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雲傾看人表情就知道人壓根不信。

  她自己也無所謂，“左右也就那樣，沒什麽可看的。”

  瘦的跟猴兒似的。

  莫雲嬌瞪大雙眸。

  聽聽，這叫什麽話？這是一個未出閣的閨女兒能說出來的？

  她忙擰上人的小耳朵，“小丫頭，你今年都十三了，怎都不知羞？”

  這種話要是讓旁人聽了那些謠言可不得坐實了！

  霍雲傾嬌嗔一聲，忙扶上人揪住自己耳朵的手哭著臉求饒，“娘親，娘親我錯了，我不該這麽說……”

  莫雲嬌到底不忍心，還是鬆開了人的耳朵，指著人的小腦袋溫聲斥責，“姑娘家家，還是當矜持一些，雖然我們是武將之家，可該學的禮數還是不能少的，我與你爹爹這些年忙於軍務對你疏於管教，但不代表你就可不講究了。”

  霍雲傾忙不迭點頭應下，“娘親放心，我日後不會在外人麵前亂說話的。”

  莫雲嬌看著小姑娘精致軟糯的小臉，鬆了一口氣，“你如今也到議親的年紀了，該懂事了。”

  小姑娘對這種事還沒什麽感覺，聞言隻是一如既往的點頭，目光停留在盤子裏的點心上。

  她誇讚，“娘親，這栗子真好吃，我屋裏頭沒有。”

  熱乎的，還剝好了殼，吃起來省事。

  莫雲嬌抿唇。

  合著，她同小家夥說的話人到底聽進去沒有？

  她扶額，“這是你爹跑去城頭那家給我買的，你若喜歡，下次讓他多買些給你送去。”

  霍雲傾眸子一抬，望了眼對麵扶額美眸微挑著的女子，又看了眼手中的栗子，突然覺得不是那麽香了。

  莫雲嬌悶悶嘀咕，“都說了早就不愛吃這小孩子的玩意，還偏要去。大老遠，他也不嫌冷的慌，買回來在這兒剝了半天，整天正事不幹。”

  霍雲傾：……

  “你怎麽不吃了？”莫雲嬌才注意到人不動了。

  霍雲傾笑得含糊，順手端起旁邊一盞茶，“我，吃飽了。”

  說罷，她一囫圇將茶水喝下。

  再吃，她怕她噎著。

  莫雲嬌打量了眼人，沒多說，繼續道：“對了，前些日子你那幾位哥哥不是過來了嗎？”

  霍雲傾看著人，茫然的點了頭，“怎麽了？”

  莫雲嬌笑眸打量起人，“姑娘，你覺得，他們幾個怎麽樣？”

  雖說不急，但她還是想知道小姑娘究竟喜歡哪個，喜歡什麽類型的？

  若是兩邊都成，相處一段時日後先定下婚約也不無不可，免得日後又生了什麽變故。

  京都那邊，雖說她母親家的人，她有今日的安穩離不開他們的培養和鋪路，但是身在官家，到底是名權利祿是最重要的，說是幫了她，但其實也是為了幫自己穩固朝中地位罷了。

  按理她當知恩圖報，可人都有私心，她不願讓霍雲傾重蹈覆轍走自己的這條路，她當初是被逼無奈，一路有多難隻有她知道。而霍雲傾，有她，還有霍長風，足矣護人無憂無慮的過完一生。

  汴城雖小，但樂得安穩自在，京都繁華，確實暗湧流動，雲詭波橘，小姑娘的性子不適合去那種地方。

  霍雲傾認真思索起來，“都挺好的，溫衡哥哥看著冷冰冰的，其實人很好相處，對我也很好。溫楚哥哥雖然鬧騰，話多，但人卻很有趣，和他待在一起很開心。”

  莫雲嬌亮著眸子點頭，“還有呢？”

  霍雲傾摸起下巴，“齊淵哥哥的話，性子很好，不容易生氣。”

  被阿拾又是打又是針對，可人對阿拾卻半點意見沒有，還把阿拾當弟弟一樣照顧，光這一點，她是欽佩人的。

  “書懷哥哥，人如其名，溫和儒雅，像個書呆子，可是也很可愛。”

  想起人每次什麽都沒幹還要被其他三位哥哥一起拉進去挨打，她就想笑。

  “康寧俊呢？”這是莫雲嬌和霍長風心中比較中意的一個。

  “寧俊哥哥……”霍雲傾想了想，才開口：“寧俊哥哥成熟穩重，武藝高強，雖然嘴笨了些，但傾傾能看得出來寧俊哥哥平日是個果敢睿智的人。”

  不然那四位哥哥又怎麽會那般敬重人？

  小姑娘將人全部都誇了一遍，莫雲嬌聽了半天沒聽出來人到底更喜歡哪一個，“所以，你喜歡哪一個？”

  霍雲傾不以為意，“都挺喜歡的呀！”

  莫雲嬌：……

  怎麽能都喜歡呢？

  “娘親說的不是那個喜歡，是另外的一種喜歡。”莫雲嬌耐心給傻乎乎的小丫頭解釋，“就是娘親和爹爹之間的那種喜歡。”

  霍雲傾眨眼，都是喜歡，有區別嗎？

  “隻能喜歡一個人。”莫雲嬌再次提醒。

  兩人坐著大眼瞪小眼。

  霍雲傾左思右想想了半天，腦子裏就想到了一個人。

  阿拾。

  她要是說她喜歡別人，阿拾得殺了她吧？

  半晌，莫雲嬌大抵也明白了霍雲傾可能根本聽不懂自己在說什麽，

  “算了，你聽不懂就算了！”莫雲嬌選擇順其自然，“有空多出去走走，和大家活絡活絡，別總裝病。”

  霍雲傾眨著眸子，娘親知道她一直裝病？

  “這不快過年了，溫家設了宴會，你哥哥他們到時候都會去打獵，你也跟著去。”莫雲嬌直接給人下了話。

  感情這種事，相處得時日久了自然而然就有了，她還就不信了，到時候那麽多人，還挑不出來一個好的？

  屋外，慧娘剛踏出屋子便碰見一群丫鬟婆子圍在了少年身邊。

  少年手上拎著大包小包的東西，頭上頂著不知哪來的帽子，脖上被圍了雪雕絨的圍領，就剩下張白淨的小臉露出。

  隱隱可窺見人此刻麵色不大好。

  慧娘心下了然，一邊沒好氣的暗暗嗔了眼一個個不要臉的，一邊上前去遣散，“你們都閑著沒事做嗎？誰活不夠的話，來和我說，我定給你們安排滿滿當當的。”

  慧娘聲音一出，眾人愣了一愣，轉頭看向人麵容慌張地同見過禮，而後一哄而散，溜的比兔子還快。

  原地就剩下了還僵著小臉的少年。

  慧娘這麽瞧著人，險些沒笑出聲來。

  不知誰給弄得帽子圍領，生怕人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