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玉連續擺了兩日酒席，牟斌身份特殊，當天沒到場，不過邵楠倒是很積極的蹭了兩天飯。

  這兩天下來，在京城香滿樓裏共計花了七百多兩，直接將艾玉最後的積蓄燒了個底朝天，摸遍渾身上下，也才三個銅板。

  這搞得艾玉都不好意思出門，堂堂錦衣衛千戶，窮的隻能買倆包子，傳出去怕是會成為官場裏的笑話。

  所以艾玉要撈銀子，想辦法的撈銀子。

  不過當務之急，還是先走馬上任，隻有真正手裏掌了權，才能有大把的油水進賬。

  朱祐樘的聖旨剛下，這事就鬧得滿城皆知，城西千戶也很自覺地卷著鋪蓋，去了趟鎮撫司，爾後一臉滄桑的登上了告老的馬車，離開這座奮鬥幾十年的京師。

  其實能在最後全身而退，這已是無數官員夢寐以求的事，他們十年寒窗為的就是暮登天子堂，可嚐到了權勢的甜頭，初衷也就變了，一旦觸碰了不幹淨的東西，想洗幹淨手卻是千難萬難。

  常言道：出來混遲早都要還的，貪進賬房的銀子總有一天會用人頭來償還。

  權位越高，就越擔心哪天東窗事發，所以絕大部分官員都不得善終。

  老千戶是艾玉目送著離開的，望見他馬車消失在城外，艾玉的眼神中多了一絲迷茫，不禁開始反問自己，我的路又該走向何方。

  曾經隻想當以為富家翁，摟著三妻四妾舒舒坦坦的過完這一輩子，結果事與人違，在朝廷這條道路上越走越遠，現在還提上錦衣衛千戶的職位。

  牟斌是一位不錯的指揮使，艾玉依稀記得他的也是有著一個不錯的結局，大致與老千戶一樣，正德登基後，他遭受奸人謀害，促使朱厚照將他驅逐京城，以致後來的錢寧上位。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也沒有上長盛不衰的王朝，隻是時間的長短而已，前方的路還得高自己去走，既然在官場這條路上無法回頭，那隻有換過活法繼續走下去。

  或許，老天爺讓我活過第二世，就是想讓我回到這個荒艾的年代為後世做點有意義的事。

  如果正德是一位明君，曆史多少會因此而改變，或許大明朝還能再堅持二百年，免喪鞭子朝廷簽下的不平等條約，讓泱泱華夏蒙受恥辱。

  這一刻，艾玉的人生目標有所轉變，他明白了一個職位代表一份責任。

  老千戶一走，西城的千戶衙門也就徹底的騰出來了，艾玉將他的細軟收拾了一番，就由餘洪一道送了過去。

  這一忙活又是數天，這日午時，天上熾日如火，一道久違的身影出現在千戶所外，一臉震撼的看著當值的弟兄。

  大人真的升官了，成了鎮守一方的千戶大人，這讓李黑子麵色一陣狂熱，也算是徹底在京城這個塊地兒紮了根。

  不過此時的艾玉並不在衙門內，而是吃過午飯就讓牟斌叫道了鎮撫司。

  在艾玉踏進內堂，看到牟斌的時候他臉上的神情很奇怪，像參觀動物園，看猴子似的。

  “卑職見過指揮使大人。”

  牟斌打了個示意的手勢，讓你也如實的坐在一側席位上，又道：“不知大人找卑職來所謂何事？”…愛奇文學iqiwxm…！最快更新

  “唉……”牟斌微微歎了口氣。

  唉？唉又是啥意思？今天大人這是咋了，說話就跟臨盆難產似的。

  半晌過後，牟斌終於發話了，“艾玉啊，以前我覺得你這人挺靈醒的，但也沒想到你般出這等糊塗事。”

  艾玉：“？？”

  雖然不明白牟斌說的是什麽，但是給艾玉一股不祥的預感。

  隻聽牟斌道：“南京魏老公爺給我寫了封書信，說你慫恿徐小姐懸梁自盡。”

  牟斌的眼神很複雜，艾玉聽後他的表情更複雜，心底更是一萬頭曹尼瑪奔騰而過。

  啥？

  徐有容這鬧心的孩子還真拿上吊來威脅老公爺了啊？

  艾玉

  連忙擺手推辭道：“這事跟我沒關係啊大人。”

  “我倒也想此事跟你沒關係，可老公爺讓我將你五花大綁派人押回南京，交由他處置。”

  艾玉擠著笑臉，道：“大人不會這麽做的對嗎？卑職要是去了南京，千戶所該怎辦？”

  牟斌神色遺憾的看著他，“我的確不想送你去，但是又不得不讓你去。”

  艾玉再次哭腔道：“大人，徐小姐上吊尋短見，此事真的與卑職無關。”

  “就算我知道你是無辜的，可徐老公爺不信啊，所以還得你跑一趟南京，當麵跟老公爺解釋清楚。

  噗……

  艾玉都想哭了，還當麵解釋，怕是前腳邁進國公府，就讓事先準備好的刀斧手剁成肉泥，晚上加點韭菜包餃子吃。

  “卑職能不去嗎？”

  牟斌搖著頭，一臉你多保重的表情看著艾玉，“遵從老公爺的意思，給你批了一個多月的假期，讓你回鄉祭祖。”

  祭祖，多好借口，可現在七月中旬，前不是清明節，後又不是重陽，這祭哪門祖先？

  如同寒冬臘月的你跟我說要吃粽子，一個大耳刮子抽懵你……

  牟斌話是這麽說，但心底實實在在的為艾玉歎了口氣，自那日徐有容找上鎮撫司，他就從徐有容的眼神中看出了些不一樣的東西來。

  特地過來讓告訴艾玉，說她不想嫁給英國公府小公爺，讓艾玉幫忙想辦法。

  從這件事中艾玉或許看不出什麽，

  ，但牟斌年已四十，是個過來人，很多東西一眼就能看明白。

  隻是為艾玉感道惋惜，徐有容是個不錯的姑娘，但是兩人身份相差巨大，縱然現在是錦衣衛千戶，在豪門權貴眼中，仍舊算不上什麽。

  該麵對的終究是要麵對，徐有容在南京都不惜尋短見來威逼老公爺，可見徐有容的決心之大。

  換做其他事，牟斌還能用皇差壓身來回絕老公爺，但在這件事上，牟斌還是希望艾玉能站出去，站在徐有容的麵前，做一個男人該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