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醉酒女人的驚嚇
作者:哼哈一笑      更新:2021-09-28 15:56      字數:11080
  這夜很冷,卻因為剛剛的足浴,令人感覺暖和舒服了很多,連走起路都是很輕鬆。

  出租車把我送到33號樓下,已經淩晨一點半,除了路燈的昏黃光線和馬路邊海麵的海浪聲,便無其他聲響。寂靜如夜,說得便是如此了吧。

  我拿鑰匙開了大門,進到一樓客廳,樓梯處的聲控小夜燈為我點亮黑暗,我看見餐桌上放著一個空酒瓶,還有兩隻空酒杯,桌子上散落著花生殼和一些雞爪子骨頭。看來,洪姐今晚又喝得醉醺醺的。這個美麗的女人,現在她肯定很糾結,她想要抽身而退,又想要自己打拚一番,爭取一番。

  這杯盤狼藉地餐桌,兩隻空酒杯告訴我,今晚她和別人喝酒了。

  我蹬蹬地上樓去,二樓有一個佛龕,閩南人信佛的多。一般都會有一個佛龕在家裏,主人家,一般是媽媽或者奶奶每天早晨還會點上三支細長的檀香,敬拜一番。佛龕上放了一個插著SD卡的收音機之類的音箱,循環播放吟唱著一些佛經。有些還挺有意思的,旋律朗朗上口,我竟然開始不知不覺中學會了幾句,惹得洪姐的老媽還會找我說佛經。

  我進屋燈都沒開,踢掉鞋子就鑽進被窩裏去,牙也沒刷,反正一晚上不洗臉不刷牙也不會有啥的嘛。

  怎麽這被窩這麽暖和,還有人。嚇我一跳,哦,我去,才想起小雅下午給我說過的她下班了自己吃完飯,到小屋找我來著。我便摸了摸她的臉,親了下,躺了下來。

  時間已經很晚,我就抱著你睡吧,我的小乖乖。可這家夥怎麽這麽懶,內衣都沒脫,是不是等我等得打瞌睡就直接和衣而眠了。我伸手到她後背,輕鬆一彈解開了文胸的扣子,於是一扇門為我敞開了。

  不過,這感覺怎麽不一樣了啊?我還來不及反應,已被纖纖玉手摟抱住了,那種喝了酒的女人的氣息就在我耳旁、臉頰上奔襲而來……

  不對!我驚覺地彈開來,伸手摁開床頭開關。“啪——”的一聲,房間燈亮了,我就被眼前的這一幕給驚呆了!

  從左至右,小雅、洪姐、我!小雅還抱著洪姐,她也是和衣而睡。洪姐的衣服被掀上了腰肢,牛仔褲也被我剛才給解開了!

  幹,都是我剛才做的?我伸出自己的右手爪子,使勁瞧了瞧,聞了聞有女人味道,媽的,真的是我幹的。艸!

  我還沒回過神來,就再次被小雅的聲音嚇了一跳:“臭男人,沒一個好東西!殺,殺,殺!”

  哎呀我的小心肝啊,我看著她,原來是夢話。我還以為被她發現了,那怎麽辦都說不清啊!我小心翼翼地把洪姐的牛仔褲扣子扣上,卻忍不住瞄了一眼她那黑色的蕾絲小內褲,咽了一口口水:性感!我輕輕地再把她的衣服往下扯了扯,蓋住了漏出的光滑腰背的肌膚。

  怎麽辦?我得睡覺啊。這樣是沒辦法睡的了。我使勁搖晃著小雅,拍了拍她的臉蛋兒:“醒一下,醒一下,小雅,小雅!”還好這家夥迷迷糊糊地睜了下眼,嘟囔著說了句:“這麽晚才回來……困死了,睡……”說完就又睡覺了。

  “不是,快醒醒,醒醒啊。”我使勁搖晃她,把她拉了起來,她就那樣坐在床上,不到半分鍾便又驚醒了似的:“糟糕,洪姐!”

  “不在你旁邊嗎?”我說。

  “哎——,煩死了,喝多了。”小雅使勁地抓了抓亂糟糟的頭發,搖晃了幾下腦袋好讓自己更清醒些,“洪姐說陪她喝一杯,結果邊聊天邊喝酒,就喝大了……”小雅抓過我的手,我跳的床的另一邊去,小雅便把頭塞進我胸口。

  “把洪姐弄到她屋去吧,不然我們怎麽睡啊!”我就穿了件秋衣,冷地哆嗦。這兩酒鬼進來也沒開空調。

  “是哦!”小雅醒了醒神,“她住哪間屋啊?”

  “我也不知道啊,二樓。反正二樓。”我說完了才發覺,我這回答是多麽的高明。不過,我確實沒關注洪姐住哪間屋的。不然,或者小雅會逼問我些令人哭笑不得的問題。

  “弄醒她再說。”小雅便起身,抽出一張濕巾紙來,在洪姐臉上一擦,洪姐就嘟囔著:“哎呀,別鬧了!人家睡覺了的啦!”

  “洪姐,洪姐,醒醒,醒醒!”小雅一邊搖晃著洪姐身子,一邊說道。

  洪姐慢慢地迷迷糊糊中醒來,睜眼看著小雅和我,屋頂的燈光晃得她眼睛難受,她瞬間使勁地閉上了眼睛。

  “哦,那我回去睡了。哎,不好意思……”話沒說完,就“哇——”的一聲,吐了起來。我和小雅毫無防備,我的被子上就一灘汙穢。難聞的酒味。

  洪姐這麽一吐,便清醒了很多。我遞給她紙巾,她接過去擦了擦嘴。小雅也給洪姐這一吐,睡意全無似的,手忙腳亂的找來毛巾擦拭、清理著。哎,別說了,這屋裏的味道,我的親娘啊!

  洪姐慌忙從床上爬起來,來不及穿好鞋子,便幫這小雅清理起來。

  我連忙說:“不用了,不用了。洪姐,你早點休息,我來收拾。”我又對小雅說:“小雅,你送洪姐下去休息吧。我收拾就好了。”

  小雅便扶著洪姐下樓了。我把空調開到30度,開完了南北兩麵牆上的窗戶,好讓這味道趕緊散盡。小雅安頓好洪姐,回來的時候,雙手還抱了一床厚厚的羽絨被。

  “洪姐非得讓我抱來蓋的。”小雅打著哈欠說道,看著我好像有些擔心洪姐沒得被子蓋,又接著說:“她還有被子。”

  我將髒的被套拆下來扔到門外露台,明天洗吧,將被芯晾在晾衣架上。

  我進屋的時候,小雅已收拾妥當,關上了窗戶,鋪好了床鋪。已剝掉了身上的衣服,鑽進被窩。

  “快來吧,早點睡了。不好意思哦,讓你這麽晚回來,還折騰這麽久。”小雅眨著眼,不看我。

  我三兩下就脫掉衣服,哧溜一下鑽進被窩。這感覺真好!

  這下好了,瞌睡全無。

  被子還有淡淡的香味,應該是洪姐的香水味。和小雅的不一樣。

  小雅似乎也發覺了,聳了聳鼻子吸了吸這香味,說:“狗熊,你鼻子靈,這是什麽香水啊?”

  “我不曉得呢!”

  “嗬嗬,你明天問問洪姐唄?”小雅又是那種眼神,一半笑一半使壞。

  “要問你問,我才不問。”

  “和自己女人一起睡在別的女人的被子裏,這感覺是不是很刺激啊?”小雅調皮地說,一邊靠近我磨蹭著那敏感的地方。

  “變態……”我罵了小雅一句,心裏卻想到了剛剛黑暗中,我的無心之失……

  這應是罪過的事,理應難安,可我竟然有些興奮,………………………………………………。

  小雅拒絕了我的要求,抬頭看著我,笑了笑:“我想說會兒話。”

  “那……”我有些箭在弦上不得不發的的焦灼和不甘。

  “乖……不要讓我感覺,你就隻想和我這個,隻喜歡我的身體而已。”

  “我沒有,才不是。我喜歡你整個兒。你的身體和你腦子裏的想法。你說出來的話。”我說出來那時候溫暖又柔情的話來。

  “真的?”小雅仰著頭看著我說話的眼睛。眼裏那一汪湖水,像就要有一滴玉珠淌落而至。

  “嗯。這個有什麽不真的呢?”我心縱有許多不甘和欲罷不能,也隻能壓製下來,看著臂彎裏好看的人兒,純真的眼神。也有如一曲安魂妙音,我就那麽從入魔到了寧靜。“對啦,你和洪姐喝了多少啊,她都吐了……”

  “也沒多少。”小雅撓了撓她的臉頰,估計是有個癢癢了吧。“下午和你說好了,都知道你回來的晚嘛,我就10點過下樓出去買了瓶水。”

  “不是燒水壺裏有水啊,幹嘛出去買。”

  “自來水味道大,我不喜歡。”

  “哦。接著說。”

  “你別打岔啊!煩。”小雅不耐煩地恨了我我一眼,接著說道:“回來的時候,洪姐估計剛安頓好兒子吧,就在二樓客廳沙發坐著,翻看一堆資料。於是就一起坐下來聊聊天。”

  “怎麽喝酒了啊?”

  “洪姐說請我嚐嚐她的新酒。”

  “就喝上了啊!”

  “對啊。就聊天了呀,她說了她的事。我說了我的事,我和你的事……”小雅說地很平靜,像電台裏讀著別人故事的深夜節目主持人。

  “那,洪姐知道了我們的關係了。”

  “你怕了?”

  “才不怕。我怕什麽?”那時候的我,真不怕,真的。

  “是嗎?”小雅笑著捏了捏我的臉,“個頭不大,膽子真不小。”

  “怎麽呢?”

  “坐了黑車,敢跳車,拖著女同事還死活拿著拿一瓶破精油。還拿滅火器罐子把他給砸了腦袋。還有就是,敢見我哥,我爸媽,蔡爺爺和周奶奶。”小雅撫摸著我的臉,像是要和我告別了一樣的盯著我。

  “你怎麽啦?”我疑惑地問道,“這麽看著我。”

  “沒有啊,就是覺得你很神奇。”

  “奇葩嗎?哈哈哈”我自己先嘲笑自己,這樣可能會被別人嘲笑要好受些。而那時的我,初生牛犢,敢跳車,敢砸人腦袋,敢見人父母親人,不知當然無畏了很多。

  “奇葩。我都不知道我當初怎麽腦子一抽風,就招惹你了。”小雅說得好像很委屈似的,卻是一臉的笑意。

  “洪姐好辛苦。”小雅接著感慨,“要是不能一直好好相伴,那就趁早別開始啊。”

  “誰知道啊,關鍵是。剛開始都是信心滿滿地要白頭偕老,兒孫繞膝的。”

  “那古人怎麽都能做到呢?”小雅仰頭看著我,仿佛我臉上寫了答案。

  “哎,古人那些一生一世摯愛一人的故事,有多少是迎合道德禮教而杜撰的呢。”我頓了頓說,“就拿唐朝說吧,那得女權彪悍吧。女人都可以休夫的。”

  “你知道?說得就跟你知道似的。”小雅不信。

  “多讀書,就知道了。再說了,事情不都是有發生、發展、高潮、結束的嗎?感情也是如此的啊。”

  “那,我們現在是發展還是高潮?”小雅眼裏帶著質疑。

  “發展,不才剛開始嘛。不過那個高潮,隨時都給你備著的,可好。”我嬉皮笑臉地想要擾亂她言語裏的那些冷意。

  “滾!好好聊會天,正經點。盡想些什麽呢!”

  “現那麽多人的婚姻走向分離,也不是什麽壞事。客觀地講哈。”我清了清嗓子,看了眼小雅,她盯著我的表情還在等我的下一句。“社會發展了,相遇相愛和所見所欲,都不再是古詩裏那麽單一。在古代,再過去,身邊的女人們都三從四德的,即便各個都遇人不淑如陳銘泰,那女人們也都隻是忍受而已。現在呢……”

  “你能不能不拿我說事。”小雅恨我的眼裏快要射出刀子來。

  “不不不,我有罪,我有罪。”我誇張地跪起身來,給她賠罪認錯。

  “討厭。”小雅還是慍怒這不悅。“不過,你說要換做別人,能裝作沒事人一樣的過下去嗎?”

  “應該沒有人可以吧。像你這樣,忍受他這麽多年都算是很少的了。”我想起了我們農村老家很多小兩口到珠三角、長三角打工,不知何時便悄悄離了婚。在大山裏日出而作日落而歸的小天地裏,他們都隻見過那些臉孔,那些人和事。出了這山隘,外邊有那麽多人,那麽多有趣的事,他們都還是他們,隻是他們再也回不到山裏小天地的自我了。無論如何都回不去了。

  小雅聽完這些,沉吟著說了句:“你不說我也知道。我們工廠就很多你們四川、貴州、雲南、江西的打工的人,鬧離婚的可不少。”

  “是啊。人心很小,其實。裝不了那麽多東西。”後來,我看了很多八卦新聞,知道了時間管理大師、海王們驚為天人的能力後,才知道,這芸芸眾生,總歸還是有例外的存在。然而,幸好,我們都不是。

  “就像我和你,你會不再想要小陳碰一丁點。我也不會再想要和黃姝觸碰過一次。”我看著小雅柔軟地眼神,輕輕落在她唇上一點點吻。可我還是觸到了我們身體自然而然的想要。

  “洪姐說我是個苦命的女人。”說完,小雅癟著嘴,說著就要哭出來的樣子,“可是我也不想這樣啊!我也想要簡單快樂的活著啊。”

  “乖……”我心裏沉沉地像是墜著東西,我抱了抱她,用力的。小雅的眼角還是掉下了淚珠,鹹鹹的。

  “我隻是難過。洪姐和我說她老公的事,說上次你說的那個一致行動人協議的事。我就覺得她老公太過分了。”小雅憤憤地為洪姐抱不平。

  “是啊,夫妻一場。愛情沒了,親情也應該在的啊。作為男人,至少要為妻兒的生活著想,而不是想著多占一些,還要帶坑的。作為有愧的一方,應該會多些補償才是啊。”我從心底鄙視著洪姐老公的老鼠行為。

  “要是,你是她老公就對了。就不會這麽坑了。”小雅這玩笑開得我也哈哈哈傻樂了起來,忘記了這是又一個她布下的陷阱。我反應過來時候,已經被她揪上的耳朵。

  “嗬我說呢,為什麽那麽痛快的租這兒了!原來有眼光啊,有謀略啊!”小雅揶揄我從來都是非常大方不吝嗇的。

  “哎,你說話講良心啊!我們一起來租的,隻見過洪姐的老爸的啊。”我歪著頭咧著嘴叫疼。

  “哦,是哦。錯怪你了,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啊——”小雅縮回她的九陰白骨爪,一邊朝我說不好意思。

  “哼!你們倆這酒喝得好啊。我剛才都躺下了,還抱著親了下,怎麽感覺不對頭,頭發不是你的頭發的感覺,我騰地一下坐起來,才發現是洪姐,嚇死我了!”

  “哼!你還吃人家豆腐了?!該死,該死的……”說著小雅就背過身去不理我,嘴裏哼哼唧唧:“要不是那晚遇到你,我現在也過得逍遙自在得很,和那些傳說中的泉州的富婆一樣,養小白臉,泡仔!喝酒,唱K……”

  “耶!你倒是去啊?後悔了啊。喲,明天就還你自由……”

  “別以為我不敢,別以為我好欺負……我和洪姐喝完酒,說著話,本來說她回去她屋,不知道怎麽的,她也和我一起到了你屋裏,我們就睡這兒了……”這小女人發狠撒嬌像是可以無縫切換似的,楚楚惹人憐。

  那一晚,我們和平安穩地相擁而眠,大概是那一陣折騰久了,一覺睡到了八點。

  “啊——媽呀,我先跑了,我去酒店接客人去工廠,九點出發。”我慌亂的穿上褲子衣服,奪門而出。

  “慢點,趕緊打個車去。”小雅在床上喊道。

  早高峰啊,太惱火了。打車也走不動,停停走走,到了酒店已經快八點五十了。我拿出手機打給BRINT,還好這家夥估計倒時差和昨晚超強負荷工作的結果,還沒起床呢!哈哈哈!慌慌亂亂地說:“Come to my room,I take a shoher. ”

  我摁下電梯,到了BRINT房間門口,摁下電梯。這英國鬼子,下身裹著浴巾,上身他媽的全是毛啊,就跟猴子一樣似的。我真不理解,那些喜歡外國男人的中國女人,除了那活兒尺碼大些外,咋能感覺舒服地。

  “O’s Go.”

  我和Brint拿了幾片麵包,一杯牛奶,和一盤水果,狼吞虎咽地吃著。我擔心老黃父子可能已經在樓下等了很久了。不料,黃駟電話告訴我:“有點堵車,剛進廈門島。”

  我就和BRINT放慢了節奏,去添了幾個自己喜歡的烤肉、培根之類的。

  老黃開車很猛,一路狂飆。因為他想要帶著BRINT在我門工廠半小時看一看貨物和包裝,便驅車去惠安小雅舅舅們的廠子驗貨,那些雕刻才是值錢的玩意兒。老黃很希望我的這位客人,能夠開拓下雕刻市場。

  Brint在老黃的工廠裏,拿著尺子量來量去的,很認真的的樣兒。摸一摸打磨得跟鏡麵似的大理石桌麵,照著他的模樣,他就開心地拍了幾張照片,不時地說:“Very good!very good job.”

  他來過,老黃也便不再帶著他看車間,而是將他帶到了裝貨區。那裏停著好幾輛集裝箱掛車的後半身,工廠的師傅們正緊張的打包、加固,在木箱外側釘上嘜頭。洪師傅叼著煙,把叉車開得嗡嗡地轉圈,將一箱箱沉重的石材製品喂進集裝箱肚子裏。

  Brint看得目瞪狗呆的,覺得不可思議。大概他沒見過這種裝貨的場麵吧。眼見為實,說得便是這個了吧。他一直在郵件裏跟我強調包裝要牢固,裝集裝箱的時候勞駕你的工人們一定要小心啊,小心啊。

  也可以理解,這誰不心疼自己花錢買的東西呀。

  Brint看了看,便要我帶他去看雕刻的那部分產品。這也正合了老黃的心意,他最開始還想著直接帶BRINT去惠安先驗雕刻產品,然後吃過午飯再返回工廠,完事了就送客戶回廈門酒店,然後安排晚上的活動,第二天再陪他購物什麽的,晚一點就送他到機場了。

  挺好的安排,我也非常喜歡。而現在,隻是稍微趕了一點,我想著下午就可以不用再回到工廠了,直接從惠安上高速去廈門。

  Brint看完這包裝,這裝運,簡直放心了很多。我想他以前就沒自己直接從生產商買過,所以才如此擔憂。一個勁兒地朝老黃說:“Very good job,Mr Huang.Very good job.”

  老黃聽完我的翻譯,相當自信地拍了拍Brint的肩膀,豎起大拇指,指了指正在裝集裝箱的那些木箱和工人,說:“OK,OK!”笑得一臉褶子擠作一團。

  小黃跟我說,他就不去惠安了,說是工廠還有事。他就悄聲和他老爸說了幾句,他老板就默許了。

  我拽了一下小黃到身邊來,說:“你是想著晚上自己去玩吧?是想去找那個媽咪吧……”

  “嘿嘿嘿……你個鳥人……是真有事啦!”小黃隨即問我道,“阿姝,把提成轉給你了不 ?”

  “哦,對了,昨天光顧著想這個客戶來驗貨的事,忘了給你說轉了10萬給我。謝謝啊。這個英國人的訂單結算了,早點給我發提成哈。”我趁熱打鐵,順帶著說了自己平常想說卻不好說的話題。

  “那就好。好好幹,我不會虧你的。”小黃也很認真的跟我說,“那個我和我老爸答應你的5000塊紅包,一會轉給你,我有你卡號的。”

  “不是你和你爸各給我5000的嗎?”我一鼓作氣,將自己的關切表達了出來。

  “是是是,你個鳥人……就這麽惦記這個,還不信我說的話啊!真是的……”

  “我就記得你說的是你和你爸各給5000的嘛,怕你喝酒喝暈了,忘了這事。”我也嘿嘿嘿地尬笑著說道,順便拿出來我的8塊錢一盒的中南海,給他和老黃各整上一支。不遠處的Brint看著我拿出香煙的樣子,有些驚奇地說:“Mr Bear ,You smoke?”

  “Yes,but not usually.”我笑笑的說,順手遞給他一支香煙“Have a try,my dear Brint,Chinese Cigarette.”

  Brint 接過去,我給他點燃火,他便抽了起來,“Mr Bear ,pls ask Your boss ory?”

  老黃還想坐著泡會兒茶似的,聽我說客戶在催問何時去雕刻廠,便站起身來伸個懶腰,抓起車鑰匙,對幾個一起喝茶的人說了句話,估計是失陪的意思吧。Brint和我坐後排,老黃開著車。昨晚的我沒睡好,正是瞌睡得慌,Brint大概這時差倒得夠嗆,一上車和我說了幾句插科打諢的話便垂著頭,打起瞌睡來,不時發出幾聲呼嚕。

  我以為我睡了很久,一看手機才十多分鍾,可這十多分鍾的打盹真是太解渴了。我精神一下就好了,趕緊和小雅三舅打了個電話,說我和黃總還有客戶,來驗貨了。

  小雅三舅說他馬上回去工廠等我們。對小雅的這個三舅,我感覺很好,很舒服,是生意人,也很有人情味,做生意特講究,不坑人。作為長輩,不會對小輩的事情橫加指責,多了很多體量,有過來人的經驗之談,也有作為長輩的教誨。他對我和小雅的態度,我就感受到了。

  下了高速,Brint也剛巧醒來,睡眼朦朧的看著車外林立的佛像、各類石雕、木雕,就說了句:“oop,we can have a look here.”

  我告訴Brint:“someone is er.”

  小雅三舅在工廠等著我們,我看見他的車停在了辦公樓前。

  一下車,小雅三舅便和我們一一握手,招呼著泡茶。Brint對這雕刻廠很感興趣,喝了一杯茶,便要我帶著他走走看看。

  小雅三舅告訴我:“小熊,你帶客戶走走,貨物正在打包,裝車,今晚會發運一批,明早也會走一批。我和你們黃總談談事情。”

  “哦,好的。”我便陪著Brint去轉轉車間,倉庫裏正在打包他的產品。真別說,這些能工巧匠的厲害,精美的線條,花紋,動物更是栩栩如生可愛得很。Brint想起了什麽似的,問我:“Bear,ure?”

  “呃?”我有些蒙圈,忘了這回事了。

  “you kno很認真地說道。我才恍然記起來這事,我幾乎都忘得光光的了。

  我趕緊電話問了下小雅三舅,他笑著說:“做好了,早都做好了。一會你們看完貨,回來我給他。”

  我告訴Brint,工廠早就把他的影雕照片做好了,一會給他送到手上。他就高興得跟孩子似的:“very special picture,It ooks so handsome,I on my desk.”

  幾片巨大的圓柱皮正在打包中,工人們小心翼翼地包裹了一層泡沫紙,在產品的各個邊角,木箱內部的各個磨損點位。Brint看得很仔細認真,他很擔心包裝不牢固和不恰當導致的運輸破損,倒是可以索賠,但工期被耽誤了,損失得多大啊。

  Brint不時地請我給工人們說,要包裝得堅固些,穩當些。

  貨代公司已經安排了一個拖車到了工廠,由於這些雕刻產品比較金貴,單個尺寸也很大,當然就會笨重得多。僅僅試著木箱的底都要比那一半裝地板、樓梯的木箱要厚實得多。我一一告訴這些包裝加固方麵的不同,告訴他這裏出口雕刻產品做了二三十年了,歐洲大陸很多的雕刻產品都由這裏生產和發運的,包裝和運輸方麵是又豐富經驗來做最基本的保障。

  我也是第一次見到這些複雜構造的雕刻產品的打包和裝運,和Brint一起看得相當入迷。老黃和小雅三舅不知道何時,來到了我們旁邊。老黃就開始喧賓奪主了,跟我們講這些雕刻工藝什麽的事。我也囫圇吞棗地翻譯給Brint,他聽得半懂不懂,還不時點頭說:“Yes,yes,great!”,我隻想說,這真是這世界上最好的客戶了,總是這麽恰到好處的配合著表演。

  兩個工人師傅用一種我叫不出名字的液壓起重設備,把兩隻精美的歐式石獅子費力的朝包裝區拉過來。Brint看著兩隻獅子,激動地問我:“It’s mine?yes?”

  “YES,it’s for you. As Huang promised you ,it’s gift.”

  “OWO,thank you Mr Huang ,thank you so much.I love the couple of lions so much.Thank you my best friend.”說完,將老黃擁入懷中,使勁拍了拍老黃的肩背。兩人語言不通,卻是可以連比帶劃地,各說各話,但是好像真的在對話交流中。

  每每想起這一幕,我就很是覺得相當滑稽,很是搞笑。完全是雞同鴨講,但雙方卻談得是相當的投入,互相點著頭表示讚同。小雅三舅也是樂在其中,還不時拍拍我,示意我看這一幕歡樂。

  看我們看的差不多的時候,小雅三舅請我們去辦公室泡茶。

  Brint開心地坐了下來,接過小雅三舅遞過來的茶,一飲而盡:“chinese tea.very nice.”

  小雅三舅遞過來香煙,Brint伸手接來過來,老黃打燃火機給他點著了,Brint使勁吸了一口,很是愜意的樣子。大概是這他比較擔憂的包裝發貨的事情,經他親眼所見,證實了他可以將心揣進口袋了後,卸下了心裏的忐忑憂心。

  小雅三舅在電話裏聽我說了Brint拿下了新地塊的事,也是格外上心地對待這位客戶。拿出了最好地帝王鐵觀音,來招待我們。

  老黃看了小雅三舅拿出來地茶葉,眼睛都綠得發直了。笑嗬嗬地地瓜腔朝我說:“小熊啊,你看阮總見你來了,都拿出最好的茶葉了。我都跟你沾光!”

  小雅三舅就笑著說:“你們黃總,見你小,拿你開涮呢!明明你跟著你們黃總和外國客戶沾光。哈哈哈……”

  我見他們互相調侃著,不知所言,就傻嗬嗬地跟著笑笑。後來小雅三舅告訴我,這是你們黃總在給你上課呢,要你踏實給他打工。他這是怕我拉你出來飛單,說給你和我聽的。

  原來如此。這些人,競爭又合作,互相依賴又相互提防。我跟他們也一樣,遲早都一樣的。

  小雅三舅叫來一個年輕的女孩子,估計是辦公室文員把,把書櫃裏的包裝盒子拿了過來。他示意遞給Brint,brint接過去,打開盒子,再拿開一層絲巾一樣的包裝布,露出來的是純黑色的大理石,有一本書那麽大。

  “oo her.”

  我Brint的話翻譯給老黃,小雅三舅就叫剛才那個文員去車間把上次那位雕刻師傅請來。

  Brint手裏捧著他的影雕肖像,翻過來覆過去的看呀看,很是不可思議地說:“Hohis skill?”

  那位叫小廖地文員,帶著那位雕刻師傅來到了辦公室門口,我老遠就聽到她們地閩南話和大聲地笑。

  “Mr Brint,the carving here.”沒等我說完,他已經站起身來,伸出手,是伸出雙手將那女師傅給抱得熊熊地。其他人就開始一團哄笑。

  那位女師傅,年紀不大,大概和洪姐差不多。一個勁兒地掙紮著要脫離這太過熱情地外國男人地擁抱。

  我很反感洋鬼子一身毛,像未進化完全地猴子,用外國人和熱情作掩護,來揩油吃豆腐。於是我趕緊故作神秘地朝Brint說道:“OWO, my god.SORRY,it’s my default.I fet to tell you that she is Muslims……”這招真管用,我都佩服我自己那時候的聰明了,五體投地地感覺。

  被鬆開地雕刻師傅,露出了羞澀地笑臉,一排整齊潔白的牙齒,她的惠安女裝束,讓我借題發揮替她解了圍。她笑著和小雅三舅說了句什麽,小雅三舅示意她坐在BRINT旁邊,一起喝茶說會兒話。

  原來她姓林,福建這邊姓陳,姓林的都是大姓。而晉江這一帶,姓丁的,據說都是宋朝時期波斯商人的後裔,信奉伊斯蘭教。而那幾大新國貨的運動品牌,大多是他們做的。

  林師傅笑起來挺大氣,完全沒有剛才被熊抱後的尷尬和羞澀。Brint問一句,我翻譯一句,她再答一句。

  這外國男人有個臭德行,就是以為中國女人的不拒絕,便是yes。往往得寸進尺,超乎禮儀。而中國人這點不善於直接明白地表達拒絕,確實很不好。

  我感覺這Brint也沒啥其他新鮮問題可以問這為好看地林師傅了,我就知道他開始要說:“Come to london ,to be my girlfriend……”

  林師傅大概聽懂了girlfriend,笑著擺手說:“不不不,我有老公有孩子了。我老公知道,會馬上過來打死你的啦!”

  我老老實實翻譯給了Brint,他馬上一臉害怕地說:“really?Her husband can kongfu?”

  “I don’t kno be careful.”我連哄帶誆,讓這家夥給消停了下來。

  林師傅起身說要下班回去吃午飯了。這回Brint就規矩多了,和林師傅握了握手,說:“Thank you beautiful lin.I will miss you.”

  小雅三舅打了幾個電話給他大哥和二哥,說了我們驗貨,中午一起吃飯。

  還是在那個我喝醉過的惠安大酒店,樓上是我和小雅一夜繾綣過的地方。小雅大舅的出現,始終感覺存在著光環似的。酒店經理帶著服務員引路,小雅三舅的幾個陪酒的老板也是對她大舅恭恭敬敬。我就問了小雅,為什麽?小雅讓我搜索下她大舅的名字,我google了下,就明白了。東南亞某國佛像、西藏某寺佛像……XX民間雕刻大師,非物資文化遺產傳承人,真的是大師,無冕之王。

  席間,小雅三舅一直不停地勸著Brint多喝幾口,趁著老黃去洗手間,還做坐我旁邊和我多喝了幾杯,拿起我裝了本筆記本和手機、相機的安踏運動斜挎包,瞅了瞅,又笑了笑。

  老黃回來的時候,見小雅三舅坐我旁邊,就笑著說:“這麽快,就要我的人下手了啊?”這話是對我說的,普通話。小雅三舅笑著端起酒來要和老黃喝一個,老黃借口開車,就表示已一點點。隨即又鄭重其事的走到了小雅大舅麵前:“阮會長,有幸見你一回。……”接下來就是閩南話了,臉色很凝固,小雅的大舅、二舅、三舅都聽著,很謹慎地回著話。

  我猜八九不離十是跟他和陳銘泰老爸之間礦山邊界糾紛有關,想找阮家兄弟出麵協調的。果然如此,小雅的大舅喝得滿臉通紅,舌頭都快捋不直的時候,便說了出來:“老黃,你放心,我會幫你說一下。都說和氣生財,破邊界不就那幾方石頭嘛。各讓一步,和好如初。……”

  Brint問我:“They are very Hospitable,aren’t they?”

  “Yes,people persuade guests to drink more, 說道,似乎他開始了解了謝中國文化了。

  吃過午飯,老黃便載著我和Brint返回廈門,而醉醺醺的Brint似乎忘記了他想去看看的雕刻市場。不過對美麗的姓雕刻師傅倒是念念不忘,被小雅三舅開玩笑地說他請了林師傅過來一起喝一杯酒。結果,這BRINT從開始吃飯到了結束,都沒見到念叨的林師傅,就搖著頭笑著說小雅三舅是個lier,也算是笑事一件。

  冬天的太陽顯得特別紅,紅紅的映著這一路的山、一路的工廠、一路的田地。

  聽到提示音,我翻看了下手機,手機裏又幾條短信,我一看是小雅三舅發來的:“熊經理,你包裏的卡是我們兄弟三個給你的這一單的回扣,就當是新年禮物。密碼就是卡號後6位,合作愉快。”

  我看完短信,在包包裏觸摸到了那張金色的銀行卡,心裏一震!我以前從沒遇到過這種情況。努力了好久,才強行讓自己的心跳平複下來。Brint睡得很香,老黃開著車,看著道路前方。

  華燈初上的時候,我們回到了車水馬龍的廈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