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冰山戀人
作者:
棱角刺刀 更新:2020-03-25 00:33 字數:4664
銀灰色的傍晚。
暮暉光曦,遐思良辰。
篝火在林間燃旺,插在樹叉上的野豬烤得十裏飄香,已經快要熟透的野豬,閃著金燦燦的油亮,陣陣誘人的香氣,跟隨濃煙共在林間叢地間隨風蔓散。
幾位小叫花子已經開始不斷的咽口水,對食物的渴望,強烈期盼。
連城俊摸著饑餓難耐的肚皮,蹲在篝火旁對嚴蚩說:“嚴大哥!這烤豬……嘿嘿真香啊!”
“是啊!再堅持一會就可以吃啦!”
“哦。”
嚴蚩一看連城俊饑餓難耐的樣子,微微搖頭晃腦。
楊赫鈞上前,雙手趁著下顎,饑腸轆轆:“嚴大哥!這野豬已經烤得差不多了吧!不要烤糊了……。”
嚴蚩慢慢翻轉著烤野豬,微微一笑,言道:“這野豬肉和其他肉不一樣,這肉嚼勁足,得用低火多烤一會,要不然你們定看見美食卻無法下咽。”
王新嶽:“嘿嘿嘿,不會的,嚴大哥!我們牙齒好!再難嚼的肉我們也能將它磨碎……。”
“好好好,看你們饑腸轆轆的樣子,就知道你們現在想狼吞虎咽了。”
“哽”的一聲。
嚴蚩拔出雁翅刀,開始分割野味。
油潤的野豬肉被切開,香氣十足的野豬肉讓所有人食欲大增。
嚴蚩切開野豬腹肉,取下很大一塊,言道:“這是一塊比較舒軟的野豬肉,把它拿給虞末麟吃。”
“好!謝謝嚴大哥。”
“這野豬肉應該夠我們吃飽了,大家一定要慢慢吃,不要噎著了。”
“知道了,嚴大哥!”
還算比較鬆軟嫩滑的野豬肉,小叫花子們狠狠的咬下一口,滿口滑膩又油香噴噴,狼吞虎咽,饑不擇食,那簡直是在享受人間最美味。
野豬肉還未享用完,霞光已去盡。
夜幕降臨,星河璀璨。
風吹雲散,銀月泄光。
四處陣陣哇鳴聲響起,蟋蟀之聲也不落下風,雙鳴夜幕。
清寧的屋簷下,嚴蚩靠著牆壁,望著漫天星鬥,慢慢的的撕下豬柳肉,小口小口嚼著泛香的美味。
所謂花香引蝶,嚴蚩突然緊咬嘴唇,耳朵不斷的測聽四周的環境。
豈能預料?
一位醉酒的男子,聞著烤野豬肉的香源,步步臨進。
十裏飄香的烤野豬肉香味把四處尋找馬雯月的冷傾給引來了。
此時,來了不速之客,幽靜的林間叢地沒有因為夜幕降臨而清靜下來,似有腳步聲在悄悄接近。
放下野味,嚴蚩靜靜的聽著外麵的一舉一動。
“哽……”
沒有想到是輕輕的拔刀之聲。
來者不善,鬼鬼祟祟定不是自己人。
嚴蚩也慢慢的舉起雁翅刀。
冷傾慢慢的拔出了雁翎刀後,側耳傾聽,似有碎覺之聲寥寥入耳。
“哢嚓……”
突然傳來腳步聲輕微踩斷枯枝幹葉的聲音,越來越近,而且嚴蚩一聽,此人定是一位高手,腳步聲如此迅速。
正在狼吞虎咽的小叫花子們也預感到了不對勁,已經花臉貓的他們,不斷追問趴在地上測聽的嚴蚩同一個問題:“嚴大哥!怎麽啦?”
嚴蚩起身言道:“大家快回屋裏去,這會……外麵很危險。”
嚴蚩話還沒有落下,一位黑衣男子似黑夜中的幽靈閃電,一躍而起,翻過圍牆,輕步落下。
冷傾大吼:“快把我家小姐交出來,要不然今天讓你躺著回家。”
嚴蚩直感怪異連連,大聲回言:“莫名其妙,此處何來你家小姐?”
嚴蚩一聞對方的酒氣,就知他是在耍酒瘋,帶刀者定不善,先下手為強。
“看刀。”
墨夜蒙蒙,視線模糊不清,兩位凶惡又猙獰的男子狹路相逢,話不投機半句多,一怒,雙方大打出手。
揮掌而出,快刀翻飛閃芒。
“鐺呲”一聲。
雁翅刀與雁翎刀閃出一道似閃電的火花,焰閃蔓過雙方的眼眸,火光閃出的刹那間,雙方的凶惡又猙獰的樣子,彼此都眸睹得清清楚楚。
此時,篝火已經變弱,四處一片清靜,但,無意間,兩位高手的對決直接破壞了此處的安寧。
冷傾揮刀,步步緊逼,嚴蚩雙步蹬牆,翻上柱癲,冷傾轉身就是騰空而起,舉刀向嚴蚩劈去。
嚴蚩大力一翻身使出嶺頭墜落,猛力劈山一刀,冷傾急忙翻越而退。
“咚呲”一聲。
石柱被劈得爆散如花。
碎石滿地翻滾。
六位嘴裏留著餘香的小叫花子,推開半開的窗戶一看,宛如兩條黑龍騰空而起的高手打鬥你來我往,掀起的層土亂渣“嘶嘶”亂飛,如此驚豔波瀾。
“這是怎麽回事啊?”
“誰知道啊?”
“哽哽哽……”聲聲旋芒。
嚴蚩與冷傾,雙方的刀攪在一起,快速旋轉。
冷傾剛一轉身,迅速躲閃一招如鐵錘砸來的拳頭。
“軍體虎拳。”
冷傾一睹一笑,借酒瘋,變得搖搖欲墜,耍起八尺漢子武乾坤,人還古。
兩位以進攻取勢的高手,拿出一技之長,武拳造極限。
眸睹冷傾耍醉拳,嚴蚩跨步如虎嘯,使出閩南虎拳。
醉酒未醒,糊塗一路。
十招之後。
那破天躍空的招式,雙方比武已經不是靠彼此的雙目視望對方,而是在烏起碼黑中靠而傾聽響聲,感應對方的存在與招式。
嚴蚩稍占上風,拳拳變化,雙方突然似惺惺相惜,鬥拳出腿,葉落無數。
六位小叫花子見火光細弱,立即上前加多柴火。
不一會功夫,整個破廟被閃嗆的火光映的是燦燦紅豔,通紅一片。
“嚴大哥!小心啊!”
冷傾與嚴蚩,兩人刀拳較量已經超出一個時辰,兩人將自己的功夫發揮得遊刃有餘。
“嘭咚”一聲。
一招轉腿劈破雲層,雙拳一擋,嚴蚩與冷傾同時分開後退。
冷傾見屋內之人是幾位少年,加上自己汗流浹背,酒後已足見清醒。
冷傾有些歉意連連,連忙秉公:“這位兄台,真是對不住啊!我以為屋中之人是我家小姐,所以大打出手,還請兄台莫怪,我們就此了事如何?”
嚴蚩拍拍肩上的瓷土渣,言道:“這位兄台武藝非凡,所謂不打不相識。”
兩人還算友好,同是天涯淪落人,冷傾也借廟陋俗一宿,不過,嚴蚩並不知道,冷傾嘴中所說的小姐就是馬雯月。
……
巍峨高聳入雲端的白龍山。
峻嶺巍然,冰凍三尺。
雪山之上。
鬆林披上了層層霧凇。
幽幽蒙蒙的白銀寒霧,迎來了彩色嬌豔的陽光,嘯散亂狂的寒風,讓點點溫暖的陽光直感蕩然無存。
即使如此,紅彤彤的陽光讓白茫茫的巔峰披上了一層迷人的金光,厚厚的積雪上,似有一層金粉披撒在上麵,它們就像展開傲笑的容顏,反射而映出閃耀的寒芒,似雲遊蕩的寒氣霧靄,遮不住它的美。
馬車顛簸,一路往北。
馬車內的一男一女,顯得無精打采,似微涼的雨水澆灌了他們帶潮濕的情意。
江南,五月的陽光,脾氣特別暴躁,總是與雨水天氣相持不下。
幾縷陽光穿透半開的馬車窗簾,讓魏花珠帶著病菌的身軀幾乎覺得疼痛難忍,但這疼痛不是病菌蔓延的痛,而是愛一個人展開眉頭的痛,兩人背對而行,讓彼此相愛的距離越來越遠,但他那遠去的身影總是泛著光,今生在世豈能忘?
她,無精打采,酣恬的睡姿靜靜地思念著他,廢寢忘食,感覺她的眼睛很難再有活力,難道是梁茂奪走了她的神采?
這個夏天,她一定感覺特別漫長。
魏花珠展開眼眸,馬車窗簾射入的陽光讓她半閉眼睛,拖著疲憊的身軀,一股劇烈的疼痛又湧上她的額頭。
“咳咳咳……。”
魏花珠疼痛而咳嗽不止。
柳天揚趕快拿出水壺打開說:“花珠,來喝口水吧。”
魏花珠卻是冷冰冰搖頭,她的心,如那包紮傷口的白色紗布,隨著人麵表情而變得跟白色紗布一樣,好似隻為傷口的淒涼而存在。
柳天揚放下水壺,拿出水果再問:“那……要不要吃點水果?”
心已冰凍,魏花珠還是搖搖頭。
柳天揚忍著一身的酸痛與委屈,言道:“你這樣不吃不喝怎麽行呢?此去白龍山的路途遙遠,再怎麽樣也要吃一點東西才有抵抗力啊!”
“我現在不餓,等一會吧。”
過了一會,她轉過臉,帶著慘兮兮的麵容望著柳天揚,似藏著很多眼淚。
柳天揚放下水果,輕言細語:“我知道,如果是師弟在這裏,你怎麽樣都有胃口,而我們的距離……。”
沒有想到,魏花珠還是搖頭晃腦,泣淚而語:“不是這樣的,是梁弟他說他已經沒有明天了,他要保衛南京,他不肯投降,清軍現在兵強馬壯,他還是要戰鬥到底,我們這一輩子再也不能見到他了。”
說完,魏花珠一頭栽進了柳天揚的懷裏,大聲哭泣,傷心欲絕。
柳天揚輕聲安慰魏花珠言道:“師弟他與我不一樣,他是當兵的,他性格強悍剛硬,如果他投降,他貪生怕死,他就不值得你愛了,所以我們要相信他,我們會看見他保衛南京成功的那一天,首先你要把你的病治好,讓他放心打仗好嗎?以後我會帶你去南京找他的。”
女人最喜歡聽好話,即使是假話;魏花珠聽了後,立馬恢複了幾分精神,坐起來,擦著眼淚說:“你說的是真的嗎?你不會騙我吧?”
柳天揚趁機拿著水果遞給魏花珠,細細言道:“當然是真的了,我什麽時候騙過你?快把這水果吃了,師弟他也不想看見你這個樣子,拿去吃吧。”
“嗯。”
魏花珠終於開始吃東西,她也為一絲希望而深情的盼望著。
……
岑州,深夜。
大地又進入漆黑的安靜中。
雖然現在是夏天,正是枝繁葉茂的時節,但仍然有樹葉從樹梢縫隙間緩緩飄落,但它們落下沒有破壞四周的寧靜與祥和,依然靜謐而微涼。
常備軍軍營。
“咚呲”一聲。
撲食鬥陣,一塊石塊被連灃強有力的半握拳擊得粉碎。
“是什麽聲音?”
“好像在那邊,我們趕快過去看看。”
四周巡邏的侍衛馬上進入林中查看。
連灃大聲吼道:“我成功了,我感覺自己的功夫進步了不少,我終於練成了絕世神功,哈哈哈……!”
連灃已經練成了自己撿來的武功秘籍,全部武功招式,已經掌握自如。
沒有想到,即使如此,連灃還是搖頭晃腦,無奈的念叨:“最可惜的是,就是這武功秘籍招式不齊,要不然我連灃也可以在江湖上立足。”
“哢嚓……”
許多巡邏的侍衛,舉著火把,拿槍帶刀小心翼翼走進樹林。
連灃不以為然,最近因為練成圖紙中的武功秘籍而變得囂張,視他們為無物,看著自己的手掌驚喜吼道:“如今,我可以悄悄咪咪帶祝倩姑娘離開,實在是太好了,本以為我此生真的要單身一輩子,沒有想到奇跡來得如此之快。”
“什麽人在裏麵?趕快給我滾出來。”林外的侍衛舉刀大聲吼叫。
連灃拳頭一握,忍住脾氣,興高采烈的說:“大家不要那麽大驚小怪嘛,是我連灃……。”
聽見連灃之聲,侍衛管事心情一下子感到不爽至極,大聲嚷嚷:“你小子最近三更半夜不睡覺,來這裏幹什麽?”
“啪呲”一聲。
連灃剛剛走出來,被侍衛管事狠狠的拍了一下腦袋瓜子。
連灃頓時火冒三丈,拳頭緊握。
侍衛管事:“怎麽?你握緊拳頭要幹什麽?是不是想打老子?”
連灃咬牙切齒,心想:‘老子不是要打你,而是要殺你,不過,我要忍,等我要離開這裏之時,就是我報仇之時。’
侍衛管事:“你瞪著眼睛幹什麽?快說你來這裏幹什麽?”
連灃:“啟稟大人,我約了一位女子來此約會,隻可惜她沒有來,所以我就發脾氣……。”
“哈哈哈……!”
侍衛管事大笑後言道:“你這般模樣三更半夜約女人,你約女鬼還差不多。”
連灃低頭:“啟稟大人,小人以後不敢了,請大人原諒。”
侍衛管事:“快滾回去睡覺,以後你若再給老子丟人現眼,老子把你軍法從事;我們走。”
說完,侍衛管事大步離去。
一陣幽風吹來,簌簌翻滾卷起落葉而去。
連灃躺在床頭,靜靜想起祝倩那迷人的臉蛋,那滲入心靈的美顏,把剛才不開心的事兒忘得一幹二淨。
翻來覆去,始終是無法入眠,連灃心間不斷的回想:‘祝倩什麽時候才會再回到岑州呢?如今南京之戰雙明清方處於焦灼狀態,我可不想死在戰場上,如今,我要不要離開軍營去徽州找她呢?可徽州太大,我該不該去呢?’
(第三十七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