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高興？”陶衍坐在電腦桌前看著網頁上的關於喪屍的分析貼, 聽到輕音的腳步聲才抬起頭朝她看過去。

  明明兩個人都是表情淡淡的樣子, 他卻能發現她細微之處的笑意, 仿佛發生了什麽讓她高興之極的事。

  “你不高興？”輕音重新到了兩杯水, 自己喝了一口, 把另一杯放在陶衍的桌上, 反問道。

  “你高興我怎麽會不高興？”下意識地就說出了這句話, 最後一個音節發出去才掩飾性地拿起桌上的杯子喝了口水。

  “這算是情話？”輕音挑眉。

  陶衍的眼睫毛閃了閃。

  “這裏負責的曹先生讓我們明天過去一趟，”陶衍關掉了正在看的網頁，回頭對輕音說道。

  “有說什麽事嗎？”其實已經知道了曹遠讓他們過去是為了什麽, 不過還是要問的。

  陶衍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反倒是問輕音關於以後的打算。

  “如果喪屍能被徹底消滅，城市也會被重建, 不過即便那樣也要等很多年了, 那個時候...”輕音笑了一聲，沒再說話, 中斷了自己既定生活那麽多年, 原本的夢想什麽的也再不可能實現的。

  “你的打算呢, ”輕音的問題來得猝不及防。

  陶衍沉默著沒有說話, 打算, 能有什麽打算？即便是末世之前他也沒有過什麽遠大的理想和目標，就這樣活著吧, 把自己和周圍的人隔離起來，自私安逸地活完一輩子。

  “你的打算裏麵有我嗎？”

  在心裏默數五秒沒有聽到回答, 輕音也沒有生氣, 拿著毛巾和牙刷就去了衛生間。

  大約十五分鍾以後，陶衍聽到衛生間推拉門的聲音，一僵，後背瞬間繃緊，輕音清冷的聲音就在身後響起。

  “你進去洗漱吧，我弄好了，”說完之後就沒再管陶衍的反應，一個人跑過去翻著背包找什麽東西。

  等陶衍從衛生間出來的時候，輕音已經躺在床上了，一張大大的雙人床被隔成兩半，猶如老死不相往來的分界線，清晰又孤寂，他的那半邊放著疊得整齊的一床被子。

  陶衍看了一眼沒說話，伸手關了房間最後一盞燈，燈熄滅的那一瞬，輕音閉上了眼，陶衍還有些不適應突然的黑暗，慢慢走了幾步到床邊，躺下。

  從來沒有過的近距離，呼吸聲在狹小的空間裏被無限放大，還有心跳聲，都知道對方沒有睡著，可是誰都沒有動一下。

  翻了個身，習慣了黑暗慢慢也能看到眼前女孩的臉了。

  “我想過了，”陶衍開口，低沉的嗓音在夜裏聽來尤為舒緩。

  “嗯？”輕音睜開了眼，看得並不真切，耳邊的聲音確實實實在在地傳了過來，更別說眼前他的氣息直直地向自己撲來。

  “我的未來有你，”如果我有未來的話，那一定有你，陶衍在心裏補充道。

  “好，睡吧，”輕音笑了一聲，輕聲說道。

  早上起來的時候竟然頭有些疼，陶衍有些好笑，沒想到先表白的是她，一整晚患得患失的確是自己。

  “頭疼？”輕音走了過來，一雙手已經主動按了上來，在太陽穴兩側輕輕地揉著。

  “沒事，”陶衍把她的手拿下來，順手包在了自己的手心，過程沒有半點拖遝和不自然。

  “我們過去吧，”牽著輕音的手就往曹遠定好的會議室走去。

  一同過去參加會議的還有蔣衛陽、李言溪，當然，大蝦和那個昨晚已經找到自己妻子的男人也在其中。

  李言溪卻不是和蔣衛陽一道過去的，自己在房間裏等了許久都沒有等到蔣衛陽過來，收拾好去他住的地方找他卻被李岩告知他早就過去了。

  心裏一陣窩火，導致她在會議室裏看到端坐著的蔣衛陽是麵色也一直不好。

  蔣衛陽也看到她了，一時間不知道做什麽反應，隻能沉默著轉過臉盯著自己麵前的一杯熱水不去看李言溪。

  李言溪不知道這究竟是發生什麽了，怎麽蔣衛陽突然對自己這副態度，難道是昨天自己說話說得太重了？

  想不通原因，李言溪在一旁坐下來，不動聲色地是不是觀察著蔣衛陽。

  會議室內情緒最高漲的當屬最先來的那個男人了，就坐在曹遠的右手旁，對著曹遠一陣躬身討好，讓眾人沒有想到的是曹遠對於這樣的人物也保持著客氣的態度。

  “感謝幾位今天願意抽空過來聽我嘮叨，”曹遠接過男人遞過來的熱茶喝了一口，道了聲謝謝，繼續說道：

  “你們也知道，現在整個城市的現狀我也就不多說了，找你們過來是希望你們能夠加入到我們同喪屍作戰的隊伍中來，隻要我們齊心協力，總有一天，我們能夠自由地生活，再也不怕喪屍的侵襲的！”

  曹遠一下子說了許多鼓舞人心的話語，惹得在坐的好幾個年輕人一時之間都熱血沸騰起來。

  如果喪屍真的能被完全清除，原來的世界能重新建立，那麽到時候自己可就是有功之臣，豈不是要什麽有什麽？

  “不知道在座的各位願不願意加入我們？”曹遠的話說得格外有技巧：“我也不勉強大家，全看你們個人意願，就算不願意我們也不會多加為難的。”

  可是如果真的不願意，在這F市當真能活得自由自在？說不定現在搖個頭，下一秒就被丟出F市喂喪屍了。

  在場的沒有人反對。

  “好，那就這樣決定了，”曹遠下了個決斷：“那就不打擾各位了，你們可以先回去了，李言溪小姐和蔣衛陽先生還請多留一會，我還有些話想同你們談談。”

  被點名的兩個人沒覺得異樣，互相看了一眼坐在位置上沒有動。

  李言溪隻當是曹遠把自己和蔣衛陽當做隊伍的領導成員留下來交代任務，沒有多想，但是看到那個老男人也留了下來並且一臉不懷好意地看向自己時，心沉了沉，有不好的預感。

  其他人都走了，曹遠讓人關了會議室的門，清了清嗓子鄭重道：

  “我聽說李言溪小姐有某種能至於喪屍病毒的......神水？”起初曹遠並不相信男人的話，隻覺得太過天方夜譚，但是麵對男人誠懇的言語和對治愈喪屍病毒的迫切渴望，最終還是決定試試看。

  說不定是真的呢！

  李言溪的臉色一下子就變了，手腳冰涼。

  “沒有的事，曹先生怎麽這樣問我？世界上還有那麽神奇的東西？”壓下心內的緊張和恐懼，李言溪露出一絲笑意驚訝地問道。

  “你胡說，你明明就有！”曹遠還沒說話，旁邊的男人已經是忍耐不住了，今天要是不把她逼問出來那自己成了什麽人了，曹遠以後還會相信自己嗎？

  為了自己老婆的安危和自己的前途，男人手指著蔣衛陽呼吸沉重地嚷道：“你自己親口承認的給蔣衛陽喝了那種水，不然他被喪屍咬了怎麽會一點事都沒有？”

  男人還算有點小聰明，沒有把自己也喝過那水的事情抖落出來，隻把蔣衛陽拉出來。

  李言溪的手指緊緊摳著自己的大腿，語氣出奇得冷靜，淡定地和男人對峙著。

  “叔叔你是不是弄錯什麽了？衛陽能夠安然無事那是因為他有異能在身，異能者被喪屍咬一口應該情況沒有普通人那麽糟糕吧？”

  冷靜理智的分析讓曹遠有些願意相信一切都是男人編造出來的，目的就是為了把她的老婆接回來。

  “夠了，我來說吧，”蔣衛陽噌的一下從座位上站了起來，看了一眼李言溪哀求的神色，最終還是轉過頭，痛苦地閉上了眼，良久，看著曹遠的眼睛。

  “確實，我是因為言溪給我喝的那杯水才撿回了我一條命，”一句話讓李言溪不堪重負地放下了手，臉色灰敗，仿佛被抽光了所有的力氣。

  曹遠和男人的目光亮的像一道光，刺痛了她的眼睛。

  “我是喝了那杯水沒錯，但是言溪說那是最後一杯了，”蔣衛陽把自己所知道的都說了出來，然後沉默地坐下，沒有看旁邊的李言溪。

  “她胡說！”男人氣得不知如何是好，指著李言溪就是破口大罵，這個時候也忘了自己要隱瞞的事了，全部抖落個徹底。

  “我和我老婆的命都是她救的，她給了我們一人一瓶那種水，不然我們被喪屍咬了怎麽還能活下來！昨個我還看到那個楚輕音手裏拿著一杯水，可是不小心被我弄灑了，我敢肯定她一定還藏了很多！”

  “你在胡說些什麽！”李言溪隻當男人為了捅出他的秘密不惜撒謊拉出楚輕音，一時間氣得抬手就凍住了男人指著她的那隻手。

  曹遠沒有理會男人怎麽樣了，朝李言溪走了過來，門外應聲衝進來許多士兵，把李言溪層層圍了起來。

  曹遠慢慢地走進了包圍圈，也不怕李言溪使什麽手段。

  “李言溪小姐，是他所說的那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