  她下意識撐著手從床上爬起來,被子擁在她纖細的腰間:“你馮家做了什麽?”

  吳惟安朝她彎了彎唇:“送了馮家一件小禮,幫了馮貴人一把。”

  “快來及了,我先走一步。”吳惟安頓了頓,太自地輕咳了聲,“你繼續睡罷。”-

  翰林院中,吳惟安的桌前疊了滿滿一堆古籍。

  一手翻閱,一手拿著紙筆寫寫停停。

  紀明焱今日又來送午膳。

  將午膳放在一旁:“妹夫,快來快來!我們先用膳!”

  吳惟安應了聲好,放下紙筆,剛想起身,便見馮五抱著疊書朝走來。

  馮五臉上帶著彬彬禮的意,手上卻毫留情地把書給吳惟安疊了上去,疊成了一座山:“惟安兄,這些古籍,學士說三日內要理好,就麻煩你了。”

  吳惟安和紀明焱約而同朝那疊書看去。

  本來這書已經高到與們的頭平齊,這下,直接比們的頭還要高得多。

  兩人都坐著,馮五站著。

  馮五那張臉就在那疊書的上方。

  紀明焱從那疊書的尾看到那疊書的頭,驚歎道:“妹夫,就三天的時間,你能理完?”

  看著,三十天都一定能理完吧?

  吳惟安臉微白,聲線顫抖:“怕,怕是能。”

  馮五拍了拍衣袖:“惟安兄放心,我手頭的事幹完後,就會和你一起理的。”

  吳惟安抿了抿唇,想說什麽,但最終沒說,一副敢怒敢言的模樣。

  紀明焱見此,當即為妹夫出頭,拍桌而起:“馮五,你這也未免太過分!”

  馮五冷:“明焱兄,這是我翰林院的內務,就勞明焱兄掛心了。”

  紀明焱還想說什麽,吳惟安連忙起身,將拉住,一副老好人的模樣:“六哥,沒事的,我能處理好。這些本該就是我做的,你別誤會馮兄。”

  “如此,便麻煩惟安兄了。”馮五了,視線看到吳惟安今日穿的衣服時,眼神變得狠厲。

  討厭這身衣服,更討厭麵前這個吳惟安!

  一個做事黏黏糊糊,敢拒絕,畏畏縮縮的窩囊廢!

  可偏偏,馮五視若珍寶的女子,卻將這窩囊廢當寶貝!!

  馮五心下怒火中燒,可偏偏又能拿這人怎麽樣。

  甩手就欲走。

  吳惟安叫住了:“馮兄留步!”

  馮五停下:“惟安兄何事?”

  吳惟安朝友好地了,恭恭敬敬地了一揖:“馮兄路上小心,走好。”

  馮五冷嗤了一聲,敷衍道:“多謝惟安兄。”

  說完就走了。

  吳惟安直起身,目送馮五遠去。

  紀明焱探過頭來,和一起目送,嘟噥道:“妹夫,這馮五明顯故意為難你。你怎麽還應下了呢?”

  吳惟安娓娓道來:“六哥,你這話。馮兄我很好,這些時日,在翰林院我更是照顧加。愛之深責之切,馮兄讓我整理這麽多古籍,也是為我好,想我從古籍中多學些學問呀。”

  紀明焱驚歎地看著:“妹夫,你,你,你心胸實在是太闊了!你人真的太好了!”

  吳惟安些好意思:“我隻是實話實說,六哥謬讚了。”

  兩人這番話,落在房中其人耳裏。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沒一會就把這事告訴了身邊的好友同窗。

  好友同窗又告訴了們的好友同窗。

  一傳十十傳百,沒多久,全上京城的書生圈便傳遍了,且大往各地擴散的趨勢。

  看看這探花郎!考前努就罷了,進了天下書生都想進的翰林院後,還如此努,毫懈怠。為難的同仁,還能以這樣的善心想方!-

  吳惟安走後,紀雲汐也睡著了,索『性』起身。

  今日怕是事要發生。

  果其,午時剛過,宮裏便來了消息。

  佟人今日晨間忽而腹痛,聖上剛巧留宿在佟人那,立馬就宣了太醫。

  太醫拚死保胎,胎總算是留了下來。

  可聖上大怒,下旨徹查此事。

  沒多久,便查出了與馮貴人關,證據確鑿。

  馮貴人皇嗣下手,當即被打入冷宮。此事牽連馮家,馮家男丁被流放,女子入辛者庫,終身為奴。

  消息是宮中皇後給的。

  皇後知道她與馮貴人從小付,特地讓人來送信。

  紀雲汐聽完後,也沒什麽太大的反應。

  從馮四打算入宮為妃時,紀雲汐就猜到了這個結局。

  馮四的『性』子,在宮中能活那麽久,已是聖上垂憐了。

  今日吳惟安回得挺早。

  前段時間,吳惟安到家時,都已是深夜。可這下,天都還沒黑。

  吳惟安到家第一件事,便是拿了衣服到屏風之後換。

  正在人榻前看雜書的紀雲汐嘴角抽了抽:“…………”

  至嗎?

  吳惟安換好衣服出來,見天『色』還早,打算去家裏糧倉轉一轉。

  這些日子,回家很晚。故而已經段時間沒去轉糧倉了。

  也知道,糧倉裏的米麵還剩下多少。

  吳惟安一邊尋思著,一邊準備出門。

  剛好迎上紀雲汐一言難盡的眼神。

  吳惟安:“……?”

  跟著低頭看了看自己:“怎麽了?”

  紀雲汐收回視線,淡淡道:“沒什麽。”

  吳惟安看著她。

  和出門的盛裝同,紀雲汐在家倒是穿得素淨。衣服料子自也好,但是款式簡單,穿起來舒適感更強。

  她舒舒服服窩在人榻中,塌下鋪了一層柔軟的毯子,旁邊瓜果茶水糕點一應俱全,看起來慵懶閑適。

  吳惟安忽而仔細想了想。

  兩人成婚一月餘,在家中,見她都是窩在人榻上。基本上很少看到她在院中走動。

  吳惟安垂眸,動聲『色』問道:“雲娘,我打算去散會步。你要一起嗎?”

  紀雲汐想都沒想就拒絕:“。”

  外人看出來,但和紀雲汐生活一段時間後,都會知道,她是個愛動的人。

  能躺著絕坐著,能坐著絕站著。

  紀雲汐很忙,她手裏生意多,經常要這家店跑跑,那家良田走走。

  今日她難得給自己放假,隻想縮著看看雜書。

  至散步?那是萬萬可能的。

  紀明雙從小學武,小時候經常想拉著紀雲汐一起練。

  可紀明雙就從來沒拉動過,為紀雲汐喜歡紮馬步,喜歡跑步,走路走多了也喜。

  紀明雙都拉動,其人更是拉動。

  見她拒絕得如此徹底,吳惟安輕輕挑了挑眉:“真一起?”

  紀雲汐:“。”

  吳惟安哦了一聲,想了想:“今日宮中發生的事,你可知曉?”

  紀雲汐頷首。

  吳惟安循循善誘:“那你可想知道,我在其中做了什麽?”

  紀雲汐確實很好奇,她放下手中雜書,抬眸靜靜看:“哦?你做了什麽。”

  吳惟安了:“以,散步嗎?”

  紀雲汐:“…………?”

  ……

  先頭雜草叢生的庭院,如今已煥一新。

  院中滿了花,湖中也多了一群魚,在歡快地遊來遊去。

  紀雲汐快慢地走著,一張臉麵表情。

  吳惟安雙手負身後,悠哉悠哉地伴在一側。

  “其實我也沒做什麽。”聊天般道,“那馮貴人本就是想害佟人。我隻是讓人給她提供了一個小計謀,後又讓人去幫幫可憐的佟人罷了。”

  紀雲汐嗯了一聲:“和我猜得差多。”

  兩人行至糧倉,吳惟安拿著鑰匙門,推門而入。

  紀雲汐還是第一次到糧倉來,她走進去,四處看了看。

  吳家的糧倉大小,她在心裏估算了一下,大概隻放了一半的糧食,空了一半。

  可按照鏢局搶來的那些,可能隻剩下一半。甚至,這糧倉放滿還能多出來。

  搶鏢一事,前前後後都是吳惟安出人出,而且是為她泄憤,故而紀雲汐什麽東西都沒要。

  當,主要是,她也根本缺這些。

  紀雲汐隨問道:“怎麽就隻這麽一些了?”

  想起那日她給的提議,她又道:“你都送人了?”語氣明顯太相信。

  吳惟安站在前頭,背影一動動。

  麵『色』很淡,雙眸幽深,雙拳下意識緊握。

  聞言,動很緩慢地搖了搖頭,又搖了搖頭。

  紀雲汐奇怪:“那都哪去了?”

  吳惟安張了張嘴,又張了張嘴,吐出兩個字:“還債。”

  紀雲汐看一眼:“你到底欠了多少?”

  吳惟安輕歎氣,『揉』了『揉』眉心,自暴自棄:“知道,想知道。”

  紀雲汐:“…………”

  紀雲汐也沒再打探下去。

  她可太想知道,到底欠了多少錢。

  反正目前也沒她要,她自也會主動給。

  等要了,再說唄。

  她又是什麽大善人。

  吳惟安頓時沒了逛糧倉的興致,甚至之後都太想來逛了:“我們回罷。”

  紀雲汐看一眼,察覺到的低落,知想到什麽,唇忽而勾了勾。

  過很快,她便斂去了意,正『色』道:“想起來,我得去個地方,你陪我一起嗎?”

  吳惟安心情太好,剛想拒絕,便掃到了紀雲汐臉上的神情。

  紀雲汐臉上表情一多,可能在大多數人眼裏,看著都差多,但其實是同的。

  比如下,吳惟安就看出了一絲……狡詐?

  盯著她看了一會,垂下眼眸,唇角微揚:“好。”

  兩人出了糧倉,紀雲汐便讓寶福備了馬車。

  馬車朝泰莊一路狂奔而去。

  紀雲汐來得很突,泰莊的掌櫃匆匆來見:“三姑娘,姑爺,可是發生了何事?”

  紀雲汐搖頭:“事,你讓人帶我們去庫房看看。”

  泰莊的夥計依言將庫房門打,紀雲汐當先走了進去,吳惟安跟在後頭。

  一進去,吳惟安便怔住了。

  泰莊的庫房很大,可卻顯空曠,反而很是擁擠。

  為東西實在是太多了,上好的木料就疊了一堆,那些從遠處運來的上好檀木,一大段一大段,看起來成『色』極好。拿出去拍賣的時候,少權貴都會要。

  而這些好木料,卻是其中最值錢的玩意了。

  拳頭般大的夜明珠,在燭光之下閃閃發光的瑪瑙寶石,價值千金的字畫,上好的瓷器,還江湖中人人趨之若鶩的兵器『藥』材武功秘籍。

  連金葉子,都擺了好幾箱。

  吳惟安由自主走過去,下意識撈了一把,感受著金葉子在指縫間劃過的妙觸感。

  下意識抬頭朝前邊看了看。

  紀雲汐背著。

  鬼使神差的,吳惟安下意識抓了一把,剛想放進兜裏。

  可哪想,夫人仿佛在背後了雙眼睛,冷聲道:“放下。”

  吳惟安手微微一頓,隻能放回去:“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