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禦看著宋瑾的動作，心中有了點猜測，他勉強憋著笑，詢問：“你這是在心疼我的錢包？”

  宋瑾看了眼已經來到他們身邊的堂倌。

  他剛才這個速度，用狂奔來形容，毫不為過。

  看這個情況就能猜到，這套頭麵絕對非常昂貴，很難脫手。

  猶豫片刻，宋瑾稍微踮腳，湊到沈禦耳邊：“這筆錢留著買糧草多好，等我們到了邊疆，用錢的地方多著呢。”

  原來是因為這個。

  耳畔的熱氣和聞到的香氣讓沈禦的心跳的有些亂，他勉強維持自己表麵的冷靜，對宋瑾解釋了一下：“這家店是攬山閣的，自然也是我的，無非左手倒右手的事情，算不得花錢。”

  他們是想走地下，所以來了這裏，這家店確實和攬山閣關係匪淺，但宋瑾隻以為是合作，又或者店主是攬山閣內部的人。

  但沈禦話裏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所以……那些有攬山閣地下入口的地方……”

  沈禦點點頭，輕描淡寫的說：“雖不算全部，卻也十之八九。”

  聽到這話，宋瑾忍不住想了想涼娘給自己的那份關於攬山閣四通八達的地道的名冊。

  “十之八九？”

  媽耶，那京城第一富商應該輪不到褚元琥吧。

  不過也可能沈禦那時候一直在藏拙，又或者隨著攬山閣業務的擴展，將產業分散出去，反正想一想攬山閣以後的發展便知，絕對是越來越有錢。

  宋瑾倒吸一口氣，看了看擺放在最顯眼的位子上的頭麵，猶豫片刻：“都包起來吧。”

  沈禦含笑看著這一幕，對堂倌說：“這一套送去定王府，到時候管家會掏錢。”

  定王府？

  堂倌遲疑片刻，顯然是對定王有所耳聞，他看著兩人披在身上價值千金的裘衣，心想應該不是騙子，便猶猶豫豫的應下：“好的。”

  “再看看有沒有別的合眼緣的，一應買下。”

  鋪子挺大，兩層樓，擺放的頭麵看上去都很精致，但宋瑾看多了，也就膩味了。

  除了這一套紅寶石的頭麵讓她覺得難得，其他的倒是一般。

  “沒有，我們走吧，你應該知道從哪進去吧？”

  這家店是宋瑾第一次來，她總是迷路，所以找涼娘從來都是直接跑到清平樓。

  今日靠著涼娘給的地址，來到這個地方，純粹是因為帶著沈禦，不怕迷路。

  行吧，看樣子宋瑾對這些東西是真沒興趣。

  沈禦重新抓住宋瑾的手，帶著她往一樓的空房間走去。

  ————

  泥土味濃鬱，沈禦看了看插在沿途的燭台，心裏略有感慨。

  地宮是前朝皇帝給自己修建的，自然不會有這麽多地道。

  除了通往宮中的那一條，剩下的全是這些年沈禦讓人悄悄修建的。

  不知不覺，已經過去這麽久了。

  宋瑾跟在沈禦身後，彎彎繞繞，走了半晌才到地方。

  看到還算熟悉的地宮景象，宋瑾鬆了口氣：“可算是到了，光靠兩條腿，走起來確實費力氣。”

  雖說首飾鋪子離清平樓挺近，但地道好像不一樣，感覺繞了好幾圈，能比清平樓到攬山閣遠一倍。

  沈禦看著扶牆歇息的宋瑾，心中有些疑惑：“累了？”

  以宋瑾的身體素質來說，不應該啊。

  宋瑾從地上慢慢起來，抻了個懶腰，搖搖頭：“累倒是不累，隻是在地道裏走著實在憋屈，半個來點，多少有些氣鬱，如今走到了地方，一下子就懶散了。”

  原來是這樣，那他在定王府內再修一條近的吧，兩炷香差不多就能到地方，到時候會方便許多。

  將這事記在心中，沈禦扶著宋瑾，往裏走去。

  麵具已經戴上，特製的披風翻麵披在了身上，兩人相依走到涼娘所在的屋子，宋瑾直接扣響房門。

  “請進。”

  這聲音有點軟糯，不像是涼娘。

  宋瑾推門進去，便看見了坐在涼娘身邊的小姑娘，杏眼瓊鼻，看上去乖巧可愛。

  看了看趴在桌上小憩的涼娘，宋瑾扭頭打趣沈禦：“這般小的姑娘就出來做事了？”

  沈禦還沒說話，那姑娘就開口了：“今年二十有一，虛長你三四年，王妃，上次一別不過三兩日，你便認不得我？”

  宋瑾臉上的笑意凝固，她迷茫的盯著說話這人，遲疑著詢問：“小沅？”

  當時去定王府的隻有兩名女子，岱嶽的模樣她見過，自然不會是她，那就隻能是當時做了偽裝的小沅。

  但是想到那冷淡的聲音和隻比她矮一點的身高，再看這張格外可愛的臉，宋瑾覺得自己沒有辦法接受。

  雖說不能以貌取人，但是這差距實在是太大了吧。

  宋瑾臉上那一言難盡的複雜表情實在是太生動，沈禦掩麵輕笑兩聲，幫著小沅解釋了一句：“這確實是沅湘儀，因為長得確實讓人尊敬害怕不起來，她一貫不愛拋頭露麵。”

  “她不是去見那個名叫安浩林的人了？說是一起遊京，怎麽又開始忙活起來了。”

  宋瑾記得小沅說要請七天的假，如今還沒到時候啊。

  “事情這麽緊，你不會以為我們回京後先遊玩一番吧？攬山閣也有我的一份心血，更何況這事涉及了許多無辜的人，我不至於這麽不識大體。”

  小沅將毛筆掛好，抬眼看著宋瑾。

  那雙水汪汪的杏眼一片死寂，看上去倒是有些符合宋瑾印象中的小沅。

  這話說的倒是在理，隻是當日她鬧得太凶，宋瑾便認定他們要先聚一聚。

  現在看來，這位前朝遺珠能在攬山閣立足，倒也不全是因為身份。

  “等事情平息的差不多，安浩林再配小沅去玩，在這之前，她還是要幫著涼娘處理事務的。”

  沈禦走到桌邊，屈指敲了敲桌，將睡過去的涼娘吵醒。

  先前小沅去城郊請人用了點功夫，那段時間，她需要處理的事情都交給了涼娘，隻一兩日便累成了這樣，難怪當初小沅累暈了過去。

  最開始隻是涼娘一人處理這些事情的時候，需要做的事還沒這麽多，後來分攤出去，雖說輕鬆些，隨著攬山閣的擴大，倒也沒輕鬆到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