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小柒公寓。

  “你先去洗澡休息去吧，我用下書房。”李界把左小柒的包掛在掛鉤上。

  女孩沒搭理他，一進門就向屋裏走去，連鞋都沒換。

  左小柒徑直來到櫃子前，踮腳拿下半瓶洋酒，打開，直接灌了下去。

  “誒，你這又是在幹嘛。”李界奪走了她手上的酒瓶，隻當她是小孩子的衝動，“吐出來。”

  女孩鼓著腮幫子，滿嘴都是酒，艱難地一口吞咽下去。嗆口的酒精讓她不由得緊蹙著眉頭。

  “說你你還來勁了是吧。”李界看著她嗆到的樣子，又在數落她，“等著。”

  本想去拿礦泉水的李界，沒意料到女孩會突然抓住他的手臂，把他壓到身前，隨後猛地將臉湊了上去。

  李界的反應很快，撇過臉去：“你幹什麽！”

  女孩的動作依舊強硬，手忙腳亂地扯開男人臂膀的阻擋，試圖親吻他的臉龐。可李界的頭始終扭過去，她根本沒有機會接近到，最後索性親吻著他的頸間，慌亂地，似在撕咬。

  “左小柒，剛喝兩口就開始在這跟我耍酒瘋是麽。”

  “就一晚。”

  “放開。”

  “求你了。”

  左小柒很擅長說“求”這個字。她總是如此，滿是自信，用這個字向男人們所求她提出的條件。當然，這種需求，她還是第一次提出。

  李界覺得必須得做些什麽才能製止住女孩現在的行為。

  他雙手握著女孩的手腕，轉到她的身後，低下身子抱住她的腰往旁邊的書房走去。兩人有一定的身高差，李界就這樣抱起她，左小柒的腳也懸空一段很大的距離。

  “放我下來！”左小柒看似掙紮得很厲害，但都沒有什麽實際的動作。

  男人沒回應她，把她扔進屋內，眼疾手快地關上了房門。

  關上房門後，李界岔開步子，死死地握著門把手。他沒有房間鎖，隻能這樣抵住房門。

  他本以為左小柒會反抗開門，可門那邊確實異常地安靜。就這樣靜止了好幾分鍾，還是沒有任何動靜。李界把耳朵貼在門上，但什麽聲音都沒聽見。

  “左小柒，你現在在幹嘛。”

  “左小柒，你說句話。”

  “你出個聲也行。”

  那邊仍沒有回應。李界見狀，猛地打開了房門，可屋內卻空無一人。

  “左小柒，出來。”李界一邊向前走，一邊試探性地出聲。可屋子就那麽大點，除了書和桌子，就是一張床，沒有可以藏人的地方。

  直視前方，李界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厚重的拖地窗簾一邊被拉開，後邊是被全部打開的窗戶。這裏是高層，窗戶都有保護性設計，可左小柒那身材，根本擋不住。

  “左小柒。”李界繼續向前，拉開窗簾，後麵空無一人。他本想向下意識地向窗外看一眼，身後卻傳來了關門聲。

  左小柒把門鎖好，轉身倚靠在門前，歪著腦袋舉起一串鑰匙，然後“一不小心”地把鑰匙掉在地上，腳下輕輕一點動作，就把鑰匙順著門縫踢到外麵。

  李界深呼一口氣，兩隻手撐在窗台上，同樣歪著腦袋：“從哪冒出來的。”

  “就一晚。”

  李界輕笑了一聲：“看出來了，是開春了。”

  窗外的雪沒有停，反而越下越大。冷氣從窗戶向屋裏灌去。李界側了一下身子，把窗戶關上，又拉了拉手邊的窗簾。

  左小柒的嘴角一直微微上揚，可眼睛裏卻毫無笑意。

  她將笑容收斂，眉梢眼角也隨之低落：“任務完成之後，你就走了，對吧。”

  李界沒說話。

  “我們以後，再也不會見麵了，對吧。”女孩說著，向他走去。

  她盯著他的麵龐，來到他的身前，抬起兩隻胳膊，去脫他的外套。

  “很有必要知道麽。”

  “為什麽不躲。”她已經脫掉了他的外套，隨後扔在身後的桌上。

  李界抬起頭左右看了下，攤開手掌：“我現在還有可以躲的地方嗎。”

  左小柒將自己的棉服脫去，一並扔在桌上，順勢依靠在桌邊。

  擺在兩人麵前的，是一場壓抑的角鬥。

  男人仍舊保持著那副無所謂的模樣，盯著眼前這個不懂事的小孩。她也確實像個孩子，天真地以為自己那些狡猾的計量能一次又一次得逞。

  左小柒承認，剛才她確實是想放縱一把。長久以來的壓抑，使她極其渴望找到一個發泄的出口。

  二十出頭，正是年輕氣盛的時候，每個獨身的夜晚，她不可能將那些情亂之事都徹底地拋在腦後。繁重的工作和身心壓力，不但沒有填補那部分空缺，反倒是會在任何放鬆的時刻趁虛而入。

  她倒是好奇，像李界這樣的人，他們真的是可以把那些情啊愛啊的趕出腦子麽，還是那部分被填的慢慢的，不留給其他人空間。

  直到她將目光與男人對上，她才短暫地從欲望中抽離出來。屋內燈光明亮，她能清楚地看到他臉上的每一絲紋路。他那看似玩世不恭的桃花眼裏，分明遮藏著能穿透人內心的冷漠。

  左小柒那般，被男人們求之不得的示弱，在他那裏，卻是那麽的不屑一顧。

  她就這麽，靜靜地注視著他的眼睛，盯得他心裏發毛。

  人在清醒的時候，腦子沒有一刻能閑下來。越是安靜，心裏活動就越多。

  莊循被她帶入這隻思想牢籠中。

  他很少被女人這般盯著。僅憑她一雙眼睛，就好像把他帶進了黑暗深淵。她的眼裏不帶有一絲情緒，就像是木偶娃娃一般，空洞。

  他不知道女孩接下來要有什麽舉動，隻是偏偏，他願意，與其一同放空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