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皓掃了一眼麵色發白的何秋娘，心中自然門兒清。不想當著外人發落，打著圓場道：“看來是個誤會，解開了就好，大家都坐吧，銀杏，上茶。”

  秦鍾不樂意了，他本就討厭這個二娘，眼下她自己撞到槍口上哪兒能就這樣輕輕放過，冷著聲音道：“二娘當真是心疼我，怕我被人騙，還專門找人去打聽，可真是用心良苦啊！”

  何秋娘暗罵自己不謹慎，短短幾天就在陸離身上栽了兩個跟頭。重新換上一副笑臉道：“兒女親事，謹慎些總是沒有壞處，我這也是一番好意嘛！”

  秦鍾冷冷笑了兩聲：“二娘怕是弄錯了。我母親是姚千雪，她才是秦家的主母。是，你這幾年是管了家，家裏也尊稱你一聲二夫人，可你仍然隻是個妾，你可沒有資格管我這個嫡長子的婚事！”

  何秋娘臉色瞬間變了：“你！”

  秦鍾拉著陸離走向秦皓：“爹，我也跟您說句實話，就算阿離什麽都不是，不是梅堂主的義女也不是‘明德書齋’的東家，隻要她是阿離，我便隻娶她一個人。今兒我把話放在這兒，誰要是再打阿離的主意，我可就不客氣了！”

  周密見陸離被秦鍾拉走了，馮媽媽也走了，也跟著告辭了。花廳裏一下子隻剩下秦皓秦軒和何秋娘。秦軒看著秦鍾怒氣衝衝的背影，又看看臉色發白的母親，想說點什麽，卻終究什麽也沒說。

  本來好好的一個年，搞成這樣秦皓心裏都是火：“鍾兒說的沒錯，他的婚事用不著你管，以後軒兒的婚事，你也不要插手了！把家裏的對牌都交出來，你給我回秋月閣閉門思過去！”

  何秋娘臉色更白了：“老爺，我是好心啊，就算辦了壞事，禁足我也認了，可是管家的事情......”

  “你是好心？”秦皓聲音高了兩度，“你為著什麽你自己心裏不清楚嗎？這些年我縱著你，你還真當我瞎了？把你那些小心思都收一收，不然就待在秋月閣別出來了！”

  何秋娘還想說什麽，秦軒一把抱住了：“好了娘，別說了。爹您息怒，母親定會回去思過的。”

  秦皓拂袖而去。

  回到秋月閣何秋娘還有些愣神，好好的怎麽就成了這樣？秦軒見她呆呆的，知道此時說什麽她也聽不進去，隻好叫來吳媽好好照顧：“娘，爹不是絕情的人，今天的事情......唉，您好好想想吧！”

  秦鍾拉著陸離直接回了“落梅園”，陸離還是第一次看秦鍾發火，還是為了護著自己，心裏還是很高興的。把阿容她們都留在門外，自己給秦鍾倒了一杯茶：“你剛才可真是太帥了！”

  秦鍾一愣：“帥？”

  陸離眨眨眼睛：“就是說你太棒了！你護著我，我自然高興。隻是剛才你和你父親那樣說話會不會有點過了？”

  秦鍾把陸離抱進懷裏：“無妨，回頭我找他低個頭就行了。這個何秋娘，我就知道她憋不出什麽好事。不過這次她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恐怕日後更盯著我們不放，你可要小心些。”

  陸離把頭埋進秦鍾懷裏：“我知道。好在之前便和你父親說了過了上元節就回去，也沒幾天了。她今天吃了虧，應該會收斂兩日，放心吧。”

  姚若蘭得知何秋娘跌了一個大跟頭，連管家權都被收走了，心裏拔涼拔涼的，頓時沒了主意。丫鬟海棠看她急得團團轉，道：“姑娘著急也沒用，眼下二夫人被禁足，一時半會肯定出不來。您還是想想您自己吧，老爺說了過完年就去給三公子提親的，到時候您可沒指望了。”

  姚若蘭想起那日何秋娘說的話，豁出去了，對海棠道：“你說的對。這樣，你想辦法，去幫我找些東西來，別叫人知道。”

  .....

  陸嫣長得好看，嘴巴也甜，幾日來和秦宅大半的人都混熟了。這天她找看守秋月閣的大丫鬟水仙要花樣子，突然看到吳媽左顧右盼地進了何秋娘的房間。按說她是一直伺候何秋娘的，秦老爺也沒說不讓人來看望，她為何要這樣鬼鬼祟祟的？

  左右看看，陸嫣悄悄跟了上去，躲在窗欞下，聽見裏頭吳媽的聲音有些顫抖：“夫人，您要的東西我拿來了。隻是，隻是，您真的要用嗎？”

  何秋娘的聲音聽上去平靜卻惡毒：“你沒聽秦鍾說嗎？他非陸離不娶，可見用情至深。隻要除了陸離，秦鍾也就廢了，還有誰能擋我？”

  陸嫣捂住了嘴，聽到裏麵又道：“放心，你悄悄放在陸離飲食裏就行，這毒驗不出來，當年姚千雪.....”

  “夫人！”吳媽攔住了她的話頭，“此事不是說好了永遠不提起的嗎？”

  “你怕了？”何秋娘語調飄忽起來，“有什麽好怕的，死人不作數。反正你也不是第一回，我聽說你兒子又欠了一屁股債給賭坊扣住了。隻要這事成了，我就幫你把你兒子救出來。”

  陸嫣被聽到的事情嚇了個半死，小心翼翼挪了出去，花樣子也不要了，跟水仙推說自己肚子疼，一路飛奔回了“落梅園”。

  阿容看她神色慌張，連忙問道：“不就是去拿個花樣子嗎？這是怎麽了？”

  陸嫣緊緊抓住阿容的手：“阿容姐姐，姑娘呢？”

  “在裏頭啊，你到底怎麽了？”

  陸嫣深深吸了一口氣：“我有重要的事情要跟姑娘說，姐姐你看著門，千萬別讓人進來，誰都不行！”

  陸離聽陸嫣說了偷聽的內容心裏一顫：“阿嫣，你聽得可真切？”

  陸嫣搖搖頭：“雖然不真切，但是她要拿毒藥來害您肯定是真的！還有姚什麽雪，總覺得名字在哪裏聽過。”

  陸離喃喃道：“姚千雪。”

  陸嫣一聽忙點頭：“對對對，就是這個名字，姑娘您怎麽知道的？”

  陸離身子一晃扶住了桌子，心一下到了穀底：“這是秦鍾母親的名字。”難道當年秦鍾母親並非病死，而是另有內情？

  馮媽媽過來扶住了陸離：“隻憑偷聽，也不能作為證據。咱們手裏有辟毒丸也有解毒丸，隻是不知是個什麽毒藥？”

  陸嫣又搖搖頭：“我沒聽見她們說毒藥的名字，又怕給人發現，隻聽了兩句就跑回來了。”

  陸離定定神：“不管什麽毒藥，咱們也不能坐以待斃。何況還牽扯到秦鍾的母親。馮媽媽，您有沒有辦法神不知鬼不覺把那個吳媽弄到咱們這裏來，叫她招供？”

  馮媽想了想：“叫她招供我倒是有辦法，弄過來我卻沒什麽法子。”

  “眼下事情究竟是怎麽回事還不知道，不能貿貿然就告訴秦鍾。”陸離看看陸嫣，“你想辦法避過秦鍾把胡全叫來，他會些拳腳，應該能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