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玨沒想到這群丫鬟婆子這麽纏人，一個兩個便罷了，怎個個都給他送東西？

  即便是要他在霍雲傾麵前美言也大可不必如此賣力。

  看到走來的慧娘，他不由得鬆了一口氣，朝人頷首，“慧娘。”

  慧娘笑了笑，“阿拾，你這是怎麽回事？”

  樓玨沉眸，他哪知道？

  這些人今日看他跟看見什麽銀子似的，烏泱泱地都過來了。

  “小郡主還在和夫人說話，估摸著還要好一會，你呀也不必一直在這兒候著。”慧娘走到人的身前，幫人拿過東西，看向簷廊下的長椅，“先過去坐會，曬曬太陽。”

  樓玨瞄了眼人，思索一瞬跟著慧娘過去。

  “阿拾，如今你前途大好，正是該刻苦的時候，不必去考慮他們說的那些有的沒的，日後若是成器，要找個好姑娘不是難事。”

  慧娘坐下，看著少年眸光甚是溫和。

  樓玨蹙眉，找姑娘？

  他找什麽姑娘。

  慧娘拍了拍一旁的位置，“來，坐下。”

  樓玨看著笑容和藹的人，拒絕的話哽在喉嚨，還是選擇了同人一道坐下。

  慧娘端詳著少年手上的東西，好笑地打趣起來：“她們還真是怪舍得，平日裏摳摳搜搜的，今日卻給你送了這麽多，看來阿拾你如今確實是很搶手呢！”

  樓玨聽得一頭霧水。

  慧娘說的他怎麽就聽不懂呢？

  慧娘看少年迷惑的表情笑意突然收斂，猜測道：“阿拾，你不會在這聽她們嘮叨了半天，沒聽出她們的意思吧？”

  樓玨看了眼手上的東西，眸沉如水，“不是，給小郡主的？”

  慧娘眼角微微抽搐起來，得！這孩子太實誠了！

  她突然擔心人哪日被賣了都不知道。

  “傻孩子，什麽給小郡主的，這是給你的，那些婆子給你和自家的姑娘說親呢！”慧娘此刻真不知該說什麽好了。

  樓玨表情微滯。

  說，說親？

  他看向身旁的這堆東西，突然起了將東西扔回去給婆子們的衝動。

  慧娘覺得人可愛的緊，拍了拍少年的肩安撫，“瞧給你嚇得，你別擔心，收下便收下了，她們不會把你怎麽樣的，親事不成那情誼還在呢！哪怕你去了軍營，這城主府還是你的家啊，日後逢年過節你不也得回來不是？和她們打打交道也沒什麽不好的。”

  樓玨聽著人的話，稍稍鬆了一口氣。

  細想之下，他不由地在人麵前苦笑一聲，“阿拾一介獸奴無父無母，若非小郡主大恩，給阿拾一個棲生之所，阿拾早就沒命了，怎敢高攀城主府為家……”

  慧娘心有觸動，對人憐惜更多，溫聲斥責：“阿拾這話不該講，進了城主府，那便是城主府的人，府中上下榮譽命運連為一體，這話生疏了，以後可切莫再提。”

  少年沉眸，有些意外人的話。

  他啞聲應下，“是。”

  慧娘又憐愛的看了少年一瞬，轉開了話題，“對了，你今早教小郡主習武可還順利？”

  “小郡主自小無拘無束慣了，性子頑劣了些，又怕吃苦，你要教她習武並非易事，像那些年城主請來的都被小郡主給氣跑了！”

  少年想起霍雲傾，失落的眉眼染上溫意。

  他笑了笑道：“小郡主率真隨性，怎會是頑劣？許是那些先生方法不對。其實郡主功底很好，耐性和韌性也不錯，習武應當比平常人更容易一些。”

  慧娘懷疑自己的耳朵。

  十多年來，她聽到那些先生對小郡主評價最多的：朽木，陳年朽木。

  別人愚笨，但刻苦，可小郡主不一樣，不僅笨，她還懶。

  他們直言教不了人。

  “阿拾，你……說的是真話嗎？”慧娘溫吞問。

  其實她不介意聽真話的。

  少年點頭，“自然是真話。”

  慧娘：！！！

  她不由聯想到了外頭那些話，擰了擰眉，“阿拾，你對小郡主是不是……”

  是不是因為喜歡人，所以才格外偏愛？

  樓玨當即明白過來了人的意思，忙拱手道：“小的對小郡主隻有主仆之情，除此之外，別無其他。”

  見少年回答如此坦然，慧娘鬆了一口氣。

  謠言終歸是謠言，不可信的。

  慧娘放心的點頭，“阿拾是個有分寸的人，慧娘信你。隻是小郡主她畢竟身份與我們不同，我們做下人的，主子可以不講究那些規矩，但不代表我們就可以懈怠。你如今既待在小郡主身邊，就該時時刻刻為郡主名聲考慮，不單單是保護就足夠的。”

  這些日子她聽著外頭那些話十分難聽，可無風不起浪，或許小郡主和阿拾的舉止確實有不妥之處。

  慧娘言外之意，再明顯不過。

  少年眸底掠過一抹陰晦，俯身應下，“小的明白。”

  慧娘見人如此聽話懂事，心裏是沒了顧慮，“那行，你先在這兒等著，我進屋看看夫人和小郡主。”

  “慧娘！”少年突然出聲叫住準備離開的慧娘。

  “怎麽了？”慧娘回頭看向人，笑意柔和。

  樓玨起身，問人：“可有查出是誰？”

  突然說起霍雲傾的名聲，定是外頭有人亂嚼舌根。

  慧娘愣了一愣，但很快又反應過來少年說的是什麽。

  她笑道：“已經去查了，這些事你不必擔憂，夫人會處理的。”

  樓玨麵上應下，心中卻隱隱有了猜測。

  整個汴城敢和霍家作對的，又與他和霍雲傾有仇的，也就那麽一家。

  還真是陰魂不散！

  ……

  霍雲傾在莫雲嬌那兒用了晚飯才回去。

  一路上，隻有月娘一個人嘰嘰喳喳在講，旁餘兩人隻是嗯嗯哦哦應聲。

  月娘覺得怪不對勁的。

  “小郡主，阿拾，你們怎麽都不說話？”

  霍雲傾用手蹭了蹭被風吹涼的鼻尖，“沒有啊，我們平日就這個樣子。”

  娘親說外麵都傳她對阿拾欲行不軌，雖然她不在乎，但是心裏還是不服氣別人這麽說她。

  她決定不能再和人走得太近，免得旁人又覺得她喜歡他。

  月娘抿唇，看向一樣的樓玨，“阿拾，是嗎？”

  樓玨垂著眸，眸色冰冷的點了點頭。

  他這會正煩著，一想起白日裏慧娘同他說的那些話，他便想把那些亂嚼舌根的人給揪出來把舌頭給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