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輕音同學, 剛剛那個男生是你以前的同學？”輕音站在車站等車, 江燁一直跟在她後麵, 上了同一輛車。

  輕音在擁擠的人群中歪頭看了眼他, 皺了皺眉沒有說話, 車裏人擠來擠去, 沒有程序在。

  “我沒有別的意思, ”江燁笑了笑，倒是和魏雪形容得吻合，溫溫柔的樣子, 讓人不由得就覺得這是個讓人心安的男孩子。

  輕音在等著他開口。

  “剛剛那個女生是我之前學校的同學，我們鬧了點矛盾，我就是好奇她怎麽會和你的朋友那麽熟悉？”

  輕音一下子就地下了頭：“我也不知道。”

  悶悶的一句話讓江燁如同醍醐灌頂, 看樣子這個女生恐怕對剛剛那個和韓璐在一起的男生有意思。

  同學了一個禮拜, 基本摸清楊輕音的特點，那就是不愛說話, 知道自己也問不出什麽索性沒有再說話, 過了兩站下車和輕音道了聲再見。

  程序和韓璐約在了學校門口的奶茶店, 程序到吧台點了兩杯檸檬水, 付完錢拿在手上的時候才覺得不妥, 檸檬水是輕音愛喝的，並不是這個韓璐同學的。

  看著手裏的檸檬水, 難得一陣恍惚，也不知道她有沒有到家, 沒和她一起也不知道高峰期她能不能擠上公交車, 說不準又傻乎乎地在那裏等了好幾個班次。

  “想什麽呢？”韓璐伸手拿過了他手裏的一杯檸檬水：“謝謝啊。”拿了桌子上的習慣戳開，喝了一口看了看程序不在狀態的臉色：“你有事？”

  程序還沒回答，韓璐已經拿起了桌子上一直震動的手機，看了看屏幕，直接按了關機鍵。

  “我得回去了，競賽的事下次再討論吧。”

  “好啊，”韓璐爽朗一笑：“那我把試卷給你，你回去看看，”畢竟程序替自己擺脫了那個討厭鬼，是該謝謝別人。

  “不用了，下次吧。”說完拿起椅子上的單肩包快步離開了奶茶店。

  韓璐看著桌上程序未拆封的檸檬水發呆，良久，才重新開機，數著手機上的未接來電，翹起了嘴角。

  “阿序，快進來吧，輕音回來好一陣子了，你們沒一起嗎？”輕音媽媽從廚房探出頭，隨口問了一句。

  程序僵了僵，有種無地自容的感覺。

  等進了房間，輕音還是平常的模樣，程序仔細看了看才放下心，拿起數學書安心地給她講題目。

  把解題的思路都說了一遍之後，就坐在旁邊看著輕音低頭一筆一劃地寫著作業，或許是還沒能夠理解透，偶爾會皺著眉，不知如何下筆。

  程序仿佛著了魔般盯著她光滑的白皙下巴，不曾錯開眼神。

  直到輕音喚醒了他，才回身般拿起了桌上的作業大致看了一眼。

  “嗯，都寫對了。”一旁的輕音聽完之後也露出了一個如釋重負的輕鬆表情，臉上是細微的笑意，程序的心一刹那就好像成熟的蒲公英一般，風一吹，就柔軟地飄落到四方，去向隱隱。

  從隨身帶著的單肩包裏掏出一個小手提袋放到輕音的手裏。

  輕音有點疑惑地打開，才發現裏麵是一杯檸檬水，詫異地看著程序。

  程序別開眼，不自在地說道：“作為你題目全部寫對的獎勵。”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從奶茶店出來之後一頭紮進了那家她最喜歡的店，買了她手裏的這杯檸檬水。自己喝了加冰的，不加冰的留給她。

  輕易的笑意更明顯了。

  程序覺得剛剛那股別扭，全然消弭。

  輕音接過檸檬水放到一杯，從抽屜裏拿出一疊試卷放到程序麵前。

  “這是什麽？”程序好奇地抽了一張看，數學競賽的測試題，抬頭望向輕音。

  輕音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低頭訥訥道：“媽媽讓我給你的，說這種試卷對競賽有幫助。”

  程序一看她的樣子就知道這肯定是輕音主動讓她媽媽找別的老師要的。一來輕音媽媽並不知道他要參加競賽，二來她教的是數學，怎麽會想起來給他找數學試卷呢？

  隻是程序並沒有拆穿她，麵色如常地說了聲謝謝，心裏卻平靜不下來。

  輕音媽媽走進來叫兩人吃飯的時候看到輕音正一口一口喝著檸檬水，有些不大讚同：“快別喝了，和你說了多少次了不能喝冷的東西，一會該吃不下飯了。”

  “沒事阿姨，是常溫的檸檬水。”

  輕音媽媽看到輕音笑得開心，沒說什麽。

  吃飯的空檔和媽媽說了明晚會晚點回來的事，因為明天下午放學要進行競賽的培訓講座。

  輕音媽媽沒什麽意見，隻是：“阿序要參加競賽嗎？”

  程序聞言看了一眼輕音，果真見她低頭，臉都快埋進碗裏去了，紅得不像話。媽媽不知道怎麽回事，還教育道：“吃飯要有吃相，臉抬起來吃。”

  “我參加了數學和化學競賽，”程序適時地解決了輕音。

  “不錯，不錯，”媽媽笑著點了點頭，滿意的很。

  講座是按照學科的不同分在不同的教室進行的，讓程序詫異的是韓璐主動找到了他，讓他幫忙聽著數學講座有哪些重要的東西，回頭告訴她，她因為要去英語講座那邊，抽不開身。

  程序答應了下來，這倒沒什麽，就像化學那邊他也拜托了別人幫忙聽著一樣，隻是他依稀記得韓璐的數學成績不是比英語要好嗎？怎麽看數學的入圍幾率也大點吧？

  “程序，你說是不是美女新同學在撩你啊？”同桌在旁邊擠眉弄眼道。

  “那可撩不動，”上次在籃球場和程序有衝突的男生挨了過來，賤兮兮地：“程序可是寶貝著他家小青梅呢，哪有功夫和別的女生撩來撩去啊。”

  程序沒憋住，笑了一聲。

  答應了先結束講座的一方在外麵等著，程序數學講座先結束了，程序就在門口的一棵法梧底下等著，杯子裏的水悉數倒在了法梧的根部，眼前突然出現了一片陰影。

  是江燁，可惜程序並不記得這個隻有過一麵之緣的男生是誰，不過是江燁主動開口的。

  “同學，你是在等楊輕音吧？”江燁禮貌地問道，眉宇間掛著溫和的笑意。

  見程序沒回答，江燁接著說道：“我沒別的意思，楊輕音是我們班的同學。”

  “你是新轉來的？”程序接了句話，輕音班級裏的男生，他基本上都能叫出個明，就是怕她被別人給欺負了。小學兩個人不在一個班，那會他還不知道有人敢趁他不在欺負她，拽她的辮子。

  小學畢業之後她就剪了頭發。

  “對，我叫江燁，”江燁自報了姓名，見程序興致不高的樣子，並不氣餒：“我在等韓璐，她是你們班的吧？”

  “對，她應該是在聽英語講座。”

  “我知道，”江燁的臉上露出了期待的表情，專注地看著教室的方向。

  韓璐和輕音是一前一後走出來的。韓璐看到了站在樹下的程序，剛揚起笑臉走過去，就看到程序旁邊突然轉身看向她的江燁，臉上顯現出一瞬間的氣悶，然後微微抬著下巴，臉上的笑容更加燦爛地走了過去。

  對，她就是純心要氣一氣江燁的。

  可是江燁首先迎了上來。

  “我去了數學講座，你怎麽跑到英語講座去了？”是不是在躲我？

  這句話江燁心知肚明，可是當著程序的麵，他並不好問出口。

  “我就是喜歡吃著碗裏看著鍋裏的，不行嗎？”韓璐看著江燁不服氣地反諷道。為什麽一副受傷的表情看著她，難道做錯的不是他嗎，看來就算自己冷落了他這麽久，他都不會主動去想想他自己錯在哪了！

  於是決定不再搭理他，臉轉向程序：“你的數學競賽聽得怎麽樣？我可就靠你了哦！”

  “還行，”程序淡淡回了一句，看到後麵越走越慢的輕音，肯定是怕麵對生人，又想著等他們說完再過去。

  認命地歎了口氣。

  “講座的事明天上學再和你說，我先回去了，”說完不等韓璐做出反應就邁腿朝輕音走過去，韓璐這才發現原來後麵一直有個女生不遠不近地看著，好像就是上次等程序的那個女生？

  目送著兩人離開，韓璐哼了一聲就要越過江燁，江燁及時伸手拉住她的胳膊。

  “韓璐，我追你到這裏，總該給我一個麵對麵談談的機會吧？”

  韓璐掙紮著，江燁又不忍著真的傷害他，因此很容易就掙脫了他的桎梏：“抱歉，我最近忙著競賽的事情，暫時不想說這些。”

  江燁就眼睜睜地看著她從自己身邊走過，突然想起來她說的每一句話，自己當初都說過。

  “吃著碗裏的看著鍋裏的，韓璐你能不能不要這麽粗俗？”

  “對不起，我這幾天忙著和老師做實驗，過幾天我們再說。”

  兩個人走出了校門口，離車站還有些距離，天色漸晚，也不在乎這一時。

  你還想喝檸檬水嗎？想到昨晚輕音一口一口喝著檸檬水笑意漸濃的樣子，心思轉了又轉。

  “我想買點東西喝，一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