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6
作者:墨墨傾城FM      更新:2021-09-08 01:36      字數:7255
  不怪李岩奇怪。

  老城那塊基本上都是一大家子住在一棟樓裏麵或者對門的, 就算不住在一起相隔得也不遠。幾年前自己十二三歲吧, 剛剛從封閉學校回來, 親耳聽到大人們談論的關於堂姐李言溪的事。

  蔣衛陽的家也在那塊他知道, 隻不過因為自己從小在封閉學校上學的原因, 很少見到他。那天就聽到大伯母親口問堂姐關於蔣衛陽的事。

  “言溪啊, 你可得好好學習, 蔣衛陽那小子心思不正你少和他來往,”他記得大伯母當時是這樣說的。

  “媽你想哪去了,我和他沒什麽, 就是那個蔣衛陽老跟在我後麵,都是一棟樓的我也不好意思攆人家,我可是要出國留學的!”

  大伯母一聽到這話就放心了。

  “那我改天必須去找蔣衛陽媽媽說說這事, 一個成年的大男生老跟在人家小女孩後麵這像什麽話?”

  正是因為這段往事, 李岩才詫異於堂姐現在對蔣衛陽的態度,明明親近得不得了, 怎麽看也不像是蔣衛陽上趕著巴結她啊?

  現在堂姐都有了親近的人, 可是自己呢, 最親近的就是爸爸媽媽了, 他們卻永遠地離開他了。

  李岩想著想著眼神更加黯然。

  輕音和陶衍兩人一路走來十分輕鬆, 不知道是不是之前目標太大的原因,兩個人的隊伍一次都沒有引來喪屍, 走走停停三天也快到F市了。

  街道仍然蕭條,輕音看了眼對街一家眼鏡店的招牌, 停下腳步, 對旁邊的陶衍低聲說了一句:“等我一會。”

  陶衍以為她是去衛生間了也沒有多在意,就站在那裏沒有動,看著輕音走遠後,警覺地觀察四周圍的動靜。

  輕音不到十分鍾就回來了,向陶衍伸出手心裏的東西,陶衍接過去看了看不明白她是什麽意思。

  “再有半天差不多就能到F市了,你的眼睛需要掩飾一下,”否則這樣透著詭異血紅的瞳孔,很容易就會被列為重點觀察對象,能不能進F市不說,但憑這一點被捉去做活體實驗都有可能。

  陶衍看到已經被泡在眼鏡盒裏的兩片幹淨的美瞳,想不到自己有一天會需要戴這種東西。想拒絕的,可是她說的話不是沒有道理,考慮再三還是取出來準備戴上。

  但是高估了自己的執行能力,舉著盒子裏細小的塑料棒,半天都沒能把鏡片戴上去。

  “你低下頭,我幫你戴,”輕音從陶衍的手裏拿過眼鏡盒,看了他一眼,示意他低頭。

  陶衍一米八的個子,輕音也不低,兩個人的身高並不沒有差太多,陶衍低下頭的時候,輕音手舉粘著鏡片的塑料棒很輕易地就能夠到他的眼睛。

  陶衍本來就不近視,這樣低下頭距離這樣近他看得更加清楚。

  一隻鏡片已經碰到了自己的眼睛,很輕柔地貼了上去,隻有一個眼睛能看到的視野,一切都變得與眾不同起來,比如仰著腦袋的她。

  不動聲色地伸出一隻手從後麵拖住了她的後腦勺,免得脖子仰得太久抽筋,手掌下的腦袋僵了一下,然後繼續如無其事地粘起另一隻鏡片緩緩向他的眼睛遞過來。

  這次隻有剛剛帶好鏡片的那隻眼能看見了,或許是因為沾了水的緣故眼睛格外得潤,有些冰涼。

  習慣了二十幾年的雙眼突然被異物入侵怎麽都會有點不習慣。可是感覺並不算差。

  於是鬼使神差地伸手握住了輕音戴好鏡片將要離開的那隻手。

  “怎麽了,不舒服?”輕音第一反應不是掙開陶衍的禁錮,而是關心地詢問。

  陶衍愣了一下,然後就笑了,下一秒放開了握著她的手,也放開在按在她後腦勺的那隻手。

  “沒事,我們走吧,”說著接過輕音手裏的眼鏡盒和護理液,隨手扔進了背包。

  我們是個好詞,我很喜歡,第一關心的是我,也很喜歡。

  大概真的是和那群人緣分未盡吧,到達F市的時候又看到了以蔣衛陽和李言溪為首的一群人。

  雖然早就已經做好了和他們在F市見麵的心理準備,但是這麽又看到這些人,難免還是有些膈應。

  F市能保證內部的安全,自然對外來人口的排查工作也做得十分嚴苛,有異能的在一邊,沒有異能的在另一邊排隊,有異能的需要自證,沒有異能的則需要抽血化驗看是否感染喪屍病毒。

  同蔣衛陽他們中間隔了好幾個人,輕音沒有上前相認的打算,很顯然陶衍也沒有,站在原地邊排著隊邊看著前麵上演的好戲。

  阿東和李岩自覺地從隊伍裏走出來站到另一邊排隊,路過的時候看到輕音兩人眼睛亮了亮,臉上的驚喜溢於言表。但是明顯知道此刻不是說話的好時機,李岩也聽話地跟著阿東走到另一邊,眼睛卻一直望向輕音。

  輕音笑笑,從包的夾縫中拿出那把臨別前男孩送給她的自己寶貝不得了的軍刀,晃了晃,對麵的李岩看到了笑得更開心了些。

  身後的陶衍也笑了笑,沒有聲音,安靜地站在她的身後。

  “叔叔阿姨,你們應該站到那邊去,雖然我能保證你們都是健康的,但是還是需要配合他們檢查一下,”蔣衛陽以為那對夫妻不知道這裏的規矩,於是耐心解釋道。

  “你們兩個沒有異能?”站在前麵檢查的士兵橫了夫妻一眼,語氣不算很好地嗬斥道:“沒有異能上那邊站著說到現在你們聽哪去了!”

  “我有異能!”男人被這麽一喝,突然就硬氣了起來,也不理會蔣衛陽詫異的目光,大聲道:“我的異能就是速度,我可以跑得很快誰都追不上!”慢慢的都是驕傲。

  不等軍官說話就在外頭自發地表演起來,然後快速地炮灰檢查的軍官麵前,洋洋自得地笑著。

  那名軍官不屑地哼了聲,這種異能有什麽用?能上戰場殺喪屍?喪屍來了倒是跑得比誰都快,廢物一個。不過雖然是這麽想的也沒有多加為難。

  “行了,你進去吧。”

  “唉唉,好!”男人高高地應了聲,昂著腦袋就進了入口,身後的女人也想跟著進去,被檢查的士兵攔了下來。

  “你也是速度異能?”軍官打量著麵前的女人,不高不低地問了聲。

  “我...我沒有異能,”女人的回答有些心虛,但是後麵的那句話卻是氣勢十足。

  “剛剛進去那個是我家老板,我們是一家的!”說著就要進去同她的男人站在一起,剛抬起腿就被士兵攔了下來。

  “不行,沒有異能就要去那邊排隊檢查,管你什麽是不是一家的,快到那邊去,不要耽誤後麵的人!”軍官眼見在這對沒什麽用的老夫妻麵前浪費了這麽長的時間,心裏也惱火不已。

  “唉,你聽人家的話去那邊排隊,我在裏麵等著你!”裏麵站著的男人忍不住探了探頭對自己女人說道,覺得剛剛她的言行實在是給自己丟人。

  後麵的檢查就順溜多了,蔣衛陽的異能算是不錯的了,軍官點了點頭在本子上記了下來,後麵李言溪的異能更是讓他驚豔。

  “喪屍能凍住嗎?大概能凍住多久?一次能凍住幾個?”軍官接連地發文,顯然是對李言溪的異能非常感興趣。

  李言溪一一笑著回答,語氣謙虛而誠懇,順便一抬手把門口的一輛小轎車給凍了起來,軍官在心裏默默數著數,大概十秒後那輛車才褪去冰霜恢複正常。

  “好好,你進去吧,”軍官客氣地說道。

  李言溪進去之後和蔣衛陽站在一起,一邊看著後麵的檢察隊伍,一邊等著其他人集合。

  知道看見了陶衍和輕音。

  “阿衍?!”蔣衛陽第一個喊出聲,震驚地抬腿就要往那邊走過去,被士兵攔了下來。

  “抱歉,現在不能出去。”

  蔣衛陽隻好幹著急地看向兩人,眼巴巴地等著兩個人回望過來。李言溪也震驚地看著走在隊伍後麵的兩個人,楚輕音還是平常的模樣看出什麽特別的,陶衍頭發是詭異的銀白色。

  竟然沒有變成喪屍,還活著走到了F市?李言溪抱著蔣衛陽的胳膊心裏一陣恍惚。

  “你,等下,”檢查完了輕音之後,目光觸及到她身後的陶衍,軍官的眼神明顯帶著警惕。

  “頭發染的?”

  “嗯,”陶衍淡淡地答道,不見絲毫心虛。

  陶衍背著光,再加上帶著隱形眼睛很大程度上遮住自己原本瞳孔顏色的緣故,軍官並沒有看得很清楚。

  “有什麽異能,試試吧。”

  陶衍沒有回答他,揚手一團赤紅的火焰就朝剛剛李言溪凍過的那輛汽車扔去,巴掌大的火焰落到車上頓時像點燃了汽油一般快速蔓延燃燒,不過短短幾分鍾,整個車隻剩下燒得焦黑的一個框架,輕音暗自用了磁異能,啪嗒一聲,車子的框架也垮了,隻剩下星星點點的碎片在地上泛著紅色的火光。

  “很好,你進去吧,”軍官在紙上把陶衍的名字圈了下來,抬頭讚許地說道。

  “陶衍不是被喪屍咬了嗎?”李言溪咬了咬牙,抬頭問向蔣衛陽:“怎麽竟然沒事?”

  蔣衛陽怪異地看了她一眼,總覺得她這句話說的有點奇怪。

  “沒事不好嗎,總之阿衍能夠回來真是太好了,”想著李言溪剛剛說的話,突然想到一件事。

  “阿衍被喪屍咬過的事千萬別告訴任何人,這裏的檢查太嚴格了,我怕阿衍會出事。”

  “你把我當成什麽人了,這麽重要的事我怎麽會和別人說呢!”李言溪有些不高興。

  蔣衛陽也意識到自己似乎說錯了什麽,忙和她道著歉,低頭的功夫,輕音和陶衍已經走到了自己的麵前。

  “阿衍,能再見到你,真是太好了!”蔣衛陽不知道該怎麽表達自己現在的心情,隻一個勁地笑。

  “是啊,”李言溪也在一旁附和道,盡管心裏恨到切骨,但是衛陽剛剛已經對她的話有所不滿了,她不能再說什麽觸黴頭的話。

  聚集的人太多了,軍官已經叫了好幾個後勤過來安排住宿。

  “請問我們的同伴他們住哪裏?”那邊阿東他們剛剛抽完血還沒有完成檢測,蔣衛陽問道。

  “他們如果通過檢查的話就能安排地方了,不過和你們不在一個地方,”後勤兵看了一眼坐在人群中等待結果的普通人。

  “他們不和我們住一起?”蔣衛陽驚訝地問道:“為什麽?”

  這下子後勤沒有再回答了,隻是在前麵帶路。

  大蝦一個人走在後勤的旁邊,後勤麻利地給了他一把房門鑰匙。

  “你們住幾間?”蔣衛陽同李言溪站在一起,很明顯的情侶模樣,後勤於是問了一句。

  “兩間,”蔣衛陽紅著臉還沒有解釋什麽,旁邊李言溪就已經說了出來。

  後勤點點頭從腰間拿出兩把鑰匙分別遞給兩人,然後扭頭又例行公事地問向輕音二人:“你們也是兩人?”

  李言溪豎起了耳朵,緊接著就聽到了陶衍的回答。

  “一間就夠了。”

  “嗯,”輕音也跟著點了點頭。

  “那你們先回房間休息吧,我們晚點再出來一起聚聚,不知道阿東他們怎麽樣了?”蔣衛陽看著陶衍兩人進房的背影有些擔憂。

  “沒事的,檢查完的就能進F市,以後都安全了,李言溪在旁邊安慰道。”

  “嗯嗯,你也累了,早點休息吧,”蔣衛陽扯出一個笑,目送著她進房、關門。

  空間裏的靈水已經攢了很多了,隨手倒了一杯一口一口地當成飲料來喝,想到安然無恙的陶衍和楚輕音,捏著杯子的手更加用力。

  殊不知更讓她氣急敗壞的事情還在後頭。

  蔣衛陽剛進房間沒多久就有人來通知他說D區負責人找他,沒來得及洗把臉就火急火燎地趕了過去。

  F市區現在一共被劃分為四個區域,現在他們所在的就是D區,屬於曹先生掌管。聽說曹先生原本也是從軍的,後來自動退了下來安心掛個閑職,如果不是因為末世爆發,大概也不會有他的用武之地吧。

  “你就是今天下午過來的年輕人吧,”曹先生客氣地指著沙發讓蔣衛陽坐下。

  “對,您找我有什麽事嗎?”

  “你們那批有好幾個異能者,都還不錯,我就是先問你們願不願意同我們一起對抗喪屍,保衛F市,”曹先生坐在蔣衛陽的對麵,語氣溫和。

  蔣衛陽當然願意,並且樂意之至,這一點讓曹先生十分開心。

  “聽說你之前就是你們隊伍裏的隊長?那個李言溪是你女朋友吧,能力不錯,還是有那個陶衍也很好,如果你沒有意見的話我想再分幾個技能者到你們的隊伍裏去,”曹先生一口氣說出了自己的打算,軍人有什麽說什麽,從不拐彎抹角。

  蔣衛陽使勁點點頭,“當然沒問題,謝謝您了,能在末世為國家效力是我們的光榮!”蔣衛陽紅著臉豪氣衝天地說道。

  曹先生滿意地喝了口水,示意沒什麽事的話蔣衛陽就可以離開了。

  “曹先生,我想問一下我們沒有異能的幾個隊友,他們怎麽樣了?”

  “哦,你放心,他們已經通過檢查了,住宿方麵的問題已經解決了,不過他們沒有異能不能和你們住一起了,我打算把他們組建成為後勤人員負責保障你們的工作。”

  蔣衛陽還是沒走,猶豫地問道:“曹先生,我想拜托您一件事不知道可不可以?”

  曹先生抬頭看向他。

  蔣衛陽帶著李岩敲響了李言溪的房門,李言溪一打開門看到李岩有些詫異。

  “不是說不是異能者不能過來嗎?”把兩個人領進了屋,從熱水壺裏倒了兩杯水遞到兩人手裏,李言溪笑著問道:“其他人也都搬過來了?”

  蔣衛陽搖了搖頭,把剛剛同曹先生的對話原封不動地轉述給了李言溪。

  曹先生對於無異能者的安排他是認可的,也沒有什麽質疑的資格,但是李岩不同,他是言溪的弟弟,自己不能坐視不理,這個男孩現在才十五六歲,這麽小,萬一在那邊受了委屈也沒有人可以為他出頭。

  李言溪聽完就皺起了眉頭,但是礙於李岩在場並不好說什麽。

  她並不感激蔣衛陽的這番所作所為,甚至有點冒火。李岩是她的弟弟不錯,但是隻是堂弟而已又不是親弟弟,李岩一直在外麵上學她們兩個人關係並不親密,再說了,隻是不住在一起而已能有什麽大不了的,根本不值為了這麽點事去和曹先生商量。

  曹先生看中你是沒錯,但是你仗著這點資本去同他討價還價豈不是白白讓曹先生看不起你嗎?

  “曹先生還說什麽了嗎?”最終李言溪隻是疲憊地問道。

  “曹先生讓我們有什麽事盡管找他就好,”蔣衛陽實話實說道,半點沒察覺出李言溪的異樣,反倒是旁邊的李岩看著看著就低下了頭。

  “嗯,好,我有些累了,想先睡會我們晚點再出去說吧,”李言溪不想當著李岩的麵現在和蔣衛陽說那些話,隻好假裝困乏站起了身。

  “那你先休息吧,李岩就和我住好了,”蔣衛陽說著也帶著李岩站了起來準備離開。

  李言溪點了點頭。

  李岩跟在蔣衛陽的後頭,一路上都低著頭沒怎麽說話,但是平時他也是不愛說話的性格,所以蔣衛陽也沒在意。

  到了房間裏,蔣衛陽特地招呼後勤拿了新的毛巾和洗漱用品放到台子上,坐在桌邊的李岩默默看著這一切,忍了好一會,才開口問道:

  “你帶我出來是不是沒有和我堂姐商量?”

  蔣衛陽把抱緊搭在架子上,這才有功夫和他說話。

  “是啊,你還小在那邊我們都照應不到,萬一被別人欺負了你姐可就該難過了,”蔣衛陽笑得憨厚。

  “她不會難過的,”李岩低著頭悶悶不樂。

  “你說什麽?”蔣衛陽沒太聽清楚他說的是什麽。

  “剛剛我堂姐她生氣了你看出來了嗎?”李岩問道。

  “生氣了?不可能吧,為什麽生氣?”蔣衛陽半點沒看出來,隻當是李言溪真的累了。

  “你不應該帶我出來的,”李岩猜到了堂姐生氣的原因,歎了口氣,見蔣衛陽還是不明所以的樣子,忍不住開口說出自己早就知道的那段往事。

  “我當時聽到的我堂姐就是這麽說的,就是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怎麽會不是真的呢,早熟的李岩在心裏有些可憐麵前的蔣衛陽,便沒有把事情說得那麽絕對。

  蔣衛陽聽李岩這麽說才會想起那段高中歲月,那是自己至今珍藏的青蔥記憶,可是原來在她的心中竟然是這麽不堪嗎?

  “你姐說的沒說啊,高中的時候我確實是一直跟在她後麵跟塊狗皮膏藥似的,”蔣衛陽開著玩笑,突然有些想通了,怪不得突然有一天回到家,他媽媽一直跟他說要好好學習了,不要整天在外麵混日子,成績才是最重要的。

  那個時候自己隻把這當做是母親普通的一次家常便飯似的教導,並沒有往心裏去,可是現在想想,那個時候大概就是收到了言溪媽媽的不滿,又顧及到自己的麵子,才那樣說的吧。

  自己還沒緩過來,就聽到李岩又開了口。

  “我媽媽被喪屍咬傷了,變成喪屍了,爸爸為了救媽媽跑了過去,也被喪屍咬了一口,我知道爸爸會變成喪屍的,所以堂姐不肯開門讓爸爸進來我也能夠理解,可是,”李岩說著說著聲音更低了些,隱隱帶著哭腔。

  “隔著鐵門,親眼看著爸爸拍打著門,他一直在哭,小時候我從來都沒有看到他哭的,那天他哭了好久,然後慢慢就不哭了,就張著嘴朝我們撲過來。”

  這遠比剛剛的話更讓他震驚,不知道該說什麽安慰這個親眼看著父母在自己麵前離去,自己卻無能為力的男孩,蔣衛陽隻能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姐做的沒有錯,如果讓你爸爸進來,你們都會被咬傷的,然後變成喪屍,”嘴裏這麽安慰著李岩,可是心裏卻怎麽也說服不了自己去讚同、認可。

  可是自己當初不也是親手逼阿衍離開的嗎,自己同樣也是這麽冷血的。

  蔣衛陽歇下了找李言溪問清楚的念頭。

  “洗洗睡吧,這幾天都累了,今晚可以睡個安穩覺,不用擔心喪屍回來了,”蔣衛陽強迫自己笑了笑,把毛巾抽出來遞給了李岩。

  男人在大院裏轉了好幾圈,連著問了好幾個人想要打聽其他人的去向,可是沒有一個人願意和他透露透露,正在他垂頭喪氣之時,一抹眼就看到了朝這邊走過來的輕音,手裏端著什麽東西,隔得有些遠,男人的眼睛不大好使看的並不清楚。

  等她走進了,男人才看清楚是一杯水,沒什麽好看的,再加上和輕音並不熟悉,男人抬腿就準備從她身邊走過去,擦身而過的時候輕音就看到輕音很小心地側過身遮擋住那杯水,小心翼翼的樣子生怕弄撒了一滴。

  男人頓時就停下了腳步,心裏升起了一點奇怪的想法,眼睛往那杯水上麵瞟了瞟想借此試探輕音,果不其然,在接觸到他的目光時,她更是立馬把水杯又往自己懷裏收了收。

  男人更加篤定了自己的想法,這杯水肯定有問題。

  “你從李言溪那裏過來?”男人的眼睛巴著水杯不放。

  “你怎麽知道?”輕音有些詫異,接著立馬厲聲道:“關你什麽事!”

  男人此刻已經篤定了這杯水肯定就是李言溪的那種神水。好哇,騙他說沒有了,結果藏得這麽嚴實,轉手就送給別人了,自己放下臉麵求了半天什麽好處都沒撈著!

  “你手裏的是什麽能不能讓我看看?”男人搓了搓手,假裝好奇地問道。

  輕音心裏一陣冷笑。

  “一杯水而已,沒什麽好看的,”說完就要甩掉男人往前走,可以放慢的腳步擋不住狗皮膏藥似的男人。

  “哎!我說你就給我看看又不會少塊肉!”男人見輕易並沒有理睬索性上手準備把水杯搶過來。

  輕易本來就沒拿穩,男人的手一伸過來,水杯就應聲傾倒落地,清脆的玻璃聲在男人的耳邊炸了炸。

  麵前楚輕音的麵色更是不好看。

  男人望著淌了一地的水,心裏又有些可惜,但是一看到楚輕音憋悶的樣子就暢快得不得了。

  “小姑娘,一杯水而已有什麽大不了的,別生氣嘛,要不然叔叔我去給你打杯水就當是賠罪了?”

  “不用了,”輕音黑臉說完這句話,轉身就走,這下男人倒是沒有再攔著她。

  踢了地上的玻璃渣好幾腳,心裏狠狠地咒罵著那兒李言溪。年紀小小的心機還這麽深。

  不過沒關係,她那裏肯定還有很多神仙水,既然那麽自私不願意給自己一點,那麽就別怪他不講情麵了!

  反正他也沒被喪屍咬,不需要那玩意了,但是李言溪讓他不好過,她就更別想過得比他好,他的老婆他可到現在還沒見到呢!

  “哎,小夥子,我想問一下你們這頭頭在哪,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匯報!”男人找了個看著靠譜的守門士兵,問道。

  小夥子看到他確實著急的表情,這次倒是指了個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