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清歡蜷縮著小小病床上。

  仿若一個小蝦米，抱著懷裏的熱水袋，眯著眼睛，昏昏欲睡。

  額頭上的汗一波接著一波。

  兩邊的發絲都粘在了臉上。

  床上弄髒的一小塊被女醫生墊上了一條毛巾。

  韓桑給她擦了兩次汗，守在邊上。

  女醫生搖著頭笑笑。

  還說不是小男朋友呢。

  不是男朋友能這麽關心小姑娘？

  現在的小孩子啊。

  女醫生出了內室，坐在辦公桌後，整理著桌上的東西。

  驀地，一個帥氣的男生映入眼簾。

  藍眼睛，真漂亮！

  這麽高？不是初中生吧。

  “請問你找誰？”女醫生問。

  “盛清歡。”楚默喘著粗氣說，他一路跑著過來的。“她在這裏嗎？”

  “盛清歡？哦，你說那個小姑娘是吧，在呢。”女醫生起身帶領楚默過去，拉開了簾子，“小姑娘來例假了，聽說又蹦又跳，還吃了辣的，喝了冰的，肚子疼得厲害。”

  楚默看著蜷縮在床上的人兒，眉心緊蹙。

  目光一掃，看到了坐在邊上的韓桑。

  韓桑也看到了他。

  微微一抿唇，什麽都沒說。

  楚默彎腰，“歡歡？”

  盛清歡睜開了眼睛，聲音小小的，還有點嘶啞，“默默？”

  “嗯，是我。”楚默掀開被子，將她抱起來，“我們回家。”

  盛清歡手抱住他脖子，輕輕嗯了一聲。

  “謝謝。”楚默說，看向韓桑。

  韓桑眸光流轉，深邃幽暗，“歡歡是我朋友，應該的。”

  楚默抱著人出了醫務室。

  韓桑跟著出去。

  站在門口。

  眼見著盛清歡離他越來越遠……

  再見，歡歡。

  不知道下次見麵是什麽時候。

  希望下次見麵，不會太久。

  盛清歡靠在楚默懷裏，被他抱著往外走。

  “肚子還疼？”他聲音輕輕的，夾雜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情緒。

  “嗯。”

  楚默輕歎，抱著她上車。

  小江在前麵開車，扭過頭問，“歡歡小姐怎麽樣？用不用中途在醫院停一下。”

  “不用。”楚默說，“直接回家。”

  小江點點頭。

  盛清歡坐在楚默腿上，他的手貼在她肚子上。

  回到帝江別墅。

  見楚默抱著盛清歡進來的，楚心之嚇了一跳。

  楚默給她發了一條短信，說歡歡沒事。

  可看這樣子，不像沒事。

  楚心之站起身，劉嫂已經慌慌張張地從廚房出來，“歡歡怎麽了啊？”

  “咳咳。”楚默神色不自然，“她來例假了。”

  話落，耳根先紅了。

  懷裏的盛清歡也臉紅了。

  感覺鬧得全部人都曉得了。

  楚心之鬆了一口氣的同時，皺眉道，“那也不至於臉色蒼白成這樣？”

  因為她先前有過這樣的毛病，所以格外注重歡歡的身體，小丫頭雖不愛運動，可身體素質一直以來都挺好。

  楚默臉色更不自然了，重複醫生的話，“說是因為之前劇烈運動了，然後又吃了辣的和冰的東西。”

  楚心之瞥向盛清歡，“你呀你……”瞧見小丫頭可憐兮兮的樣子，一句重話都不忍心說了。

  “先回房間躺著休息吧，讓劉嫂給你煮點大棗紅糖水。”

  盛清歡慘兮兮：“哦。”

  楚默坐在沙發上，不知感覺到什麽了，身子突然僵硬了一下。

  “我，我先送她回房間了。”

  “去吧去吧。”

  楚默打橫抱起盛清歡，迅速轉身，背對著楚心之。

  飛快上樓。

  他把盛清歡放下來，“先去衛生間處理一下吧，然後再躺在床上。”

  “啊？”盛清歡轉過身，突然瞥見楚默淺藍色牛仔褲上一灘紅色印記。

  盛清歡：“……”她剛才坐在他腿上……

  轟！

  今天這一天，臉也不用要了。

  能丟死人！

  楚默抬手在眉心處摁了摁，轉身回了自己房間。

  垂眸看著褲子上的痕跡，兀自笑了。

  不知不覺，小丫頭都長大了。

  ——

  周五，周六，周日三天是舉辦運動會的時間。

  盛清歡一直在家沒去學校。

  周一，早上七點。

  過去了三天，身上總算沒那麽難受了。

  盛清歡進了教室，坐在座位上。

  難得韓桑比她還來得晚。

  她把桌子上的書本整理了一下，許程程突然坐在她旁邊的位置上。

  “歡歡，你那天沒事吧？聽說去了一趟醫務室後直接離開了學校，之後的兩天都沒過來。你沒來，我們班拉拉隊都沒人編口號了。”

  盛清歡：“……”

  “你怎麽不說話？”

  “……我來大姨媽了，所以回家了。”

  許程程：“……”

  早讀鈴響起，許程程噌一下竄回了自己的座位。

  盛清歡從一摞書裏找出語文書讀起來。

  轉頭看了看身邊的位置。

  韓桑到現在還沒來。

  難道是生病了？

  那家夥一年到頭也沒生過病吧？

  家裏有事？

  就算有事她也不知道。

  遲到了？

  或許一會就過來了。

  盛清歡邊張嘴哇啦哇啦的讀書，邊胡思亂想，完全不在狀態。

  早讀都結束了，韓桑還是沒來。

  桌上的書還整整齊齊地擺在那裏，像是等著它們的主人來打開。

  抽屜裏還有半罐糖果。

  糖果五顏六色，水果味。

  上課無聊時，他們就會倒出一兩顆放嘴裏，邊吃著邊聽課，反正老師看不到。

  她從韓桑抽屜裏拿出那半罐糖果。

  倒出了一粒，喂進嘴裏。

  嘖！

  檸檬味，酸死了。

  許程程從竄到她的座位上，“韓桑沒來？”

  “我看到了。”

  “你不知道原因？”

  盛清歡搖頭。

  “好吧，還還以為你知道呢。”許程程托著下巴，“從沒見韓桑請過假。”

  是啊。

  韓桑從沒請過假。

  盛清歡恍恍惚惚，上課鈴就響了。

  第一節是數學課。

  數學老師就是班主任。

  “打開課本，翻到第六十五頁，今天我們學習新內容，昨天作業沒交的趕緊交上，別等著我催第二遍……”班主任在教室裏掃了一眼，突然看到韓桑的位置空著，他捏捏眉心，“差點忘了，我們班數學課代表韓桑退學了，有誰自告奮勇，擔任數學課代表。”

  盛清歡大腦嗡的響了一陣。

  韓桑退學了？！

  她為什麽不知道？

  桑桑沒告訴她。

  班裏也響起了小小的議論聲。

  大概都在討論韓桑為什麽退學了。

  “安靜！”班主任拍了一下黑板擦。

  盛清歡突然站起來，“老師，你知道韓桑為什麽退學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