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媽這兩天總感覺有人盯著自己，她兜裏揣著一包毒藥，幹什麽都提心吊膽的。何秋娘一直催她，可是阿容阿嫣對陸離的飲食格外上心，她沒有找到機會。胡全趁她落單，一個手刀把她敲暈扛走了。

  吳媽醒來發現自己被五花大綁，正想喊“救命”發現嘴巴也被堵住了。掙紮著坐起來發現是一間暗室，頓時慌了，“嗚嗚嗚”地叫了起來。

  陸離叫人掌了燈，屋裏一下亮堂起來，吳媽眯了眯眼，想轉頭去看是誰綁了自己。陸離的聲音響了起來：“別看了，是我。今兒找你來呢，是有些事情要問你。”

  胡全把吳媽拎到陸離跟前，阿容恨不能當場吃了她：“你這毒婦，居然想害死我家姑娘，今兒你要是把話都說了，說不得還能保住一條性命，否則的話，哼！”

  馮媽示意胡全把吳媽嘴裏的抹布拿掉，趁吳媽張嘴的功夫往她嘴裏塞了一顆藥，胡全把她下巴一合頭一仰鬆開了手，吳媽拚命咳也沒咳出來：“你給我吃了什麽東西？”

  馮媽慢悠悠道：“自然是和你想下到我們姑娘飯食裏一樣的好東西。我們姑娘問你話，你要是老實交代了，我就給你解藥。若是不盡不實，我這藥每隔一炷香便發作一次，發作時如同被萬蟲噬咬，你若不信，盡可試試。”

  吳媽臉唰一下白了。

  陸離問道：“你想給我下什麽藥？”

  吳媽不知道她們是怎麽知道的，想起自己被賭坊扣住的兒子，還是嘴硬道：“無憑無據，你憑什麽說我要害你？這可是我們秦家，你們這樣.....”

  “看來你是想試試藥性再說話，那便先等著吧，我不著急。”陸離打斷了她的話，端起茶來抿了一口。

  一炷香功夫很快就過去了，吳媽一開始還能咬牙硬撐，慢慢就受不了了。陸離看她整個人蜷成一團，嘴巴咬的緊緊的，想喊又喊不出來，豆大的汗珠很快濕了頭發和衣襟，暗道難怪馮媽媽說這藥是宮裏刑訊逼供的秘藥，這麽疼法要是一直疼估計人會疼死的。

  馮媽看她眉頭緊鎖，道：“姑娘別擔心，這藥據說從來沒失過手，等下她肯定什麽都招了。”

  果然一會兒吳媽身子漸漸鬆弛下來，聲音像是從門縫裏擠出來的：“解藥，給我解藥，我說，我什麽都說。”

  陸離鬆了一口氣，示意馮媽媽給她解藥：“好，那你自己想好了慢慢說吧，不要想著吃了解藥就萬事大吉了，毒藥還有的是。阿容，拿紙筆來，她說了什麽你一字不漏全記下來。”

  吳媽身子像是剛從水裏撈出來一樣，自己慢慢挪起來，打了兩個哆嗦：“是二夫人，二夫人說三公子對您情根深種，若是除掉您三公子肯定就廢了，叫我在您的飲食裏下毒....”

  陸嫣上前踢了她一腳：“毒藥呢？你放哪兒了？”

  吳媽吸了兩口氣：“我怕人發現，貼身收著了。”

  陸嫣在她身上裏裏外外都摸遍了，才在貼身的小衣裏摸到一個藥包。馮媽打開看了看，又仔細聞了聞，心裏咯噔一聲，麵上卻沒露出來：“姑娘，是百花散。”

  阿容眼裏幾乎要噴出火來：“一包毒藥起這麽好聽的名字，還能安什麽好心？不知道的還以為是香飲子。馮媽媽，這藥毒性怎麽樣？”

  馮媽媽把藥收了起來：“這是一種慢性毒藥，初時不但不會有中毒的跡象，反而會覺得體力大增。但隨著時日越來越長，藥性慢慢顯現，大約半年後，人就會油盡燈枯。這藥乃是百花門禁藥，三十年前百花門被滅門，就再沒人見過，你從哪裏得來的？”

  吳媽不知道這藥居然還是有來曆的：“是二夫人給我的，之前....”說了一半突然刹住了，本就因疼痛扭曲的臉看上去更奇怪了。

  “之前什麽？”陸離的聲音嚴厲起來，“說一半又不說了，看來這萬蟲噬咬的滋味你是沒嚐夠，馮媽！”

  “不不不，”吳媽想起剛才的滋味，寧可死了也不想再嚐一次，“我說，我說。”手指用力摳住了衣襟下擺，咬著牙道：“之前夫人因為親家太爺太夫人過世，傷心過度就病了。二夫人叫我悄悄把這藥下在了她平時喝的藥裏。就像馮媽媽說的，夫人先是好了一陣，後來就每況愈下，不出半年就過世了。老爺和三公子一直都以為夫人是傷心過度病逝的，也沒人查過，二夫人就讓我把藥收了起來。前天她又叫我找了出來，叫我.....”

  陸離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秦鍾的母親居然真是給人害死的！想起何秋娘虛偽的笑臉一陣惡心，發現吳媽眼神躲躲閃閃，莫不是還有別的？“你跟了她幾十年，不會隻這兩件壞事吧？還有什麽？一道都說了，也省得再受罪。”

  吳媽還是有些猶豫，馮媽拿出兩根金針：“看來你想再試試我的手段。你可知人身上有些穴道刺進去，能叫你生不如死？”

  吳媽一哆嗦，反正說都說了也不差這一件，心一橫道：“四公子，四公子他不是老爺親生的！”

  “你說什麽？！”陸離一拍桌子站起來，聲音都打顫了，“秦軒他不是秦老爺的親生兒子？”本來以為她要說何秋娘害人的事，沒想到居然是這麽一個驚天大瓜。

  吳媽囁嚅道：“當年夫人生大姑娘時早產又難產，孩子沒保住身子也垮了。老夫人就把二夫人給了老爺當通房。二夫人用了點手段才懷了二姑娘，當時都以為是個公子，沒想到生下來卻是個丫頭。後來二夫人一直沒懷上，夫人卻生了三公子，和老爺感情也越來越好，再也不到二夫人房裏去了。二夫人就想了個主意，假裝懷孕，到了生產的日子我就把原來說好的孩子抱了回來。就是四公子。”

  陸離懸著的心落下一半，心道還好還好，隻是抱養，不是偷人。否則這麽多事情連在一塊兒，秦皓可能真會氣死。“那原來的那戶人家呢？”

  “給了好些錢打發走了。後來我去看過，舉家搬走了，再也沒見過。”

  就這三樁事已經夠何秋娘死好幾回了，陸離也沒心思再問別的：“阿容，都寫完了嗎？寫完了叫她按個手印。”

  陸嫣把門外望風的胡全叫了進來，陸離道：“方才她說的話你應該也都聽到了。我這裏不方便，你找個地方把她關起來，別叫她尋短見。還有這供狀，你拿回去叫秦鍾看看，記得叮囑他千萬不能意氣用事。”

  胡全帶人走了陸離攤在椅子上歎氣，自己的事情先不提，毒害主母和抱養秦軒可都是大事，秦家這個年過得可真是，也不知秦皓會不會遷怒自己。