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將藥水注入注射器，蹲下身子撩開她手臂的衣服。

  她不清楚男人為什麽這麽做，她也沒看清剛剛男人究竟做了些什麽。她現在隻想保持清醒。

  可她越是強迫自己清醒，那種感覺就越強烈。

  “不行，不行。”女孩的聲音顫抖著，聽著像是因為恐懼而發出的虛弱聲音。

  隻有她自己清楚，現在這個時候，不行。讓那種感覺占據自己的時候，她完全沒有能力思考，她必須強迫自己清醒。

  隨著藥水的注射，女孩的呼吸越來越急促。可明明是在劇烈的呼吸，為何她還是有著強烈的窒息感。

  冷汗順著她的全身毛孔冒出，浸濕了她的衣服，她的頭發。又是那種感覺，油膩，渾濁。

  李界究竟是誰，剛才注射的就是鸞尾嗎，鸞尾注射後是什麽感覺，這裏是哪裏，是停車場，是哪裏的停車場，我還能活著嗎，我活著要怎麽出去，我要怎麽把這一切告訴左焺。

  瞬間，這些問題如同電流一般從她的腦海中穿過。

  她終究，是沒能控製住那種感覺的爆發。

  已經到了沒法呼吸的地步了，她需要解決，需要發泄，可她現在的手被綁著，什麽都抓不住。

  “啊——”突然，她撕心裂肺地呐喊著，冷汗大滴大滴地從她額頭滑落。

  女孩渾身顫抖，打著冷戰，繼續撕心裂肺著，脖子上的青筋凸顯，甚至額頭的血管也越發明顯。她直勾勾地，無目的地盯著麵前。那個樣子，十分恐怖。

  嘶吼，也會產生痛覺。

  李界被女孩的行為嚇到了。他是真的害怕了。

  換牌他會了，可是換藥瓶他也就是這幾天剛剛練了幾遍。他記得，明明自己將藥瓶換掉了，可為什麽，為什麽左小柒現在是這個反應。

  他慌了，就連呼吸心跳都漏了幾秒。

  倒是黎竹和王川習以為常的樣子。這種事，他們幾乎天天都在做，持續了好幾年。

  就是這個反應，就是現在左小柒這個反應，他們太常見了。

  猛然間，左小柒從噩夢中清醒回來。她突然抬頭向前衝著身子，目光也恢複清醒，猛吸幾口氣。隻是剛剛從煉獄中出來，她的動作還顯得稍有遲緩。

  王川見狀，走到左小柒的麵前也蹲了下來。

  “記住，這個傷，是你自己弄得。”王川用著哄小孩子的語氣對女孩說。

  左小柒現在十分清醒，她瞬間明白過來王川這話的意思，於是裝作呆滯，重複他的話：“傷，我自己弄的。”

  “對。”王川十分滿意，“福利院的火，是左焺放的。”

  惡心，除了惡心，左小柒想不出其他的詞來形容此刻。

  “火，是左焺放的。”

  “是我們這些人，今天，把你叫到這裏，告訴了你真相。”

  “是你們，告訴了我真相。”此時的左小柒已經完全恢複了意識，他配合著眼前的人演戲，眼睛裏甚至露出了光，那種，感激，得知真相的光。

  “你跟我們才是一夥的。”

  “我們，是一夥的。”

  “乖女孩。”王川笑著對左小柒說，“那你應該，怎麽做。”

  左小柒看著王川，發出詭異的笑聲，好像她此刻真的瘋了：“哈哈哈。”

  她現在，也確實想笑，嘲諷地笑。

  左小柒停頓了幾秒，隨後惡狠狠地說：“殺了他！”

  “對！殺了他，哈哈哈哈。”

  王川笑著，張狂。

  左小柒也笑著，癲狂。

  “行了。”王川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塵，“你帶她先去把傷處理了吧。貨的事，定下來了。”

  王川和黎竹走後，李界鬆了綁在左小柒身上的繩子，將她脖子上的圍巾取下，綁在大腿上，抱著女孩離開這裏。

  左小柒仍舊裝作一副沒有力氣的樣子，依偎在男人的懷裏。她睜著眼睛，清楚地記下所走過的每一步路。上了樓梯，出了門是花繁的倉庫。李界抱著她上了自己的車，帶她來到附近的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