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兩個人照常約了晨跑, 跑了兩圈之後輕音回家背書包準備上學去, 下樓的時候程序已經背了書包在下麵等他。

  輕音不解地看著他, 身上的短袖短褲都沒換呢就背了包是要去學校？

  程序咧了咧嘴, 為她答疑解惑。

  “走吧, 去學校, ”以往都是走在前頭, 這次步履平穩地和自己並肩而行，等公交車來了，扣著她的手腕把自己拉上了車, 輕音沒掙紮，就見到程序嘴邊的笑弧漸漸擴大。

  在一排雙人座前坐下，程序舒了口氣：“以後早上一起上學吧, 今天怕來不及忘記換衣服了, ”輕輕點點頭，剛剛明顯能感覺到他手心的微濕。

  到了學校, 趁著下課時間, 程序真的說到做到把江燁叫了出來。江燁昨天剛剛和韓璐慶祝了她獲獎, 滿麵春風地走出拉裏, 就看到程序靠在柱子旁邊, 直勾勾地看著他。

  江燁一邊尋思著程序找他是為了什麽，一邊走了過去道：“錄音我已經刪了, 你放心吧。”

  程序關心的可不是這件事，揪著江燁領口手掌攥成拳頭把江燁拽得靠近了自己：“你和她說了？”肯定的語氣, 要不然昨天輕音怎麽會看到自己就哭哭啼啼的。

  雖然最後是誤會解除也順利抱得美人歸了, 程序舔了舔後糟牙，覺得江燁這小子不按規矩辦事，還是得教訓一番。

  也沒想過真的把他揍到親媽都不認識，隻不過想嚇唬嚇唬他而已，眼睛上下掃了掃，就這小身板，也不知道能受得住幾圈。

  拳頭攥得咯吱作響。

  “程序，你住手！”輕音不知道是聽別人說的還是注意到外麵的動靜，放下筆就跑了出來。

  程序低頭看了她一眼，握著的拳頭還沒放下來，輕音已經喘著氣跑到了身邊，一點一點把他的手從江燁領口放下來，然後兩隻手掌心緊緊地包裹著他的拳頭，似乎是怕他再衝動給人家一拳。

  “你幹什麽呢？”輕音小聲地訓斥了一句程序，不知道誰給她的膽子。程序沒氣，反而好奇：“你不是在做聽力嗎，怎麽出來了？”

  輕音握著他的拳頭不說話，轉頭抱歉地看了一眼江燁，像是在替程序道歉似的。

  江燁知道兩個人怕是已經捅破同學的關係了，搖搖頭表示並不介意，對程序大方笑道：“程序同學找我沒什麽事的話，那我就回教室了。”

  輕音都來了，他還能找什麽麻煩？程序瞪了江燁一眼，點了點頭。

  隻留下輕音一個人在自己麵前，握著的拳頭早就已經鬆開，反客為主把輕音的手牢牢地包在掌心。少年的手掌並不算大，有些勉強，卻樂在其中。

  察覺到掌心裏的手已經出了點汗，程序才鬆開：“回教室吧，放學見。”走廊上人來人往的，被別人看到她肯定又會不好意思。

  “你別打架了，”兩隻手攥在一起，有些緊張，擔心自己的話是不是越界了，程序會不會生氣。

  “不打了不打了，你進去吧，”程序滿口應道，目送著輕音回到座位上才抬腿往自己教室走過去。

  有人欺負你，我肯定揍到他爬不起來。

  輕音趴在座位上塞著耳機，聽不下去聽力。剛剛那一刹那她真的心都揪起來了，哪怕知道程序不會真的打江燁，但是一想到上一世他的結局，一幕幕有丁點雷同的場景，，她都不想再出現了。

  如果程序真的不再打架了，以後也避免了更多的麻煩。

  從程序周日不在輕音媽媽那裏補習之後，輕音媽媽一般禮拜天會抽一天的時間給學校學生補課。趁著輕音媽媽不在家，程序順利地把輕音約了出來。

  站在遊樂場門外麵，輕音有點不解其意，是要帶自己來遊樂場玩？

  有點哭笑不得。

  程序還興致很高的樣子，手裏拿著一個甜筒遞給她：“走吧，今天人不是很多，裏麵的很多遊樂項目我都買了票了，聽說很好玩。”

  輕音接過甜筒，不願意打擾程序的興致，就跟著他往裏麵走。她以為程序了解自己膽小，不會帶自己玩什麽過山車這些高空刺激項目，旋轉木馬和卡丁車還有托馬斯火車比較適合她這種大齡兒童，可是程序領著她一直往前走，七拐八彎，把她心裏設定的這些項目都錯過了。

  程序帶著她停在了名為“冒險屋”的項目前，把票給了工作人員。

  入口是一個山洞造型，洞外綠藤掩映，裏麵黑漆漆的看不清是什麽，但是隔一陣就會傳出一聲聲驚叫，收票的工作人員穿的也是黑白無常的衣服。

  輕音對這詭異的山洞有點發怵，停在後麵沒跟上程序的腳步，直到程序回頭看她，她才吞吞吐吐地問道：“我們能不能不玩這個了？”

  程序知道她一旦說出來不想玩那是真的十分不願意了，他一點不害怕，裏麵的都是假的有什麽好怕的。以往這個時候他絕對不會勉強輕音的，但是這次不同，一起打籃球的兄弟說了，這是男女交往的必來之地。

  “沒事，裏麵一點都不恐怖，有我在呢，不要怕，”說著牽著輕音的手把她往洞口拉。聽程序這麽說，勉為其難地跟在後麵，她也不想讓程序掃興。

  終於走了進去，程序的心怦怦跳個不停，手裏也更用力地拉緊了輕音。

  “沒事，你看一點都不可怕，跟在我旁邊就好，不用...”怕字還沒說出口，輕音已經受驚地叫了一聲，使勁地甩了甩手，一股腦往程序的懷裏鑽，話裏已經帶了哭腔：

  “剛剛旁邊、、有一隻手拉著我！”

  程序忙往她說的方向看過去，打著手機手電筒才看清楚，是一直人手的塑膠模型，每隔幾秒機會往前伸一下往後縮回去，剛剛輕音可能就是碰到了那隻手伸出來的時候。

  輕音在他的懷裏不敢抬頭，夏季的布料很薄，他已經能感覺到胸口的濕意，伸手拍了拍她瘦弱的背：“好了，我們出去，裏麵不進去了。”

  輕音小小籲了口氣，點點頭任由他拉著自己原路返回。

  等出了洞口，低頭才看清懷裏的女生已經哭成了小花貓，一隻手還拿著快要化掉的甜筒，從她手裏拿過甜筒扔到一旁的垃圾箱內。

  “別哭了，”輕音很少在自己麵前哭，如同上次那樣他也不知道怎麽安慰，隻覺得自己真是混了頭，才剛剛確定關係沒一個禮拜就把人弄哭兩回。

  怎麽會有自己這麽不稱職的男朋友。

  都怪賀城那個辣雞隊友，仗著談過幾個女朋友就開始指點他了。

  也怪他，一時衝昏了頭腦。

  “是我錯了，”程序有些難以啟齒：“我聽說男生都喜歡帶女朋友到鬼屋來，這樣女朋友就會投懷送抱，”聲音越說越低，有點不好意思，但是厚著臉皮拿紙巾擦著輕音手上粘著的冰淇淋。

  輕音比他還不好意思，一路都低著腦袋沒主動和程序說話。

  程序以為她生氣了，也不敢輕音開口，更不帶她去玩其他什麽刺激的項目了，巴不得趕緊回家，起碼輔導她數學作業的時候不會再生自己氣了吧。

  跟著輕音進房間坐下，四目相對，程序首先認輸，低頭想著怎麽才能讓她消消氣，猝不及防，一個輕柔柔的吻印在了自己的下巴。

  猝不及防出現，突然離開。

  程序震驚地抬頭，下巴僵硬地不敢動彈。

  “以後不用這樣。”不用這樣，我也能投懷送抱的。

  頭重腳輕地回到自己家，看到端坐在沙發上喝著咖啡的母親才收住了自己臉上有些傻氣的笑容。

  “你都不去阿姨家補習了，晚上也不用去給輕音輔導功課了，”程序媽媽放下杯子，建議道。遭到程序的斷然拒絕。

  想了想，跳過了這個話題：“數學競賽怎麽沒去參加？臨時放棄了？前陣子我和你爸工作忙沒時間問，今天正好空下來我們好好談談吧。”

  “同時考兩個科目，精力不太夠，老師給我的建議也是選擇一門，”程序回答道。

  “時間精力都放哪去了？”程序媽媽瞥了他一眼，她也不是個傻子，這麽淺的道行哪裏能騙得過她？

  程序還是死鴨子嘴硬，不肯輕易承認。

  做家長的沒有不希望自己孩子好的，知道程序不愛聽自己管教，索性換了個方法。

  “我上回就和你說過了，你們現在年紀還小，最主要的就是把學習弄好。你輕音阿姨就輕音這麽一個親人，可以說把她的前途看得比她自己都重要，你要是對輕音有什麽想法，”程序媽媽說著說著看到程序幽深的眼，知道阻止也沒用。她不經常在家，和程序打交道的時間也不多，況且她認為小孩子的感情哪有那麽深的，這個時候阻止反倒不如順其自然，清了清嗓子：

  “媽媽不求你不去輔導輕音數學，隻要你們成績都穩定，其他的事畢業之後再說不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