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接觸的花花世界太多了。

  見到的人太多了。

  所以一切都顯得偏激的多。

  而她的生母是未婚先孕有的楚辭。

  所有的人都說。

  她是給人當了第三者。

  而鄒家看見她回來的時候，就是已經有了身孕了。

  但是外婆卻一句話沒說。

  終究是自己的女兒，也是自己縱容出來的。

  所以最終老天懲罰了她。

  她死在了產房裏。

  楚辭倒是生了下來。

  完美的複製了母親和外婆的美貌。

  楚辭好似忽然明白了。

  鄒麗對自己的淡漠，對楚鄞的好。

  畢竟楚鄞才是親生的。

  楚辭對於鄒麗而言，最多算一個侄女。

  出事的時候，確確實實不需要考慮到楚辭。

  首先考慮的楚鄞。

  “這件事我以為這輩子都不會讓你知道。”

  楚旻天歎了口氣：“是沒想到造化弄人。”

  “我希望這樣的解釋，你能心裏舒服點，起碼你沒被牽連在這樣的事情裏。”

  “這些年，你背負的壓力是楚家對不起你。”

  ……

  楚辭沒說話。

  現在說什麽都晚了。

  十年來，這些壓力是排山倒海的衝著楚辭來的。

  楚辭後悔過嗎？

  並沒有。

  也沒什麽後悔的。

  若是沒楚家的話，或許現在的楚辭早就不存在了。

  一切都像是冥冥之中天注定了一樣。

  人算不如天算。

  楚辭很輕的笑出聲了。

  楚旻天看著楚辭，拍了拍楚辭的肩膀：“先睡覺吧。”

  “睡起來再說。”楚旻天也再和楚辭多說什麽。

  楚辭嗯了聲。

  是真的困了。

  她幾乎是沾到枕頭就睡著了。

  但是楚辭睡不沉。

  夢裏她夢見了很多人。

  是去的鄒麗，楚鄞，外婆。

  還有當年的很多事。

  外婆哄著自己的樣子。

  外婆若有所思的模樣。

  所以外婆在第一時間幫了自己。

  還有這些年來楚辭走過的一切。

  鬱紹霆，秦放，徐芯婭，徐家的人——

  一直到最終。

  定格的畫麵卻是周延深。

  在夢魘裏。

  楚辭哭了。

  眼淚一點點的滑落。

  好似怎麽都不能控製自己的情緒了。

  最後的最後。

  卻是楚辭對周延深的愧疚。

  很深的愧疚的。

  但是好似這樣的愧疚。

  卻已經無法跨越這個溝渠。

  他們之間的傷痕太重。

  也怎麽都不可能愈合了。

  就算勉強愈合。

  隻要一點點的風浪，就足夠支離破碎。

  楚辭在夢魘裏，清楚的記得。

  在周延深護住自己的瞬間。

  他的眼神落在自己的身上。

  詢問自己是否有事的時候。

  這樣的眼神是極為的平靜。

  就好似——

  這人已經放棄了。

  而楚辭明白。

  周延深若是放棄。

  那就是真的放棄了。

  ……

  這個夢。

  楚辭做了很久很久。

  明明是睡了十幾個小時。

  但是楚辭醒來的時候。

  卻好似全身的力氣都被人掏空了。

  身心俱疲。

  她大口大口的喘息。

  楚辭醒來的時候。

  楚旻天和鬱紹霆都在。

  是鬱紹霆和楚辭說的：“手術成功了。”

  這個手術是周延深的手術。

  “但是人還在重症監護室裏。”

  “能不能熬過去，看的是這72小時。”

  “情況並不算太好。”

  ……

  周延深出事，自然是最好的醫療團隊。

  手術不會失敗。

  但是後續的情況，就不是這些醫生能做主的了。

  要看的還是周延深本身的情況。

  楚辭的安靜的坐著。

  很久都沒說一句話。

  “明天是司法審判，你也是證人之一，你也要出席。”

  鬱紹霆的聲音倒是平靜。

  正確說，任何和司建接觸過的人。

  都要出席。

  而當年任務裏，或者的人，就隻有楚旻天。

  楚旻天才是最關鍵的證人。

  但是這個司法審判已經不會再出現任何的偏差了。

  司建不可能再有任何逃脫的機會。

  就算是周家，都不可能放過司建。

  周家那邊收集的司建這十年來的收受賄賂的事。

  都足夠錘死司建了。

  所以，鬱紹霆就隻是講述了一件事。

  無需再有任何的等待。

  “好。”很久，楚辭應聲。

  這件事，楚辭也自然是責無旁貸。

  鬱紹霆嗯了聲。

  而楚辭看向了鬱紹霆。

  鬱紹霆一眼就能明白楚辭的意思。

  “你見不到，在重症監護室裏，誰都看不見。”

  鬱紹霆淡淡開口：“除非有醫生的允許。”

  “而每天能進去的人，就隻有景行。”

  鬱紹霆把話說明白。

  “但是你一定要去的話，可以在外麵看著。”

  也不算完全拒絕楚辭。

  楚辭的沒說話。

  屋內的氣氛，好似一下子就安靜了下來。

  “他情況不穩定，周家的情況也不穩定，所以一切都瞞著周家。”

  “但是不可能一點風聲都沒走漏的。”

  “他現在的情況，怕是出了重症監護室就要立刻回到江洲。”

  “要比醫療資源，這裏遠不如江洲。”

  “甚至也可能直接出國。”

  ……

  鬱紹霆把情況說的明白。

  這些道理。

  楚辭自然都知道的。

  楚辭就隻是淡淡的點頭。

  但是楚辭的指甲已經狠狠的摳入手心。

  連掙紮的餘地都沒有了。

  那種疼，也無法感知了。

  鬱紹霆沒再說什麽。

  全程，楚旻天都沒開口過。

  ……

  兩日後——

  司建被判處死刑，不得上述。

  楚旻天雖然不能再獲得原先的身份。

  但是組織上起碼給了楚旻天一個全新的身份。

  能讓楚旻天安然無恙的生活下去。

  雖然不能再回到隊裏。

  但是楚旻天卻是身為隊裏的特別指導。

  這也是最好的結果了。

  而楚家的冤屈被徹底的洗情。

  這是上麵的意思。

  十年的含冤，徹底的結束。

  當年那些踩踏過楚家的人，再看見真實的報道時。

  那種愧疚油然而生。

  很多人聯係了楚辭。

  隻是楚辭再沒接任何的電話。

  手機關機了。

  而後，楚辭在鬱紹霆的陪伴下。

  直接去了B市的協和醫院。

  而周延深，仍舊在重症監護室裏，不曾出來過。

  周延深所在的樓層，層層把關。

  安保嚴密到了極點。

  在鬱紹霆帶著楚辭出現的時候。

  楚辭也沒想到。

  等著自己的人會是景行。

  鬱紹霆倒是直接：“我去外麵抽根煙，你們聊。”

  說完，鬱紹霆就很快的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