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個時候沈曳就覺得自己的心空了，好像失去了靈魂。他想說他愛她，可最後也沒能說出來，因為他怕耽誤她的事情。

  可現在他好像沒有機會再說出來了，因為路晴不想聽。

  他張了張嘴，祈求的話到了嘴邊，什麽“求求你”“不要走”，但他卻有點說不出話來，就是很委屈很委屈。

  其實這不是第一次路晴提出分開的事了。

  他們剛開始在一起的時候，路晴就有這個想法。

  因為最開始他們隻是假裝男女朋友，所以路晴一直沒把自己當回事，也早已做好了沈曳隨時離開她的準備。

  那次，十七班的曹茵來找沈曳。她還是一頭紅毛，不過頭發剪短了些，到鎖骨那裏。

  她到了一班門口，熟絡地站在外麵喊沈曳。

  他們倆是在高二最後一個考場認識的，當時沈曳拽的不行，可曹茵就喜歡拽的男生。

  當時她故意向他借物理練習冊，沒想到沈曳十分爽快的答應了，所以曹茵很驚喜，她以為沈曳對自己是特別的。

  然而等到她去還物理練習冊的時候，沈曳已經把她忘記了，莫名其妙地看她一眼，“你是哪位？”

  曹茵以為他是故意的，不過她不生氣，反而開心地給他解釋一番。

  “哦。”沈曳明白過來，微抬了下眼，“我不要了，那本就是我不要的。”

  曹茵感動了這麽長時間原來是她一廂情願啊，她有點不可思議，又說了一大堆，但沈曳隻是煩的捂住了耳朵。

  所以，很長一段時間曹茵都處於被沈曳無視的狀態，哪怕她總是表現的很積極，一點用也沒有。她的姐妹也開始嘲笑她，她也想放棄了。

  可是有一回，沈曳竟然接受了她的東西。

  姐妹們都說這回有戲，說不定沈曳過幾天就會找她了。曹茵雖然一頭霧水的，但是也挺高興。可沒想到這就是結果了，後麵沒有一點動靜。

  其實沈曳接受曹茵的禮物完全是為了讓路晴生氣，前幾天路晴跟江述白走的近讓沈曳很不爽。他就想知道路晴會不會因為他吃醋。

  不過路晴的反映也沒讓他失望，她陰陽怪氣地說了句：“哎呦，沈大美人就是受歡迎啊，不像我，無人問津。”

  沈曳壓下止不住上揚的嘴角，摸摸她的頭，“好大的醋味呀。”

  路晴撅著嘴就是不理他，沈曳氣笑了。

  當時路晴就說：“你看你這麽受歡迎，也不多考慮幾個？要不我們就這樣吧，然後你可以有更好的選擇。”

  沈曳的臉色一僵，脫口而出：“不要。”

  路晴沒理他，他就像個小孩一樣反駁，連說了幾個“不要”，越說越委屈。

  “不生氣了好不好，我其實沒有收她的禮物，我扔了的。你別不要我。”

  路晴被他說的煩了，施舍給他一個眼神。

  他明明一張那麽好看的臉，現在卻委屈成這樣，路晴隻覺得自己真是個罪人。但是沈曳這麽高的個子，怎麽這麽會撒嬌呢，羞羞臉。

  她的確扛不住他撒嬌，但是也不得不思考這麽一天，那就是沈曳喜歡上別人的那天。

  人都是會變的，要想最後不會輸，那從一開始就要保持警惕，別讓自己陷進去。

  還是那句話“士之耽兮猶可說也，女之耽兮不可說也。”

  *

  似乎過了很久，實際上也不過幾秒的光景。

  “要是我不答應呢？”沈曳直直盯著她的臉，試圖看出來一點她不舍或者無奈的情緒，可是沒有，她表現的太平靜了。

  “沈曳，這不是過家家，我現在膩了就是膩了，我不會再浪費自己的時間。”

  原來跟他在一起是浪費時間啊。

  她好像忘記了，她高興的時候說真想一直跟他在一起的，可她現在要分手。

  “路晴。”他伸手去拉她的手，可她若無其事地轉身離開，他的手還停留在半空。

  他站在那裏一分鍾兩分鍾，突然，一片冰涼的物體落在他的睫毛上，他的睫毛微顫，下雪了。

  今天天氣預報的有雪。你看這變幻無常的天氣還有能預測的機會，可路晴的心思卻預測不了。

  他喜歡路晴在他耳邊低聲說話，那種又癢又溫軟的感覺讓他沉醉，他喜歡她用手摸他的頭發，捏他的臉，他喜歡每一次跟路晴的親近。

  可是就在剛才他沒了接近她的身份。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才漸漸緩了過來，身子不再顫抖。烏發落了不少雪花，鼻尖凍得有些紅。

  好冷……他想把路晴緊緊抱在懷裏，隻有她才能溫暖他的心，他還想親親她。不要走……求你……

  校園裏格外靜謐，似乎隻能聽到雪落的聲音，上課了嗎？上課了吧。

  他的眼眸微彎，無奈地搖搖頭，看起來比這月色還柔。

  其實很久之前，當她第一次主動吻他的時候，有一種從靈魂深處傳來的感覺讓他不禁為之顫抖，這是從來沒有過的感覺。

  但她愛騙人，所以他總是害怕被丟棄。

  以前有好幾次路晴都提過分開的事，她每說一次，他內心的不安就多一分，似乎總是提心吊膽的。

  可同時他又在努力相信著，他相信路晴會喜歡他的。他隻要乖乖的，路晴就不會忍心把他丟掉。

  小的時候喬喬離開了他，換句話說喬喬把他丟下了。可他一直都很聽話呀。

  喬喬走的那天，沈曳哭了很久，等到保姆來樓上喊他吃飯的時候，他也不說話。就把頭埋在臂彎。

  那保姆有些急強硬地把他的頭從臂彎裏掰出來，“少爺，吃飯……”

  入目，一張白淨的小臉上布滿淚水，雙眼紅的像隻小兔子，額前的劉海全部被汗浸濕了。

  看到他這個樣子，保姆的語氣都軟下來，“少爺，請節哀。”

  她又拿出紙巾抬起他的下巴，把他的臉認真擦幹淨。

  他乖巧地任由她擺弄著，像個沒有靈魂的木頭人。

  隻是這一次能不能來個人，來個人問問他：“沈曳，你冷嗎？”

  後來，沈曳一個人回了教室，班主任張雪華老師問了他情況，他隻說是自己有些不舒服，去醫務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