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道無名故而長存
作者:巽虎      更新:2021-10-19 01:18      字數:3459
  “在當時楚國,君上聽說莊子很賢能,派遣使臣帶著豐厚的禮物去聘請他。莊子在濮水邊垂釣,楚王派遣兩位大臣先行前往致意,說:“楚王願將國內政事委托給你而勞累你了。”

  “莊子手把釣竿頭也不回地說:“我聽說楚國有一神龜,已經死了三千年了,楚王用竹箱裝著它,用巾飾覆蓋著它,珍藏在宗廟裏。這隻神龜,是寧願死去為了留下骨骸而顯示尊貴呢,還是寧願活著在泥水裏拖著尾巴呢?”兩位大臣說:“寧願拖著尾巴活在泥水裏。”莊子說:“你們走吧!我仍將拖著尾巴生活在泥水裏。”

  “莊子在諸侯混戰、爭霸天下的社會裏,不願與統治者同流合汙,遨遊在自己的精神世界裏,他向往遠古的至德之世,他用“彼竊鉤者誅,竊國者為諸侯”來說明“仁義”已經成了統治者竊取國家權力的手段。主張不幹涉百姓生活,實行無為而治。認為一切事物的本質雖然有著千差萬別的特點,但其“一”本同,安時處順,逍遙無待,窮天理、盡道性,以至於命。莊子主張“無為而治”,反對一切社會製度,擯棄一切假慈、假仁,假意等大偽。”

  上官飛羽眼睛咕嚕咕嚕的轉了一圈,對莊子的個性雖甚是欽佩,他敢於批評君王,無心富貴,但身處亂世,卻沒有用自己的能力去幫助君王,一番思考下,直言不諱的說道:“先生,他既然知道天下混亂,民生疾苦,何不拜官,救萬民於苦海,我認為真正有才學的人應該像孔子一樣忙於各國之間,想著百姓,想著社稷,心懷天下。”

  司馬長攖眼神閃過一絲異樣,目光緊緊的望向這隻有十四歲的少年,這樣的話可不像是能出自一個少年之口,這令他感到極為的意外,與少年的眼神直直地相視,片刻氣氛有些莫名的凝重,司馬長攖見小飛羽表現的不卑不亢,在無先前的目光躲閃。

  他難得一見臉上露出了一抹笑容,說道:“不管是“儒家”還是“道家”,或者還是“兵家”,“墨家”,“法家”,“農家”,“雜家”,他們本身都沒有錯,存在即是合理。”

  “儒家看重的是父子,君臣之間的天經地義的關係,其思想為“仁,義,禮,智,信,忠,孝,悌”提出“民為貴,君為輕,社稷次之”以仁義道德使人向善,治世。無論發生了多麽翻天覆地的變化,秩序也不能亂了章法,否則就會導致天下大亂。”

  “而墨家則主張“見之聞之”,“取實於名。兼愛,非攻,尚賢,尚用,節用,節葬,非樂,天誌,明鬼,非命,而以“兼愛”為其思想核心,“愛利百姓”,“興天下大利,除天下大害”為己任,以節用,“尚賢”為支點,“非攻”為重要思想,戰爭是冷酷無情的,使百姓居無定所,食不果腹,甚至性命難全。”

  “法家則是提倡法律,其思想源頭可上溯於春秋時管仲、子產。戰國時李悝、吳起、商鞅、慎到、申不害等人,法家強調依法治國,“以刑去刑”,不重視道德的作用。他們認為人的本性都是追求利益的,沒有什麽道德的標準可言,所以,就要用利益、榮譽來誘導人民去做。比如戰爭,如果立下戰功就給予很高的賞賜,包括官職,以此來激勵士兵與將領奮勇作戰。一個君王,如果他能給予官員及百姓利益,官員和百姓就會擁戴和支持他,同時這個君王還擅長“術”的話,那麽這個國家就很有可能能夠強盛;但如果這個君王不具備以上的任何一條的話,這個國家就很可能走向衰落,甚至是滅亡。”

  “人之所以作惡,就是無法使其得到審判。始皇嬴政所製定的殘酷律法,雖然一時用律法改觀了人心現象,將人民規規矩矩的限製在了他的世界裏,以達到自己的統治地位,可就是由於他的暴政才使人民起來反抗他,推翻了秦朝統治。法家的存在,就是使人時刻審察自己的過失,修養自我的德操,穩固天下的統治,可如果人人若能遵循道的發展,法家,墨家,儒家也便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而“道”家思想,自我經曆了人世間苦難之後,才發覺其中最為精妙,人都是活在了別人的意識之中,若是“致虛極,守靜篤”人人能夠摒棄心中雜念,回歸自然,不去妄加行動,順應大道運轉的規律,夫唯不爭,故天下莫能與之爭!大道廢,有仁義,智慧出,有大偽,六親不合,有孝慈,國家昏亂,有忠臣。若是能領悟其真正思想,天地與我並生,萬物與我合一,便可和大道同行,精神萬古不滅。”

  “做人過於清高,必會招人嫉妒打擊,做人過於強勢霸道,必然受敵過多,而不能長久;待人過於嚴苛,必然被人孤立,而保持低調,委曲求全,不但能夠避害還能趨利。”

  “故而在道家的思想中衍生出了“鬼穀之術”,鬼穀的捭闔縱橫之術,就是使自己達到控製權,幫助君主更好的統治天下同時,使自己可以更好的遊刃於各層關係,也就是趨勢而行,無敵於世間。”

  “人能來到人世間便是一大奇跡,我們本身是渺小的,跟隨自己的意願,才能活得逍遙自在,隻要做事問心無愧,便去大膽的做。”

  上官飛羽經他先生這一番教導,隻覺得這些先賢思想太過深邃,饒是他受了七年他先生的教誨,也對這些玄之又玄的思想感到無力著手,撓著自己的頭,喃喃自語思考著其中所指:“跟隨自己的意願,做到問心無愧?”

  司馬長攖看著他那迷惑的神色,解釋道:“莊子他天才卓絕,並非生來就無用世之心。官吏腐敗,他是不屑與之為伍,那種處境無法使他一展抱負。人世間既然如此汙穢,他追求自由的心靈隻好在幻想的天地裏翱翔,在絕對自由的境界裏尋求解脫。”

  上官飛羽疑惑的問道:“在幻想的天地裏翱翔,在絕對自由的境界裏尋求解脫,先生可以給學生講講“道”嗎?”

  司馬長攖神色一正,說道:“所謂先生授業解惑也!道可道,非恒道;名可名,非恒名。道是不可言說的,能用語言來表達的就不是“道”了。”

  司馬長攖隻怕自己這樣講,這這位學生根本無從理解,繼續道:“我還是引典來向你表述一下吧。”

  “知向北遊曆來到玄水岸邊,登上名叫隱弅的山丘,正巧在那裏遇上了無為謂。知對無為謂說:“我想向你請教一些問題:怎樣思索、怎樣考慮才能懂得道?怎樣居處、怎樣行事才符合於道?依從什麽、采用什麽方法才能獲得道?”

  “問了好幾次無為謂都不回答,不是不回答,而是不知道回答。知從無為謂那裏得不到解答,便返回到白水的南岸,登上名叫狐闋的山丘,在那裏見到了狂屈。知把先前的問話向狂屈提出請教,狂屈說:唉,我知道怎樣回答這些問題,我將告訴給你,可是心中正想說話卻又忘記了那些想說的話。”

  “知從狂屈那裏也沒有得到解答,便轉回到黃帝的住所,見到黃帝向他再問。黃帝說:沒有思索、沒有考慮方才能夠懂得道,沒有安處、沒有行動方才能夠符合於道,沒有依從、沒有方法方才能夠獲得道。”

  “知於是問黃帝:我和你知道這些道理,無為謂和狂屈不知道這些道理,那麽,誰是正確的呢?”

  “黃帝說:那無為謂是真正正確的,狂屈接近於正確;我和你則始終未能接近於道。知道的人不說,說的人不知道,所以聖人施行的是不用言傳的教育。道不可能靠言傳來獲得,德不可能靠談話來達到。沒有偏愛是可以有所作為的,講求道義是可以虧損殘缺的,而禮儀的推行隻是相互虛偽欺詐。所以說,‘失去了道而後能獲得德,失去了德而後能獲得仁,失去了仁而後能獲得義,失去了義而後能獲得禮。禮,乃是道的偽飾、亂的禍首’。所以說,‘體察道的人每天都得清除偽飾,清除而又再清除以至達到無為的境界,達到無所作為的境界也就沒有什麽可以作為的了。’如今你已對外物有所作為,想要再返回根本,不是很困難嗎!假如容易改變而回歸根本,恐怕隻有是得道的人啊!”

  “生是死的同類,死是生的開始,誰能知道它們的端緒!人的誕生,是氣的聚合,氣的聚合形成生命,氣的離散便是死亡。如果死與生是同類相屬的,那麽對於死亡我又憂患什麽呢?所以,萬物說到底是同一的。這樣,把那些所謂美好的東西看作是神奇,把那些所謂討厭的東西看作是臭腐,而臭腐的東西可以再轉化為神奇,神奇的東西可以再轉化為臭腐。所以說,‘整個天下隻不過同是氣罷了’。聖人也因此看重萬物同一的特點。”

  “知又對黃帝說:我問無為謂,無為謂不回答我,不是不回答我,是不知道回答我。我問狂屈,狂屈內心裏正想告訴我卻沒有告訴我,不是不告訴我,是心裏正想告訴我又忘掉了怎樣告訴我。現在我想再次請教你,你懂得我所提出的問題,為什麽又說回答了我便不是接近於道呢?”

  “黃帝說:無為謂他是真正了解大道的,因為他什麽也不知道;狂屈他是接近於道的,因為他忘記了;我和你終究不能接近於道,因為我們什麽都知道。”

  “狂屈聽說了這件事,認為黃帝的話是最了解道的談論。天地具有偉大的美但卻無法用言語表達,四時運行具有顯明的規律但卻無法加以評議,萬物的變化具有現成的定規但卻用不著加以談論。聖哲的人,探究天地偉大的美而通曉萬物生長的道理,所以“至人”順應自然無所作為,“大聖”也不會妄加行動,這是說對於天地作了深入細致的觀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