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小柒強製著自己將剛剛的複盤遺忘掉，這樣她才能不受影響繼續搜查線索。可她越想忘，就越忘不掉。

  感情，是她無法從身體裏抽離的東西。沒了感情，她就無限接近死亡。

  可她，好像已經死過無數次了。無數次，在形勢麵前，揮刀指向自己。

  ......

  這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杯了，左小柒躺在客廳的沙發上，頭頂上的燈光十分刺眼，照得她眼睛有些幹澀。

  迷醉中，思緒又被拉回到三年前。

  女人趴在她的床前，披頭散發，笑著，笑得那麽滲人，嘴裏不斷喊著：“媽媽保護你！你不要長大啊！”

  女人的手背在背後，手中的尖刀在月光的照射下露出陰冷。

  媽，那時候的你，是不是也被注射了“逍遙散”。

  媽，你是不是也被指使，要殺了我。

  媽，保留著一絲意識，和毒品做抗爭，是什麽樣的感覺。

  媽，我現在好痛苦啊。

  媽，我要怎麽辦啊......

  一連六天，左小柒都沒有上班，也沒有跟左焺請假，也沒有聯係任何人。

  她把自己鎖在房間裏，吃喝全叫外賣，絕不出門。

  許琅不知道小柒這次又是因為什麽才把自己鎖起來的，他隻知道，小柒那天晚上要去見李界。

  許琅這天中午又來小柒這裏，在門外說了好久，也沒見門裏有什麽反應。

  “小柒啊，我今給你買了軟糖，小熊的哦，你不最喜歡吃的麽，快點開門。”

  “小柒，我都來了兩次了，咱倆怎麽說都一個禮拜沒見麵了吧，出來看我一眼啊。你說你天天在家裏麵憋著，連個帥哥都看不見，不悶得慌嗎。”

  “丫頭，可憐可憐你家程程吧，益冰那小孩也沒那膽子去找左焺，天天纏著我讓我來勸勸你，你給她回個消息吧。”

  “喂，丫頭！再不開門我直接炸開了啊，知不知道你家程程當年還摸過大炮的啊。”

  “我炸了啊，三——二——”

  還沒等許琅那個“一”說出來，房間門從裏麵打開。

  左小柒穿著睡衣，嘴裏叼著棒棒糖，看起來精神還不錯。

  “炸藥呢？”

  許琅一手將袋子提高，一手在麵前一橫，歪著頭正經地介紹：“暴躁小熊，在線求炸。”

  女孩倚在門框上，將嘴裏的棒棒糖拿下，抬起一隻手夠下許琅手中的袋子，打開抓了幾顆軟糖放進嘴裏。

  “行了，你可以回去了。”說罷，左小柒就準備關門。

  “誒，等等，丫頭，跟哥說說，這幾天怎麽了，出什麽事了，是不是跟你界哥哥吵架了？”

  小柒嘴裏塞了好幾顆軟糖，沒法說話，隻是搖了搖頭，隨後向屋裏走去。

  許琅隨之跟上，順帶關上了房門：“那就是任務的事了？”

  “恩，卡住了，想不通，煩的。”

  許琅打開鞋櫃，準備拿備用拖鞋換上，而視線在最底下放著的一雙灰色拖鞋上停留了一會，隨後還是將客用的換上。

  “我還以為出了什麽大事了。想不通的咱就不想了啊，再給咱孩子憋出什麽病來。”

  左小柒回過頭，看了眼他，又轉過來走到他麵前：“怎麽還換上拖鞋了呢。沒啥事趕緊走啊，別老往有夫之婦屋裏跑。”

  女孩一邊說著，一邊將許琅還沒換上的一隻拖鞋拿走。

  “有你這樣的麽，有了爺們忘了娘，誒不對，忘了爹。我在門口待了這麽久，進來喝口水都不行啊。”

  “那就在門口喝。等著啊，我給你拿。”女孩衝他擺了個鬼臉。

  “左小柒。”許琅一把手攔住了她，隨後揪起女孩的一隻耳朵，“別裝了，我都聞見這一屋子酒味了。”

  左小柒的心思被拆穿了，也沒什麽好隱瞞的了，乖乖將手裏的一隻拖鞋放到地上。

  “你也不照鏡子瞧瞧，你那眼睛都腫成什麽樣了。還有那窗戶，大冷的天還敞這麽大，生怕人不知道你是為了散味的。當我這幾年偵察兵白當的啊。”

  許琅又在碎碎念，說他是左小柒的媽一點都不為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