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訊室裏。

  審訊左小柒的不是別人，其中一位正是曾經經常上門看望她和姥爺的那位年長警官。

  “小柒啊，我今天，是特地申請調來向你詢問一些事情的。”

  左小柒沒說話，沒個正經樣子地靠在椅子背上，玩著自己的指甲。

  “你知道什麽，都要如實地回答。”

  “。。。。。。”

  “你跟左焺是什麽關係？”

  “他是我老板。”

  “RIX酒吧生意上的往來，你有參與過麽？”

  “我就一高中畢業，他們那事我哪懂啊。我就知道左焺帶我出去，他有麵。”

  “你平時在RIX酒吧，都幹什麽工作？”

  。。。。。。

  一番詢問之後，左小柒把自己撇的幹幹淨淨。生意上的往來，左小柒都沒有實際上的記錄。

  見沒什麽可問的了，兩位警察就決定結束這次詢問。

  “小柒啊。”年長警官最後還是留住了她。

  “恩？還有什麽要問的？”左小柒吊兒郎當地歪著腦袋看他。

  “我還是得多說一句，你說你現在怎麽這個樣子了。你以前上學那會，成績不錯的啊，咱高中上完，去個好大學多好。你出來工作也行，但總不應該，和那些人混在一起啊。我知道，這幾年你家裏變故多，心裏事兒也多。還是聽我一句勸吧，換個工作，別在那待著了。你得想想你以後啊。”

  老警察的語氣很平和，沒有責怪左小柒這些年的混賬，更多的，是責怪自己，怪自己無能為力，沒能給孩子指條明路。

  左小柒能接受別人的冷嘲熱諷，能接受別人對她的鄙視，可她最接受不了的，就是那種，對她失望的語氣。

  此刻的左小柒，好想哭，好想過去抱著她哭，像個十幾歲的孩子一樣，然後告訴他，她不是的，她不是這樣的。

  可她不能，她已經把這條路走到黑了。

  她本可以依靠左焺的，哪怕隻是看到他在自己麵前，也會安心。隻是現在，她不知道左焺在哪裏，她也看不見他。

  她本以為無所不能的左焺，卻在她需要他的時候，被人掌控。

  “這不關你的事吧，管這麽多幹什麽。”左小柒抿抿嘴，眼睛瞥了一下，起身離開。

  左小柒穿過警局的庭院，雙手插在口袋裏。

  此時已經三月，本該開春回暖，可陰晴多變的T市竟下起了雪。

  左小柒緊了緊身上的衣服。她今天一天都在開車四處辦事，警察來找她時也是坐著警車來的警局，她沒想到此時的T市夜晚竟還如深冬般寒冷。

  好難受，好壓抑的感覺。左小柒不知道自己現在在為哪件事傷心。是最近一直未能追查到的線索，還是左焺的意外，還是剛剛警察的那番話。

  總之，那種抑製呼吸的感覺又攀升上來。可她此時卻是行屍走肉般，冷靜，頹廢。沒有抓狂的舉動，沒有崩潰的呐喊，就這樣，一步一步，細數著腳下時間的流逝。

  邁過警局的大門，前麵就是馬路。她本想抬起頭決定如何回去，一道身影就這樣出現在她的麵前。

  昏黃的路燈下，雪花像羽毛般搖擺著落下。車子停在路燈下，男人靠在車身，抽著煙，金色的燈光勾勒著他的身形。

  女孩依舊雙手插在口袋裏，徑直向他走來。男人丟掉手裏的煙，直立起身子。本想數落她穿的少，誰知女孩就這樣走到他麵前，一頭栽在他的肩上。

  就像是一個重病纏身的病人，憑著最後一點意識來到他身前，最後沒了力氣，癱倒下去。

  他清楚女孩此刻的心境，伸手輕點著她的後背，像是安慰。

  還好你出現了。

  左小柒沒去考慮他為什麽在這，自己為什麽要這麽做。她現在滿腦子都是，還好，你出現了。

  隻是沒過多久，她就調整好了心態，抬起頭離開了李界的懷抱。

  “是你給RIX的那批酒單？”女孩像是在疑問。但問出了這個問題，就意味著她在疑惑的那個點，她不信任的那個點。

  “不是。那批酒是我的，沒問題。”李界回他。

  女孩沉默著，沒去看他的眼睛，移步拉開了後座的車門。

  “回你公寓嗎？”

  左小柒默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