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褥被掀開一角，霍雲傾被少年環住腰，壓回到了枕間。

  霍雲傾：！！！

  她睜大圓圓的杏眼，定定盯著麵前的少年，一眨不敢眨。

  他這，他這！

  他……

  樓玨躺在人的旁邊，找了個舒服的姿勢，輕車熟路的將香軟的小姑娘環在懷中，細心地為人掖好被角。

  他喜歡抱著她睡，軟軟的，暖暖的。

  她獨屬於他。

  霍雲傾大氣不敢喘，看著閉上了眸的少年心中小鹿像是瘋了一般到處亂撞。

  他，怎麽可以這麽理所當然？

  還這麽麵不改色，仿佛他本來就睡在這兒一般！

  霍雲傾蜷住手指一點點捂住口鼻，溫熱的呼吸弄濕了手指。

  她現在是真的不困了。

  睡下的少年聽著小姑娘胸口急促劇烈地心跳聲，眉頭微蹙。

  霍雲傾被人細微的動作一嚇，想往後退怯。

  她惹他不高興了。

  樓玨將亂動的人錮緊。

  他緩緩掀開眸，看了眼麵前麵紅耳赤屏住呼吸的小姑娘，狹長瀲灩的丹鳳眼中劃過一抹晦色。

  少年倦怠出聲，“霍雲傾，你緊張什麽？”

  霍雲傾咽口水。

  她當然緊張，她長這麽大，從來沒被人這樣抱著睡過。

  麵前還是一個男子，是殺人不眨眼的妖神，隨時都能要了她小命的人，她怎麽能不緊張？

  “我，我不緊張。”她還是選擇反駁以緩解此刻內心的緊張。

  樓玨嗤笑，嘲諷道：“你不緊張，可你這兒，吵到我了。”

  他將手放在人的心口處。

  ……有些軟軟的。

  他忍不住將手下移。

  霍雲傾心髒驟停，猛地拍來人的手護住胸口。

  “你你你，你……”霍雲傾結巴，對上人投來不知所謂的目光，怎麽也說不出口。

  “我怎樣？”

  少年問得淡漠。

  霍雲傾一下沒了底氣。

  她閉緊眸狠狠咬了下牙，蹦出三個字，“對不起。”

  樓玨挑了挑眸，對人的乖巧頗為受用。

  “嗯，那你別吵了。”

  霍雲傾：……

  他真覺得她道歉就是她的錯嗎？

  而且！她能讓她的心不跳嗎？

  霍雲傾屬實被人狠狠氣了一把。

  “那你殺了它。”

  小姑娘的聲音又軟又凶。

  “殺了誰？”

  “殺了小鹿。”

  “小鹿是誰？”

  霍雲傾指了指自己的胸口，“你殺了它，它就不跳了。”

  樓玨：……耍他？很好。

  “殺了它，那你也不跳了。”

  霍雲傾：……要對著幹是吧？

  “正好，祝你好夢。”

  樓玨從小姑娘的話裏聽出了一絲諷刺的意味。

  “你不怕我？”樓玨瞄著人。

  說著說著就敢回嘴，還敢和他動手？

  霍雲傾一下蔫了下去。

  她還是想苟延殘喘的……

  她剛剛都和人說的什麽啊！

  樓玨看著聳拉眉眼的小姑娘。

  她垂著蝶翼般的睫羽，細密纖長，方才被淚水打濕並未完全幹。

  顫動撲朔間，像是夜裏飛舞的精靈。

  樓玨抬手輕觸上小姑娘的睫羽，撥弄。

  霍雲傾閉上眸。

  “霍雲傾，你都夢到了什麽？”

  霍雲傾木然，沒有預料到人會問自己這個問題。

  她怎麽會告訴他她夢到了什麽？

  “夢裏都是假的，不要信。”

  霍雲傾心有動容。

  她也覺得夢裏是假的。

  但她自己告訴自己和阿拾告訴自己的感覺是不一樣的。

  “隻要你乖乖聽話，我會保護你。”樓玨放低聲音，徐徐善誘。

  霍雲傾睜開眸，杏眸看向麵前的少年。

  她不知自己鼓足了多大勇氣才問出來，“阿拾真的…不會殺我嗎？”

  樓玨想，他是不會的。

  “不會。”

  “那萬一我做了讓你很討厭的事呢？”

  “萬一我有一天背叛……”

  “沒有萬一。”少年沉冽的聲音打斷了人的設想。

  如果有，他會在霍雲傾生出那樣的心思之時，便殺了她。

  霍雲傾沉默。

  她是天界的人，終有一天會回到天界。

  而他，是天界的敵人，他更是恨天界入骨。

  他若知道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天界，他還能原諒她嗎？

  “霍雲傾。”他喚。

  霍雲傾抬眸，認真聽著。

  “別讓別的男子爬上你的床。”

  霍雲傾臉色一變，險些被自己的口水嗆到。

  他這是什麽話！

  除了他，誰還敢明目張膽的爬上她的床和她搶床睡？

  “你若是喜歡，我讓人給你做張一模一樣的。”

  “或者我將我的床送你。”

  霍雲傾表現自己的誠意。

  樓玨抿上薄唇。

  他不是這個意思。

  “不必了。”他冷冷拒絕。

  霍雲傾垂眸撇嘴。

  又生氣。

  她都那麽大方了他還要生氣！

  樓玨越想越氣，還是忍不住提醒人，“霍雲傾，你記住了沒有。”

  霍雲傾點頭，“記住了。”

  她心中懊惱，明明自己才是主子，到底是從什麽時候開始這個地位反過來了？

  這若是叫外人知道了，這像話嗎？堂堂郡主被她的小護衛給威脅了！

  “不許盯著別的男子看，不許和他們說話，不許對他們笑，更不準讓他們碰了你。”

  “為什麽？”霍雲傾不解。

  前一條她可以理解，可後麵這，不準和男人說話，不能笑……

  這算什麽命令？

  她光這府上就那麽多男人，除非她是啞巴，才不能和那些男的說話。

  “和爹爹也不可以？和王睿也不可以？和……”

  “和裴臻不可以。”樓玨出聲，“和齊淵他們不可以，那些盯著你看的男子不可以，其他的，可以說幾句，但不能說太多。”

  霍雲傾咬唇。

  那她應該是啞巴。

  他會說話了他就不讓她說話了。

  她麵上懨懨應下，“記住了。”

  等人去了軍營十天半個月回不來一次，管得著她嗎？

  霍雲傾突然覺得讓人去軍營是個很不錯的決定。

  她安逸了。

  “我會暗中看著你，若讓我發現你陽奉陰違，我就殺了你。”

  “我想回來軍營攔不住我。”

  少年像是看穿了人的心思，冷冷提醒。

  霍雲傾像是被從頭頂澆了一盆冷水，透心涼。

  她要去提提建議，讓周將軍管屬下管得嚴一些。

  霍雲傾眨眼又望向人，問出心底藏了一天的疑問：“阿拾，你為什麽要去軍營？想建功立業？”

  樓玨看著眸光璨璨好奇的小姑娘。

  她到底還是在意他的。

  他挑了下眉，闔上眸，一本正經：“想殺人。”

  霍雲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