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病人的凝血功能太差了。”

  “所以，你們做好準備。”

  ……

  醫生把最壞的情況都說了。

  景行每一個字都聽了進去。

  他看著醫生，越發的平靜：“不管用什麽代價，無比要救回來。而血漿的問題，我們會處理。”

  周延深的特殊血腥，周家自然會長期備著血漿。

  醫生點頭致意。

  但是這並不是血漿的問題。

  他們其實都明白。

  所以醫生回去的時候，景行的臉色仍舊蒼白的站著。

  但是景行知道。

  自己不能亂。

  ……

  楚辭是在鬱紹霆的陪同下，一起出現在手術室的門口。

  楚旻天跟隨其後。

  某種意義上來說，楚旻天認識周延深很久很久了。

  在周延深年少的時候，楚旻天就見過。

  隻是從來沒想過，有朝一日會是這樣的情況。

  “太太，您現在滿意了嗎？”景行很冷靜的看向了楚辭。

  楚辭沒說話。

  景行也僅僅是說了這麽一句，就沒再理會楚辭。

  楚辭安靜的站著。

  這樣的情況。

  大概是誰都沒想到的。

  “我——”楚辭的的聲音艱澀的多。

  景行甚至連頭都沒回。

  但是每個人都能聽出景行的哽咽。

  “若是你對周總能有多一分的信任，今天的事情也不至於發生。”

  “周總自然會處理好全部的事情告訴你。”

  “而不是讓司建拿著槍指著你的頭。”

  “而後讓周總付出性命的代價。”

  “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比周總更愛你了。”

  “太太，你真的太讓我失望了。”

  景行的話裏帶著對楚辭無盡的失望。

  楚辭被動的站在原地。

  最終一聲不響的。

  她理解景行的感受。

  楚辭也無心為自己的行為解釋。

  而很多事。

  他們原本就站在對立麵。

  解釋其實並沒任何意義。

  最終，誰都沒再說話。

  景行也沒趕著這些人離開。

  ……

  “我送你回去休息。”楚旻天忽然開口。

  楚辭看向楚旻天。

  這個手術已經進行了十幾個小時了。

  而楚辭確確實實也很久不曾休息了。

  她兩眼凹陷。

  那種疲憊是顯而易見的。

  “聽話，回去休息。你在這裏熬著也沒用。”

  楚旻天繼續說：“他出來了，也沒辦法見你，也要去重症監護室。”

  這種情況，楚旻天見多了。

  所以早就麻木了。

  鬱紹霆也推了推楚辭：“回去先休息，有消息我會第一時間告訴你。”

  楚辭被楚旻天架走的。

  楚辭沒反抗的能力，也沒資格反抗。

  她低頭，這才被動的跟著楚旻天離開了。

  他們回了楚家。

  楚旻天之前收拾過了。

  所以楚家倒是可以住人。

  這個地方。

  就像是還停留在十年前一樣。

  讓人看不出任何的痕跡。

  就連照片都擺著。

  就像什麽都沒發生一樣。

  “我收拾過，你先休息一下。”

  楚旻天勸著楚辭。

  “別的事情。等你起來再說。”

  楚辭沒說話，就隻是在床沿坐著。

  這個房間，就是當年楚辭的房間。

  “爸，你能和我說說當年的事情嗎？”

  楚辭仰頭問著：“事情都結束了。你能說嗎？”

  這話，讓楚旻天安靜了一下。

  楚辭以為楚旻天拒絕了。

  結果沒想到，楚旻天拉了凳子，倒是在楚辭的對麵坐了下來。

  “你想聽什麽？”楚旻天問。

  楚辭很直接：“全部的事情。”

  楚旻天安靜了一陣。

  楚辭沒催促楚旻天。

  楚旻天這才緩緩開口說起。

  從自己進入周家說起。

  好似那個周家。

  和楚辭了解認知的周家截然不同。

  “很意外嗎？”

  “周家確確實實是灰色勢力起家的。”

  “確確實實走過陰暗的路。”

  “但是周家後來都在洗白。”

  “你要知道，幾十年的根基，不是一夜之間可以洗白的。”

  “洗白的過程，也不是一開始就是好的。”

  ……

  這是楚旻天對周家的認識。

  “你這十年來，被關押的時候，恨過嗎？”楚辭問。

  “恨。但是這樣的情緒很複雜。不僅僅是針對周家。”楚旻天笑了笑。

  “很大程度上，是因為自己被上麵放棄了。明明還活著。但是卻成了一個死人。”

  楚旻天低頭自嘲的笑了笑。

  很多情緒並不是三言兩語就可以表達清楚的。

  有些事，也必須是參與的人。

  才會明白的。

  若是不參與，怕是永遠都不能感同身受。

  所以楚旻天也並沒好解釋的。

  而當年的事情，太久了，就如同老太婆的裹腳布。

  又臭又長。

  而楚旻天不能否認的是。

  周家對於自己，起碼也算是情深義重了。

  在周家出事的時候，周家是安排好了他們的後路。

  而這一切，都是楚旻天相信司建，一手弄出來的。

  所以……

  又如何解釋。

  這件事裏。

  他們都是罪人，誰都不能獨善其身。

  但楚旻天明白，這件事裏，最無辜的人是楚辭。

  他把楚辭擁入懷中：“不要胡思亂想，你是一個很好的女孩。”

  “而這一切都和你沒任何關係，楚家的罪孽也不需要你來承擔的。”

  楚旻天歎了口氣。

  而後，楚旻天看向了楚辭：“要真的論起來，你和楚家並沒任何關係。”

  “我從來沒想過，有朝一日，這些事我會親口告訴你。”

  “我答應過永遠不說的。”

  楚旻天說著歎了口氣。

  眸光落在楚辭身上的時候。

  還有幾分的無奈。

  楚辭則是瞠目結舌的看著楚旻天：“爸——”

  是完全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

  “你沒發現你和你媽媽完全不像嗎？你倒是和外婆很像。”

  楚旻天事到如今也沒隱瞞的意思。

  他緩緩的說出了當年的事情。

  楚辭就這麽聽著。

  驚愕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她並非是鄒麗所生的。

  也和楚旻天沒任何關係。

  因為楚辭的生母是鄒麗的親生姐姐。

  隻有楚辭的生母遺傳了外婆的美貌。

  鄒麗並沒有。

  而那時候，楚辭的生母難產，死在醫院裏。

  所以才把孩子委托給了鄒麗撫養。

  兩姐妹雖然很多年不曾聯係。

  楚辭的生母離經叛道。

  就從來不是一個合群的人。

  和鄒麗這樣正兒八經的大院出生的孩子還是截然不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