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鵲枝頭
作者:哼哈一笑      更新:2021-09-28 15:56      字數:11516
  晚上我打電話給小雅,被她掛掉很多次後,總算接了起來。

  “怎麽不接電話啊!”

  “不想接。”

  “還在生氣呢?”

  “沒有呀。你以為你是誰啊。”

  “那是哦,喜歡你的人麽多,我算老幾呢。”我酸酸地說到。

  “還算有自知之明喲。”小雅在那頭淡淡地說道。

  “……”我無言以對。

  “沒什麽說的,我就掛了。”

  “那個,招行馮經理……”我話沒說話她就掛了電話,我是想那這事來緩和下尷尬的氣氛,而這個還沒有打算和我一笑泯恩仇的女人卻不給我這個機會。

  我拿著電話在手上,有點不知所措,呆呆地說了句:“咦?”心裏卻又是很多不甘,有種一刀兩斷的衝動。

  洪姐發來短信問我:“你女朋友啥時候下班過來?我給兒子輔導完作業了,我們去吃燒烤吧。”

  我回她道:“加班,今晚沒空了,改天吧。”臉上閃過一絲苦笑。

  “那好的,改天吧。”洪姐很快會給我短信。

  那時候短信感覺不夠用,而現在呢,短信基本不用了。

  我無聊的看著天涯論壇,跟著帖子。對了,那時候我們還寫BLOG,而微博、微信最終葬送了BLOG。內容越來越短,越來越淺,人們再沒那麽多時間,沒那麽足夠的耐心去看了。

  我想著這些天來的事,一件一件的捋,先是小雅去參加寶湖地產的酒會。我則去了黃駟的夜場活動,然後就發生了那件事。小雅的父母決定在廈門和她一起生活,於是我們見一麵都那麽難。再來則是,昨天我看見她超跑車的副駕駛,晚上她看見了我和洪姐對飲,還摸了手。

  捋了一遍,發覺沒什麽特別的差錯啊,要不,要不就是她心裏有事了,這家夥心裏能裝事,前幾天我擔心的要死,她卻裝下來很多事,不告訴我。我狐疑那個同性戀是不是假的,或者人家根本就不是同性戀。一邊默默地自我肯定這自以為的猜測、推測。卻又轉頭對自己說,不像不像,小雅不會這樣的。

  那是什麽原因呢?我望著天花板,燈有些晃眼睛,老舊的長虹電視拖著大屁股播放著深夜劇。我腦子閃回到了昨晚洪姐春光乍泄的畫麵,還有她我住我手的那些溫暖柔和。

  實話實說,我向毛主席發誓,洪姐除了皮膚不白,小麥色的,瓜子臉,櫻桃紅唇,身材也是保養的很好的,是美女,難怪我昨晚看了會心猿意馬的。看美女,是雄性的本能,當然看看而已,賞心悅目,隻要不目露猥褻,單單實踐下欣賞美學,有益身心健康,有益社會和諧,是對美好風景的讚美,作為別人眼裏的美景,也大多不會反感吧。

  我想起了洪姐的一句話來,說的是降服,說小雅那麽厲害,我卻很平庸,會比較難征服住她的意思吧。她和她的第二任,為什麽被分開了,不就是他說的階層差距,門不當戶不對嗎?我就是閩南人眼裏的北方打工仔一個,小雅家有錢也有勢,小雅自己似乎也很能幹,雖然她老在我麵前說隻上了個初中,這也不懂那也不懂。

  要不,一定是這幾天她父母給她說了什麽,我東想西想的想著想著就睡著了。於是,做夢了。混亂不堪的夢,夢裏小雅說要殺死我,因為洪姐和我好上了。胖妞、麗麗、黃姝都來了,他們一起幫著小雅抓住我,綁了起來,我使勁想掙脫縛住我手腳的繩索,卻始終不得行。小雅竟然撕下一段透明膠不,封上我嘴吧,不讓我發出喊叫求救……

  我使勁踢騰,總算從夢魘裏醒了過來,發現僅僅是一場夢,心裏瞬間就緩和了下來,這是這心跳還在慢慢的回歸正常中,剛才似乎她們快要把我活埋了,還是要扔進一個枯井裏,好像小雅還說扔海裏算了,我能不害怕嗎?

  驚坐在床上的我,怔怔地盯著前方,電視沒關,深夜劇還在繼續,快11點了。

  我心裏不知怎的,突然就一下子往下一墜,隨即柔軟了——是的,我的那些賭氣、心塞、猶豫不知消失到哪兒去了。發了個短信給她:“回去了嗎?早點休息。”

  她很快回我:“剛出發,晚安。”

  我想我要找她,抱抱她,親親她。我不能在這麽任由她給我撒氣了,我有些快受不了了。我穿上衣服,朝她住的小區走去,這樣我會在小區門口攔住她。

  走過村子裏的小巷,還有些民宿裏透著燈光,路上沒有幾個行人了。偶爾會碰到三三兩兩住在這裏的年輕情侶,走過昏黃的路燈下長長的小巷,夜深人靜,腳步聲都很輕巧。男孩子身邊的女孩子的高跟鞋發出好聽的聲音來,她挽著他的手臂,依偎在肩頭,這背影令人羨慕。

  這天確實冷,我豎起了領子,好讓寒意親入不了進我脂肪儲存不夠的皮囊。

  遠處一束強光舍得我趕緊用手遮住眼睛,我從指縫看過去:是小雅的車。我站在路中間,擋住了她,小雅停下了車,車頭保險杠幾乎是貼近了我的腿。

  “不怕我沒看見你,把你撞到了嗎?”小雅伸出頭朝我說道,明明是有些發怒的口吻,她卻恨了我一眼,開始偷偷笑了笑。

  “我看見你刹車了啊,慢慢靠過來了的。再說你還舍不得我死呢!”我嘿嘿地笑著朝她走過去。

  “那個……”

  “說呀,我還回去早點睡覺呢!”小雅黑著臉,看了我一眼就閉了下眼,不再看我,這得是多討厭我啊。

  “那個,我跟洪姐就你看見的那樣,我也不是助人為樂嘛。”

  “哼,嗬嗬——”小雅冷笑著鼻子發出一聲“哼”。

  “今晚洪姐還問我,咳——”我趁她不注意,一下伸手進車窗,打開了車門鎖,直接坐在她懷裏。小雅在我身後,粉拳想冰雹一樣使勁落在我背上,消停了,她好像還不夠盡興似的,又在賞給我了結結實實的兩拳,滿滿的恨意,嘴裏也是“嗯——”的發怒聲音。

  “坐過去的啦!”小雅推著我,我便起身挪到了副駕駛上。

  小雅理了理衣服,說“洪姐問你什麽了?”

  “哦,她問我你回來沒有,一起去燒烤啊。”我聽她叫我繼續,我趕緊回答道。

  “你去了?”

  “沒,沒沒!”我搖頭擺手態度相當堅決,證明著自己對她的忠誠。

  “怎麽舍得沒去呢!”小雅瞥了我一眼,便冷哼了聲扭頭回去。

  “是請你,你都沒來,我怎麽能去嘛。”我伸手去捏她臉蛋兒,被她打了我手一下給攔了回去。

  小雅鬆開刹車,踩了點油門,朝小區裏開進去。

  “等下,我不回去了呀?”我心裏有點忐忑,畢竟小雅爸媽在的話,深夜我和他一起回去,總還是那偷的味道太明顯了。

  “我爸媽昨天就陪蔡爺爺周奶奶去海南島了。”小雅看了眼我,淺淺一笑。

  “啊——!”我高興得從座位上彈了起來,一頭頂在車頂棚上。

  “神經!”小雅見我的窘狀,哭笑不得。

  一進門,我就按捺不住了,狠命地抱得小雅不停地用力地要推開我:“呼吸不了了——太緊!”卻又在一瞬間被我再次箍得死死地,咬住她的唇。像是小說裏寫的強J犯正在受害者身上發泄著獸欲,舌頭不停地用力試圖撬開她緊閉的牙齒,使勁朝她舌尖遊過去。她想要逃避,卻又被抓回來,我把她雙手捉住,摁在牆壁,她像受刑一樣被我摁在牆邊,任由我啃噬。

  …………………………………………………………………………………………

  小雅發覺了我的安靜,微微抬頭看見我那樣將臉貼在她的小腹上。

  “幹嘛呢,怎麽了?”她看我這樣,輕聲問道。

  “沒怎麽啊,我想挨著。”

  “嗬嗬……”小雅輕聲笑了,伸手摸在我腦袋上,像是安撫我這失魂落魄受了傷的孩子。

  該死的電話又響了起來,這小雅的媽媽得是多放心不下她啊!小雅接起電話,不是她媽媽,是同事,聽聲音是個女的,在向她說明天工作的安排計劃。

  小雅還是那樣躺著,接著電話,不時和她同事交換著意見:“不,要準備三套方案才夠,明年、後年便有了備選。不是那GAY和設計部的同事都說好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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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色#狼投胎的嗎?”小雅散亂著頭發,一臉紅暈氣喘籲籲地癱軟著說。

  “誰讓你打開了我的潘多拉盒子,這下我收拾不住了,你又想開溜了啊。”

  “色鬼。”

  “是嗎?那一次驗貨,黑燈瞎火的,是誰跟個樹袋熊似的掛著我不放,我又是個處男,沒經驗把持不住,就被你給套住了……”

  “你再說!不許再說!”小雅咬了我肩膀一口。

  “我不說了。”我認輸討饒。

  “人家那時候都一年多快沒什麽了……你這才幾天嘛,就受不了了?”小雅把頭藏在我咯吱窩下,甕聲甕氣地說。

  “一年多沒那個?”我都快驚訝掉下巴了,“小陳不碰你?”

  “他在外頭瘋玩,經常都不著地的。天黑出門,天亮歸家。”小雅用指頭在我胸口畫著圈圈,扯著我乳*頭上的一根毛毛,疼得我齜牙咧嘴的。

  “不可能吧!”我可不信小陳就不碰她。

  “哎,你不信就算了。我也拒絕啊,反正死活不讓他碰著我。再說了,外頭的鶯鶯燕燕,喝酒喝得昏天暗地的,哪還有精力管我啊。”

  說得好像也是這樣的個道理,“難怪那晚你那麽主動,看來是渴得受不了了。”

  “我閨蜜說我饑不擇食。”小雅壞壞的對我說。

  “什麽啊,不是,我很差勁……”我有些自慚形穢,從小到大到真心沒覺得自己長得好看,對美女們都是在暗戀中喜歡暗戀中看人成雙成對,自己依然孑然獨立。

  “哈哈,我的那些閨蜜啊,都塑料姐妹花來著。人家看得開,玩得太瘋了。老公在外彩旗飄飄,她們也就在外麵有樣學樣的彩旗飄飄。別說那些男的服務生,要身材有身材,有模樣有模樣,好幾個體育生兼職呢!”小雅說這話的時候,眼裏放著光。

  “你那些閨蜜沒拖你下水?”

  “別以為我不敢!”小雅和我針鋒相對起來。

  “那咋不去體驗下?”

  “體驗你個頭啊!姐姐我,才不屑玩那種呢。”小雅一臉傲嬌,伸手捏了捏我臉:“我就是要玩你這種處兒。”

  我抓住她手反鎖在她背後,使勁打了她兩下屁股,疼得她哇哇叫了起來,看來是真打疼了。好一陣不理我了,我抱著她,使勁的勒緊了她,掙紮不過便放棄了掙紮,我們開始說些輕鬆地絮絮叨叨的瑣碎事。

  小雅在我臂彎裏說著話,說她這幾天的工作,說那個同性戀設計師,挺有才的。

  “你學到了什麽啊?人家設計的,你是做市場的。”我說道。

  “不學無術的家夥。”

  “不學無術?”

  “對啊,說的就是你。自以為是。時裝的流行潮流,也是又規律的基本十來年一輪回。”小雅得意的說道。應該是那設計師最近給她講PPT說的。

  “好像是呢,80年代流星過喇叭褲,我上高中那會有流行了一次。”我想起來以前看過雜誌上有這麽一個“流星潮流的輪回說”,便拿出來說了。

  “對對對,那同性戀設計師也說了這個現象。”

  我心裏想著,這家夥還挺可愛的,一點點小東西可以讓她覺得滿足獲得新知識地新奇。“你昨晚為什麽不推門進來呀?”我想還是說清楚昨晚的事吧,不知道她心裏究竟如何想的。

  “進來幹嘛啊?”我看見你抽回來手了,我就放心了唄。

  “那你為什麽不上樓找我?”

  “不開心!心裏不舒服。”小雅揪了我一把,恨恨地說道。

  “現在開心了不?”我一臉壞笑的歪頭看著她。

  “現在啊,好像不舒服了。”

  “那我再來讓你舒服起來吧。”說著我便要壓上她身體。

  “啊,不要啦!累死的都快啦,被你弄得渾身都要散架了。”小雅撅著嘴說。

  “那你說不舒服。”

  “舒服……”

  “那你還說假話?”我捏了捏她臉蛋兒,隨即用長吻封住了她的唇。

  我鬆開她的時候,她氣喘籲籲:“剛剛地吻太長太深了,可是我好喜歡!”

  我默了下。很認真地問:“前幾天,你都上班了,為什麽不來找我啊?是不是又有什麽事沒告訴我了?”

  “切,我不找你,你就不來找我了?”

  “不是,我是說,你知道我不方便來你家找你啊!你爸媽在的嘛!”

  “我沒什麽事啊。挺好的。”小雅手指頭在我背上劃著圈兒,我仔細看看她說話的神情,用力捕捉她說假話的蛛絲馬跡,不過好像沒發現。

  我說起了招行馮經理給我打電話的事,小雅說:“哦,這家夥鬼精得很呢!想從你下手啊,想多了。你不用理她,我空了打電話問她。不過最近我問了我哥和我舅舅他們的朋友,都沒發現什麽好的機會,暫時穩著吧。到下半年再看看。再說了,那又不是我的錢,我得小心著投。”

  “黃姝前兩天估計和那個丁一鳴吵架了還是怎麽了,又跑回公司去玩了一天,還睡那兒了。”我想起在公司遇上黃姝,便隨口說了起來。

  “我就想跟阿姝說,她看不住那丁少爺。哎……算了,隨她吧。”小雅好像倒是看得透透地,轉頭便審問我起來:“你沒有安慰下人家?畢竟懵懂初戀舊情人一場來著,被我拆散了?”她的神情傲嬌,有些壞壞得逞後不可一世的樣子。

  “哎呀,你知道的啊。”

  “我怎麽會知道。我知道你們什麽了……說清楚哦。”小雅揪著我小兄弟,壞壞的看著我,咬著牙,像要小一秒就要下死手了似的。

  “是那天,我不是來找你,然後回去翹班了,又遇上胖妞和麗麗了嗎?”我坦蕩說了那天的情況,當然不放過任何一個可以揶揄她的機會:“倒是有人一下午一晚上跑哪兒去了,坐豪車,吃大餐,很晚不歸家。一問,就說別人是同性戀,鬼知道是不是真的同性戀,還是打著同性戀幌子來麻痹獵物的。”

  小雅聽我這麽說,就像隻呲著牙咧嘴發怒的貓咪,朝我警告:“你要不信,你就來我公司算了。你天天看著我唄。”

  “反正,你說的是真是假,我也不知道。算了吧。”我扭頭過去假裝哭鼻子。

  小雅貼著過來使勁掰我,拉我,讓我向著她,拉著我手放在她胸口,說:“你摸著我的心,你自己感覺!”

  我觸到她怦怦跳著的胸口。

  我忘記了想要問出來的隱憂,我始終覺得小雅隱藏了什麽事,沒告訴我,可我不得而知。她欲言又止了幾番,終於還是開了口:“小熊,我怕我到時候不能和你一起回老家了!”

  “為什麽啊,不是說好了的嗎?”

  “我爸媽陪著蔡爺爺和周奶奶在海南,我哥又跟我說了很多話,讓我一定穩住小陳家。我怕我到了月底真沒辦法抽身陪你回去四川了。”小雅的眼裏很黯淡,我的心裏一沉,無邊的失落便侵蝕著我。

  我能說什麽呢,能哭著鬧著像個孩子似的,要她必須陪我回去我老家嗎?不行的,我沒那麽幼稚,也沒那麽自私。

  小雅她有她的難處,比我難多了,雖然我不知道她哥哥和陳家究竟多深的糾葛,但我從她的隻言片語裏感覺的出,一定有很關鍵的東西束縛著這位上升中的官員。不然,怎會讓自己疼愛的妹妹,去維係著這樣的親家關係。

  “哦,沒事的。以後還有機會,我們還有時間的。不一定過年這段時間啊。”我安慰著自己,安慰著她。

  小雅聽了感動得捧著我,奉上了香吻,我們相擁而眠,暫時忘掉了這身後的不快和煩憂。

  半夜醒來,我看著身邊睡的呼嚕呼嚕像隻喵咪的的她,嬌弱的身軀下,美麗的麵孔後,她承受著了什麽,才如此讓她一退再退。

  早晨起床,一隻雅雀在窗戶外嘰嘰喳喳地叫著,不時地從窗台這頭走到另一頭,尾巴翹得老高,好像很開心的樣子。偶爾,還用它的嘴巴使勁的啄窗戶玻璃,發出“咚咚咚”地聲響,啄一陣停歇一會兒,歪著頭看著玻璃,又狠著勁兒“咚咚咚”地啄玻璃。

  “這傻鳥,怎麽跟這窗戶玻璃過不去,笑死了!”我開心笑著對小雅說。

  “哎,這鳥都來了好幾天了,每天早晨準時叫醒我。”小雅打著嗬欠告訴我。

  “來了幾天了呀?”我有些驚訝。

  “我爸爸還說著喜鵲枝頭叫,會有喜事的。”小雅嘀咕著。

  “喜事,你哥升遷的事嗎?”我外頭看向她問道。

  “哎,隨便那麽一說而已。”小雅笑著對我說,“也可能這鳥的另一伴不見了吧,它以為玻璃裏自己的影子是它愛鳥,所以每天來找它……”

  “啊?還有這樣子的啊!”

  “沒聽過愛情鳥啊?有些鳥兒就是成雙成對的,一隻死了,另一隻就一隻守寡什麽的。”小雅認真地說道。

  我笑了笑沒說話,轉身壓上了她身子。這些天,我積壓了很多未盡的事宜,需要多一些實踐。

  小雅要我和她說說話,而不是這動物似的那活兒。我嚴肅認真地告訴她:“我要談一筆生意,十幾個億的。”

  “真的啊?哪裏的客戶,哪裏的?不會是中東土豪修帆船酒店的工程單吧?”小雅激動地眼裏冒著美元的影子。

  “你莫激動先,我慢慢告訴你……”說完我吻上她的唇,昨夜曾被我親腫的小嘴唇,而那些自然而然的靠近,摸索,侵入便令她醒悟,卻又沉淪了下去……

  …………………………………………………………………………………………………………

  “原來,原來你說的十幾個億的生意就是……?!”小雅軟軟地敲打著我後背,“你真討厭!”

  “哈哈哈!是十幾個億啦!”我還不忘一本正經地告訴小雅,這生物學知識。

  “切,要你說,我知道啦!”小雅想要說什麽,但沒說了,我想大概是跟小陳的弱精症有關,她不願多說,而我固然有很多想知,卻終究是不想聽聞的苦澀酸味十足的事,罷了,不問,不聽。倘若是她願意,她定會在我耳邊傾述,絮絮叨叨,倘若不是,何必去追問?

  莫說,這喜鵲叫真是有喜事,我還沒到公司,小黃便給我打來電話:“小熊,我和我爸說了,你過年要回家需要用錢,先給你預支10萬提成,我爸和我各給你發五千塊新年紅包,明天我讓我妹妹來轉給你。……”

  他還在說著什麽,我已經聽不進去了,腦子嗡嗡地被著喜悅砸得七葷八素。已然忘了我應該有百萬銷售提成才是的。這窮人乍富實在是有些讓人一片茫然的蒙圈,竟然多的是手足無措的感覺。

  “哦,謝謝啦!”我毫不吝嗇自己的感謝,小黃也跟我笑嗬嗬地說:“先不要和其他人講,你這個特殊政策的啦!一般都是外貿公司不會一次性結算這麽多提成給員工的。……”

  我心裏想著這10萬,真一筆巨款啊!天啦擼,我有10萬塊了。

  很快,黃姝打來電話:“小熊,你出發了沒?”

  “早出發了,不然會遲到的。”

  “你到哪兒了啊?”

  “我都過了東渡了,你在公司?”

  “沒呢,我在學校。那我中午過來公司找你吧,好事,我哥給你說了吧!”

  “嗯,說了。”

  “哎,你要不下車回來廈大,我在西村等你。”

  “不好吧,上班呀。”

  “算了吧,你不要錢了呀!你不要,我要。過期不給你了哦!”黃姝調皮地說,仿佛我看見的是幾個月前我剛認識的那個豬豬。

  “要啊,要啊,那我下一站下了,掉頭回來找你。”說完我便急急忙忙擠下了公交車。

  哎,這早高峰哪個方向的公交車都擁擠得要命。我幾乎是被公交車後門給夾著脊背給關進來車裏的。

  到了廈大西村已經快9點半了,有了太陽的照耀,那些寒意漸漸消退了些。

  我打了個電話給黃姝,告訴她我在廈大西校門對麵的建行。

  電話那頭,她壓低著聲音:“你等我下下,我正在上課……”

  差不多過了半小時,我便看見了黃姝挎著小包包,走出校門。我原以為那個丁少爺會陪著她一起來的,可沒有,隻有黃姝自己。

  黃姝走過天橋,笑笑地朝我說:“上班不積極,說領錢倒是很積極呢!”

  “那我不來,你給我送來?”

  “可以啊,你給我說個建行卡號我轉賬給你就可以了。”黃姝無所謂地表情。

  “那你不早說啊!我都快到公司了,又給你叫回來,過分哦!”我有惱,對黃姝不耐煩。

  “哈哈,那你過馬路坐車回公司去。哦,對了有建行卡不?”

  “哦,沒。”

  “那我一會辦一張唄。”說完,我便要上天橋過馬路,準備回去公司了。公司樓下也有建行。

  “老宮!”

  我被黃姝這一叫得怔了下,回頭嘻皮笑臉地說:“娘子!”

  “滾——”黃姝拽著手機笑著說,“我錄音了,你就等著回去給小雅姐跪搓衣板吧。哈哈哈。”

  “宵小鼠輩,想陷我於不義!我斷與爾絕交!”我一時興起,學起了京劇的強調來。

  “哈哈,可惜啊,我們都聽歌仔戲,對你這個不感興趣。再說了,你還是想想如何應對小雅姐吧。”黃姝得意的朝我眉飛色舞。

  “算你狠,不過她不會信的,哈哈哈。”

  “好,走著瞧。”

  “誰怕誰似的。”我說完便要離開。

  “小熊,你有意思嘛?就在這建行辦張卡,我轉給你,不就ok了嗎?”黃姝在身後朝我喊到。

  “哦,是哦!”我和她一前一後走進建行,我開好了卡,她便在拿著她的卡在櫃員機上給我轉賬,幾乎同時,我收到了銀行的到賬短信。

  我有些好奇地問道:“你卡裏究竟多少錢來著?”

  黃姝有些不好意思,便給了我一個眼神:“不該問的別問。”

  “哦——”我尬笑著回答,心裏罵自己了句傻X,的確不該問。

  黃姝見我有些尷尬,不好哦意思地說“我這張卡都是我哥和我爸平常綁著網銀在用,我除了交學費,都不會用這張卡的。我哥讓我給你轉錢,我都很好奇呢,他和我爸爸怎麽不自己給你發啊,奇怪的很。”

  “對啊,我也想問你呢,為什麽啊?”我真覺得有些奇怪了,於是問她。

  “問他們去唄!我哪兒知道。”黃姝撇著嘴,看我的眼睛還是那麽亮。

  “哦,那行,謝謝你啊。我回去上班了。”我將卡揣進褲兜,心裏可是高興得很。

  身後卻是傳來黃姝的叫嚷聲:“你真夠可以的啊,小熊。我翹課出來給你轉錢,你連謝意都沒有個麽?”

  “不是啊,我想著你不是還要回去上課嗎,怎麽要翹課到底啊?”我拿黃姝翹課來掩飾自己的尷尬,不過確實我沒想著要怎麽謝謝她,連杯奶茶都沒想請她喝。

  自從和她各自都明了的一別兩寬後,雖然也沒兩人明明白白地說清楚過,卻總是還是覺得單獨相處有那麽些不自在。

  黃姝搖晃著身子,看著我說:“我就是不想回去上課了,要不我們一起走走,你也別回去公司了,誰不知道你們現在快過年了了,上班都沒事做。”

  “去哪兒?”我問她。

  “校園裏啊,你都沒逛過吧?”黃姝笑起來的時候眨眨眼睛,就像個搗蛋姑娘一樣。

  我想說我逛過,可就一下子想起那晚被丁一鳴砸了一籃球,還看見她給他們買了水喝飲料,我灰溜溜地悄悄離開。

  “哦,那我買兩杯喝的吧!邊走邊喝。”於是我朝建行旁邊的COCO奶茶店走去,點了兩杯奶茶,溫的,這天冷的。

  黃姝接過我遞過去的奶茶,笑了笑:“還算是個人,知道要溫的。”

  “你說的是人話嗎?我好心好意請你喝奶茶,你還罵人。早知道我就直接回去公司得了。”

  “小氣!”

  我們從大南校門進到廈大,那時候廈大一條街還存在,全都是吃的喝的穿的,馬路對麵就是南普陀寺,香火很旺盛。廈大的大南校門上的幾個字,是魯迅先生寫給許廣平的信裏的,廈大拿了出來做了校名。但魯迅先生確實與廈大緣淺,與校長林文慶交惡,待了四個月便辭任去了廣州。最近的幾年,廈大領導層尊重曆史緬懷校主(陳嘉庚),便將廈門大學四個字改回了嘉庚體,也算是正本清源。

  黃姝抱著奶茶杯子,不時地銜著吸管喝幾口,我突然明白了她剛才說的話,“還知道要溫的。”,原來是不是她來了大姨媽?不過我也不好問啊。

  “喂,豬——”我竟然鬼使神差地叫起了剛認識不久後對她的稱呼,曖昧的昵稱。

  “嗯——”她也竟然那麽自然地答應著。

  接下來,我們都沉默了,最怕這空氣突然的靜止,說什麽做什麽都是很奇怪的感覺。

  “你的丁主席呢?”我打破沉默,試探著找話題。

  “丁一鳴?”黃姝沒看我,冷哼著說了句,“你說的是姓丁的吧,我算是看清這人了。”

  “哦,沒得罪你,沒怎樣你吧!”我試著問。

  “得罪,得罪大了。”黃姝咬著嘴唇,快要哭出來的樣子。

  完了,我今天又得當回知心大叔了,可是這黃姝不比別人,要不是小雅以那一夜的開始,我想我大概都不會沉淪。或者我和黃姝,應該不是現在這樣子的。

  “哭出來,會好受點點……”我小聲地說道。

  黃姝沒回應我的寬慰,終究是眼淚奪眶而出,簌簌地開始掉落。我這人又不習慣帶紙巾在身上,正有些手足無措的時候,我看了眼她挎著的包包,便自作主張打開拿出紙巾來,遞給她。

  黃姝接過紙巾,擦拭著眼淚,卻帶我走上了另外條朝山坡上去的路,爬到了半山腰,是一座水庫,是廈大水庫了。

  “這裏就是情人穀啦!”黃姝破涕為笑,我傻了,這孩子今天怎麽了?

  我倒是聽說以前情侶在這裏殉情,所以才叫情人穀來著的。難道,她是要為情沉水?不值當啊,再說了,據我的感知,她對丁一鳴應該還不到生死相許的地步吧。

  “哎,你別犯傻啊,那麽多男生,你非得盯著這一個。有啥好的,除了有錢又帥以外,還有啥好的?”我說完才覺得自己真是傻屌一個,有錢又帥難道不就是女人最需要的想要嗎?

  “呸!你想什麽呢!我心情不好而已。”黃姝急得快跳腳了似的,“再說了,我還算是幸運了,沒有不管不顧一頭紮進去,不然就和其他幾個女孩子一樣傻帽了。被人玩弄了感情,還說便宜。”

  “……?”我瞪眼看著黃姝全是驚訝。上回和這個丁大少爺接觸了下下,雖然不多,仗著高富帥,可能是花心了些,但應該不至於這樣子吧。

  “看什麽啊,我臉上有字?”黃姝一臉嫌棄的對我說。

  “哦,沒沒。我是覺得丁少爺沒你說的那麽……”

  “沒我說的什麽了?你知道他一周換幾個女朋友嘛?還不算夜店的那些。。。。我上禮拜偶然間才知道這情況,我覺得自己真賤!”黃姝狠狠捏著拳頭,像是要報複。

  “那你沒和他,那什麽吧?”

  “什麽?”

  “就是那個什麽啊……”我都不知道如何解釋我問的是什麽事了。

  黃姝恍然明白了過來,臉倏地紅到了脖頸,朝我嚷到:“我才不是那種,我不像有些已婚女人一樣那麽容易……”說完將臉扭到一邊,表示不屑。我知道她說的誰,說的什麽。

  “也不是你說的那麽回事啊,就是……,哎,你說,不是很正常的事嗎……”我前言不搭後語的辯解著,卻越是讓自己覺得解釋不清了,仿佛這世界就是我最齷齪無恥的才有這樣的想法。

  “有沒有,管你什麽事嗎?也不照照鏡子……”

  “是嘛?這水庫的水還是挺清澈的,我也沒照出來個所以然啊!要不,你再幫我瞧瞧……”說著我伸過臉去,黃姝推開我,不讓我靠近。我厚臉皮的時候,也會很厚,當然隻是玩笑,倘若被某個東西刺了脆弱一下,我也會像是泄氣的輪胎一樣瞬間癟了下去。

  “你怎麽認識丁一鳴的啊?”

  “同學的同學。”

  “他追的你還是你追的他啊?”

  “不知道,都沒明確說啊,後來就自然而然的開始了……”

  “就是你們開始跑步那時候吧,剛上學不久。”

  黃姝有些不自然地神色,目光落在腳下的路麵上,“本來隻是跑步的,你那段時間好像都不理我了,不過沒關係了。”

  我心裏實則是相當羞愧的,其實對於她,我更對不起她吧,沒做到忠誠也沒做到陪伴,那段時間實際上也是小雅和我確定關係的階段。對她,自然就疏離和冷落了很多。

  人的精力總是有限的,也不明白現在那些海王們如何做到時間管理那麽完美的,畢竟海王就是海王,不然哪能稱王呢。

  現在換做黃姝問我了,“你和小雅姐,怎麽開始的?”

  我一臉尷尬地不知道如何開口,是老實說呢,還是怎麽說呢。如果我說一謊言,那麽以後的往後,我則需要以謊言為基礎,不斷的製造謊言,越來越多的謊言,終歸繼續不下去的。

  我開了開口,想說也是那段時間吧,這樣顯得兩不相欠似的。

  “算了,不說了。”黃姝見我有些為難,她似乎想了想又說道:“你和小雅姐,嗯……,那個,我也知道小雅姐人挺好,就是遇上了陳銘泰。你也知道他那個人……不然結婚這麽些年也沒個孩子。”

  我點這頭歎了口氣,心裏很欣慰黃姝能如此理解小雅的辛酸不易。

  “不過,小熊,你想過沒?”黃姝盯著我問得很認真。

  “什麽,想過什麽。”

  “你們的可能啊,你們就這樣一直下去?小雅姐不大可能離婚來和你生活吧。”黃姝還是那麽盯著我,我隻想躲避她逼問的眼神。

  “小雅會和小陳離婚的,今年夏天就可以的。”我回答得連自己都覺得很小聲。

  “真的啊?”黃姝拽著我問。

  “嗯。”我這一聲嗯,堅定地連自己都那麽信以為真。

  “哦,那祝你們幸福。”黃姝笑著說,微漸漸消失的嘴角卻顯得有些僵硬。我隻需那一眼,也便知道了她心底的心思,多少都有些心思吧。

  我和黃姝坐在水庫邊的石頭上,隨便瞎聊著,看著這個曾經懵懂喜歡過親吻過的小女孩,不知不覺間已漸漸長大,或許她生來就比我更成熟深諳世事。

  “小熊,我告訴你件事,你得替我保密哦!”

  “絕對保密,你說!”我不加思索幹脆地答應著。

  “小雅姐的公公和我爸爸在爭鬥,為了礦山邊界的事。”黃姝輕輕地說著話,臉上帶著些淡淡的憂心。

  “大人的事,你小孩子瞎擔心什麽呢!”

  “你才小孩子呢!”黃姝不滿地看了我眼,“我和媽媽電話時候,她稍微說了句。可是,我感覺這次事情不容易放平啊,前段時間還因為陳銘泰的車禍,山上工人打架的事……”

  “別太擔心啦!安啦。”我看了看不手機,快12點了,一晃一上午就過去了。

  黃姝說中午請我去廈大學生食堂吃飯,我開心地說好。我們沿著來時的路,往山下走。

  我的電話響了,黃姝就笑著說:“小雅查崗來了?”

  “去去去,小屁孩。”

  “你再說我小屁孩,我就讓你回去難過。”說著她還比了個弱的手勢。

  我接起來電話,電話裏傳來了小雅的聲音,我覺得很舒服。

  “中午吃什麽啊?”

  “哦,隨便吃點什麽。”

  “吃點好的吧,補一補哦!”

  “哦——”我下意識看了下身邊的黃姝,慌慌張張地回答:“知道了。”

  “咦,怎麽了?不願意和我說話啊。”

  “不是,願意啊!”

  “還說呢,你個壞人,我感覺一直都濕噠噠的……”小雅在電話那頭小聲地說著,聲音裏彌漫著色色地氣息。

  “小雅姐——”黃姝開始搗亂了,大聲喊叫著。

  “誰?阿姝,你和阿姝在一起?”小雅質問著我。

  “黃駟給我發提成,讓他妹妹轉給我……”我還要說著什麽,電話便被黃姝搶走了。

  黃姝很得意的對著電話說:“小雅姐,我啦,姝啦……”

  閩南話模式,我又完全蒙在圈外。

  黃姝掛了電話,得意地朝我說:“我告你狀,你要是回去受了委屈,找我作證就好。”說完,她嘴角的那絲絲笑意便逐漸消失,末了還是不自然地僵硬了下。我假裝忽略沒看見過。

  吃過午飯,黃姝回去宿舍了,我獨自在胡蓉湖畔坐著。

  這個在福建人口裏號稱幾十年一遇的寒冷冬季,中午的太陽,懶懶地傾灑著,廈大校園幽靜而美麗。

  而這黃姝的一笑一顰,像是我藏起來的湖心漣漪。她的淺笑末尾的僵硬,總讓我覺得難以平複。

  算了,過了,過了,就讓她過去吧。

  我打電話給小雅,小雅說忙,有事晚上回去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