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怎麽了，我的小斯特凡尼？”

  等到那位在後世被稱作“穿刺公”的男人步入了胡浩博的眼簾，胡浩博才定下神去看對方的臉：麵前的男人，雖然算不上帥氣，但是光從身形上來說，就比胡浩博大出了一圈；沒有打理的胡茬淩亂地覆蓋著他的下巴，而他的眼神之中依舊散發著渴求戰鬥的光芒，就好像平常的治國滿足不了他的內心一樣。

  “看你的樣子是剛從摩爾達維亞回來吧？那既然能從那裏回來，肯定是已經奪回屬於自己的土地了吧，恭喜你——之前我一直期待著你來到瓦拉幾亞，那樣的情況下我就可以借兵給你了，沒想到你居然憑借著馬蒂小姐那裏的軍隊就勝利了，也讓我有些吃驚呢。”

  “啊，那個......謝謝您。”

  “弗拉德先生為什麽沒有在瓦拉幾亞，而是帶領軍隊來到了這裏呢？您是......”

  看到斯特凡尼婭對著在自己眼裏也算不得有多帥氣的弗拉德·德拉古斯雷蒂先生陷入了花癡狀態，向對方問清楚情況這樣的任務，就隻能交到胡浩博的手裏了；不過，他倒也對此並不擔心，畢竟對方都跑到自己麵前來打招呼了，肯定也就不會是想開戰了。

  “為了和你們一樣的目的啊。”

  “這......您是來支援馬蒂小姐的？”

  “對啊。”

  聽到弗拉德這麽說，胡浩博就不敢也不好意思再去說什麽了——畢竟，當年無論弗拉德二世的行為有多弱智，雅諾什之後將他和弗拉德二世的兄長一同活埋的行為也說不上是什麽仁慈的舉動。現在，雖然不知道對方還記不記前嫌，但既然他來到了這裏，按照“論跡不論心”的原則來看，怎麽說也不該再去冒犯人家了。

  “馬蒂在貝爾格萊德取勝之後，至少瓦拉幾亞不用仰人鼻息，對奧斯曼卑躬屈膝了——為了這種事情，難道不該在她有難的時候，來雪中送炭一把麽？”

  “這麽說的話，倒是也沒有問題......”

  少年沉思了一會兒之後，倒是也同意了對方的邏輯。

  “那麽，您喜歡吸血鬼嗎？”

  “不喜歡。”

  男人的回答，如同想象中一樣的直截了當。

  “說起來，弗拉德先生知道馬蒂和軍隊的撤退方向，以及她現在暫時駐紮在哪裏嗎？”

  “我們所知的和你們差不多。”

  花了一會兒之後，斯特凡尼婭和弗拉德，終於將雙方的軍隊合兵到了一處；高傲的男人騎著他那匹棕色的駿馬走在隊伍的最前方，在他身邊的則是他的迷妹，而深知“不要做電燈泡”原則的胡浩博，非常識時務地走在了二人之後。

  “之前我們所收到的消息，也是她在沿著多瑙河走；不過按照我們現在的位置來看的話，她其實並沒有行進太遠——昨天，我手下的斥候據說是在多瑙河邊找到了她的位置，如果按道理說的話，她應該是在等我們的援軍，或者已經有了其他地方而來的支援吧，不然不太可能停留在一處。”

  “也就是說，她是在我們的上遊，而非下遊？”

  “理論上來說，是的。”

  男人依舊沒有回頭，隻是在胡浩博前麵攤著手，就好像在說“那我怎麽知道”一樣。

  “按照匯報的信息來看，我們前麵再跨過一條還是兩條小的支流，馬蒂就會在那裏紮營的......啊，我想起來了，好像他們說，那個地方是叫......莫哈奇？”

  “莫哈奇？！”

  胡浩博差點沒有一口血噴出來。

  在近現代，匈牙利人之間是有一句俗語的，叫做“在莫哈奇所失去的遠比這要多”。這句話當然是有來頭的——在1526年，法國與奧斯曼簽立了“瀆聖同盟”，而奧斯曼便趁此機會西征匈牙利。此時，哈布斯堡無心東顧，而匈牙利早已失去了貝爾格萊德，國內的大貴族也在掣肘著朝政；結果，倉促應敵的拉約什國王不僅在戰鬥中慘敗，他本人也在撤退的過程之中墜馬溺亡。從那以後，匈牙利就成為了被徹底撕裂的三份：受控於哈布斯堡的皇家匈牙利、被奧斯曼占領的中部地帶和在東部的特蘭西瓦尼亞總督區。直到奧匈帝國建立，“匈牙利”這個名字才再度出現在曆史的舞台上，而那已經是三百餘年以後的事情了。

  “是啊，據說是這樣，不過你的反應還挺大的......啊，你看，前麵就是了。如果不是這麽大的霧氣的話，應該早就能看到她的營地了。”

  “你怎麽現在才到啊？再晚來個一兩天，我就要被那些天殺的叛徒們給扒光衣服遊街示眾了好不好？”

  “不好。”

  麵對匈牙利大小姐的無理取鬧，胡浩博回答的也很幹脆。

  “你這屬於又要馬兒跑，又想馬兒不吃草......我和斯特凡尼婭能在這不到兩個月的時間內就解決了戰鬥，達成了目標還能及時返回，已經算是超額完成任務了。再說了，你剛才怎麽不去說弗拉德先生和斯特凡尼婭小姐啊？就是看我好欺負對不對啊，馬蒂小姐？”

  “切，你再怎麽炫耀你的功勞，我也知道征服摩爾達維亞的主要功勞肯定得歸功於斯特凡尼婭小姐頭上，你就別攬功了。”

  馬蒂·匈雅提皺了皺眉頭，擺明了一副不屑一顧的狀態。

  “而且，如果沒有海倫娜，你不是連我駐紮在這裏都找不到麽？”

  “誰？”

  “海倫娜啊，你都被人家帶到這裏來了，怎麽就不問一問人家的名字......”

  “不是，你一定是搞糊塗了，我哪裏認識什麽海倫娜，你在說誰啊？”

  “不就在那裏嗎，我還想問呢，她怎麽沒穿盔甲啊？在我印象裏，她可是那種除了睡覺的時候，都會把盔甲穿在身上的女人......”

  胡浩博的視線也好奇地投向了馬蒂所指示的方向——什麽嘛，那裏哪有什麽海倫娜，隻是一路辛勞的伊琳娜，仍然在那裏收拾著完好地帶回來的補給罷了。

  “拜托，你看錯了，那可是伊琳娜啊？你不會連伊琳娜都不認識了吧？”

  “啊？”

  聽到胡浩博的話語，馬蒂突然就從椅子上站起了身來，不顧身後的胡浩博，向伊琳娜的方向走去——而她的突然“降臨”，也把正聚精會神地蹲在地上的伊琳娜給嚇了一跳。

  “確實，確實是伊琳娜......可是為什麽......她們兩個也太像了，無論是遠看還是近看。我覺得......這不可能是我的錯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