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倒是說句話呀！你們究竟想幹什麽！要是想報仇的話那就來呀！反正我現在已經生不如死！大不了死了之後任憑你們發落！”

  “你們不要這樣看著我......不就是要找我報仇嗎？不就是恨我入骨嗎？哈哈哈......我現在還有什麽好怕的！我什麽都沒了……還有什麽好怕的！”

  “你們不過是死人而已，我不怕你們！你們恨我......是因為我害死了你們！可是......可是當時的我又能有什麽辦法？我沒辦法......我也要生存，我不想碌碌無為的苟延殘喘！你們......你們都是些目光短淺的蠢貨！你們有什麽資格評判我！”

  “娘......我好孤獨……我甚至已經忘記了自己曾經的名字......。”

  “哥，是我不好，是我害死了你......但是這就是命，你要信命知道嗎！”

  “師尊......雄兒......雄兒對不起你，雄兒其實......其實不想害你的，可是你知道我做過的那些事情！而且你知道嗎？每次你看著我的眼神都會令我心驚膽戰，我知道我不可能一輩子忍受那樣的眼神......不可能的！”

  “師叔......師叔！雄兒錯了！雄兒此時最後悔的事情便是聽信了帝秋的話，用你的命來換取我的前途！嘿嘿嘿……可惜到後來......後來我什麽都沒能得到，現在連你也用和他們一樣的眼神看我是嗎？你也已經放棄了雄兒是嗎？師叔......我好後悔......我真的錯了！雄兒真的知道錯了！求師叔你帶我走吧！”

  軒轅雄嘶吼著，咆哮著，可惜他的聲音卻沒有得到任何的回應。也不知是不是因為他心中有鬼，反而感覺到清遠道人這些人看向他的眼神似乎已變得更加充滿嘲諷與冷漠。他們好像在說：“這都是你咎由自取，現在沒有人會憐憫你，同情你！”

  軒轅雄已臨近了崩潰的邊緣，這等無聲的可怕已令他恐怖到了極點。此時的他真的就像一個做錯了事情的孩童，根本無力承擔曾經犯下的罪孽以及所帶來的後果。他甚至已經不敢再去看那些人，深怕自己僅存的一點意誌也會被他們可怕的眼神撕碎。

  這樣可怕的煎熬，似乎比十八煉獄之中的酷刑更加恐怖。他情願被刀山煉獄的尖刀插遍身體；情願在血海煉獄之中浸泡到腐朽；情願被穿過脊骨掛在鐵樹煉獄之中最高的鐵樹之上化為幹屍......。無論如何，他也不願繼續忍受這樣的痛苦與煎熬，他甚至想要挖出自己的腦子來摔得粉碎，讓它再也不能思考。可是這一切都不可能實現，因為現在沒有人會幫他，沒有人願意挽救他脫離苦

  海。

  或許，還有一個人，一個與他的命運息息相關的人，一個間接導致他失去了所有的人，一個令他恨入骨髓的人。

  陸霄的聲音好似劃破虛空的長索一般撕開了可怕的寧靜。

  “軒轅雄，你終於後悔了嗎？可惜已經太晚了！”

  軒轅雄聞言，頓時聽出了陸霄的聲音。因為這個聲音他永遠不會忘。但是現在，這個被他視為夢魘的家夥卻令他的心突然間明亮了起來。此時的他就好像被困在沙漠之中將要被渴死的旅人，即使麵前放著的是一罐又腥又臭的東西，他仍然會毫不猶豫的痛快喝下。

  “陸霄......是陸霄嗎？你在哪裏！你在哪裏說話！”

  “你不用知道我在哪，我已經看到了你心中所有的秘密，知道了你所做過所有罪惡的事。你現在終於知道後悔了，可是一切為時已晚，因為你現在根本什麽都做不了。”

  “你是來奚落我的嗎？是來享受你的勝果的對嗎？”

  “享受勝果？小爺還沒那麽無聊，更沒有那麽齷齪。說實話，看到現在的你，我竟然有些同情。不過你千萬不要多心，因為我不會更沒有能力救你。”

  “我不奢望你能救我......我隻想......隻想你陪我說幾句話。”

  軒轅雄的話令現實中的陸霄為之一怔，他萬沒想到軒轅雄會說出這樣的話來，而且想要傾訴的對象竟然是他。

  “你想說什麽？”

  “你願意聽？”

  “有什麽關係？隻是浪費一些時間而已。而且此時你我所在的空間，在外界看來隻不過是一瞬間的事情。而且我也的確很有興趣知道，現在的你究竟想要說些什麽。”

  “你這家夥還是那麽令人討厭，不過現在除了你......已經沒人能夠聽到我講話了。”

  “其實到了外界也是一樣，現在的你已經屬於眾叛親離的那種，就算有人能聽到，恐怕也沒人願意去聽吧。”

  “是啊......眾叛親離......曾幾何時，這樣的詛咒對我來說有那麽的不屑，那麽現在的我便有多麽的悲慘。”

  “這都是你應得的因果。”

  “嘿嘿嘿……想想真是諷刺，沒想到最後能夠陪著我的人竟然是你。陸霄啊陸霄，你知道我有多恨你嗎？可以說你的出現，徹徹底底毀掉了我所有的一切。”

  “也許你所謂的一切原本便不該屬於你。你喝著親人的鮮血，踏著他們的屍骨一步步的向上爬時，可曾感受到過嘴裏的腥氣？可曾聽到過他們的屍骨在你腳下斷裂的聲音？”

  “正如你所說，那時候我隻知道一味的向上爬，渴望著爬到最高點便可以看到更多更廣闊的風景。我期盼著，幻想著那裏的風都會是甜的，是香的，

  可惜......嘿嘿，這滿口的血腥氣和滿手的血汙......似乎變得愈發沉重了。”

  “其實你一開始就錯了，因為你從來沒有領悟到作為修者的真諦。”

  “修者的真諦？你想與我說什麽所謂的天道嗎？”

  “其實天道對我來說也很渺茫，我自己都不懂如何向你去說。”

  “天道......何為天道？如果天道真的存在，為何會讓我這樣的人擁有高深的修為？”

  “你以為修為越高便代表著領悟到的天道越多嗎？”

  “難道不是嗎？逆天而行的修真者，為的是什麽？不就是與天共齊的壽元和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甚至可以掌控一整個界麵的的修為嗎？”

  “不，我以為的天道乃是人心之中自己的道。你的道從一開始就走錯了。試問連人道都沒有理解的你，如何去領悟上天的道？”

  “你說的未必是對的，而我的道也未必是錯。就像帝秋，他與我的道並沒什麽差別，隻是因為他的出身太過高貴，所以我永遠無法達到他的高度。”

  “帝秋和你？恐怕遠遠不是你所想象的那樣。雖然我最煩的便是帝秋那小子，但是不可否認，他所走的王霸之道，已然到了極致。而你呢？我真不知道該如何說。”

  “嗬嗬，你沒有說出來也算給了我麵子。”

  “不是給你麵子，而是小爺實在難以啟齒。”

  陸霄稍作沉默，繼續道：“你也很清楚，修者之道乃是逆天而行的，以你的努力和才智，至少可以得到天雷洗禮的機會。可是你偏偏選擇了修者最不該觸及的權勢和欲望。所以你所謂的修為不過是虛幻的，即使最終能夠引動天雷，也隻會被打得灰飛煙滅。因為你的心沉醉於爭權奪利之中，早已偏離了天道。”

  “可笑，我還是頭一次聽說修為還有虛假之說。”

  “你身為鎮妖王城的大長老，想必一定見過不少明明修為不好，甚至一輩子也無法進階金丹期或者元嬰期的人，但是他們的心性卻早已超脫了他的修為，達到了另外一個境界。”

  “沒錯，就像我的師尊清遠道人和師叔清風道人一樣......。”

  “如果以修為而言，他們並不算什麽成功的修者。但是若論心性，恐怕十個軒轅雄綁在一起也不及他們一人。”

  “沒錯，可是心性再高又有什麽用？他們連引動天雷的資格也沒有。”

  “哼！如果你繼續修煉下去，並且沒有出現今日之變數的話，倒是有機會看到天雷。可是你的結果隻會是在雷火之中灰飛煙滅。因為你的心性根本無法駕馭你的修為，更不會得到天雷的承認。”

  “可我至少比他們多了近千年的壽元！”

  “那又能怎麽樣呢？最終不過

  白活一世，一切的一切隻不過是一場空夢，而且永遠不會有醒來的時候。不過你也還算幸運，能夠在有生之年從這場夢中醒過來。如此看來上天對你還算不薄，至少比許多像你一樣沉迷於權勢、欲望之中的家夥幸運的多。而那些心性高深的修者，雖然無法擁有太多的壽元，但是他們可以壽終正寢，前提是不會被你這樣的人所利用、傷害。而且最重要的，是他們可以無怨無悔的坦然麵對死亡，無愧於修真者這三個字！”

  軒轅雄呆住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