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鄒麗對這個兒子是小心翼翼的。

  極為保密。

  但是鄒麗對楚旻天的擔心卻從來沒少過。

  做臥底意味著什麽。

  鄒麗比誰都清楚。

  萬一出事。

  不能平安歸隊的話。

  那麽這個臥底的身份就是被注銷。

  在國內就是徹底的死亡了。

  就算後來叫醒回來。

  你也不可能改名換姓的回到警隊。

  你一生就這麽徹底的毀了。

  若不出事，才是康莊大道。

  司建是利用了鄒麗的心思。

  那時候的時間，就已經動了念頭了。

  所以楚家的人一個也不能留。

  他慫恿了鄒麗也參與了臥底的工作。

  鄒麗為了見到楚旻天。

  所以想也不想的就同意了。

  畢竟就隻是去人家當傭人。

  在鄒麗看來，能見到楚旻天就足夠。

  司建把這些人當提線木偶一樣牽著。

  再後來。

  事情敗露。

  畢竟鄒麗不曾接受任何專業訓練。

  早晚都會出事的。

  所以在出事之前。

  楚旻天卻安排鄒麗提前離開。

  也是因為這個安排。

  留下了隱患。

  再後來的事。

  就是大家看見的。

  楚旻天被扣。

  但是楚旻天到死都沒忘記自己當臥底前發誓的承諾。

  被關押的十年。

  不管如何折磨。

  都從來不曾透露過分毫。

  但是十年裏。

  楚旻天隱隱也想明白了很多。

  所以在最終楚鄞被折磨的時候。

  楚旻天潰不成軍。

  人的神經緊繃了這麽久。

  在鬆懈的瞬間。

  是可以立刻倒戈的。

  後來就是現在的情況了。

  ……

  楚旻天進入關押室的時候。

  捋順了自己這20年來的一切。

  20年那麽漫長。

  卻短短的幾段話可以結束了。

  楚旻天也覺得嘲諷。

  他看向了司建。

  卻也從來沒想過。

  真的會是這個自己最好的戰友。

  一路籌謀，安排了這一切。

  司建也聽見了動靜。

  被動的抬頭看向了楚旻天。

  而後，司建很淡的笑了笑。

  是對自己的諷刺。

  楚旻天隨意的拉了凳子坐了下來。

  “是你來審問我嗎？”司建問的直接。

  楚旻天沒否認也沒承認。

  “你沒身份了，你也不是隊裏的人，你沒資格。”

  司建一針見血的指出。

  楚旻天笑了笑。

  這麽多年。

  他們早就從年少到現在的白發。

  但楚旻天並沒回答司建的問題。

  再看著司建的時候。

  楚旻天的態度仍舊淡定的多。

  “怎麽，是上麵給你重新的身份了嗎？”

  “這不符合流程，上麵的人我太了解了。”

  “中規中矩，任何不符合流程的事，他們都不會做。”

  “你賣命一輩子。不為自己找後路。”

  “那結果就是一樣的，他們看都不會看。”

  “一切都隻是為規矩辦事。”

  司建嗤之以鼻。

  楚旻天沒否認。

  但是楚旻天也沒勉強。

  再回到江洲已經是楚旻天沒想過的事情了。

  所以楚旻天對於有身份沒身份並不重要。

  對於是否能歸隊也沒任何的想法。

  他想換一個身份活著，也並沒任何不好。

  20年膽戰心驚的生活。

  就算是位居高位的權利。

  楚旻天也不是沒嚐試過。

  所以這一切，楚旻天並沒任何興趣了。

  “司建，為什麽要這麽做？”楚旻天很久才平靜的問著。

  “為什麽？”司建抬頭。

  “楚旻天，不是每個人都像你這麽正直的。”

  司建倒是笑了：“你越是進入上麵，你越明白什麽叫權力。”

  “你越是知道，像你這樣的愣頭青，一股腦的人，都是沒好結果的。”

  “在上麵的人，八麵玲瓏，運籌帷幄，就算是親人都可以賣的。”

  “為的是什麽？”

  “嗬嗬，不就是現在的權勢和地位。”

  司建說的坦蕩蕩的。

  這些是司建入隊的時候最為不屑的。

  但是接觸的越久，司建對權力這樣的東西越是著迷。

  一旦深入其中，可以不折手段。

  “楚旻天，人的欲望是無窮無盡的。”

  司建淡淡開口：“所以，我不認為我有錯。”

  “嗬嗬——”楚旻天冷笑一聲，“你的欲望是用你戰友的鮮血換來的，你也心安理得嗎？”

  “你在周家，難道不享受你曾經得到的一切嗎？”

  說著司建看起來有些迷惘了：“叱吒風雲的感覺，你不喜歡嗎？”

  司建問的直接。

  楚旻天安靜了下：“從來不喜歡。你不知道臥底的生活。”

  司建安靜的而看著楚旻天，忽然又不說話。

  “你要想辦法完成你的任務，你要把自己藏的很好。”

  “甚至我們自己的人，都要裝作毫不認識。”

  “你知道我當年殺了耗子他們，是什麽心情嗎？”

  “你知道我看著他們被丟到海裏喂魚是什麽心情嗎？”

  “你知道每天把脖子掛在褲腰帶上的感覺是什麽嗎？”

  “嗬嗬，你不知道的。”

  “你知道的時候，你不會想著權勢，你隻想活著離開這裏。”

  但是楚旻天並沒多說。

  他很清楚。

  一個深陷欲望裏的人，是不會明白這些道理的。

  司建想要和楚旻天爭辯。

  但是楚旻天拒絕了。

  楚旻天也並沒在審判室裏停留太久。

  臨走的時候。

  楚旻天看向了司建。

  “要比你罪孽，你比周家的人更為的罪孽。”

  “我在周家臥底十年，被關押十年。”

  “周家卻從來不是這樣的，是你一步步的引導我們出現了差池。”

  司建的臉色微變。

  而楚旻天已經站起身。

  快速的朝著屋外走去。

  沒再看向司建一眼。

  楚旻天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

  彼時——

  B市協和醫院內。

  手術的燈一直在閃爍。

  手術的門緊閉著，沒任何人出來。

  周延深的手術在進行。

  但這件事，也已經壓了下來。

  沒對外泄露分毫。

  就算是周氏集團，除去景行沒人知道。

  就連周老夫人都被瞞了下來。

  景行安靜的在外麵站著。

  冷汗涔涔的。

  醫生和景行說著：“情況非常凶險。子彈是特質的，雖然是從後麵射入。”

  “但是幾乎也貼著重要的器官，這個手術左右都為難。”

  “最重要的是病人的血腥，我們的血庫找不到庫存的血量。”

  “別說是血庫，就算是這個世界也不一定有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