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蒙帶傷歸來，他遇見了一隻強大的妖王境蠻獸，太摯跑了。帝女青鳥猜測到是黃銅虎，她鬆了口氣，伏蒙神色收斂。

  “伏蒙，你先帶人返回，我父親問起，你就說太摯死了。”

  “帝女。”伏蒙欲言又止。

  帝女青鳥說道:“有話直說，不必吞吞吐吐。”

  “太摯可不是個好人，你不要被他蒙蔽了。”帝女青鳥身上的爪痕，保護太摯的蠻獸，再加上帝女青鳥執詞太摯已死，伏蒙不得不提醒一句。

  “你多慮了，”帝女青鳥也察覺到伏蒙誤解了什麽，她也不好解釋，於是說道，“我會弄死太摯的。”

  帝女青鳥駕馭青鳥往西而去。

  有相氏。

  黃銅虎隨意丟下死活不知的太摯，白澤瞥了一眼，輕蔑地說道:“丟去喂魚吧。”

  相思正帶著有孟氏族人下山，連忙阻止道:“別，先然後我發泄一頓。”

  相思用陶碗端來冷水澆在太摯頭上，太摯睜眼，先是看見一顆碩大的虎頭，然後才是一臉冷笑的相思。

  他不著痕跡地凝聚巫力，還未出手就被黃銅虎一掌扇得潰散。

  “我，相思，有相氏首領，孟魚的男人，這回你信不信？”相思攬著孟魚質問道。

  “還是白澤之子，相地之主。”白澤補充道。

  太摯觀察過相地，人不算多，蠻獸異種不少，白澤，能壓伏蒙一頭的黃銅虎，口吐人言的朱鳥，體型龐大的斑斕水蛇，一顆懸垂著不少巫石的小柳樹，一株曼陀羅。

  “有孟氏智者太摯。”太摯雙手交錯放在胸前，朝相思行了一個僅次於跪伏的禮節。

  白澤起身進屋，不忘用眼神示意相思，相思讓孟魚接待有孟氏的子民，他和白澤一前一後走進石頭房子。

  “相思，你太過於善良，無論如何，有孟氏不能待在相地。”白澤告誡道。

  “他們是孟魚的族人，有相氏和有孟氏世代交好，我們又同病相憐。”相思還想爭取一下。

  “讓他們去竹園，不準隨便踏足相地。”白澤退了一步。

  “好。”相思也是識趣之人。

  白澤不喜歡吵鬧，相思不行，他是有相氏首領。

  相糜烹煮食物招待有孟氏的族人，有孟氏餘下二十幾個男女，清一色是青壯年和半大孩子，一個個早已餓得發昏，開始大快朵頤。

  “謝謝你，相思。”太摯單手放在胸前說道。

  相思倒是沒在意這些禮節，黃銅虎甕聲甕氣說道:“是相地之主。”

  斑斕水蛇小泠低下高傲的頭顱說道:“主人。”

  “謝謝你，相地之主。”太摯行了個雙手禮，頭顱也低下幾分。

  飯飽，有相氏和有孟氏族人圍著篝火舞蹈，相石興奮不已，他覺得春天來了。

  太摯沒參與舞蹈，他是智者，也是代首領，所以想得更多。他留意到相地一切井井有條，有些驚訝相思的手段。相思顯然勉強算個一品體修，能在數月內重建有相氏，更是收複這些強大的蠻獸

  異種，手段豈止不俗？

  “相地之主，”太摯行雙手禮說道，“當初有相氏蒙難，我一路追尋，可惜沒找到你們的族人。炎帝實在殘暴，將有孟氏也驅逐出家園，若非你出手搭救，恐怕我有孟氏已經被抹除了。”

  “有相氏與有孟氏世代交好，幫忙是應該的，”相思問道，“相叟的女兒呢？”

  相思不願喊相叟一聲爺爺，盡管相叟無數次蠱惑過他。相叟曾將他的女兒嫁給有孟氏，相思沒見到人。

  太摯抹了抹眼淚，悲愴說道:“都怪我無能，沒能保護好族人，許多族人都被炎帝的戰士殺死了。”

  相思不再過問，太摯在醞釀措辭，他想在相地安置下來，這裏一切都妥當，還有強大的蠻獸異種庇護。

  “尊貴的相地之主，看在孟魚的份上，可否收留有孟氏的族人？”太摯很會把握人心，一句話正中相思要害。

  “不行，”白澤優雅踱步過來，冷峻說道，“相地一切我做主，相思都是我收留的。”

  相思朝白澤投去感謝的眼光，若非白澤解圍，自己實在不好拒絕太摯。

  “不過你們可以去對岸重建家園，”白澤看著太摯失落的神情，漠然說道，“對岸叫竹園，也是相地的組成部分，我們可以提供簡單的資源。”

  太摯也不再強求，能有一塊棲身之地就不錯了。

  “不過，”白澤依舊漠然說道，“既然是在相地建立家園，有孟氏得依附有相氏，你也可以理解為你得奉相思為主，自然也要遵從我的意誌。”

  太摯的臉色有些難看，相思僅僅是一品體修，自己屈居其下實在有些過分。

  “你也可以離去，決定權在你手上。”白澤轉身離去。

  太摯垂首，掙紮許久後跪伏在相思腳下，恭敬說道:“有孟氏願奉有相氏為首。”

  有孟氏的族人暫且在空出來的石頭房子裏過夜，這一夜太摯輾轉難眠，若非炎帝的刀子懸在頭上，他實在不願意匍匐在別人腳下。

  翌日，破曉，有孟氏的族人分批涉過相水，白澤吩咐相思隨意送一些蘿卜等野菜，至於石器、陶器、獸皮之類的物資，一概不給。

  “會不會太冷漠了？”相思凝視著白澤說道，“你可是傳說中的善。”

  “過分善良不叫善良，叫愚蠢，”白澤瞥了相思一眼，說道，“朱鳥說了你的老情人在老地方等你。”

  相思先是一怔，很快反應過來，試探性詢問道:“她執意要殺太摯？會不會殺我？”

  白澤譏諷道:“你去見見不就知道了，還有，帝女青鳥天賦算是卓絕，你該好好把握的。”

  相思剛要開口，白澤又說道:“條條框框都是強者用來約束弱者的，有幾個女人又怎麽了？”

  相思還是準備去見見帝女青鳥，為了安全起見，他特意請黃銅虎隨同。

  相思緩緩走去，一手端著陶碗，陶碗裏有一塊野豬肉；一手端著竹筒，竹筒裏盛著熱水。

  “人家是天之驕女，會吃你這些東西？”黃銅虎嗤笑道。

  相思不語，黃銅虎不想嚇到帝女青鳥，鑽進密林。帝女青鳥果然在老地方等著，她凝視著相思，相思忽然有些不自在。

  “餓了沒？”相思詢問道。

  帝女青鳥接過陶碗，輕嗅野豬肉，相思坐在地上說道:“沒下藥。”

  帝女青鳥吃東西很慢，比相禾還慢，相思怕她不自在，也沒盯著她，隻偶爾用餘光瞟一眼。

  帝女青鳥沒吃多少，心滿意足地放下陶碗，與相思相對而坐，讚歎道:“好吃。”

  相思遞過竹筒，帝女青鳥輕輕抿一口，說道:“我找你有事。”

  “殺太摯？不可以。”相思搖頭，帝女青鳥平白無故來找自己，不是為了殺太摯，隻能是殺自己。

  帝女青鳥輕笑，旖旎花草黯淡三分顏色，她挽了挽額頭碎發，說道:“我殺了他，我父親就不會找來。”

  “不行。”相思果斷拒絕。

  “你以為他是好東西？一個敗類，烈山氏蕭肅之女蕭瀟死了。”帝女青鳥說道。

  相思不知曉蕭瀟這個名字，不過她用腳都可以猜到是烈山氏的草裙女子，當然，她和太摯的旖旎事也被相思看在眼裏。

  相思在猶豫，他並不知曉太摯品行如何。

  “你在山下見到的屍體是有孟氏首領孟休的傻兒子孟豹。”帝女青鳥一句話擊潰了相思的防線。

  相思不喜歡濫殺無辜，無論是孟豹還是蕭瀟都算得上太摯親近之人，太摯都下得了手，何況是有相氏？相思不得不為有相氏考慮。

  “我憑什麽相信你？”相思正視帝女青鳥的眼睛，眼睛是不會撒謊的。

  “我對你印象還不錯，”帝女青鳥若無其事地說道，“你也別誤會，我欣賞你，不代表會喜歡你。”

  相思在權衡，是該庇護太摯還是該相信帝女青鳥。

  “我就好奇為何我傷不了你，原來你是相思，可惜實力弱了些，想要在野地立足，需要足夠的實力。”帝女青鳥說道。

  黃銅虎咆哮一聲，帝女青鳥輕笑道:“妖王境而已。”

  “若是一群妖王境呢？”白澤從密林走出來，斑斕水蛇小泠、朱鳥小朱、黃銅虎跟隨其後。

  帝女青鳥翻身上青鳥背，青鳥騰上高空。

  “女娃娃，不必緊張，”白澤溫和笑道，“我家相思小子臉皮薄，你若是喜歡他盡管主動一些，甚至我可以幫你打暈他。”

  “三天後，我來取太摯性命。”帝女青鳥駕馭青鳥離去。

  “相思，太摯這人心思深沉，不擇手段，不如賣帝女青鳥一個麵子。”白澤凝重說道。

  “你怎麽知曉？”相思覺得不太仁義，畢竟太摯也是被炎帝驅逐之人。

  “炎帝有眼睛，我也有。”白澤朝朱鳥點點頭，朱鳥飛入雲端。

  “那你不願見青狐……”

  “不準提它。”白澤心境一顫，嗬斥道。

  相思很為難，且不管帝女青鳥是否會履行承諾不向炎帝透露有相氏的蹤跡，單單是出賣朋友的事他也做不出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