糊弄了誰?
作者:哼哈一笑      更新:2021-09-28 15:56      字數:7208
  我和張所約在中山公園碰頭。

  我到達的時候,他已站在大門口了,打著電話,聲音低低的。他看見我後,朝我招了下手。我快步走到他跟前,遞給他一支煙,點燃。我自己也點燃一支。猛的吸了一口,吐出一口煙霧來,張所歎了口氣,抬眼看著我:“熊先生,我就叫你小熊吧。”

  “都可以的”

  “我聽到的是男女感情糾紛,不是QIANGJIAN……”張所長直直的看著。

  “不是,怎麽可能的事。下午海滄的警察不是問了話嗎?都有記錄的啊。”

  “對方身份敏感,全由律師出麵處理的。”

  “這個跟QIANGJIAN有直接關係嗎?你不信,我打電話……”我掏出手機打給下午的警察。

  電話響了很久,終於接聽了:“喂,你好。”

  “你好警官,我是下午你們過來做筆錄的熊先生……”

  我話沒說完,對方就冷冷地說:“哦,熊先生,上級命令我們移交了案子,現在不歸我們管了。根據調查需要,會有辦案人員聯係你的。”沒等我再多問一個字,電話就掛斷了,響起了“嘟嘟嘟”的忙音。

  我一臉的不甘,張所看見了我的表情。露出了無奈的眼神,“怎麽樣,你們還沒發力,是不是對方就掐斷了你的去路?”語調平平,仿佛平靜得如同無風的湖麵。

  “那怎麽辦啊?”我有很多不甘,不甘於如此就被堵住去路,塞住了嘴,還沒來得及說什麽,望著張所的眼神露出很多乞求幫忙的信息。

  張所看了我一眼,沒說話,仰頭靠在公園長椅的靠背上,雙手捂臉從額頭往下使勁的抹了一把,說:“沒有證據,沒辦法。”

  我說“警察怎麽這麽無能,不幫助老百姓!”

  張所露出一絲苦笑:“誰告訴你法律是萬能的?傻X……”那眼神裏有對我的鄙視,也是對社會現實的無奈吐槽:“法律講的是證據。你們有證據嗎?”

  “可是,受害人的反應,你也可以去看看。”

  “我見得多了去了。”張所仿佛鐵石心腸般毫無波瀾的。

  我想吼叫,可那顯得太無力了。

  “哎……聽我勸吧,對方肯定要找受害人談和解條件,多爭取點吧……”張所深深歎氣說道:“很難接受,很難理解,對吧?……社會現實,已然如此,年輕人學會多些承受吧!”

  張所起身,走了幾步,又停了下來:“記住我說的話,多想想以後的路,長久些……”

  說完便頭也不回的走了。

  我正要打電話給小雅,胖妞來了電話:“熊哥,你快回來。陳豪台的狗腿子打給我電話,說要來和麗麗談談……”

  草他媽的!這幫人渣。

  我急急忙忙地打車回去。在出租車上我打電話給小雅:“小雅,警察怎麽都這麽黑啊……”

  “別著急,想想辦法。我下班了過來找你。”小雅說。

  “好的,你來吧。那個,麗麗和胖妞在我那兒……”

  “不是搬走了嗎?”小雅疑惑的問。

  “本該是今天過來辦理退房的,結果……哎,以後再說。”我掛了電話,心裏七上八下沒一點頭緒。

  回到小屋,來不及去想肚子餓的事情。這一天就沒閑下來過,昨夜差不多算是沒睡吧,人在這樣的景況下,大概瞌睡就沒了。

  胖妞大嗓門很大,大得我在上樓梯的時候就聽見她的怒罵:“你媽逼的,你們這幫狗日的,不得好死。今天這麽幫那個畜生來欺負我們,不得好報!你們老婆遲早也被姓陳的那雜碎給霸占了……”

  胖妞應該是抓起了我的蓮蓬之類扔了出來,砸在地上哐啷作響。兩個穿西裝戴眼鏡的男人被弄得極為狼狽連連退後,舉著手裏的包包擋在臉前。

  我上樓迎麵撞見了這兩個家夥,心裏那個憤怒,打不著台巴子陳豪台,老子也要拿你倆出氣。我抓起樓道拐角的一根木棍朝著他們又打又捅,就聽見他們不聽地叫囂:“我要告你,我要告你,你這是暴力侵犯公民人身權利……你再打我就不客氣了。”

  胖妞出來幫我,朝這兩家啐口水,不聽抓撓,還大聲叫罵著。於是那房東老頭就急急忙忙的朝我們跑來了,一邊叫喊著我聽不懂的閩南話。

  房東老頭加入了勸架的隊伍,那倆狗腿子卻在此時燃氣了打架的火,不停朝我們揮拳頭還擊。倒黴催的房東老頭操著地瓜腔普通話,想要分開我們雙方,卻被裹夾在其中,被不隻是我們誰的拳頭打在眼睛上,頓時就哇哇大叫起來。房東老頭兒的老婆操著嘰哩哇啦的閩南話,拿著一把菜刀朝我們跑來。兩狗腿子頓時就焉了……

  可能是看胖妞那又哭又鬧又抓又撓的撒潑勁兒,自然明白我們受了欺侮,便揮著菜刀大聲叫嚷著我們聽不懂的話,又趕緊扶起來他老公。看著被打成熊貓眼的自己的老伴兒,她便開始大叫大罵起來,我們聽不懂,但絕對感受得到那河東吼的能力和怒氣。

  一陣吵吵嚷嚷過後,總算消停了些。兩個狗腿子在給他們的上級打電話,我聽懂了個大概,這兩個人一個是律師,一個是麗麗現在上班工廠的人力資源部長,兩人應該是奉命來找麗麗談條件。

  一通電話以後,兩人的臉色極為難堪,大概是他們的老板對他下了死命令:沒談好就休想交差。於是兩人就那麽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的杵在那兒,房東老婆的大吼小叫也沒能把他們攆走。大概沒鬧出太大的動靜,房東也沒報警,隻是和他老婆在那兒嘰哩哇啦的叫嚷著。

  那倆狗腿子的樣子,想起來都那麽讓人有點像發笑,是不是我們文化人不應該那麽野蠻的打架?可不跟他們打,這憤懣情緒朝那裏發泄呢?

  我和胖妞去他們廠門口舉橫幅嗎?可能很快被警察帶走,或許拘留幾天也未必不可能,在當時的時代環境下。

  小雅的到來,讓我緊繃的情緒瞬間得到了些釋然,感覺到了很累很餓很困。

  “小熊……”小雅小聲叫了我,靠近我身邊,挽起我的手臂,給我帶來一絲溫暖的力量。

  “小熊,這兩人是?”小雅指著那兩狗腿子。

  我沒好聲氣的說:“陳豪台得兩狗腿子,專幹沒天良的事!”兩人麵無表情垂著頭。很多年後我感受到身不由己時,才知道他倆當時的內心可能也會很難受,可不得不那麽做。當然,也許可能這兩貨早就沒了良知,專幹這類事情的。

  小雅那大小姐脾氣就來了,指著那倆人就說:“滾!”

  兩人不為所動,一個低頭不語,一個望著看天空。

  大概被激怒了,小雅上去就照著兩人一人一耳光,小雅跳著腳打的。兩人瞬間想發作,可是和小雅大眼瞪小眼地時候,小雅絲毫不怯懦:“看什麽,沒見過母老虎?再不滾,我就叫警察了……”

  兩人對視了一下,輕蔑一笑:“盡管報警吧。無所謂……”

  這句話徹底激怒的小雅,抓起地上的一口袋垃圾就朝這兩人砸過去,塑料垃圾袋很薄,那裏邊的剩菜湯汁便在兩人的身上綻放開來,垃圾的酸腐味道四散開來。

  我無法想象這兩人曾經處理多少棘手的事情,或者被那個陳豪台架著幹了多少沒臉沒良心的事,竟然顯得有些無動於衷,像是經曆這樣的場景不少次了。

  我們都很訝異於這兩貨的忍耐,房東老頭和他老婆,叫叫嚷嚷地朝著兩人說我聽不懂的話,那人力資源部長掏出一遝毛爺爺遞給他倆,房東夫婦便拿錢走人了。

  小雅拿起手機撥了出去,就聽見她低聲說:“我朋友被陳豪台侮辱,對方要強行和解,賴著不走。海滄那邊的派出所的警察下午做了個什麽非正式調查的筆錄就完事了……”

  我沒來得及告訴張所給我說的那慘烈的現實——麗麗求助伸張冤屈的去路被堵得死死的。

  過了不到10分鍾,那輛狗腿子的電話就響了,那律師唯唯諾諾的對著電話說:“是是是,我知道了。”掛了電話,那律師便在人力資源部長耳邊悄聲說了一句。

  人力資源部長若無其事地對著胖妞說:“你倆現在開始算是帶薪休假,工資照發。什麽時候休息好了,就回來上班,另外安排行政崗位。”說完兩人就轉身離去。他們的西服被拉扯的皺巴巴的,還有垃圾的汙漬和臭味。

  剩下我們幾個在原地,仿佛突然失去了方向,不知所措。

  小雅恨恨地撂了句:“塞你母……”我第一次聽她爆粗,因為憋著勁兒,臉蛋兒漲得紅紅的,看見我看她的眼神有些不一樣,她就有些羞澀的尷尬著。

  “都餓了,走先吃晚飯,然後我們再想一想辦法吧。”小雅低低的說著。

  胖妞說:“熊哥,你們去吧。我還得去陪著麗麗……”說完就轉頭回去小屋。

  小雅拽起我胳膊朝門外走去:“小熊,走吧,先吃飯。你今天是不是沒吃飯?”

  “哪有空啊。哎……”我情緒很不好,心疼麗麗的遭遇,深切地感覺到了作為社會的底層,微小得如同塵埃。“小雅,你說警察怎麽都這態度啊!毫不在乎毫不放心上似的。”我很煩悶地抱怨著。

  “想多了。但凡你要有點證據,不光你們,警察也不會這麽被動啊。”小雅好像向著警察說話。

  我有很多不滿,辯駁斥道:“小雅,你是沒見著那些警察前前後後的態度……肯定是收了陳豪台的好處,不然怎麽會如此。”

  “陳豪台?你說的是哪個XL集團的老板?”小雅有些驚訝。

  “對啊,不過胖妞說那是副總。”我糾正著說道。

  “副總?誰告訴你是副總啦!那是老板,如假包換的老板,好不好!”小雅不耐煩地大聲說,“你知道他有多少產業啊,石化工廠、塑膠工廠、酒店、高爾夫球場、高檔夜總會……”

  我聽了,就愈加懷疑,警察們的態度,特別是下午海滄那位警察接電話直接說上級要他們移交案件,就已經很說明問題了。我認定,絕對是有問題的,可我們沒有任何反擊的能力。

  這樣的事,或許放在現在,微博上曝光後,受害者至少會得到很多幫助,很多聲援。公檢法會有很大的壓力,於是會被動的加大辦案力度,受害人的權益會得到很大的保障。這一點,在當時的社會環境中很難做到。

  我腦子一片茫茫地隨著小雅走,到了村口的江西菜館。小雅點了菜和瓦罐湯,讓老板拿來打包盒,將飯菜和瓦罐湯打包了兩份,是給麗麗和胖妞的。時不時的,小雅夾菜給我到碗裏,提醒我吃飯,要補充能量,才能繼續想辦法啊。

  我盯著她說:“你哥是不是不管用啊。”

  小雅白了我一眼:“你是真白癡還是真笨?”

  “什麽?”

  “這裏誰說了算?”

  “當然湖裏區的區長、書記啦!”

  “海滄呢?”

  “海滄的區長、書記呀。”

  “打個比方,你犯錯了,你爸爸要揍你。你媽媽保持中立。你爺爺和奶奶就不許你爸爸揍你。你爸爸是不是就受到了幹擾?”小雅跟我說了個比喻,“公安係統那麽大,派出所到區分局,再到市局。你知道哪個環節的人出了問題?你說得清楚嗎?再說了,你們的證據呢?沒證據,你告人家,人家還要說你誣陷呢。”

  小雅的一席話,讓我更加沉默。

  是啊,證據,複雜的深不可測的官僚係統。即便小雅他哥幫我們,但奈何遠水不解近渴。

  “台商是受優待的,你說在政府層麵的人,會選擇幫誰?”小雅沒看我,自顧自的用筷子夾菜吃飯。

  我發呆地盯著餐館裏牆壁上的電風扇,這冷冷的初冬,對了,我的床太硬被子很薄。

  小雅大聲叫我:“熊秉中!——”

  我猛然從放空中驚醒,說:“什麽?”

  “是你被QJ了?還是我被QJ了。你這樣發呆,這樣著急的。”小雅有些不開心的說。

  “哦,我我在想我床和被子薄了,胖妞和麗麗晚上會不會有點冷。”

  “你先吃完碗裏的飯菜,然後我們在樓下買棉絮就好了。”小雅微微笑著說,“瞧把你給擔心的。”

  “小雅,現在也不好說別的,讓她倆暫時先住我那兒吧。或者在繼續租著隔壁那間。”我試探著小雅的態度。

  “都可以,現在人家那麽傷心,怎麽能說這些了。你給房東說吧,他們以前那間,你就租下來吧。待會買了棉絮和被子什麽的,她倆就可以暫時安頓下來了。”

  小雅的這番話,我就放心了很多,我怕她會有不悅,看來她和我一樣,想著幫人。

  胖妞和麗麗見我和小雅進門,就多了些暖和眼神,胖妞說:“熊哥,對不起,麻煩你們了。”

  我還沒回話,小雅就開口了:“說什麽呢!都是朋友,放心住下來。小熊已經把隔壁租下來,你們想住多久住多久。住到他付不起房租都可以的,嗬嗬嗬。”

  胖妞聽了就業跟著小雅一起笑了笑,眼神裏很多感激,沒了以前那種對小雅的抵觸。

  小雅招呼著胖妞和麗麗趁熱先喝湯。麗麗欠欠身子,很微弱地說了聲:“謝謝,我不想吃。”

  胖妞拿起湯匙舀起一勺湯來,小心的喂到麗麗嘴邊:“喝點湯,先活下去,我們總會有辦法讓他坐牢的!”

  我每每回想起這一幕,胖妞說的“先活下去”這幾個字,就那麽沉重到無法呼吸,對於蟻族來說,“活下去”是那麽的真切和緊要。隻有“活下去”,其他的才有可能。

  麗麗張開嘴喝了一勺湯下去,仍那樣毫無魂魄,呆滯渙散的目光,空洞得找不到活著的光亮。

  小雅說:“胖姐——”

  胖妞聽了這稱呼表情很尷尬,瞬間就用微笑掩飾了過去,答應著:“嗯,小雅?”

  “要不我來照顧麗麗,你先吃吧。不然飯菜涼了。”小雅懇切地說道。

  “不用不用,你和熊哥早點回去休息吧。我就不客氣了。”胖妞很直截了當地說道,仿佛這是她的小屋。

  小雅見我不動,便拽了拽我衣袖,我就跟她走出門,下樓去了。身後傳來胖妞關上門插上插銷的聲音。

  “小熊,你也很累了,要不我們就附近酒店睡一晚算了。我也不想開車了。哎,怎麽麗麗就遇上這種事了,怪可憐的……”

  “好吧,我沒帶身份證呢!”我才想起。

  “笨蛋,我來解決。”小雅鄙視地朝我笑著,一邊拿起手機打出去:“給我準備一間房,對,雙床還是大床,大床吧!嗯,就這樣。”

  小雅掛了電話,挽著我手臂,緊緊靠著我,並肩走在路燈下。

  還是這喜來登,小雅和我住過幾次。BRINT他們來也是住這裏。

  小雅催我趕緊洗漱,早點睡覺。明天周末,可以睡會懶覺。可小屋現在有兩位落難的人兒,我總覺得自己要過去看看,陪陪她們。

  小雅說我這是父愛泛濫,難怪女人都覺得你安全,我說人家都說我是好人。結果招致她更多的嘲笑:“哎,我說狗熊,你知不知道女人說你是好人的意思不?”

  我搖著頭:“什麽意思?”

  “木頭的意思!或者說不喜歡你,才說你是好人。”小雅笑嘻嘻看著我繼續說:“你是哪種情況,老實交代。”

  “我哪知道啊,你難道不清楚?”

  “我啊,感覺被你的憨憨的外表給欺騙了,哼!”小雅加裝氣呼呼地樣子,小傲嬌的女人。

  “我什麽時候騙你了,我沒騙你什麽吧。”

  “就是騙了!結果你好像什麽都懂,而且很會玩——”小雅低頭閉目,那樣就讓她的羞澀就拱手呈現我眼前。滕地冒出來的火苗點燃了我,我一把抱住她,直直的壓倒她在這柔軟潔白的大床上。我狠狠地撕扯著小雅的衣褲,粗魯的拉拽著她的牛仔褲,小雅被我這罕見的像頭野牛一樣地亂撞的樣子給驚呆了,或者嚇到了,隨即一巴掌打在我臉上:“熊秉中,你有病是不!你覺著誰被QJ了,你就想體驗QJ?”

  這一巴掌打地我有點蒙,瞬間就冷靜了很多。

  “沒——沒啊。”我結結巴巴地說著,“好幾天不見,我激動嘛”

  “激動個鬼,我就知道你心裏想的什麽。過去!”說完小雅把我推到一邊,自己換下衣服去洗澡了。

  我一個人傻愣愣地想著,幾秒前發生的事情:“這是怎麽了?真的受刺激了?沒有吧!”

  小雅洗漱完裹著浴袍鑽進被窩,打開電視看起那時候熱播的電視劇《闖關東》,對我視若無睹。

  木木訥訥地我,悄無聲息地溜進洗手間,洗漱起來。

  洗漱完了,我裹著浴巾鑽進被窩,試探著靠近小雅,我就那麽挨著她。

  小雅看著電視,我已經迷迷糊糊地入睡了。

  我感覺很遙遠的聲音在喊我:“小熊,小熊……”

  第二天我醒來一看手機,已經是9點半了。

  小雅已經起床了,不在身邊,應該是去吃早飯了吧。

  我暈乎乎地坐在窗邊沙發上刷牙,小雅開門而入,手裏拿著幾片麵包和一個蘋果,我看著她,她也看著我。

  “小熊……”

  “嗯,——”

  “我見你還沒醒,就自己去餐廳吃飯了。麵包和蘋果,你吃了吧。然後我們去你的小屋。”小雅像以往一樣溫柔,她將麗麗和胖妞當成自己的好友了,當然源於與我的關係。

  就像張所長一樣,因為小雅她哥是他上司的上司的上司的上司,於是他也稍微會關照我一點點,不然昨天他跟我說那麽多無可奈何地幹什麽。

  刷完牙,我就帖著小雅,嗚嚕嗚嚕地發出聲音,小雅被我逗得咯咯咯笑個不停:“你還是三歲的小朋友,想找媽媽吃奶呀,哈哈哈……”

  “嗯——不行,我要吃咪咪,我就是要吃咪咪……”我學著小孩的聲調,小雅看著我咯咯地笑著說:“真不要臉的呢!”

  我抱著小雅在她身上亂拱,小雅就很認真的含著我名字:“熊秉中,小熊,乖,聽我說啦——”

  我停下來看著她眼睛,小雅說:“昨晚你還沒舒服夠啊,貪吃得很。今天還得費心費力呢,省點體力,晚上好嗎?”

  我點著頭,非常不舍地親了一下小雅,起身吃著小雅給帶回來的麵包和蘋果。

  回到小屋,我看見胖妞和麗麗在忙碌著。她倆把我的被子和床單給拆了,放在地上。胖妞走到我身邊,說:“熊哥,麗麗覺得把你的床弄髒了,她和我決定扔了這些,鋪上你喝小雅姐昨晚買的新棉絮和被子。”

  我連忙說:“什麽啊,沒事啊。我自己會洗。這新的棉絮被子什麽的,是小雅買給你們的。昨晚本來想鋪好,覺得你倆就暫時睡我床就好了。白天再鋪好你們原來住的隔壁屋子。”

  胖妞沒有客氣大大咧咧地說:“嫂子,謝謝你啊!”

  小雅被胖妞這麽一叫,一下就開心地笑張開了口,臉上泛著些紅暈,像是個羞澀地青春期少女,白皙臉龐上的紅暈真好看,那個小酒窩就像是我小口呼吸吹氣在她臉上的一個小印記。

  小雅用手撥著一縷跑到臉頰上的頭發,放到耳後,笑著說:“客氣什麽呢,以後別這麽客氣了啊。你和麗麗先休息段時間,以後再從長計議了啊。”

  胖妞嗯嗯的答應著。我把她倆給我鋪好的新的棉絮被子搬到隔壁她倆原來睡過的床上。胖妞堅持要幫我洗一洗我的床單和被子,我也就由著她去了,這樣她覺得好受些。

  麗麗像個木頭人一樣,和胖妞一起收拾東西,收拾屋子。胖妞說她去海滄,搬些東西過來,麗麗聽見了就一臉驚恐痛苦地大聲叫嚷:“不要不要……”

  胖妞趕緊放下手裏的東西,抱著麗麗不停撫摸她的頭:“好好好,我不去拿,一個也不要,都不要,全扔了……”

  我和小雅相互看了對方一眼,便已經懂了:“我們去買點日用品給她倆”。胖妞和麗麗坐在空蕩蕩的隻有床鋪鋪好的小屋裏。

  小雅有時候會突發感慨地說:“我們真的是心有靈犀,都不用說,都會想到一塊兒去”說完就在我臉上啵了一下。

  我對胖妞說:“你們倆去我房間上網玩吧,電腦可以打鬥地主,看電影。”於是那一兩個月的時間,我電腦基本都是她倆在用。她倆也還有錢用,工廠繼續給她倆發著工資,我配了一把鑰匙給她倆,方便他們去玩電腦。

  仿佛麗麗那噩夢般的遭遇,就這麽過去了,至少我和小雅還有胖妞都以為,就這麽沒人提及,便算是稀裏糊塗的抹了一層灰,糊弄過去了。

  但總有人不答應,總有人不甘心。於是,一些看似毫無道理幾乎絕無可能的事,終究還是發生了。有些僵持和捆綁,像是遇到了詛咒,竟然活生生地把麗麗變成裏另外一個麗麗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